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秦浅像是想起来,来回看了几个姑娘,伸手端起茶碗饮了一口,慢悠悠地对苏果道,“咱们这儿的规矩一会儿你去告诉她们。”
苏果应了,秦浅这才点了头,留下苏果和三个姑娘,起身离开。
秦浅知道几个姑娘一定会在背后瞧她,也不敢放快了步子,尽量放缓了步子往内院走。
青衣早已在门口等着,见秦浅过来,引着她往后山的阁楼里去。
秦浅进屋先看到躺在床上的秦焘,他骨瘦如柴,一脸病容,眼也凹陷下去,看得秦浅一阵心惊。
“三哥这是怎么的?”秦浅慌忙问旁边站着的袁霂。
袁霂摇了摇头,对秦浅道,“我已经派人送信去余府,或者明天余大人就会过来。”
“你怎么说?”秦浅追问。
袁霂看着秦浅,将她的手握住,他的手宽大又温暖,直到秦浅终于恢复了镇定,眼神清明起来,这才对她道,“我说你身上不舒服。请他明日到别院来。”
秦浅松了口气,对袁霂抱歉地笑了笑,袁霂对她摇摇头,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秦焘却听见响动,睁开了眼,坐起身来,“浅儿。”
秦浅听到动静,扭头看他,忙伸手扶他道,“快躺下。”
“我没事。”秦焘笑了,面带倦意地对秦浅道,“不过是有些疲惫,到你这儿来睡上几天,吃几顿好饭,就可以继续出游了。”他说着,为了证明自己,还用力伸长了手臂,却露出一块伤疤,慌忙缩了回去。
秦浅眼疾手快,抓住了秦焘的手臂,将衣袖撸上去,这才看见秦焘的胳膊上有一大片粉红的皮肤,像是受了伤才长好了,急道,“这是怎么弄的?”
“在海上遇到了点风雨,不碍的,已经无事了。”秦焘轻描淡写地道。
秦浅盯着那凹凸不平的伤处看了又看,伸出手,又不敢碰触,这么大一片,当初得有多么的疼,半天才哽咽着道,“你这是何苦……”
秦焘看着妹妹眼泪都要掉下来,有些无奈,像小时候那样伸出手拍了拍秦浅的头道,“适吾所愿矣。”
秦浅的眼泪掉了下来,瞪着他,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愿得一心人 第一百八十九章 秦焘
“不用专门请大夫来看。”秦焘对秦浅和袁霂摇了摇头,笑道,“自己的身体当然还是自己最清楚,我之前已经瞧了大夫,说让我休息一段时日就好。”
秦浅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旁的事我能听你的,这事不行。”
秦焘知道秦浅的脾气,平常倒好,若真的犯了倔脾气谁都拧不过她,便点了点头,又张了张口,却还是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只道,“别惊动京里的人。”
秦浅瞧着秦焘,叹了口气,“你这些日子就在这里养着,千万别出门。”
“家里有人?”秦焘警觉地抬头,推开被子,坐起身,“那我明儿就走。”
“别说浑话。”秦浅忙将他拽回床上,又让他躺好,“这儿是我们家的别院,我还能应付。”
秦焘瞧着秦浅的样子,笑出来,对袁霂道,“许久不见,倒是长了些气势。”
袁霂微微一笑,秦浅却瞪了他一眼,道,“哥哥许久不见,还是那么油腔滑调。”
“我附近也有朋友家,”秦焘笑着解释,“袁家本就事多,我今天也就是想过来瞧瞧你,回头……”
“这说的是哪里话,”秦浅打断了秦焘的话,气得红了眼,坐在秦焘面前直盯着他,“难不成在哥哥眼里,朋友家倒比妹妹这里更可靠不成?”
“不是。”秦焘看妹妹红了眼眶,慌了神,忙靠近了秦浅,对她道,“你是我亲妹子,旁人当然比不上,只是更怕给你惹麻烦,”他看了袁霂一眼,压低嗓音做出怪样来对秦浅道,“你家婆婆可一直都不好惹。”
秦浅被秦焘的样子逗笑,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对他道,“多大的人,还用这一招。”她想起小时候,秦焘若是惹她生气也是如此,摆出一副可怜样来,从不顾及自己身为哥哥的颜面,直到哄得秦浅笑出来为止。
秦焘见秦浅眼里带笑,却隐隐泛出泪光,知道她想起往事,一时心里也有感慨,笑着掩过去道,“别管多大,有用就行了。”
秦浅嗔他一眼,带了点强硬道,“既知道我是你的亲妹子,就安分在这儿呆着,哪儿都别去。余下的事情自然有我安排。”
她要秦焘知道,她已经不再是那个事事都躲在别人身后的小姑娘,在必要的时候,她可以站出来,将亲人护卫在自己身后。
秦焘仔细打量着秦浅,这些年的生活也让她显出几分从容稳重,眼神里也是一片坚定,终于点头,又忍不住再次确认,“不是京里的人吧?”
秦浅想了一下,还是老实对秦焘道,“是娘娘给我们送来几个屋里的丫头。”既然要留秦焘在这儿久住,这件事情也是瞒不过去的。
秦焘却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听到之后愣了一下,斜着眼睛打量着袁霂,没再出声。
秦浅瞧他的样子,知道他猜出来,对他道,“没什么要紧的,她们不能过来。”
秦焘想了想,点点头,顺势答应道,“那我就在这儿住下了。”他说着,却没看秦浅,反倒盯着袁霂看。
秦浅在旁边苦笑,秦焘这是怕她受什么委屈才会如此,之前想了好久的说辞也都用不上,她心里倒是略放松下来,能把秦焘留下来就是好的,也不管他心里究竟想些什么了。
袁霂倒是坦然,对秦焘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秦浅和袁霂又陪秦焘说了一会儿话,才回到自己房中。
“宝儿睡了?”袁霂问秦浅。
“睡了。”秦浅点头,想起女儿睡得香甜,又笑道,“今儿个玩累了,我进去都没醒来。”
袁霂也勾了勾唇角,伸手揽过秦浅道,“你也累了一天,早点休息。”
秦浅懒洋洋的靠在袁霂肩膀上,对他道,“那三个姑娘我见了,你什么时候见她们?”
袁霂似笑非笑地看着秦浅,没说话。
秦浅被看得脸微微泛红,嗔他道,“怎的这样看着我?”
“我还以为闻到了酸味。”袁霂低笑着道。
秦浅忍不住轻轻捶了他一记,道,“这是娘娘安排的,我没办法,你难道有什么办法?”
“你不是一直说家里针线活人手不够,给她们一间院子。”袁霂淡淡道。
“这我倒是能做了主,”秦浅点头,“只是有一样,我总不能将娘娘送来的人关在院里。”她倒是想,就怕皇后娘娘不乐意。
“书房,内室,后院,都不行。”袁霂对她道,这已经是最基本的了。
他和秦浅相处时间最长的地方就是书房,一起读书写字,作画弹琴,他可不愿意有人在旁边打扰,宝儿平日就喜欢在后院玩,加上今天又来了秦焘,后院自然也不能让那些姑娘们去。
秦浅想了想,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她也赞同袁霂的意思,可这些地方若是都除去,这别院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的,只得对他道,“我倒是能跟她们说,只是你终究还是得见一面。”
袁霂叹了口气,“明天我会去见他们。”秦浅的意思他明白,只要他一天不出面,这些姑娘们就还有希望,还会当做是秦浅拦着她们不让见袁霂,若真如此不知道她们还会做出什么举动来。
一旦秦浅说不让她们去书房和后院,这几个姑娘一定会千方百计的往这两个地方去,若是平日无事,倒还能任由她们去折腾,可如今后院多了一个养病的秦焘,却是不能让人发现的主。
秦浅点了点头,笑着闭上眼。
袁霂却忽然有点不是滋味,一丝睡意都没有,看了秦浅半天,才伸手轻轻推了她一记。
秦浅原就在外奔波一天,这会儿身上乏了,一会儿功夫都已经迷迷糊糊睡着了,被袁霂推了一记之后只是半梦半醒地往边上挪了挪,还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袁霂瞅着秦浅的背影,半天才叹了口气,坐起身来。
秦浅感觉到身边人的动静,揉着眼睛坐了起来,对袁霂道,“怎么了?”
看着秦浅睡得红扑扑的脸,袁霂忍不住将她带进怀里,低声道,“我明儿要去见那些人,怎么也没听你嘱咐我两句。”
袁霂有些不自在,他并不习惯如此,只是太信任的感觉,倒像是漠视了。
秦浅看着袁霂的眼神,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忙将脸埋进他衣服里,试图压低自己的声音,这夜里太安静了,但凡有点响动,老远都能听的真切。
袁霂有些无奈地看着在他怀里闷笑的秦浅,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她软了声音道,“我没什么好嘱咐的,只不过……”
秦浅抬起笑红了的脸,伸手圈住袁霂的脖子,眼波流转。
袁霂会意,低头吻住她的唇……
愿得一心人 第一百九十章 敬王妃病倒了
东方微见天光,秦浅就睁开了眼,轻手轻脚地起身洗漱。
“昨儿睡得晚,今天该多休息一下。”袁霂在旁边慢声道。
秦浅笑了,没等她说话,就听见外面传来宝儿的笑声,声音愈来愈近,很快就到了门口。
袁霂有些无奈地看着秦浅,从宝儿出生,两人似乎就再也没有睡迟过一次,宝儿一直很黏秦浅,就是让她搬去别的屋子住,都是他费尽了口舌才让她同意,就算如此,宝儿还是几乎不在自己屋里呆,一大早就会跑来黏着秦浅。
秦浅笑着伸手拉他道,“瞧我也没用,谁让咱们摊上这么个精力旺盛的宝贝儿。”说着便率先走了出去。
苏果正逗着宝儿玩,见秦浅出来,对她道,“奶奶今儿个气色倒不错。”
秦浅略红了脸,没答话,便去妆台梳妆。
苏果放下宝儿,过来帮忙,内室一向不让丫头们进出,秦浅因此自己学了梳头,苏果也只是偶尔递个簪子,选个发饰。
宝儿好奇地瞧着秦浅,摸摸匣子里的盒子,终于找到她喜欢的东西……发簪,抓过来便玩。
秦浅见了忙道,“去看看她,把那些珠啊花的拽下来倒没什么,别划破了手。”
苏果笑着走到宝儿面前,哄着她把发簪拿回来。
秦浅才带上耳环,就听见外面有响动,一个小丫头在外面对苏果道,“苏姐姐,有人来院里了。”
苏果将发簪放下,出门去看。
秦浅心里却有了数,抱着宝儿走到厅里,对着袁霂笑道,“多体贴,都不用您亲自去见。”她才说完,自己都被话里的酸味逗笑了,瞥了袁霂一眼,扭身不看他。
袁霂却是见了秦浅的模样笑了,上前两步接过宝儿,这小丫头愈发沉了,秦浅抱着已经有些吃力。
说来也怪,袁霂从来没动过女儿一根手指,甚至可以说得上宠溺,可宝儿却从来不敢在他面前耍赖作怪,被抱在怀里也是安静乖巧的惊人,一点都看不出在秦浅怀里扭糖似的翻滚模样。
果然是那三个姑娘,苏果引着她们进来,便对秦浅和袁霂两人行礼问安。
袁霂在人前向来难开尊口,秦浅也懒得说话,屋里一时间倒是安静到有些尴尬,直到苏果端茶过来,才略缓和了气氛。
秦浅瞧着无聊,见宝儿可怜巴巴的瞅着自己,显然已经在父亲怀里呆得不耐烦,又不敢乱动,她上前抱出宝儿,对袁霂微微点了头,便带着孩子出了门。
“咱们去后院瞧瞧。”秦浅对宝儿笑道,秦焘很久没见过宝儿了,带去给他看看,能让他心里兴起一星半点成家的念头也好,总在外面这么漂着,到底不是个事。
“瞧瞧我带了谁来看你?”秦浅还没进屋就笑着说道。
秦焘已经起来,这会儿正坐在书案前写着什么,见她们娘儿俩进来,忙迎了上去。
“这是舅舅。”秦浅对宝儿道。
宝儿好奇地打量着秦焘,半天才咬着秦浅的耳朵道,“娘骗人,舅舅不是这个样儿的。”这才见了秦熙,哪里会那么快就忘记舅舅的模样。
秦焘看着宝儿讨喜的样子,笑了起来,对宝儿道,“你见得那个是二舅舅,我是三舅舅。”
宝儿见秦焘眼神亲切,面色温和,也笑了回去,甜腻腻地叫了一声,“三舅舅。”
秦浅顺势将宝儿交到秦焘手里,这妮子懒,走路非要人抱着,一路下来让她胳膊都快折了。
“哎。”秦焘小心翼翼地抱着宝儿,做鬼脸逗她笑,又欣喜地对秦浅道,“这孩子倒是不认生。”
“瞅着谁都亲,”秦浅撅撅嘴道,“偏生一见到她爹里就立时老实了。”
秦焘也笑了,对宝儿道,“咱家这么小的姑娘都知道什么人最没趣儿,一天都说不出一句话的人,咱不跟他玩。”
谁想宝儿却听不得旁人说她爹不好,瞪圆了眼睛道,“你才坏。”还挣扎着要下来。
秦焘讨了个没趣,只得放宝儿下了地。
秦浅斥道,“怎么跟舅舅说话呢。舅舅跟你玩笑,也能当了真,生了气?”
宝儿见秦浅面色严肃,也有些害怕,却又仗着自己平日得宠,瘪了瘪嘴,躲去苏果身后。
“还不过来给舅舅道歉。”秦浅见宝儿躲开,忙对她道。
“罢了,”秦焘笑着对宝儿挤挤眼,见她不再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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