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一个星期之后,峰回路转。
警方成立了十几个专案组,明线暗线同时进行,性质堪比情报局。侦破命案,禁毒扫黄,全市所有涉及黄赌毒的场所全都受到了严重打击,几乎是帮的每一家都有几名“大将”落网,营业场所被查封整顿,赃款累计过亿……
除了,王彦辰这方,甚至算得上是毫发未损。
连潮这座C市谁也拉拢不了的靠山,几乎是一夜之间彻底倾向王彦辰这一边。本来还墙倒众人推的局面一时间发生讽刺的逆转,之前还喊打喊杀的争斗局面戛然而止,帮里派了几名长老级的人物作为代表,甚至连同老叶和江轻舟,共同邀请王彦辰一方,开展一场谈判。
听到消息的萃芳这才松了一口气,连潮再怎么嘴硬,最后还是败给心软。
苏芩真是给她留了一枚好棋。
肖戮本是一筹莫展,听到这样的消息,惊讶之余,也是对萃芳刮目相看。
她只是让他等,没想到,她竟请动了这种重量级别的救兵。那个人,简直就是黑白两道拉拢不近的神话,如今却甘为她所用,真是令他难以置信。
就连潮的身份和背景,别说这一场小小的打|黑运动,就是请示中央,对C市来一场全面肃清也不足为奇。到时候别说是各帮各派,就连各部门充当保护伞的官府要员们,也难逃严惩。
加上他此次还未算得上下狠手,倒有点敲山震虎的意思,所以,帮派里唇亡齿寒的老大们,才会不得不认真听王彦辰这一方讲话。
萃芳竟也在受邀名单之列,并排在沈瞳和肖戮之前,位列榜首。
进会议室之前她甚至穿了防弹衣,要知道一言失和,有可能会命丧当场。
会议室装潢考究,在C市寸土寸金的CBD地段中心的顶层建筑,这种程度的奢靡也不足为奇。偌大的紫檀木会议桌旁,落坐着几位年长的叔伯,以及她熟识的,老叶,江轻舟。
江轻舟替她介绍,那几位年长的人物分别是城南,城北的老大,还有一位甚至是外省贵宾。他们是来作见证,也顺道替帮里听听王彦辰是什么意思。
萃芳坐在高大的皮椅里,娇柔的她同在场西装革履的男人们形成强烈对比。肖戮立在她的身后,像平日侍奉王彦辰那样,显然,她说的话是很有分量的。
首先是老叶开了口:“我承认这件事的确是因我而起。但事情到了这一步,双方伤亡惨重,也该够了,我失去了唯一的儿子。”
萃芳一语惊人:“怎么够呢?我们失去的,是大家的好兄弟,是帮里未来的领袖,是稳坐C市的头把交椅!”
“可至少他还活着!”
“他和死了没什么区别,”她尖细的嗓音直接压过老叶,“只是植物人,比死还惨!”
在场所有人其实也通过各种途径了解的差不多,只是突然得到证实,多少有些惋惜和难过。虽说曾经是对手,是除之而后快的眼中钉,但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传奇如今成了废人一个,还是令人扼腕。
萃芳抹掉眼泪,直直看向老叶,凌厉的目光扫过江轻舟:“常爷说过,有钱大家一起赚,只是时机未到,不值得他出手。想不到,某些人就那么坐不住。”
老叶蹭的一下站起来:“你是什么意思?”
“既然要做,自然要做最大。”她稳稳坐在那里,满面鄙夷:“常爷不是不想做,而是,不屑与你们合作。”
江轻舟一直坐在老叶的身侧,打量萃芳的眼神充斥各种情绪,惊奇,愤怒,也有被鄙视的难堪,俊秀的面孔越发阴沉。
王彦辰拨给他的两个最红的场子,被他经营的乌烟瘴气,原本的好口碑也被自己抹黑,正当赢利的项目也不再吃香,甚至因为沾了不该沾的东西,最近已经被查封整顿,销金窟彻底变成空壳。
经营这种场子方面,王彦辰的确是个人才,各方各面打点的滴水不漏,放眼C市本就是无人能及。
一位外省的“长老”终于开口,“那,你的意思是?”
萃芳不卑不亢的迎上这位长者的目光:“货,我们要从源头拿,纯度要最高的那一种。如果相信我们的实力,劳烦引荐。”
一时全场鸦雀无声。
这女人的背景复杂程度已超出所有人的推测范围。首先,她是江启祥的亲生女儿,江轻舟的亲妹妹,江氏集团巨额财产的继承人;其次,她也是王彦辰的女人,尽管这是得费一些力才能得到的消息,但王彦辰迷恋她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然而,她还有一个身份,是警察。年少轻狂时倒追连潮,甚至追溯到他还只是刑警队队长的时期。那么连潮到底是她的裙下之臣,还是与她共谋好戏,给黑帮致命一击的重磅炸弹呢?
几位长老一番眼神交流:“回去商量之后,再同你谈一谈引荐事宜。”
散会后,萃芳已是一身冷汗。
乘电梯下停车场的时候遇上江轻舟,半年来没少交集的两人,终于还是撕破脸。她几乎是用看待一条蛇的嫌恶眼神,近距离看着他,冷冷的说:“你还真是个好哥哥。”
江轻舟强压怒气:“别忘了他也是你的杀父仇人。”
“那你拿人家好处的时候怎么不说?!”萃芳毫不留情面的给他重重一击,就领着肖戮一通走出电梯。
肖戮重伤未愈,为了不让外界知道连他也受了伤,于是勉强站了一个钟头。始终有些吃不消,却还是撑到送萃芳上车,沈瞳启动车子,他才允许自己面露疲惫。
萃芳关切问道:“坚持一下,我们现在就回医院。”
肖戮回过头看看坐在后座的萃芳,笑道:“嫂子真是越来越像常爷了。”
她无奈笑笑,最近听这话是越来越频繁。她才不像王彦辰,王彦辰才没有她这样卑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所有爱她的人都要利用。
王彦辰的病房内外,皆是重重人墙日夜把守。她知道再过些日子,这里就再也容不下他了,于是今晚也只是同王彦辰轻声诉说了一些白天发生的事,把光线调暗了些,套了件薄衫就出了医院。
按下酒店门铃的时候她其实什么也没想。直到连潮一身酒气的替她开了门,布满血丝的双眼凶恶的看着她,而后仍由门开着,随便她进不进来。
萃芳踏进房内柔软的地毯上,转身阖上了门。
房内酒气熏天,昏黄的光线里,沙发上茶几上全是卷宗和文件,他最近为这些案子忙的昏天暗日,看起来心力交瘁。她把地板上的文件捡起来,还未放回桌面上,却被他一手挥开:“你来干什么?滚回去!”
回到那个半死不活的男人身边去,不要在他的面前惺惺作态,显得他更像一个小丑。
萃芳扶着桌沿艰难站稳,她当然不能回去,他为了她,做出有违原则的事,依他的身份和地位,本不用受这种委屈,让自己为难。她还得谢谢他。
连潮愤怒的喘着粗气,浓浓酒气全喷在她脸上,他恨透了她此时此刻的眼神,充满了怜悯和无奈,同情,以及感恩。他怒不可遏的一把抓住她的长发,萃芳惨叫一声,只觉得头皮都疼的发麻,还未来得及挣扎,已经被他扯进身侧的软榻里,她转身,被人狠狠扼住脖子,眼前一黑,狂吻如暴风骤雨般而至。
他吻得她很疼,像是不会接吻般全无技巧,泄愤一样除了啃就是咬,她知道他很生气,她是做好这样的准备才来的,不能再无缘无故承蒙别人赐予的恩惠,这世间,不是任何付出都是不计回报的。
所以在胸衣被男人扯烂的瞬间,她连一丝挣扎也没有,顺从的仿佛是在献祭。然而这种冰冷的反应却彻底毁了他残存的理智,如同被激怒的野兽,他咆哮着在她嫩白的胸口狠咬下去,血丝渗透出来,而她也只是咬紧牙关忍了忍,越发显得他狼狈不堪。
52两头当嫂子
连潮精壮的胸膛隔着衬衫紧贴着她赤|裸的胸部;白皙的肌肤呈现在眼前,流血的伤口触目惊心的妖娆。她的每一寸美好;都曾令他魂牵梦萦。这样的念头第一次不管不顾的冒出来;他终于正视自己,正视这种感觉;他想要独占她。
他受不了她为了另一个男人满眼哀伤;他嫉妒忿恨,越想越气,妒火越燃越烈;几乎将他焚烧殆尽。他甘愿被欺骗被利用;但他受不了到最后,她属于另一个男人。
他的坚硬抵着她的臀|部,萃芳忍不住哭了。
他粗鲁的擦掉她的眼泪;抬起身子恼怒的说:“你可真是够贱的,用这种方式表达感谢?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哭丧个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逼良为娼呢!别装了,说实话你也没少被他玩过吧,以为我还稀罕你?你就没想过,我嫌脏?!”
他根本不稀罕她自以为是的感激,以及牺牲式的,表达谢意的可笑方式,这是对他最大的嘲讽和侮辱,他要的不是这样,他需要的,并不是这样的感谢。
萃芳的不否认简直给了连潮致命一击,他扼住她的脖子,重重按进软榻里,下落的时候萃芳的后脑勺也被磕在扶手上,“咚”的一响,疼得顿时四肢发麻。
连潮酒劲大发,哪里顾得上这些,只是紧盯着她:“你跟他睡过了?”
她不堪窒息的痛苦,挣扎着说:“你放开……”于是抬腿蹬了他一脚,两人滚作一团翻到茶几下面,噼里啪啦砸倒了一片摆设,动静颇大。他也被磕破了额角,得知真相之余,即失望又难受,干脆把她一推:“滚!”
萃芳瑟缩着躺在地上,衣不蔽体,惊恐的眼神让他于心不忍,连潮头疼欲裂的坐起来,想要扶起她,门铃响了。
也许是吵闹的动静太大,惊动隔壁的客人,或是酒店的工作人员,连潮起身,踉踉跄跄走过去,拉开门。
虚掩的门缝中,他看清来人,心下一惊条件反射的想要关门,却被来人猛地推开:“做什么?”
连潮被他推得倒退几步,急于解释:“爸……”
不幸中的万幸,向来随行秘书不离身的市委书记,今天单枪匹马就杀来教训他。连潮头重脚轻的快他父亲几步走进屋里,扯下被单一把罩住被他摔懵的萃芳,还没捂严实,他父亲连杰名就进来了,正巧落入眼帘的就是这一幕容易让人误会的画面。
满是凌乱,茶几被撞翻,文件散的到处都是,衣服跟碎片一样被扯的七零八落,而被他儿子拿被单罩住的女性“受害者”,头发也被揪散了,嘴角流血,眼眶红肿,被单里隐约露出的胸部肌肤上,很明显的严重咬痕,血迹清晰可见。那姑娘大概是被吓住了,被裹在被单里露出的一双大眼睛又无辜又惊恐,连杰名只扫了这一眼便立刻离开这里去露台,顺便对连潮说:“你给我出来。”
萃芳被连潮抱到床上,她还来不及问,他就去了露台,门还未关严,她就听到露台上传来“啪”的一巴掌清脆声响,而后是低沉又不易分辨的训斥声,伴随着恐怖的拳脚相加,越骂越凶。她大概明白了,连潮是被他父亲给误会了。
过了半个钟头,她也找了套连潮的运动服穿上,父子俩也一前一后的进来了。连潮显然被揍得很惨,俊脸肿的像猪头三,大概暴力这种性格是会遗传的,看连杰名的身手就知道了。
连杰名见她换了一身深灰色的宽大运动服,淡定的坐在沙发上等着,房间里也的一片狼藉也被收拾的整整齐齐,他沉着脸,在萃芳另一侧的沙发里坐下来,看连潮还站在那里,又提高嗓门一声厉斥:“还站着干什么!”
连潮看了萃芳一眼,确定她没什么大碍,终于面无表情的在软榻上坐了下来。
“你就是苏芩?”连杰名首先打了声招呼:“你好。”
萃芳颇有些不敢当的:“您好。”
“我先为我儿子刚才鲁莽的行为向你道歉,你没事吧?”
萃芳看着眼前这位不怒自威的市委书记,五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却十分年轻,连潮的五官和身形都是遗传自他的父亲,刚毅的面部轮廓,禁|欲式的冷峻表情,简直一模一样。
她很快便摇了摇头,“没事,没事。”
连杰名看着这如花似玉的姑娘,叹了口气:“真是搞不懂,这小子那点好了,你到底看上他什么?”
萃芳看了连潮一眼,惊讶的说不出话。
“你的事情我略有耳闻,他们说有个姑娘追这臭小子有好些年,我一开始还每当回事。直到这段日子,你成为卧底……”连杰名松开紧皱的眉头,笑了一下,笑容意外的温暖又明朗:“别看你是个小姑娘,本事倒是不小,思想觉悟也很高。至少心理素质,和坚定立场这一方面,你表现的非常出色。只是,你没想过,接下来你们的计划,危险性难以预估?”
萃芳意外的坐直身体,原来连潮连他的父亲也一道说服了,如果有连杰名的帮忙,那这个计划得到的支持可不止一臂之力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