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给拉了过来,对他道:“胡太医,我嫂子旧年小产之后,身子就一直没调养好,胡太医也给把个脉吧!”
袁氏听了这话还有几分羞赧,一味的躲着,被赵菁给按着坐了下来,这才红着脸伸出了手腕去,老太医摸着脉搏拈起了山羊胡子,过了片刻又看了袁氏一眼,开口问道:“小嫂子有多久没来癸水了?”
袁氏便拧着眉想了片刻,回道:“自小产之后癸水就乱了,我自己也没在意过,反正过个几日,也该来了。”
胡太医听了这话直摇头,拧着眉道:“小嫂子也太大意了些,喜脉都两个月了,你自己竟不知道?”
“啊……喜脉?”袁氏听了这话脸颊顿时绯红,一时高兴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赵菁心里也高兴,可一想到袁氏旧年曾小产过,便急忙问道:“胡太医再给好好看看,开几幅安胎药吧,我嫂子上一胎就没留住。”
胡太医的手指从袁氏的手腕上挪开,点了点头道:“你放心,小嫂子底子不错,我给她开几幅安胎药,多休息,不干重活,应当是无碍的。”
赵菁听了这话总算松了一口气,等着胡太医把药方都写好了,亲自送了他出门,又请了侯府的小厮去抓药,进房的时候便瞧见袁氏还呆愣愣的坐在凳子上,脸上还带着笑呢!
袁氏瞧见赵菁进来,方回了点神,笑着道:“你说怎么就这么巧,偏这个时候又怀上了一个?”她说着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想了想又道:“这样也好,改明儿你过了门,要是也怀上了,那咱两个娃儿还能一起做个伴呢!”
赵菁听了这话脸上发烫,怎么这一个两个的,都当生孩子那么简单呢?哪里就那么容易就中了?比投篮还准?
作者有话要说: 放心,苏苏不会让姑姑和侯爷不孕不育的~~~噗。
☆、第115章
除了侯府正堂明德堂,玲珑院是侯府后院最好的院子; 当初徐老太太让徐思安认孙玉娥这个义女的时候; 并不是随口说说的。孙玉娥虽然姓氏未改; 也没有列入宗祠; 却也是在侯府的小祠堂中,跪在老侯爷的牌位前,给老侯爷上过香的。那时候徐思安想的很简单; 既然是侯府的血脉,看在已经故去的老侯爷的份上; 他可以认下孙玉娥; 让她不至于流落在外。
而此时的玲珑院看着却有几分凋敝; 虽然五月份仍旧是百花争艳的时节,但徐思安的出现,还是让原本就安静的小院更添了一抹肃杀之色。
“去把大姑娘喊出来!”
徐思安沉着脸,敛袍坐在玲珑院的正厅; 指节略带节奏的敲击着一旁的梨花木茶几,眉眼中带着几分冷厉肃然之色。玲珑院原先的丫鬟已经被赵菁全部换走了; 此时在这边服侍的; 都是侯府家生奴才家才选上来的小丫鬟,有些人压根没见过徐思安,见他在厅中一坐; 几个小丫鬟都吓得四散跑开。
徐思安在厅中等了片刻,孙玉娥才从房内慢吞吞的出来,表情如丧考妣; 看见徐思安坐在厅中,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道:“义父……义父我真的知错了……”
徐思安抬眸冷冷的扫了孙玉娥一眼,十三四岁的姑娘便如此歹毒,他连多看她一眼的兴致都没有。
“你不用在我跟前哭,没用,那日在松鹤堂我一鞭子便可了结了你,只是念及老太太毕竟疼了你一场,我也不想伤了她的心。”
徐思安说完这些又看了孙玉娥一眼,问她道:“我现在问你两个问题,你只需点头或者摇头。”
从松鹤堂回来的时候,孙玉娥还以为徐思安是真的要为自己受过,可如今瞧见徐思安这透着几分厌恶的眼神,她已经完全明白了当时徐思安的用意了。他是当真的不喜欢自己,不惜以自罚,来让老太太放弃自己。
孙玉娥认命的点了点头,等着徐思安开口,她现在是真的有些怕了,她的一切都是老太太给的,一旦老太太再也想不起自己有这个孙女,她就真的一无所有了。她不想穿着脏兮兮的衣服在田埂上玩耍;也不想从此以后不能呼奴唤婢,穿漂亮的衣服;也不想连一样像样的首饰也没有。
“你还想不想当这武安侯府的姑娘,做本侯的义女?”徐思安冷冷开口,凌厉的眉峰透出几分肃然,让孙玉娥忍不住就颤抖了起来。
孙玉娥强忍着哭腔点头,眸中蓄满了泪,她若是回到了兴隆庄,那才是众人的笑柄。
徐思安冷哼了一声,仿佛对这个答案毫无意外,他又定定的看着孙玉娥,对她道:“很好,那从今天起,你和孙家再无任何关系,从今以后不准再见孙家任何一人,尤其是你那祖母。”
徐思安说完这一句,头也不回的从椅子上起身离去,孙玉娥哭着扑倒在徐思安的足下,抓着他一片衣襟道:“义父……义父……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义父……”
徐思安低下头,横眉扫了眼泪流满面的孙玉娥,面无表情的甩袍离去。
从玲珑院出来,徐思安回了前院的议事厅,没有赵菁在,梁上的小侍卫倒挂着金钩和徐思安闲聊起来。
“侯爷,啥时候也让我去战场上玩一玩呢?”
徐思安挑起眉梢看了他一眼,笑道:“你爷爷说你们家三代单传,要不这样,等你生了两个儿子,我再让你去战场上溜一圈?”
“侯爷你骗人!你都还没儿子呢!为什么你能去打仗!”
小侍卫说完这一句,只听见门外几声干咳,急忙一个空翻从梁上翻了下来,笑着迎上去道:“祖父!”
“外头玩去!”周管家沉着脸唬了他一句,吓得他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茶几上沏好了热茶,徐思安请了周管家坐下,抬眉问道:“兴隆庄的孙老三收到了信了?”
周管家点了点头,略喘了一口粗气定了定神,开口道:“信是孙老三当着我的面看的,话也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孙老三说他明日就动身,带着孙妈妈回兖州老家去,从此不再踏足京城半步。”
徐思安端着茶盏略思量了片刻,微拧的眉宇渐渐松开,点了点头道:“此事就拜托周管家善后了。”
周管家点了点头,继续道:“侯爷放心,孙老三为人持正,倒是有些他父亲孙正的品格,他知道此事之后也是大惊,羞愤难当,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老侯爷毕竟已经去了,便是这事情传了出去,也不过就是众人听了个笑话,老太太伤心一场,可他们孙家要如何善后这个偷了汉子的老母,却比侯府更棘手几分。”
徐思安放下茶盏叹了一口气道:“他能想得明白便好,这种事情捅了出去,对谁家都没有好处。”
周管家听了这话稍稍点头,见徐思安脸上的眉宇松开了,只笑着道:“侯爷这边没什么事情,那老夫就先下去了,老太太请了我去松鹤堂商议侯爷大婚宾客的名单,我可不得不去了。”
徐思安闻言脸上一热,想着再过几日自己就要大婚,如今连宾客的名单都没整理出来,这也实在让人觉得有些棘手。一想到自己都已经成过一次亲了,徐老太太怎么连这些还没弄明白,徐思安自己也觉得有些绝望。
用过了午膳,松鹤堂里头颇有些暑气,给徐老太太捶腿的小丫鬟已经有些困得抬不起手来了。张妈妈拿着名录一家一户的念出来,老太太听着家家都觉得耳熟,可就是想不出来和侯府到底有些什么关系。
“你等等,这个钟家又是哪家,我怎么就记不得了呢?”徐老太太以前从不做功课,如今临时抱佛脚就有些难了。
张妈妈倒是有耐心,只笑着道:“老太太又忘了,这钟家是老侯爷有个表妹,当初嫁给了钟家去的,原也是老侯爷的部下,他家如今两个儿子,也都在侯爷的麾下,算是亲戚,也是故交。”
徐老太太听了略点了点头,又问:“那刚才那个贺家呢?也是老侯爷的部下?”
“贺家不是,贺家是大姑奶奶的姑奶奶的夫家,大姑奶奶的姑奶奶是宝哥儿和慧姐儿的亲姑母,虽说如今大姑奶奶去了,可也不能就这样断了联系。”
“这都七拐八弯的了,都要请?”老太太这会子已经完全糊涂了起来,抓过张妈妈手边的名录看了一眼道:“你这哪儿来的?”
张妈妈便笑着道:“这是前年侯爷大婚,因是太后赐婚,所以名录是内府的公公和我们府上的管家一起拟定的,上头应该全得很!”
老太太听了这话,略拧了拧眉道:“既然这么说,那就把这上头景国公府顾家的亲戚全撇开了,其他的统统再请一遍便好了。”
张妈妈听了这话不禁涩笑,瞧见小丫鬟都快睡着了,上前拍了拍小丫鬟的肩膀,喊了她下去倒茶去,自己来给老太太捶起了腿来。
“老太太说得有些道理,只是这其中也有和我们两家都是亲戚的,必定也要请来,还有一些是老侯爷的故交,也不能不请。”张妈妈正说着,外头小丫鬟进来传话,说是周管家到了。
徐老太太听见周管家来了也提起几分精神来,忙坐起了身来,吩咐小丫鬟喊他进来。
“周管家你来的正好,以前老侯爷交际的人家,你门清呢!我家如今却是没有什么亲戚了,有的也都在兖州老家,早八百年就不联系了,你看着外头长联系的人家都请了,也就大差不差了。”
周管家才进门,就听见老太太已经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他往她手边的小几上看了一眼,笑着道:“老太太这儿有上回侯爷娶亲的名录,那就再好办不过了,除了景国公府那边的亲友,剩下的就差不多了。”
老太太一听这话,笑得何不拢嘴道:“我刚就是这么想的,没想到你跟我想的一样,我寻思着,景国公那边的亲友,但凡是能跟我们府上沾亲带故的,也都请过来,好让他们知道,咱侯爷又娶媳妇了!这回娶得比景国公府的姑娘还好呢!还是皇上赐婚的,是摄政王的妹子!”
周管家拿着名录看了一眼,笑着道:“老太太的主意是不错,就怕这帖子下了过去,他们不敢来倒是真的!”
徐老太太闻言,只不屑道:“他们爱来不来的,人不来,礼还能不到吗?我就是也想坑他们一把怎么了?”
周管家和张妈妈听了这话只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张妈妈笑着开口道:“周管家,您就按老太太的意思办了吧,赵家瞧着也是没什么亲戚的,总不能这一回还没上一回的排场大吧?那可就委屈了侯爷和菁姑娘了!”
周管家拧眉想了想也是,侯爷头一婚可是被坑惨了的,这一回说什么也不能就这样凑合了过去,一定要大办一场!
☆、第116章
兴隆庄上的三进宅院门外,停着五六两的马车; 几个婆子正在往车上装东西; 孙妈妈拧着眉心站在门口扫了一眼; 忽然一个转身; 挺直了腰板往正厅里走去。
庄上的众人正各自整理行装,厅里没有别人,只有孙老三坐在那里吧嗒吧嗒的抽着大烟杆; 粗犷的脸上一双眉宇紧皱。
孙妈妈提着裙子就往厅中的靠背椅上一坐,冷着脸道:“要走你们走; 我不走; 又不是做了大官还衣锦还乡的; 在京城有什么不好,要回兖州那小地方去?”
哐当一声,孙老三手中的烟杆磕在了地上的青石板砖上,见着厅中左右无人; 一个箭步冲到孙妈妈跟前道:“你老是当真想留在京城呢?还是想等着侯府的老太太咽了气,您好去坐那侯府老封君的位置?你不要脸; 我还要脸呢!”
“老三!你说什么?你这个混账东西; 我辛辛苦苦的把你们拉扯大了,你就这样对你老娘我?要不是我,你如今能做这么大一个庄子的庄头; 玉娥能在侯府当姑娘?你能娶上媳妇像个爷一样的过日子吗?你还有脸说我!”
孙妈妈恼羞成怒,站起身来,一个劲的捶着孙老三的胸口。
孙老三只是让她捶; 等她捶得没了力气,才恨恨道:“我要知道我如今这一切都是要靠老娘偷汉子得来的,我早臊死了,那孙玉娥姓孙吗?你说啊!你倒是说说看!”
孙妈妈听了这话脸上却僵硬了几分,落在孙老三身上的拳头无力的捶了下去,退后两步颓然坐在椅子上,看着孙老三道:“他居然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你……”孙妈妈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瞪直了双眼道:“我要去找他去!他不给我脸面,我何必给他脸面……”
孙妈妈说着就要往外头去,却被孙老三一把拉住了又按坐在椅子上,苦口婆心道:“娘啊!你醒醒吧!还嫌自己不够丢脸?你闹啊!你闹出去你自己了浸猪笼,我还要替你收尸去!咱就这样算了!侯府没说把玉娥送回来,反正她娘如今也改嫁了,我们远远的回老家去,过些安生日子吧!你掐着指头算算,您老还有几年活头了?儿子我还要做人呢!我还指望着您两个孙儿将来能有出息呢!”
孙妈妈听了这话终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