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香儿忍不住问道。
“东方泗,凤卿,这两人听说过没?”
东方泗挑了挑眉,声音低沉性感。
“东方泗,你不就是那……”
东哥大声叫了起来,一反刚才那书呆气。
“你……”
香儿也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经过香儿跟东哥的推举,凤卿跟东方泗到成了座上宾,跟刘员外一起坐到了主位。
看刘员外不停拭汗时,凤卿不禁好笑,身份被暴露了,就知道会有这下场,但是若不曝光,那么刘香跟东哥的后顾之忧就无法解除。
☆、成为座上宾
枫林县知县那边,送封信给东方凌,他会解决。
一个小小的知县对上一国之君,他会分得清楚轻重缓急,更何况究其原因,错还在知县家二公子。
在刘香他们极力挽留下,凤卿跟东方泗又住了一天。
郑家父母也是通情达理之辈,虽然责怪自家儿子自作主张,但看在凤卿跟东方泗的面子上,两家人不再争锋相对,嫌隙一解,握手言和,和睦相处,自是后话。
此间,东哥自知道东方泗的身份后,言语举止间,满是崇拜,凤卿猜测,若不是他在新婚期间刚抱得美娇娘归,定要尾随东方泗,尽责效忠,愿当一个贴身小厮。
东哥本来欲要上京赶考,想要今后走上为官之路。他本性存有迂腐的特质,而且对于自己遵从的前人道理,冥顽不灵遵从,不知变通,并不适合在官场上沉浮。
官场上呆久了,总会磨掉一个人的锐气,若没有一定的恒心跟变通,定会被官场上的潜规则排挤在外。
总而言之,东方泗并不赞同东哥为官,东哥本来的热情被东方泗给浇熄了,安安分分开了一家书肆,当了个安分的老板,既可以赖以为生,又满足他酸儒本性,从汪洋中汲取知识。
提及开书肆,还是凤卿无意中的插嘴。
当东哥在东方泗面前碰了一鼻子灰回来,凤卿本来正与刘香在闲聊。
看到东哥那落寞的样子,凤卿知道他定是在东方泗面前受挫,心情沮丧不已。
刘香拉过东哥盘问,凤卿才知道事情的经过,东哥心情不好的最大原因是对人生前途的迷茫。本来一心想要考取功名,光耀门楣,如今听了东方泗一席对自己人格解剖、官场黑暗的话,开始灰心丧气,不知下一步自己到底要干什么。
凤卿问了他一句,“你喜欢看书吗?”
“当然喜欢。”寒窗十八年苦读,他若不喜欢,也不会每天闲下来就捧着书籍读得津津有味,不知倦怠。
“喜欢的话,那你就一辈子读书好了,书肆,你开个书肆好了。我看这清水县,跟你一样的酸儒大有人在,开个书肆,既可以满足你读书的兴趣,又可以营生。若你觉得无趣,也可以开一间书院,当个私塾老师,你本来就是凭这娶到了像香儿这么精明能干又温柔体贴的娘子,在这清水县经过这绣球招亲这么一插曲,定成为轰动一时的佳话,你的书肆跟书院,定会引来很多人慕名或者因为好奇而来。”
凤卿语气低柔,缓缓解释道,一言一语,都是正中东哥的心事。
他本来沮丧的心情,听了凤卿一席话,霍然开朗。
刚才在东方泗那边受到的打击仿若一阵云烟,而凤卿的劝解如同一阵清风,清风一拂,吹走了云烟,而他心中的阴霾,来得快,去得也快,消失在刹那间。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东哥有感而发,万分感激地望着凤卿。
刘香也心有感慨,“若你们夫妻今后有空,定要来清水县长住,我跟东哥都很感激你们。”
☆、东方若若
凤卿莞尔一笑,“以后有空定会前来打扰,等你们的小宝宝出生,我们会来看你们的,好歹这段姻缘,是我第一次撮合成功的,也算是终生难忘的一段深刻记忆。”
跟东哥、刘香他们告别时,他们泪眼汪汪,凤卿不禁有些好笑,认识根本就没有多久,他们就已经将自己跟东方泗当成了亲人一般。
这世间,感情跟缘分真是太奇妙了。
在清水县耽搁了一段时间,回到阡陌时,已是晚上了,而第二天就是若若的生日。
夜深人静,凤卿还是去看了一会若若,她睡得很熟,凤卿正要离开时,听到她说了一句梦话,“叔叔,不要走,陪若若玩。”
凤卿吓了一跳,仔细看了她一会儿,发现她闭上红滟滟的粉唇,抿得紧紧的,睡得很熟。
为她挪好被踢开的小被子,轻轻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才缓步离开,连阖上门扉时,也是轻手轻脚。
原来,在自己游山玩水时,若若长大了不少,粉雕玉琢的小脸还是肥嘟嘟的,但是五官却逐渐清晰起来了。眉眼似自己,薄唇鼻梁似东方泗,在若若身上,看到了自己跟东方泗的影子,凤卿觉得心中有一股很奇怪的感觉,甜甜的,滋生出来。
她知道,这就是幸福,自己一直在渴望的幸福。
看着若若,那种幸福的感觉更加浓郁了,她现在有一种冲动,想要快点回房,将这种奇异的感觉跟另一个人分享。
阖上门,没走几步,发现不远处松树下,有一个颀长的人影,靠着树干,似乎在遥望泛着银辉的月亮,身影有着一种落寞的萧条。
他过得不好吗?
凤卿的双脚,不由自主往那边移去。
“钰。”
她低低的唤了一声。
东方钰却似未曾听闻一般,抬首看着天空,夜色空濛,星光点点。
她抿了抿唇,准备再唤一声,却发现他顿时转过身来。
恍惚间,东方钰看到了柔和的月光下,朦胧着倒映出那个女子清晰的轮廓,清清冷冷的秀雅,乌黑飘散着的秀发,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浅笑,那一双流光四溢的星眸……
显得那样真实,却是那样的遥远!
凤卿看着呆呆矗立着的东方钰问道,“你在发什么呆?”
他的目光空洞,似乎沉浸在自己的幻境中,凤卿有些着急,伸手准备去扯他雪白的衣袖,却在半空停了下来。
她,不能给他过多的希望,虽然她很想关心他,他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令人担心。
“你回来了。”
冷不防东方钰忽然出声道,低沉却夹杂着一抹沙哑。
“对,我回来了,”凤卿应和道,她发现明明有千言万语,到了嘴角,又缩了回去,那是不由自主的,“谢谢你帮我照看若若。”她好不容易挤出这么一句,话出了口,她又开始郁闷,这明明不是她原本要讲的。
她想要说的是“你还好吗?”
又觉得以他们现在的身份,不适合这客套的问好,或许他会认为自己这是很假。没有自己,他不一定会过的很差,他的生活,自己最好是再也不要插手。
☆、宁王的女儿
很久之前,原寒就告诫我自己,若无法跟他在一起,那么最好彻底放手,不然对他的伤害,更加深刻。
她一直都知道,一直都明白,但是总觉得心中藏有愧疚,想要看到他好好的。
“若若很乖,根本就不用我费心。而且,该是我谢谢你,将若若留在我身边,有了她的陪伴,我觉得生活有了期待。”
东方钰低低地道。
凤卿明白这就是疏离,若这样能够让他好过,就继续这样吧。
“那我先离开了,今夜太晚了,你也早点回去睡吧。明日若若还不知如何折腾人,她一向调皮捣蛋惯了。”
凤卿依旧是笑意盈盈的,墨玉似的瞳眸如无垠的夜空,黑而深。
看着他的嘴角似笑非笑的勾起,黑眸波光闪烁。
转身离开那一瞬间,听到他轻轻的呼唤,“卿儿,你一定要过的比我幸福。”
凤卿足下一滞,忽然神思恍惚起来,但还是咬了咬唇,没有再回头。
她不知道,身后那个颀长的身影,那朦胧的双眸忽然变得幽深,定定的看着眼前逐渐消失在眼帘中的人。
在那一刻,他有一股冲动想要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却发现他根本就不再有那资格,他胆怯害怕,即使他真的伸出手,即使她真的被他抱入怀中,若是她挣扎,那他除了放开她,在受伤的心头再添加几道伤痕,还能怎样?
伤痕累累的心经过疗伤,在自己都以为愈合的这一刻,他发现那并不是一个疗伤的过程,而是一个思念的过程,浸入骨髓的思念,在见到她真人的这一刻,早已泛滥。
渴望她回来,又害怕她回来,溃不成军。
若若的留下,其实自己也是使了手段的,若不是百般讨好,难缠如若若,根本就不会这么快让自己有机可趁。
而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卑鄙,若不留下若若,或许阡陌,她再也不会来了。
跟心中的疼痛比起来,他渴望能够再看到她一面,就怕有一天睡醒,她的模样逐渐淡去,模糊得无法再清晰了。
不知何时开始,他喜欢静静地抱着若若,陪着若若玩耍,看着若若,他觉得卿儿还在自己的身边,而若若五官中,那双眼睛跟卿儿极像。
发呆,他二十来岁,璀璨年华,却独爱发呆,连原寒都看不过去,老是出言讥讽自己,可是,自己去一点也不在乎,还是原寒自己都受不了他自己的唠叨,最后也懒得理自己了,放任自己如此下去了。
夜色深沉,朦胧而迷离。沿着依稀的星光,凤卿缓步回到了自己跟东方泗的住处。
这是东方泗封为宁王时在阡陌的住所,虽然好久不曾居住,但还是每日有人负责轻扫,环境清爽宜人。
悄无声息,除了风吹草动。
站在门前,凤卿黛眉轻蹙。
房门是紧阖的,一丝光线都没,黑得沉寂。
凤卿一推开房门时,反被一股外力用力一扯,入了一个健硕的怀抱,鼻尖萦绕的是熟悉的男性气味。
她怔然过后,樱唇微启,肯定似的疑惑,“夫君?”
☆、吃醋了
奈何这个怀抱的主人闷声不吭,他的怀抱拥得她差点透不过气来,下一刻,他低头,缓缓埋入她的发间,汲取清淡的馨香,那是独属她的。
凤卿惊愕过后,便由他抱着,搁在身侧的双手也下意识地环绕上东方泗结实有力的背部。“卿?”
良久,发间终于有了动静,他的声音充斥着一股恐慌。
“夫君,我在这里,我刚才去见了若若了,她越来越可爱了,跟你很像。”
凤卿心头忽然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似冷又似热,仿若猜到他的心声,声音柔软润致。
“你还见了谁?”
声音中透露着浓浓的不悦,苛责道。
凤卿猜他八成看到了自己跟东方钰对视的场面,还推诿说他不想看若若,还不是偷偷去了,真不知是否该称他言不由衷还是表里不一呢?
“你吃醋了?”
凤卿淡淡的吐出,神色平静的看着暗夜中的东方泗,唇角甚至还勾起一丝柔和暖暖的浅笑。
“鬼才吃醋呢!”
闷闷的声音反驳道,似乎带着恼羞成怒。
温热的怀抱下一刻,松开了,东方泗坐到了床前坐下,目光怔怔落在凤卿身上,语调淡淡,“过来。”
凤卿也没有生出不悦,目光落在他脸上,似有些疑惑,有些茫然,声音却又是那样的平缓,终究化成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唉……”
莲足轻移,款步移向了他,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对上他深幽、如宝石般璀璨亮辰的墨色瞳仁,在那熠熠生辉处倒映出一个小小的自己,恬淡安然,怪不得他不悦呢?
聪慧如她,心中顿有所悟,一个轻如鹅毛般的吻落到他灿若银芒的双眸上,印上他浓密发颤的长睫。
当湿润袭上他的长睫,他浑身战栗,有一股暖流刹那涌上心头,似乎被雷电击中一般,下一刻,他修长的手指落到了她的纤腰上。
他的眸光似极其柔和,静谧的看着她,声音清朗,“卿,不要让我生气了。”
凤卿潋滟的双唇还未动,他右手的手指飞快地堵住她的唇,轻轻摩挲着,似乎当它是上好的玉器,把玩着。
凤卿玉手轻抬,柳眉微扬,水眸流溢,那样的娇研而婉转,仿如一枝夏日素雅的白莲,惹人怜爱。
她的手触上他堵住她唇畔的指,轻轻握住,抓起,最后落在她的锁骨边缘,按住那一处。
她流光四溢的水眸恰如一池春水波光荡漾,东方泗静静地注视着她,注视着她娇颜中一丝一毫的神态变化,注视着她如瓷般的双颊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他唇角终于扯开了一抹释怀的笑。
他明白,她按住他的手指,是因为那边一只栩栩如生的金蝶早已幻化成形。
那是自己的杰作,也是自己的骄傲所在,那是他为她描绘的记号,她与他都明白,这是深情不悔的印记。
他笑的一瞬间,银芒灿放,眉宇间迫人的尊贵与霸气让人不由自主的便要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