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们干的那点事朕不知道?你以为何进那点栽赃嫁祸的把戏朕不明白?你以为党人借机要求解禁的事情朕不清楚?哼哼,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图谋不轨,都想要上位掌权,都想要谋夺朕的江山,都想让朕遗臭万年,做梦,你们都是做梦。”
“陛下,奴婢奴婢不敢。”张让颤声说道。
“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贪敛钱财、卖官鬻爵、吞并田产,朕还听说你在城外的庄子里还有十几房小妾和儿子,嗯?这是不敢吗?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啊,你告诉朕,啊,张让,你告诉朕。”灵帝俯下身子,在张让的耳边大声的说道。
“冤枉啊,陛下,这都是冤枉啊,奴婢对陛下忠心耿耿,岂会做出此等欺君罔上的事来。”张让整个后背已经湿透,整个身子紧贴着地面,脑袋在地上磕的梆梆响。
“冤枉?你真的冤枉?一个人控诉你可能冤枉了你,可是这桌上三百二十七篇奏折,篇篇都是弹劾你张让的,你告诉朕,这哪一封是冤枉你的啊,是谁冤枉你啊?”说着,灵帝拿起桌上的奏折劈头盖脸的朝着张让砸了过去。
趴在地上的张让被灵帝大力砸来的奏折砸的头晕脑胀,额头更是被砸破,一道血流顺着眉骨流了下来。张让趴着一动也不敢动,浑身瑟瑟发抖,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灵帝发这么大的火,也是灵帝第一次用如此凶横的语气跟他说话,灵帝的每一句话都如同一把尖刀一般,向张让刺来,让张让心惊胆战。张让心中忐忑,不知灵帝今日到底发的是什么疯,这是要与自己清算吗?
“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一个两个皆是如此,外戚外戚,始终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先有窦氏,后有何进,他何进想干什么?区区一个屠夫,朕已已经给他高官厚禄了,他还不知足,还想往上爬,想独揽大权吗?他想当霍光吗?谋功陷害也就罢了。居然还勾结党人,哼,真是好胆!”
张让心里一惊,大将军何进到底做了什么,让皇帝如此愤怒?他忽然想起何进进升大将军之前立下的抓捕太平道谋反的大功,再结合刚才皇帝所说的话,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说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这事连我都不知道,皇帝又是如何知道的?张让不禁后心一凉,额头冷汗直冒。他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漏了很大一件事情,至少知道自己绝不是皇帝唯一的心腹。
灵帝喘了口气,继续怒斥道:“还有这帮党人,屡禁不止,从窦武起,一心想要颠覆皇权,皇权颠覆了对他们有何好处,还有那些个名豪大儒,如此支持党人,哼哼,无非就是仗着儒家独大,若是没有了皇权的支持,你们还当个屁的大儒。”
“还有你,张让,他何进想当霍光,他杨赐想当王莽,你呢?你张让是不是想要做赵高啊!你告诉我,啊。”灵帝狠狠地瞪着张让。
“奴婢奴婢不敢,奴婢绝无此心,奴婢一心向着陛下您啊,奴婢只想着好好伺候陛下,还请陛下明鉴,陛下开恩啊。”张让声泪俱下,赶忙向前匍匐两步,抱住灵帝的腿,呜呜的哀嚎起来。
灵帝眉头皱了皱,面上闪过一丝不耐,过了好一会才说道:“阿父,起来吧,朕知道你一心为朕,朕怪的是你不该瞒着朕,以后切记不可再如此了,知道吗?”
“是,陛下,奴婢知道了,奴婢知错了。”张让这才小心翼翼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再也不复刚才脸上的平淡,有的只是一副战战兢兢。
“阿父,你跟朕这么多年,你对朕如何朕还是知道的。这江山灾祸不断,盗匪林立,异族入侵,朝中暗潮汹涌,权臣林立,一个个心怀不轨,当真是天灾**,天欲亡我刘氏数百年江山啊,朕有心效光武之遗风,励精图治,整顿朝纲,重整山河,还朝野一个清明,还大汉江山一个太平啊。朕的苦心,没人知啊。”
“陛下,奴婢不懂朝政,但陛下但有所命,奴婢万死不辞。”张让赶忙表起了忠心。
第一百零四章 新家大宅
“好,至少朕还有阿父你啊,你不是问朕为何要给张平那小子国师之职吗?你当真以为朕是为了几颗灵丹?朕还没老,朕今年还不到三十,朕还有的是时间,只是这大汉江山等不得啊。”灵帝略带无奈的叹了口气。
张让静静听着,身躯微佝,表情恭谨。
“目下朝中何进与党人勾结,若是再不有点行动,怕是将无还手之力。”
“不若让奴婢调宫内侍卫和黄门去灭了他们?”张让看似小心翼翼,却不失时机的接话道。他心里清楚灵帝若是想要直接剿灭早都动手了,何至于等到现在。他现在这么说不过是为了表表忠心。
“胡闹,擅杀大臣,你让朕如何面对百官,让史书如何写朕?”灵帝一拍扶手,瞪了张让一眼,表情却无半分责备,“朕命张平为国师,一来这小子进献了灵丹,二来这小子传承的乃是道家之学,这小子不是想要开派立说嘛?朕就成全他,不但成全他,还把他捧上天,这朝堂上儒家的人实在太多了,也该换个声音了。”说到这灵帝脸上闪过一丝厌烦,“而且文景二帝以黄老治世,功效非凡,堪称盛世,如今我再启用道学,未必不能再创盛景。”
“陛下英名。陛下必定能超越文景二帝再创辉煌。”张让赶忙送上一记马屁。“只是”
灵帝看了眼张让,示意他说下去。
“只是一下子把这小子捧太高,我怕他承受不住,辜负了陛下一番苦心啊。”
“无妨,不过是一枚卒子,若是成了,自是好,若是不成,也能给何进和党人添个堵,让他们出现嫌隙,不论成败,不过是一个国师的虚名而已,于朕来说惠而不费。”灵帝笑着摇了摇头,“这过了河的卒子嘛,是依旧扶不起的小卒,还是纵横捭阖的神車,就看这小子的造化了。”
“陛下英名,陛下当真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张让赶紧送上马屁。
“嗯,这具体的事宜,阿父,你还多费点心,务必要借此机会,挑起他们的嫌隙。”灵帝叮嘱道。
“奴婢明白,请陛下放心。”
“好,朕累了,安排就寝吧。”
“喏。”
待到灵帝睡下,张让才缓缓的踱步往自己的住处走去,一路上他都在回想刚才在书房发生的一幕幕。一阵阵的心悸浮上心头,让他感到一阵后怕。这还是那个自己认识的皇帝吗?这还是那个称自己为父,对自己温和孺慕的刘宏吗?他迷茫的抬头看着空中明亮的月光。不由的回忆起了与灵帝的点点滴滴。
他是陪着灵帝刘宏从小一起长大的,自刘宏十一岁那年被外戚窦氏选中继承汉室大统以来,至今也有十六年的时间了,那一年他三十二岁,不过是区区一个小黄门,刚刚被窦氏派来照顾刘宏起居。年幼的刘宏在这深宫中无依无靠,是自己辛辛苦苦,一手伺候,将其抚养长大,刘宏视自己为父,自己也更是把他当做儿子一样。自己含辛茹苦的帮他打理朝政,帮他斗外戚,帮他抓捕党人。没想到,儿子如今长大了,翅膀硬了,终于想要将自己一脚踹开,独掌江山了。想到这里,张让不由一阵心寒,微微的抬起头来,看着灵帝刘宏那张英气勃发的脸,暗叹一声,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
更加让他心里不安的是,灵帝刘宏除了自己还有别的心腹,手上还掌握这自己之外的另一股势力做他的耳目,监视朝野,监察自己。他为刘宏的手段感到心惧,同时也感到心寒。因为这个心腹的名字呼之欲出,能瞒着自己成为灵帝心腹的除了那个人不做他想。
赵忠,哼,当真是好手段,我们走着瞧,张让心里默默的发着狠。
却说出了皇宫的张平,心里暗暗欣喜,他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的顺利,顺利的出乎了他的意料。这个结果比他想要的还要好的多的多,如何不让他欢喜。他迫不及待的回到住处,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周仓、典韦、裴元绍和孙夏及一众护卫,众护卫欢欣鼓舞,士气大振,这让他们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终于不用再胆战心惊,典韦和周仓更是叫了酒菜再院内开怀痛饮。同时张平还让裴元绍使人快马将消息传回钜鹿。
第二日一早,便有张让吩咐的小黄门上门,带着张平往城内准备的府邸而去。
这是位于内城临着西大街的一处大宅,宅院占地不小,庭院深深,屋舍宽大,梁柱雕花精致细腻,内有亭台流水,曲苑荷塘。虽荒废多时,蛛网遍布,但仍难掩昔日风采。光从雕梁画栋,便比张平所见的蔡邕府邸要加精雕细琢,更具幽雅之气,更胜在宽敞程度远胜蔡邕。这不由得让张平心里暗暗吃惊,赶忙让裴元绍打探这之前是何人所居。
不多时,裴元绍便回报,这座府邸,乃是之前获罪的党人高官的宅邸,这人名叫李膺。张平一听这名大吃一惊,若说别人他未必知道,可是这李膺乃是八俊之首,名望只在窦武、刘淑、陈蕃三君之下。李膺字元礼,颍川襄城人,乃是太尉李修之孙,赵国相李益之子,绝对的名门之后,曾任青州刺史、河南尹、少府。为官清正严明,声名远播,为宵小所谓惧。二次党锢时主动自首,被拷打致死,时年六十岁。
这人盛极一时的名士,党人内的高层。若是论名气,此人远比四大世家之首的陈寔名望还要高出数倍,风头一时无两若是论地位,比之现在的司徒杨赐也是不逞多让被很多的党人、士子引为榜样,敬仰不已。
张平不由得眉头皱了起来,自己占了这处党人心中魁首的府邸,怕是会被党人记恨不已啊。不过事已至此,想再多也是无用,真到了有人找茬的时候再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安顿下来再说。赶忙吩咐众人打扫收拾一整安顿。
第一百零五章 黄天当立
下午时分,张让亲自带着小黄门拉着几辆大车,大张旗鼓、走街串巷的来到张平府邸门前。
张平听到通传,赶忙大门齐开,出门相迎。
张让站在府门口,微笑的看着张平,见张平出来,上前向张平拱手说道:“国师,奴婢为您送礼来啦。”
张平赶忙上前扶起,“不敢当叔父如此称呼,叔父还是唤小侄即可。”
张让见张平如此上道,满意的笑了一下,站直了身子,向身后挥了挥手:“拿上来。”
顿时有两个小黄门抬上来一块用红布盖住的一块长条形状的物品。
“贤侄,这是老夫连夜命人打造的牌匾,刚刚做好便给你送来,不知你喜欢不喜欢?”
张平好奇的掀开红布一角,只见一块有黑色的木质牌匾,木质平整敦实,漆面光亮油新,上面大气磅礴的刻着“国师府”三个大字,以金粉刷就,在阳光下曾曾发亮。
“你们几个,快给国师挂起来。”
“叔父,这”张平心里虽然高新,但是任就想说,这是不是太着急了,虽然昨日陛下亲口许诺,但毕竟圣旨未下,现在挂上去,是不是有点太着急了?
张让知道张平想说什么,不等他开口,便摆了摆手阻止道:“哎,贤侄莫要担心,今日早朝,陛下已经当着百官的面宣告了此时,不日圣旨便会下来。老夫只是知道的早,也不知为贤侄备什么礼物,因此特意命人连夜做了这个匾额,来贤侄这讨个巧。”
“小侄谢过叔父,有劳叔父费心了。”张平虽然心中不安,但是却不好折了张让的面子,只得任由几个小黄门将牌匾挂在了府门之上。
“贤侄这就见外了,你我叔侄二人,何谈谢字。”
“是,是,这怪小侄,叔父里面请。”张平连忙请张让进府,命人倒茶接待。张让又让人将几辆大车开入府内,跟着张平走了进去。
“贤侄对这府邸可还满意?”
“满意,要叔父费心了。只是这府邸”
“嗯,贤侄满意就好,”张让知道张平想说什么,再次打断张平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贤侄不用担心,这一切都是陛下和老夫安排,就算他们有不满,也是对陛下和老夫不满,绝对不会怪到你的头上。”
张平听了这话,心里非但没有安定,反而越发不安。他心道信你才有鬼,怎么会怪不到我的头上,我住在这里,还没收拾妥当,圣旨也还未下,你就着急忙慌的给我送来这么一块牌匾,分明就是想要将我置于火上烤,让我遭人记恨。怕是就这么一会功夫,消息已经传遍整个雒阳城了,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准备来砸我的门呢。
但面上张平却不得不承张让的情,这让他郁闷无比,“多谢叔父为我解忧,叔父若有什么吩咐,小侄定当竭尽全力。”
“好说,好说,”然后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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