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只是如此。”陈逸眼见王芬没有拒绝自己的提议,立马顺着肯定的说道。
王芬按下狂跳的心脏,细细思索,他想起前些时日道士襄楷向其所说的话:“天有飞星自北方陨落,朝中必有大事发生,或将乱起。以贫道卦象所显,其意直指宦官。”所以这是不是天象表明,宦官已是天怒人怨,当被诛除之。王芬犹疑不定,想要等襄楷回来再向其确认一二。
“叔父,你还有何可疑虑,你可知日前天有异象,显示宦官当除,此乃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叔父可莫要错过啊。”陈逸在一旁鼓动道。
“嗯?”王芬有些奇怪,难道不止襄楷知道此事?“逸儿你方才所说天有异象,宦官当除,是何人所言?”
“这这当然是国师所言。”陈逸为了让王芬相信,直接扯起了张平的大旗,至于是不是真的,张平表示这个锅我不背。
但恰恰是这样一句,反而坚定了王芬的想法,王芬当下说道:“好,若果真天象有显,则芬愿为国牺牲,驱除阉贼!”
陈逸闻言喜笑颜开。
过了几日,襄楷回到信都,王芬赶忙将其请来,问道:“襄道友,前番言说天有异象之事,不知如何了?”
襄楷哈哈一笑,得意的说道:“此番襄楷与国师一会,颇为投缘,贫道将天象之事告知国师,国师大赞贫道道法高深,说要上表陛下,为贫道请功,更是欲将太平道副教主之位赋予贫道。只是贫道深感刺史大恩,不舍与刺史分别。”
王芬听了深为感动,对襄楷好一番夸赞褒奖。然后问道:“道友此先说天降异象,宦官尽除之事,可是确凿?”
襄楷大手一挥,自信满满的说道:“自是确凿,刺史不见连国师亦夸赞于我,不出一二年,这阉人定当夷灭。”
王芬得了襄楷肯定的回答,心下决心已定,当下便发下文书,召集翼州豪杰,筹备粮晌兵械,并拟了奏折上奏汉帝,言说翼州盗匪日益猖獗,攻劫郡县,因此为保陛下出巡之顺畅平安,意欲增加兵马,为汉帝沿途保驾护航。
“啪”的一声,汉帝刘宏将一本奏折甩到赵忠面前,“阿母,你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赵忠捡起奏折一看,原来便是王芬的奏折,赵忠看的不由脸色大变。
“陛下。”赵忠喉头滚动,咽下一口口水。
“说说怎么回事,朕欲往河间一事为何都传到翼州去了?”
“陛下,这个奴婢立马去查。”
汉帝挥了挥手将赵忠赶了出去,然后“啪”的一拳捶在了几案之上,几案微微一颤,毫无异样,反观汉帝的拳上却渗出了血珠来。
听到声响的张让从门外进来,一眼便看到了汉帝正在出血的拳头,赶忙向门外大汉一声“传御医。”然后冲到汉帝跟前,小心翼翼的抬起汉帝手臂,口中疾呼“陛下,陛下。”
汉帝摆了摆手,“朕无事。”
“阿父,你说是不是他们都想要谋算朕,不让朕如意?”
“陛下,谁不让您如意,您告诉奴婢,奴婢去灭他九族。”张让面带煞气恶狠狠的说道。
第八十四章 迁民钜鹿
中平二年即一八五年五月,数十万蓟县百姓向南迁徙,经涿郡、中山、常山,至翼州钜鹿,钜鹿城一时之间人满为患。钜鹿城方圆不过五里,容纳十万之众已是勉强,此时又有近二十万百姓到来,已是不堪重负。
“天师,您看着城中百姓之巨非是钜鹿可能容纳,您看”司马直满头大汗的勾着身子站在张平面前。
张平摆了摆手,打断司马直的话说道:“司马大人,这些百姓都是慕我太平道之名,追随而来,还请司马大人妥善安排。”
“这”司马直满脸焦急,“这小臣实在安排不了啊。”
张平抬眼看了司马直一眼,慢条斯理的开口道:“司马大人,这您治下人口众多,应是好事一件,为何司马大人却好似很不满意的样子啊。这人多了,司马大人安排就好了,又有何可愁的呢?”
“这治下人口众多,臣自是欢喜,只是这城中人口一下子多出来两倍有余,却不是钜鹿城一时之间可以消化的。”司马直不停的抹着头上的汗。
“司马大人有何困难啊?司马大人是担心城池太小?那便再将城池扩大便是。还是担心地不够?这钜鹿下辖钜鹿、平乡、广宗、下曲阳四县,难道还会缺地亦或是大人担心这二十万人粮草?我太平军不日便会从蓟县押运一批粮草前来,足够这二十万人三月食用。如此,司马大人可还有什么问题吗?”
司马直再次用袖子抹了抹脑门上的汗,脸上终于多了一丝笑容,“没有,没有,只是”
不待司马直的但是出口,张平再次挥手将其打断,“如此既然没有问题,司马大人便去安排吧。不过司马大人切记,这些都是我太平道信徒,皆是良善之人,还请司马大人善待,莫要伤了他们的心,否则的话哼。”
“是,是,小臣省得。”司马直在张平的压制下,将想说的但是憋回了肚里,转身退了出来。抹了把汗一甩手,便见有水滴顺着滴下,摇了摇头眉头微蹙的离开了。
“天师,我看着司马直不过一个腐儒,这数十万百姓交给他真的不会出乱子吗?”杨凤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唔,以他的性子,怕是当真处理不来,此时还是你暗中去做,按照我们之前的规划,将现在的钜鹿作为内城,在其外以十里为界再起一个外城。外城外的无主之地按着人头分封下去,让他们各自耕种,莫要让我们的信徒受了委屈。”
“喏。”
“对了,莫要做的太明显,还是要让司马大人面子上过得去才好。”
杨凤点头笑了笑。
西凉陇西。
董卓乘着得胜之危,带着麾下兵马,自得意满的一路追着边章的残兵,向西北陇西方向行进。
这日到了望垣北隅,这是夹在两山崖之间的一段坦途,四周除了几处高耸而起的土黄色峭壁外,有一条河从其间流过,除此剩下的只有满覆黄土和黄沙的一片平原。
因为连日的奔逃,边章所率残部万余人马已是人困马乏。董卓看着已经隐约可见,距自己约有二三里远的边章部队,嘴角一勾,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容,低喝一声:“儿郎们,敌军就在前方,建功立业就在此时,随我杀啊。”喊罢,大手一挥,拍马向前方奔去。其身后的队伍闻言都是精神一震,数万兵马如狼似虎的向前方冲了出去。
然而就在眼瞅着即将追上之时,从旁边笔直的峭壁后蹿出一支并马来,这支兵马个个精悍,身背长弓,斜穿着袍子将半边身子露在外面,留着发髻小辫,骑在马上,一看便是羌人打扮。
这支人马也不搭话,上来就举弓搭箭从董卓队伍的侧面对着董卓队伍便是一阵猛射。急切间,董卓的队伍不及躲闪,瞬间前冲的骑兵便人仰马翻,倒下一片。
董卓赶忙传令后撤,但还不待他前队变后队,自他后方山崖处再次蹿出一支羌族人马,亦是毫不犹豫的便一阵箭雨射来。
此时前方一支被董卓追击的边章已经拨转了马头,将队伍调整了方向向董卓杀来。
这一下,董卓三面受敌,被围在当中,董卓不得不收拢队伍,且占且退,直到退到左邻河水,背靠崖壁,方才结成阵势,以作防守。
还好羌人似乎不愿多做无谓拼杀,只将董卓团团围住,偶尔射上几箭,却不与其做短兵相接。看意思似乎要将董卓围而不杀,待其粮绝之时再一鼓作气以最小的代价拿下董卓。
这下子可将董卓气个够呛,却也有些无奈,他此来为了追赶边章,一路轻装简行,粮草带的并不充足,所带大部也多为骑兵。董卓寻思从一面突围,但羌人却不给他这个机会,见他想要突围二话不说便是一阵猛射,不给他任何突围的余地。
这下子将董卓急的要命,彷徨不可终日,左右思考退敌之策。不过也是他有些才智,还真让他想出一条计策来。董卓命军士挖土堆与河边做坝,不多时,水坝便成,而董卓有名军士佯装要从河中扑鱼为食,而暗地里动作命人截断河流。清出河底淤泥。
待到夜间,董卓领军从坝下淤泥中潜行退走,待到羌人发现来追时,董卓又命早已留下的军士掘开坝口,放水冲敌,当然水势不大,其威力自然有限,但却因此截断敌军的追击,让董卓从容的跑掉了。
董卓引兵回了临洮,边章这边也领着羌人回了陇西,只是这一战,边章损兵折将,反观韩遂却在天水得了大胜。边章心中不忿,反倒与韩遂起了争执。边章、韩遂本是以边章为首,但此番边章大败,韩遂大胜,这两人心里的天平不觉有所倾斜。而边章命韩遂分兵于他,韩遂不干,由此两人的争端便起,仇恨的种子就此埋下。
中平二年五月,边章向车骑将军张温上表祈降,愿意带领羌人归顺归顺大汉。
第八十五章 朝议西凉
张温接了边章降书,有心不纳,但环顾左右,却发现无可用之将,居然无人能平边章、韩遂之祸,不由慨叹不已。虽然心知边章此番不过是缓兵之计,却也无法,只得纳了边章的降书,准其归顺。
张温将边章归降之事及前后平定征讨之详情奏请朝廷,一面召回孙坚、董卓二军,收兵退回长安。
汉帝接到奏报大喜,连日来的不爽、怒气也有所冲散,“好好好,张爱卿不愧是国之股肱,如此迅速的便平定西凉。还有这董卓,连番大胜羌人,其智勇无双,大将军果然慧眼,举荐得力啊,朕欲重赏之,众卿以为如何?”
下面一众臣子相互看看,却无一人发言。
汉帝转过头看着武将第一位的太尉邓盛,“邓爱卿,以为如何啊?”
邓盛自是明白其中深浅,这羌人袭扰凉州已经不是一次了,每年秋冬皆会如此,待到春发,便即投降,都快成了规律。只不过往常羌人袭扰只在武威、西平一带,而此次羌人袭扰的有些过分,烧杀抢掠,长驱直入,直杀到天水、右扶风,兵锋直指长安。邓盛心中清楚此次边章投降不过是羌人过往的把戏,诈降以脱罪罢了。
如今朝堂之上他能清楚的看到分为了四派,一派以杨赐为首的党人派,以大将军何进为首的外戚派,以张让、赵忠为首的十常侍一派,以及以张温为首的新进一派。当然邓盛自赋自己算是党人一派。此次平定西凉人马也没有他的亲信,更没有党人在内,而新进派张温与外戚派的董卓可都在其中,让他为他派张目,对己派毫无益处,这等损己利人的好事,邓盛心中实在不愿,这岂不是平白便宜张温、董卓之流。
邓盛思索了一下,沉声道:“禀陛下,臣以为以往年之形势,这边章投降其中必然有诈,这边章与韩遂所部本身并未遭受大败,虽有损失却并不太大,因此臣以为,这不过是羌人之故技,来年必然再次祸起。臣请陛下勿要急着封赏,而应命车骑将军张温乘此之机一举成擒边章、韩遂,将祸患消除于弥尔。”
“嗯?”汉帝眉头一皱,有些不悦。
“太尉大人,这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如今这西凉军打了胜仗,却不予奖励,这岂不是让我大汉将士寒心?日后何人还敢为我大汉效力,何人还敢为我大汉守边卫国?”廷尉崔烈听了邓盛之言立马出列反驳。
“崔大人,我非是这个意思,你勿要曲解,我只是说这边章投降实属诈降,其后藏着阴谋,因此希望陛下下旨,待西凉军将边章铲除后再行封赏。”邓盛赶忙解释,虽然听起来似在回答崔烈,但实际却是解释给汉帝听得。
汉帝揉了揉鼻翼,没有说话。
崔烈见此,立马说道:“邓大人说的可是轻松,您在这朝堂之上动动嘴,下面便要为此跑断腿。这边章已降,此时攻之,要世人如何看我大汉,要属国如何看我大汉,言而无信,背信弃义,这还是轻的,他日若都竞相仿效,我大汉还如何立国?要世人皆言我大汉不尊道义,心胸狭窄,毫无容人之量,让我堂堂大汉颜面扫地,威仪尽丧。邓大人这便是你安的心思?你这是在误国,是在毁我大汉拜年之根基,摧我大汉立国之本。陛下,臣廷尉崔烈请斩此有辱国体,败坏我朝威仪的奸吝,有此等人在朝堂之上,我大汉危已。”崔烈一副痛心疾首为国请命的样子拜倒在汉帝面前。
“你你崔烈你血口喷人,老老夫绝无此意,还请陛下明察。”邓盛气的不行,手捂胸口,上气不接下去的急速喘着粗气说道。
“怎么?邓大人还不承认,邓大人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莫非邓大人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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