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王的声音更加冷凝,连他身边的莫雪雁也忍不住颤了颤,黛眉轻拢,她不禁也恨恨地咬住了唇角,难不成刚才自己表白的那一幕,被人家听进去了?
美眸中一闪而逝的凌厉跟凶狠,连瑾王也没有察觉到。
凤卿也听到了自己丈夫的那两句话,她本想站出去的,不管是为了什么,她主要是为了逃脱身后这个男人越来越紧窒的怀抱,那仿若恨不得将自己揉入体内。
这令她感到不舒服,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不可否认,他除了满身的邪魅,身上干净的气息倒是挺好闻的。
难道自己被发现了,要不要将身后这个男人一并给揭穿掉,不行,那假山前的那两个人,都不是好糊弄的主。
“你说我们该不该出去呢,在你的丈夫‘言不由衷’地拒绝了皇后的情意之后,要是他看到自己的皇叔跟自己的王妃在一起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想歪呢?”
凤卿只觉得耳垂发麻,宁王居然如此贴近自己的耳边,低吟道,那若有似无的热气扫过耳垂,她不由恼怒地想要回身瞪着他。
她当然,不能现在出去,这身后的男人,要是出去了,肯定能够将是非胡乱搬弄,自己还真是出不了这个皇宫了,就莫雪雁,定然不会轻易饶了自己,自己的丈夫,那一关,也不好弄。
即使自己质问他,他估计更加疾言厉色地质问自己吧?
凤卿的心绪层起叠伏,宁王却在她耳边再次投下重击,低低地道,“洞房花烛夜……”
凤卿眯起眼睛,脊背感到一寒,没有惊慌失措,反倒静下心来,他估计想要看到自己的失措,偏不遂他愿。
墨色如水的眸子,镇定的神情,然后,偏了偏头,抬眸,望向他,微微沉吟,“是你。”
☆、身份暴露了
端的是凤卿表面异常镇定,心头却压着急流勇进般的澎湃,心潮大起大落,本来阳西宫大殿内那一瞥,似曾相识,没想到噩梦成了真,真的是眼前这个男人,就是那晚那个玄色衣服的男人。
看来,事情愈来愈复杂了,如果那一晚真的是眼前的这一男人,自己以后的道路还要另外好好思量一番了。
眼前的男人没有那么好心放过自己,他既然挑明了这条暗线,就是摆明了不想放任自己逍遥,就是要打破自己平静的生活。
宁王也没有再注意假山那一边的情形,此刻,他迎上了凤卿清冷的眸子,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眼底也颇为深意,仿若很期待她接下来的惊人表现。
棋局已经开始了,他不介意多出一个人来掺和,越乱越好玩,他觉得他心底隐藏多年的邪恶因子在这一刻都被勾了出来。
只是,微微讶异,眼前的女人依旧是一副不痛不痒的模样,神情淡定从容,神态安娴,眉宇间尽是悠然秀雅。
一如: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修长干净的手指勾起凤卿小巧的下颔,冰冰凉凉,没有夏日的燥热,宁王唇畔多了一道蛊惑人心的魅笑,似乎估量的价值,很称心如意。
明月高挂,悬照天边,整个天地仰视,月亮都是一样的明亮皎洁。
这古树下的两人心思迥异,那假山边,淑贵妃饶是定力惊人,死死咬唇装出恍若未闻般,还是被瑾王一把大力揪出,甩到了地上。
她唯一庆幸的是刚才没有将手中的那一片碎布带出假山外来,此时此刻,在她心头,泗的安危依旧比自己的生命重要。
她暗暗松了一口气,抬眸,对上瑾王那双冷漠的双眸以及似笑非笑的神情,还是不忍瑟缩了下。
皇后盯着这一张熟悉的容颜,不由大惊失色,叫了出来,“淑贵妃,怎么是你?”
淑贵妃发现瑾王也是皱了皱眉,不禁压下了这一抹心慌,看来,他们都没料到揪住的是自己吧?
暗想:好歹是个贵妃,他们应该不会在这里下毒手,胆大包天到就此杀人灭口吧?
不过就算真的死了,自己也断然不会招出泗的,没想到今晚跟泗的最后一次见面,成了临别。
回想起那蜻蜓点水一吻,不由心荡神驰一番,脸上浮现迷醉的神情。
淑贵妃这一痴迷的样子,映入皇后眼中,成了另一番解释,这淑贵妃也是喜欢瑾王的。
莫怪莫雪雁误解,因为此刻淑贵妃抬眸,那柔情缠绵的目光如水般正对着瑾王,她哪里知道淑贵妃心里想的是宁王。
只因瑾王是自己心头那根刺,所以她根本无法顾及其他男人。
脸色沉了沉,为什么后宫内的女人有着跟自己同等的心思,难道是见的男人除了皇帝就是瑾王的缘故,自己当然是不一样的,从小就起了这层朦胧的心思,长大后越见清晰。
她暗想:没想到这淑贵妃也痴情至此,躲至假山内来等待、追寻一个飘渺的身影。
☆、宁王的调戏
不知是嫉恨,还是恼怒,亦或是同情,皇后此刻心情也是颇为低落、复杂的。
只是八成自己刚才的言语是被她听了去,本来那少而又少的怜悯思及自身,顿时烟消云散。
瑾王面无波澜,深邃而明锐度黑眸中透露出冷冽。
不远处,宁王交叠着双手,唇抿得很紧,余光冷睨着假山边一女两男,男人笔挺地站着,犹如一株清峻的苍松。
女人一个跌坐在地上,迎上男人冷冽的目光,令一个站着,脸色阴沉地瞪着坐在地上的女人。
倏然,他又调转视线到凤卿淡定的脸上,凤卿清冷的眸子轻抬了下,直直的锁在了他的身上,又似乎透过他,在研究着什么。
清黛修眉,樱唇淡薄,紧凝了她许久,宁王的唇边忽然浮现出一抹笑意,凤卿的唇边也拂开了一抹盈笑,这一瞬间,只是两道耐人寻味的笑……
宁王低头不语,修长干净的手指把玩着凤卿几根下垂至肩上的发丝,手指抚过发梢,酥酥麻麻的感觉沁入心底……
刹那,悄然的静默……
凤卿不解,敛眉垂眸,为何宁王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她可从没觉得自己这头乌丝可以供人取乐。
微微恼怒,一言不发地从他的指馥间想要抽回属于自己的发丝,在他手中把玩,感觉自己如坐针毡,少了筹码,无法心安理得地与他对峙。
只是,他似乎一点也没有放手的样子,令凤卿清冷的眸子多出了一层微恼的潋滟波光。凤卿就这么定定地注视着他,似湖水般深邃的眼眸射出两道凌忿,只是他似乎视而不见,一双眼睛细长而有神还带着魅惑的味道。
银色的月光洒在他身后的那一片红色的紫薇花上,晚风微扬,荧红色的光芒如同无数魍魉眨着眼眸。
这夜,太魅;这人,似乎比夜色更魅。
假山边,皇后粉唇微掀,眼底水光潋滟,莺啼般的嗓音乍似清脆婉转,又如同寒冬腊月寒霜来临,“淑贵妃不在梦轩宫,这么晚了,不知来御花园所为何事?”
皇后笑得轻柔如云,鹅形的脸蛋娇美如花,但是却给他人狰狞的感觉。
淑贵妃怔然,心中絮语不由叨唠,这皇后自己也不在自己的坤宁宫,到此来,现在做贼喊捉贼,自己还没问,她倒是抓住先机,反咬了自己一把。
不过,眼下,就是自己愿意咬破舌头和血吞,莫雪雁也不一定就放过自己,说不定还会变本加厉对付自己。只能反击了,最好能够达成两人之间表面上的和平协议,躲过这一次,来日方长。
淑贵妃优雅地站起,轻轻拍了两下掌,拂去尘土,巧笑嫣然道:“皇后此话怎讲?今夜月色独好,良辰美景,赏花观月,最是应景。臣妾也是俗人一个,又无人作陪,只好独自来此。臣妾可没有皇后好运,得王爷有幸作陪。”
莫雪雁没想到往日里寡言的淑贵妃此刻是如此咄咄逼人,并不打算遵从自己的意愿,眉头一皱,唇边却浮现些许笑意,低吟道……
☆、贵妃跟皇后对峙
“贵妃有此情趣,本宫真没想到居然跟贵妃有同等喜好,都对这御花园内的美景情有独钟。王爷,是本宫在门口遇见的,本宫也是见王爷心情不好,所以才开了个玩笑。这不,王爷现在心情较之刚才有了天壤之别。”
这莫雪雁平日还真没看出来舌灿如花,淑贵妃暗暗腹诽,这皇后怕自己拿捏她跟瑾王之间那不能为外人道的话语来要挟,干脆自己挑开了,还找了借口,真是佩服至极。
这不知算不算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呢?
不由顺着她的话语,抬眸望向瑾王,发现瑾王容貌冷峻,看不出有点点喜悦浮现,反倒是眼中多了一分冷凛,没有多语,想来是不想加入两个女人的争端中,明哲保身为上。
淑贵妃哑然失笑,这皇后摆明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而瑾王也极为有个性,并没有应和皇后。
既然皇后都睁着眼睛说瞎话,欺到自己头上来了,自己也不能乖乖站着等死,不觉中将唇角一抿,丹唇轻启。
“皇后的玩笑也是为了取悦王爷,臣妾心思谈不上玲珑,但也非是木鱼脑袋,又岂会不开窍呢?不过,以后玩笑也不能开得过头了,容易引人误会,皇后,你说对吧?”
“臣妾口拙,如果出言不逊得罪皇后的话,还望皇后不要见怪,臣妾也是一时心急,皇上今晚还要来臣妾宫中小坐,臣妾要回去了。皇后喜欢这美景的话,请恕臣妾先走一步。”
干脆将话都说白了,淑贵妃心想,这皇后摆明了今晚不容易放过自己,要是再不走,呆会瑾王都离开了,这莫雪雁八成还会想出什么恶劣的招数来对付自己。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还是走为上计。现在瑾王还在,她八成还要顾忌些自己的形象,不会太过分。
看来,今晚自己跟皇后的梁子结下了,就算自己不想,皇后也会赶尽杀绝,毕竟自己今晚听到了她的秘密,而且是一个天大的秘密。
幸好自己先来一步,不然要是碰上自己跟泗在一起,被皇后反咬一口,那就怎样也说不清了,反而会有可能拖连泗,那自己真是罪该万死了。
“那贵妃先走吧,让皇上等可不好。”
莫雪雁笑得极为灿烂,但是谁都听得出来她的字字都是咬牙切齿的。
淑贵妃甩了甩手中的罗帕,仪态万千地款款离去了,转身之时,只觉得背脊发凉,莫雪雁的视线一直绞在她身上,直到消失。
她暗想,这泗身上扯下来的那片碎布,虽然藏得隐秘,但以防万一,明日大早还是要亲自来取回才是,免得落人口舌,这宫内的人个个心思缜密,被找着了软勒,今后的路途就堪忧了。
就如此刻,要不是自己拿捏着皇后的把柄,少不了她今后要对付自己的同时,多少还要顾忌下自己一不小心泄露了出去……
瑾王黑色的瞳孔一缩,状似对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都恍若梦境,不言不语、不骄不躁,冷静得如同一个旁观者,而非当局人。
☆、宁王的过分之举
莫雪雁的目光送走了淑贵妃后,才转身投落于瑾王身上,心思百转千回,乍似一股恍惚剥离心境,脆弱不堪,今夜,她忽然怅然若失,眼前的清峻身影对她来说,是那么遥远。
她那么渴望,却是一厢情愿,他是否一直在心底嘲讽自己愚蠢的表现,心扉上不由罩上一层淡淡的阴影。
忽然,莫雪雁冷静了下来,心绪迭起,自己可是天朝最高贵的女人,母仪天下,她手中的权势不好好利用,又岂会对得起自己,对得起他人呢?
那黯淡的眼神顿时为之一亮,就有如枯木逢春,给整个人注入了一股道不明的活力。
挺直了身子,莫雪雁的右手轻轻抚上左手小拇指端那一个长长的镂金指套,清了清嗓子,她极为镇定地朝着身前的颀长身影道,“王爷,本宫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情亟需处理,恕本宫先走一步了。”
也不等瑾王多说,踏着刚才的来路一步不停地离开了。
瑾王微微怔然,唇边勾起一抹冷笑,这两个女人还真把自己当成傻瓜了,不过,今晚不一定没有收获。
冷冽的目光投向刚才淑贵妃藏身的假山内侧,注视良久,墨色眸子中浮现了浓浓的兴味,幽黑无垠。
淑贵妃最后离开时,那抹微微不甘的神情可被他察觉了。
正要俯身入内探测一番,没料到忽然听到“哎呦”一声,那清冷的嗓音,在这一刻,极为清晰,分明是自己一直在寻找那个人的声音。
放弃了俯身,他转身,发现不远处一树边,跌倒了一个女子,那朦胧的月色罩在她身上,清幽谪然,迫使他忍不住走近,走近,再走近……
凤卿纤瘦的身子落地,姿势微微不雅观,双手也拂上了尘土,她试着想要爬起,却徒然无力,大概刚才被推得太用力了。
这宁王,到底要干什么?
不过,她立马明白了,当双眸触及地上一双滚了金线的黑色皂靴,她明了了宁王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