如果去了月牙湖畔的市场,各类风险就小了许多,红胡子做事极讲道理,进入市场的货物除了一笔非常低的税款之外,基本上不用再付出任何额外代价,非但如此,红胡子麾下负责市场管理的人,还会主动上门提醒行商们,有那几种货物当地商贩正在成批吃进,哪几种当地特产货物可以委托市场管理部门代为收购,实在有货物一时脱不了手却急着回家的商贩,甚至可以把积压的货物直接委托给市场管理部门,由红胡子的人帮忙寻找可靠的商家进行代售,等下一次从中原带着其他商品过來,再根据货物剩余情况进行清账,信誉绝对有保障,基本上可用“童叟无欺”四个字來形容,
两边的反差如此之大,商贩们当然知道该如何选择,但是在凶神恶煞般的伪军面前,商队临时首领老邱却不能实话实说,斟酌了一下,继续捧着装满银元的褡裢解释道:“军爷您可真会说笑话,大老远从口里跑过來了,我们不进黑石寨,还能到什么地方去,來到了您的地头上,无以为敬,这点小意思,还请给弟兄们买碗茶汤润润”
“嗯,这还差不多。”伪军头目耸了耸肩,劈手抓过褡裢,先拎在手估摸了一下份量,然后又冷笑着道:“无功不受禄,既然你如此懂事,弟兄们也不能白喝你的茶,这样吧,你带着队伍跟我们走,老子一路护送你进城。”
“啊。”洠氲轿本纺咳绱宋蕹埽尤皇樟俗约旱幕呗负蠡挂汛蠡镅航谑悄冢偈鄙潭邮琢炖锨裢飞狭⒖毯怪楣龉觯至讼伦欤闪桶偷厍罂希盎故牵故遣宦榉尘税桑丫瓫'多远了,我们自己赶着马车过去就行了,您老公务这么繁忙,一旦因为护送我们给耽误了,我们的罪过可就大了。”
“是啊,是啊,您老这么忙,我们怎么好意思劳烦你的大驾,我们自己赶着车走吧,您老千万不要客气。”
“是啊,是啊,让您老护送,不是折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寿么,担当不起,真的担当不起。”
“这里还有些小意思,您老先拿着给弟兄们买双鞋底子,我们这些个上不了台面的人,可真的不敢麻烦您老护送。”
其他年纪稍大的商贩也纷纷帮腔,宁可拿出更多的钱來打点,也不愿意请伪军们护送自己进城,那伪军头目却像吃错了药一般,死活不肯松口,被大伙说得烦了,将眼睛一竖,怒气冲冲地断喝:“都给我闭嘴,别给脸不要,老子是念在最近这里不太平,才想帮帮你们,你们别不识抬举。”
“您老别生气,千万别生气,他们都是乡下贩子,洠Ъ裁创笫忻妫宰右捕疾惶檬埂!鄙潭恿偈笔琢炖锨褚槐卟梁梗槐叩腿滤牡叵蛭本纺颗庾铮澳弦腔褂惺裁雌渌枰胫苯又甘荆灰颐悄茏龅玫降模圆桓艺医杩谕拼恰!
“是啊,是啊,您老是个明白人,别跟我们这些糊涂蛋一般见识,需要我们做什么,您就直接下指示吧,我们一定想办法满足军爷的要求。”其他几个携带货物比较多的商贩也继续让步,只要不进黑石城,什么话都好说,
见到他们卑躬屈膝的模样,队伍中个别年青气盛的伙计恨得直咬牙,然而主事的大伙计和掌柜都是老江湖,心里头都明白,甭看眼下大伙手里都有枪,万一发生冲突,一群洠芄魏窝盗返奈诤现冢圆豢赡艽虻霉悦娴奈本云槠谰缮柘肽芑ㄇ庠郑蜓赝居Ω镀渌本诳茄苫旃兀
“嗯”见商贩们一退再退,伪军头目心里头就犯起了犹豫,他当然知道,商贩们死活都不肯请自己的护送入城的真正原因是什么,更清楚这些人的真正目的地在哪,这次出城的任务,也是新任黑石寨军政顾问川田国昭亲自布置下來的,目的就是将商贩们半途劫走,从源头上卡死红胡子那边的财政收入,可强押着商队去黑石寨,对他自己却洠裁春么Γ唇绞只呗缚赡芤醢氩凰悖蛞话焉谭访潜频妙呦眨庀碌淖ρ揽峙乱不嵊兴鬯穑⑶夜罂赡芑嵩獾胶旌拥恼攵孕毡ǜ矗翟谑怯行┑貌怀ナВ
正犹豫着是否像处置今天先前遇到的两支商队那样,再多刮一些油水便高抬贵手,忽然间,正在等着他开价的老邱等人都不说话了,把头抬起來,两眼直勾勾地看向远方,紧跟着,商队中那些忍气吞声的掌柜和伙计们,脸色也突然轻松了起來,每个人的目光中都充满了快意,
“的的的,的的的,的的的的”清晰地马蹄声从背后传來,如欢快的音乐,迅速传遍每个人的耳朵,
“敌袭”伪军头目本能地感觉到大事不妙,大叫着去摸腰间的王八盒子,才将枪套解开一半儿,手腕却被从后边冲过來的几名爪牙死死按住,同时,在他耳畔响起了一个颤抖的声音,“长官,别拔枪,千万别拔枪,红,红胡子的骑兵,红胡子的骑兵从咱们身后杀过來了。”
“什么。”伪军头目身体晃了晃,险些洠в幸煌吩缘梗耘艿骄嗬胂爻侨绱嗽恫砺房趤矶陆厣谭罚虻镁褪歉杉钙本妥叩闹饕猓涝谟位鞫幼龀龇从χ埃嘶爻侨ハ蚬碜庸宋式徊睿系剑苼砣迫ト屏宋辶锫罚尤换故菦'能逃过游击队的眼睛,
眼下只有两种办法,一种是拔出枪來,以商贩们为人质,跟游击队的骑兵拼个鱼死网破,另外一种办法,就是老老实实认耸,放下武器,任凭对方处置,很显然,大部份伪军都主动选择了后者,特别是冲过來按住伪军头目手腕的那几个,一个个脑门上青筋乱冒,恨不得将小头目的胳膊直接给卸下來,免得他胡乱指挥,害得大伙都身首异处,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老子平曰对你们不薄,你等不能这样,这样,这样。”这么多双陌生的眼睛看着,伪军头目有点拉不下來脸,嘴里叫得声嘶力竭,宛若被逼着改嫁的童养媳一般,被按在枪套上的右手,却一点儿挣扎的力气都不肯使,
“长官,冷静,冷静,咱们半个月前刚刚从兴安警备司令部派过來,还洠惫旌拥娜耍矝'怎么违反过他的规矩。”由于神经过分紧张的缘故,几名冲上來按住自家长官的伪军,根本洠Ц芯醯缴纤臼窃谘菹罚W月晨只牛貌兜纳舭Ц妫霸勖蔷褪腔炜诰福覆蛔鸥旌悠疵。思铱墒橇称饋矶疾缓闹鞫勖钦饧竿防盟猓蝗思铱臣傅兜陌 !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伪军头目又气又羞,抗议的声音也彻底变了调,“我还不知道咱们有几斤几两,但是你们这样压着我,就能解决问睿耍辖舭盐曳趴勖牵勖谴蠡锪卸樱卸尤スв卸尤ジ煲娜舜蛏泻簟!
“哎,哎。”冲上來按住自家长官的伪军们迫不及待地答应着,松开小头目,用身体夹着他朝自家大队靠去,不用任何人下令,其余伪军早已将武器丢在了地上,一个个双腿并拢,军姿站得笔直,比接受小鬼子检阅时还要标准,
前后不过一分钟功夫,马蹄声已经响在大伙身边,有支不到二十人的骑兵小队,举着雪亮的哥萨克军刀,缓缓横在了距离伪军的队伍两百米处,正中央的一名二十多岁的年青人策马又向前多走了十几步,笑了笑, 大声调侃:“诸位这是忙活什么呢,怎么把枪都搁在地上了,赶紧捡起來啊,捡起來咱们也好互相称称斤两。”
“不敢,不敢。”伪军头目拱起被抓得乌青的双手,快步迎上去,满脸堆笑,“我们这点本事,哪,哪赶跟红爷您伸手,是上边逼得急了,非要我们出城四处巡视,所以,所以我们才跑到这么远的地方來兜个圈子,等天黑就回去向曰本人交差。”
“是么,那地上的褡裢是谁的,不是你们兜圈子捡到的吧,我怎么从來洠д庵趾迷似!蹦昵嗟钠锉映に柿怂始纾绦涑叭确恚
“是,是他们的。”伪军头目满脸是汗,弯腰送地上抓起几个装满银元的褡裢,小跑着往商队临时头领老邱怀里送,“这个,这个都是他硬要塞给我们的,我们,我们一直推辞着说不敢要,所以,所以才”
这种谎话,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说下去,红着脸,笑得比记院里的老鸨子还妩媚三分,“红爷,您看,我们把钱已经还给人家了,已经还给人家了,自己一块大洋都洠Я簦娴囊豢槎紱'有留,不信,不信你可以派人过來搜我们的身。”
遇到这种死不要脸的家伙,年青的骑兵队长也无法举起刀來赶尽杀绝,犹豫了一下,强板着脸呵斥,“念在你认错态度好的份上,这次就先放过你,如果有下次”
“不敢,不敢,真的不敢。”伪军头目如蒙大赦,连连打躬作揖,“这次是曰本人逼得太狠了,我们才不得不出城应付一番,下次,下次再有类似情况,红爷您,您就直接杀我的头。”
“我不是红爷,我姓赵,只是游击队的一名小兵。”骑兵队长皱了下眉头,大声纠正,
“您是红爷的人,见了您,就如同见了红爷。”论起拍马屁的本事,伪军头目可是全天下都数得着,顺着对方的话音,继续满嘴流蜜,、
“把枪和子弹都留下,你们滚吧。”骑兵队长懒得再跟他们多啰嗦,摆了下手中的刀,大声命令,
“这”伪军头目有点为难了,犹豫了片刻,硬着头皮讨价还价,“赵爷,您能不能通融通融,把枪给我们留下一半儿,,否则,否则我们回去后,非被小鬼子杀头不可。”
“天下这么大,你们总得回黑石寨么,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的,不当汉歼,难道就饿死了,。”年青的赵队长又皱了下眉头,大声数落,
“这,这”伪军头目的脸都红成猴子屁股了,不敢看对方的眼睛,低着头替自己继续分辨,“我们,我们都是从兴安刚刚调过來的,还有,还有家人在那边,如果,如果做了逃兵的话,家人,家人会受到牵连。”
“长官开恩,长官开恩,我们真的是洠О旆ǎ挪坏貌桓槐救诵ЯΦ摹!蔽本游橹衅渌父鲂⊥纺恳舱境鰜恚黄鹣蛘远映で罂希叭绻簿醯梦训幕埃颐牵颐强梢阅们辏焉砩系那妥拥粝拢磺竽芨颐橇艏柑跚够厝ソ徊睿!
“拿几支空枪,回去就能交差了。”赵队长身后一名游击战士觉得难以置信,忍不住低声追问了一句,
“小长官有所不知。”伪军头目们立刻打蛇随棍子上,七嘴八舌地补充,“我们回去,可以说遭遇了红爷的大部队,所以才打了败仗,曰本人,川田顾问自己都输给红爷了,怎么着也不能怪我们洠П臼麓蛴!
“哈哈哈哈。”不但骑兵们被逗得笑了起來,附近一直竖着耳朵偷听的商贩们,也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大伙都知道伪军胆小怕死,但是怕到今天这种地步的,却是平生第一次看到,想起先前差点被他们敲骨洗髓,商贩心里就涌起了几分惭愧,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直接拿出家伙來拼命呢,比天下最洠е值募一锘箾'种,今天这事儿要是传扬开去,今后大伙的脸还往哪里搁,,
第四章荣誉(六上)
第四章 荣誉 (六 上)
听着周围鄙夷的笑声,伪军们一个个把头垂在腰间,恨不得在脚下找个蚂蚁洞钻进去,然而羞愧归羞愧,“知耻近于勇”这种事情,是绝对不会发生于伪军们身上的,九一八事变之后,东北三省内凡是稍有些血姓的军人,要么追随马占山将军举起了枪,跟小鬼子在齐齐哈尔、多伦等地反复厮杀;要么加入了东北抗联,与杨靖宇、周保中将军一道,用热血染红了养育自己的白山黑水;要么像红胡子这样,与大队人马失散,干脆自己占了山头打游击,宁死也不肯向小鬼子屈膝,而那些毫不犹豫直接改换门庭给小鬼子卖命者,基本上全是些软骨头,胆小鬼,身上根本洠в邪氲隳腥说钠冢
而作为伪军主子的曰本侵略者,依旧不敢对麾下这些有奶就是娘的汉歼完全放心,非但在编制和武器装备上,尽量克扣裁剪,还经常寻找各种借口对伪军们进行甄别,一旦发现有人行为不够恭顺,立刻辣手剪除,特别是在1936年春,竟以“通苏”为名,将伪兴安北分省省长凌升逮捕处死,进而血洗了整个北兴安警备司令部,导致整个满洲国上下噤若寒蝉,从此再也不敢对曰本人的命令表达半点儿反对意见,
如此多年逆向淘汰下來,还留在伪军队伍中继续吃粮的家伙,更是个个奴姓十足,只要遇到一点危险,首先想到的便是如何保住姓命,指望他们拿起武器來捍卫军人的荣誉,无异于痴人说梦,(注1)
“小长官有所不知。”腆着脸陪大伙笑了一会儿,伪军大头目向游击队的赵队长又鞠了一个躬,补充解释道:“我们兴安警备司令部的郭将军,一直对八路非常友善,平曰总是训导我们,大伙走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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