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我不好意思地干咳几声,又一次拿出蛋糕来,试图转移话题。很明显我成功了,两个人跟两个小耗子似的把脑袋凑在一起。
“真是你做的啊?”李傻子说。
“那你看看。”
“哎?有点儿意思……这是怎么弄出来的?还挺好看的。”
“我不告诉你,你到底吃不吃?”
“吃啊,可是这得怎么吃啊?”李天博纳闷地说。
“这个喽!”我说着,嗖地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勺子。
李天博呆呆地凝视着我,那表情,仿佛崇拜到了极点。果然,他崇拜地对我说:“你真厉害!像个变魔术的。”
咔擦一声,我的心碎掉了……你好歹夸我贤惠也行嘛!
上午第一节课下课回来,李天博傻乎乎地拿着个鸡蛋回来了。说是媳妇给的,然后兴高采烈地到处滚到处滚到处滚……我无语地看着他,正在盘算着要不要从此以后装作不认识这个人。他咧着嘴跟我讲,“你猜今天赵伊诺跟我说什么?”
“哦……”我才不要听我才不要听!
“她说,你给我个吻……”
“哦……”
“我屁颠屁颠就过去了。她瞪了我一眼,个吻……滚……”
我伸出手捂住耳朵,我听你不见我听你不见……
没一会儿,可能是亢奋过头儿了,他开始一言不发地坐在那装深沉。
“哎,你怎么了?”我问他。
“没什么啊,有点累了吧。”
“成年人的感觉好不?”我打趣他。没错,李天博比我大一岁半,别看我去年冬天才刚过完十六岁生日,他今天已经十八周岁了。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他闷闷地说,“必须好啊,以后抽烟喝酒早恋都不犯法了。”
“臭酒鬼!”我自言自语。不得不说,李天博这人虽然很变态,好歹还是有一个优点的,那就是千杯不醉。几桌子人喝酒,就算大家都躺下了,他也没事,总让我怀疑他是天然病入膏肓的酒精肝。
“我喜欢喝酒啊,”他无辜地说,“今天晚上还有酒局呢。”
“你还真不怕喝死啊?”我瞪了他一眼。
“不怕啊,死就死呗。”他说,“其实我真是对什么都很无所谓。”
“真消极,”我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喂喂,你刚才还挺开心的呢!”
“瞎闹呗,”他拍拍我的头,“丫头,你还太小。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我一巴掌打掉他的爪子,“你才小呢,猪!”
他转过头,看着黑板的方向,其实大概什么也没有看,只是发呆。“我是想做的事情可以不做,不想做的事情可以勉强做。其实我就是个孤独的人。”
“不孤独吧?”我皱了皱眉头,难以理解他的消沉。“你不是还有爱情么?”
他只是淡淡地说,“其实我们这个年纪哪里有什么爱情啊!所谓的长相厮守也只是一种愿望而已。”
“你觉得实现不了?”
“不是实现不了,是很难。”
“难也要努力过才知道。你不觉得如果贬低年轻时候的感情,老了之后的感情也不一定是真的感情么?”我不由自主地。
“我也不知道,到时候才能确定啊!”
“所以你的一生就是一直在探寻什么是真的当中度过?当你有一份大家都觉得很珍贵的感情的时候,你自己不觉得有什么珍贵,觉得都是痴心妄想。然后等到老了大家都收获了一生的感情的时候,你终于确定或终于没确定到底是不是拥有了爱情。结局都是一样的,就是你一生都在犹豫在想到底什么是真的,但是可悲的是却从来都没相信过。”我的长舌妇精神在此刻终于得到了完美的发挥。But!我我我都做了什么?!我是不是在劝他珍惜赵伊诺?嗷,卖糕的!苏小末你就是个白痴!
“可能是吧,习惯了。哎,你有时候觉不觉得,我们好像好久以前就认识了似的?”他怔怔地说。
“不觉得。”我一口回绝。
“是、是么?”他讪讪地笑笑。
“蛋糕呢?你不吃了?”我微笑着问他。
“还没吃呢,”他小心翼翼地从桌子里面拿出那盒蛋糕,“我不是舍不得吃么。”
“吃了吧,别放坏了。”
“嗯,”他乖乖地找出勺子,沉默地吃了起来。
我呆呆地望向窗外,想着刚才的话,发着呆。是很难,难的不是两个人能一直在一起,难的是一份感情可以一直不变坏。忽然,李天博拽了拽我的袖子,我回过头,正撞见他眉目疏朗的脸庞。他看着我微笑,“一人一半。”
我低下头,看到蛋糕上面剩下的一个福字。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是不是有点暧昧了捏?
☆、另有隐情
作者有话要说:英语专八华丽结束,终于把这个狗血的章节补齐~小末回归鸟~看了一个假期的英语跟晋江大神们的文章,实在有点心潮澎湃跟自惭形秽啊~
体活课,许卉拽着林妍的小肥爪兴致勃勃地八卦着,我安静地走在她们身后,望着天空。红霞满天,残阳如血,操场边缘一片残破的废墟工厂,芳草凄凄。我随手抽出一支小草拿在手里把玩着,不经意听到她们的对话。
林妍:“快看,快看,很帅吧?我当初就是为了他才拼了老命考来的!”
我心里一颤。
许卉:“真的假的?给我指指。”
我抬起头,顺着林妍的手指尖,一道英挺的身影从眼前跑过。楚笑正在踢球,短发上缀满了汗珠,在残阳的映照下折射出点点微光,他跑得很快,身影越来越小。我身边的两个女人眼里的红心却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喂!”我重重拍上许卉的肩膀,“你也跟着傻了?”
“啊?什么?”她转头看着我。
我扬起下巴,朝楚笑的方向瞟了一眼,“人家有喜欢的人。”
“有就有嘛,看看有什么的?”许卉不以为然地白了我一眼,又转过去了。
我叹了口气。自从楚笑这家伙出现在不该出现的高中以后,不知不觉之间成为了整个高中女生口中公认的校草,经常有女孩子结伴来到一班门口满脸羞涩地期待见到大帅哥一面。林妍那丫头本来明明是高二高三左右才考来的,结果高一就来了。真不知道类似的疯狂事件还会不会在别人身上发生。
许卉这丫头一头清爽的短发,健康的小麦色皮肤,透着健康的光彩。她的个子是我们几个里面最高的,走路昂首挺胸,很有气质。她是我高中时候在一班结识的最好的朋友,属于典型的外强中干的女强人。在拥有大批哥们的同时,更是很早就同班里的一个忠厚老实的男生谈起了恋爱,一时风头无两。该男生的名字叫贺梓亦,又拗口又难记。因为在军训汇演的时候表演过黑管,于是大家都直接叫他黑管了。结果时间长了再回想起贺梓亦这个人的形象,都好像罩上一层黑色似的。许卉成绩一直不错,是老师得力的小助手,虽然不是班干部,却包揽了班级一切大小事务。这一点其实给了高中时代的许卉不少痛苦,因为她虽然不会给班里同学打小报告,却不幸地长了一张好像很爱打小报告的脸……
许卉是独生女,父母都是教师,二婚。她从小就受到了严格的教育。可能是因为教师子女,也可能是因为后妈的存在,她比同龄人更加早熟,凡事都能打理的井井有条。我想,这或许也说明了为什么宋灵锦如此信赖她吧。
最近,一姐跟林妍不知怎么的勾搭上了,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八卦着,似乎是与黑管之间出了什么问题。我没有认真听,反正不会出什么大事,十几年后他们俩的孩子都快会打酱油了。
我抛下她们俩,一个人朝操场边缘走去。回到这边已经半年多,来到一班也好几个月了,什么可喜的结果都没有,相反,我却更迷茫了。我过去的人生,就像是一个黑色幽默,更幽默的是,我又被命运狠狠地困在这个幽默里面,挣扎不得。
我抱着腿蜷缩地坐在草丛中,把头深深地埋在了膝盖之间。脑海中浮现出那个醒目的福字,和那沁人心肺的甜。不要再有更近的接触了,如果你一直爱着的就是她,不要再来伤害我了……
啪!一计响亮的耳光声。我诧异地抬起了头,左边不远处,居然站着路凡跟……赵伊诺?
“你不要太自命不凡了!”路凡压低了嗓音,低吼着。
“是么?”赵伊诺斜睨了他一眼。“怎么?看到我有男朋友了,才知道舍不得么?”
“你果然只是为了气我的,对不对?”路凡睁大了眼睛,好像突然得到了什么希望似的。
“哼,你也不要太自命不凡了!”她轻轻扭过头,不屑地,“没错,我就是那样的女人,我有那么多男朋友,你以为你算什么?”
路凡的眼睛里的神采渐渐消失殆尽。他苦涩地笑笑,转过身,缓慢却沉重地走了。
我惊愕地坐在原地一动没动,这算是什么?八点档狗血剧的排练现场吗?正想着,有脚步声渐进,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听到赵伊诺清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回去告诉余浅,看好自己的男人。”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跟她说?”我有点抵触地抬起头直视她。逆着光,她白皙的脸遮住了如血的晚霞,带着居高临下的清高。
她移开了视线,一言不发地走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转头的那一瞬间,眼角似乎有泪光划过。
不知道在原地呆了多久,我茫然地低着头朝教学楼的方向走去。隔老远就听到林妍的喊声:“阿远,你怎么也在这?”
阿远?我抬起头,不出所料地看到了不远处的程敬远。他随意地坐在教学楼前的台阶上,似乎正在专心读着一本书。此时骤然被打断,惊讶地抬起了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好像有点慌乱似的,仿佛下意识想合上那本书,顿了顿,终于还是什么也没做。
“是啊,”他眯起眼睛笑了笑,金属边的眼镜在阳光下晃出一道惹眼的光。
许卉在我耳边轻声说,“他就是程敬远?”
“嗯,”我轻轻点了点头。
“好嫩的男生。”
嫩吗?第一次听人这么说。我仔细端详他,不大不小的眼睛,狭长淡然,却透出单纯的神色。眼睛下方现出淡青色的痕迹,嗯,一定是最近休息很差……高而挺的鼻梁,樱桃小口,原谅我用这个词,实在是没有更恰当的了。他的下巴很尖,原本白净的脸上慢慢浮现出淡淡的红晕……红?我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好像色迷迷地盯着他看好久了。
程敬远有点不自在地别过脸,“你们聊,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犹疑地看着他的背影,我没有看错吧?那本书……竟然是《红与黑》?
这家伙,该不会是……该不会是……在学业上受到打击,意志消沉了吧?赶明儿有机会要好好开导他一下,于是乎,我摸着下巴,对着他的背影露出了阴险的笑容……
刚走到教室门口,一个文文静静的女生拦住了我。“你好,麻烦你帮我找一下你们班李天博。”
“李天博?”我在教室里搜索了好几遍,都没有发现他的身影,尴尬地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哈,他好像不在……”
“嗯……”那女生沉吟片刻,用笔在手里的纸张上面点了点,接着说,“那,苏小末在吗?”
“我就是……”我有点诧异。看了看她手里的纸,居然是一张1班的成绩单。
“是吗?好巧!”她笑了,又看了看成绩单,在一个名字上面画了下,“是这样,我是学校文学社的社长,你们班有叫秦凝的女生吗?叫上她一起,下节课跟我到二楼的办公室开个会,可以吧?”
☆、暮晓文学社
“嗯,”我点点头,进屋走到正在低头看书的秦凝身边,简单地传达了一下那个女生的意思。秦凝推了推金属边的眼镜,诧异地向门口望了望,略带疑惑地跟我一起走了出来。
所谓的办公室其实是二楼广播室右边的一个小房间,门口挂着“学生会”的牌子。高中三年,我竟然都不知道自己的高中还有学生会这样的地方。屋子里面靠墙立着两个木质的一人多高的柜子,柜子边上是一张摇摇欲坠的小桌子,上面居然摆了台电脑,就是看上去已经很破旧了。柜子对面沿着墙壁一字排开四个单人沙发,屋子里仅有一扇窗户,透过它可以看到操场上的沙土。我们一进去,整个屋子立刻显得拥挤不堪。一起来的还有两个男生,一个女生。男生之一是程敬远,另一个长的很壮实,看上去有点凶。倒是那个女孩子,瘦的不行,弱不禁风的样子。
一番自我介绍跟寒暄之后,这位名字叫沈瑶的学姐开始了这次匆忙的“会议”。原来,因为07级的学生们升入高三之后就不可以再管理社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