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煜哥儿听话懂事的站在他们所有人面前,谁又能说她的教养是不成功的呢?
蒋音兰越想越兴奋,忍不住握紧了季重莲的手,感激道:“谢谢你重莲,你教会了我该怎么做,若是你能早些回来就好了,我也不至于……”说到这里才猛然顿住,蒋音兰知道自己口误了,不由有些歉意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和裴大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我……”
“没事的,我知道的。”
季重莲笑着拍了拍蒋音兰的手,“你要回娘家就尽早做好打算,你那么聪明,之后应该怎么做想必不用我教你了吧!”
“嗯,我都想好了。”
蒋音兰点了点头,一瞬间又变得成竹在胸了。
季重莲笑着点了点头,这才是她所认识的蒋音兰,那个风华绝代又自信满满的女子。
不过想来今日离开这里后,她今后一段日子都要躲着东方夫人了,虽然她觉得自己做得没错,但到底是站在蒋音兰的立场和东方夫人对着干了一次,若是人固执了起来,这误会可不是三言两语能够消除得了的。
只能希望蒋音兰的言传身教能够将煜哥儿给重新塑造起来,直到有了成果东方夫人便知道她们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决定!
*
大概过了有十来天左右,季重莲才从叶瑾瑜的口中知道了后续情况的发展。
听说东方府上如今已经已是人仰马翻,但好在东方夫人治家甚严,上京城里倒是没有闹出什么风言风语,也就是在叶夫人母女拜访时才知道了些事情的始末。
在季重莲那一日到访之后蒋音兰还一直是按兵不动,三天之后才借故回到了娘家,说是想要带煜哥儿住上几天再回。
丈夫不在身边蒋音兰想念娘家的亲人无可厚非,再说煜哥儿还是蒋阁老的外孙,外祖父留着他们母子俩住住这也没什么。
东方夫人安下心来,可几日后东方府的马车要去蒋府接人,却意外地找不到了蒋音兰母子,蒋阁老也打起了太极,就说他们母子到城外散心去了,具体到了哪座庄子上他也不甚清楚。
东方夫人哪里肯信这番说辞,又找了东方大人去讨个公道,可这哪有公道可讲,关起门来都是一家人的家务事。
东方夫人又派人去城外的蒋家庄上找过,可蒋音兰母子压根就没来过,这下她可真地犯傻了。
还是蒋阁老与东方大人谈了一通,又说起蒋音兰会这样做的种种原由,总算是将人给劝回去了,若是这事真闹大了丢的可是两家人的脸,孰轻孰重还是能够权衡的。
再说东方夫人虽然是煜哥儿的祖母,但蒋音兰还是他的亲生母亲,又怎么会害了他?
大家都是为了煜哥儿好,只是方法不同罢了。
但东方夫人见到叶夫人还是免不得哭了一场,她处处都为煜哥儿着想,怎么在媳妇眼中反倒成了害了他?
这话叶夫人也不好接,只能劝她尽量放宽心,煜哥儿是比其他孩子瘦弱了些,如今蒋音兰将他带着四处走走,指不定回来时身子都要好些,给她一个活泼健康的孙子岂不更好?
东方夫人听了这话也只能往好的方面想,天大地大,蒋家在外的产业又何其多,难不成她真要一个地儿一个地儿的找过去不成?
再说万一蒋音兰又另长了心眼,根本没有住在蒋家的地方,她又到哪里去找?
东方夫人知道她这个媳妇是个聪明的,她人老眼花,斗智斗勇又怎么比得过年轻人?
如今也只能任命在家,安心地等着。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东方夫人还是打定主意要给儿子写封信,好好数落数落媳妇的过错。
季重莲起身又给叶瑾瑜斟了茶水,抬头望了她一眼,“那这么说这事算是过去了?”
东方夫人竟然没来找她的麻烦,只怕是没想到还有这一岔吧,季重莲稍稍安了心。
她也不想和长辈争执什么的,有些道理讲不通也只有用事实来证明。
“算是过去了吧,”叶瑾瑜笑了笑,不过话语间还是有些感慨,“我竟没有想到蒋音兰这般大胆,竟然敢带着孩子就这样走了!”
她原以为会做出这种冲动事情来的非她这种人莫属,蒋音兰可是大才女,她那么聪明那么漂亮怎么会干出这种不着边际的事来?
季重莲摇了摇头,“不知道你见过煜哥儿没?那孩子的确是不教不行了,再由着那般养着,长大后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模样,我倒是赞成音兰的做法!祖父祖母那一辈多是溺爱孩子,却不知那对孩子的成长没起到助力,反成了阻力!”
叶瑾瑜面露深思,想了想,才道:“煜哥儿我自然是见过,那个头和咱们家叶举差不多,可俩人站在一起,这孩子却要瘦弱得多,听说是胎里带出的毛病,这也没办法……不过东方伯母确实是太惯着孩子了,如今连路都不会走。”
他们叶家都是武将出身,孩子身板从小就硬朗,再说连她自己都是这么过来的,对叶举就更是放任生长,这孩子会走路了就满地的跑,可将大人累得够呛。
不过这种辛苦却是值得的,叶举从小就很健康,长到一岁多了连病都没生过呢。
季重莲笑道:“咱们就好好等着吧,指不定音兰再回上京城时,煜哥儿已经又蹦又跳,还会站在咱们面前礼貌地唤人了!”
“希望吧!”
叶瑾瑜笑着点了点头,同为母亲她也渐渐开始了解蒋音兰的心态了。
或许蒋音兰的做法是对的,隔离开了东方伯母与煜哥儿,这婆孙没到一处了她才能用自己的方法教导孩子,给孩子一个独立成长的机会。
*
到了五月末,季重莲又收到了一封来自彭泽的信,算算日子距离上次不过才半月有余,按道理夏天的物资应该还没送到,怎么又来了信?莫不是写信来催的?
带着种种疑惑季重莲看了这封信,这次可以确定还是裴母的笔迹,依旧简短,却是让她务必来彭泽看她一次。
季重莲陷入了深思,去,还是不去?
“夫人怎么了?”
琉璃上前给季重莲续茶,偶然瞥见了信中的内容,不由诧异道:“老夫人要您过去,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她没有细说,可就是这样模棱两可才让人生疑。”
季重莲一指轻敲着桌沿,嗒嗒的声音有节奏的响在耳畔,她却觉得自己脑中像是缓缓绷紧了一根弦,唇角渐渐抿成了一条直线。
裴母这样做是不是有什么深意?还是在暗示她什么?
季重莲又将信纸拿了看了几篇,字迹上虽然能够分辨出是同一个人,可在落款那里滴了少许的墨汁,这是裴母的手打颤了?
不过老年人手不稳也是常事,不能仅仅从这一点便分辨出什么。
倒是那两个宫嬷嬷……听采秋说从上个月开始便没有收到过这两位宫嬷嬷的来信了,按例她们每个月都会向上京城寄一封信的,一方面是告诉他们最近裴母的近况,另一方面需要什么也会在信里提出来。
可是为什么这次却是裴母写的信来,还是接连的两封信?
或许彭泽那厢真的有什么变故了。
季重莲倏地站了起来,面色凝重,“或许我真要往彭泽走上一遭了。”
再怎么说裴母也是裴衍的亲生母亲,她的婆婆,就算俩人处不来她也不会希望裴母有什么意外发生,而且是在裴衍不在上京城的日子,若是他回来了,她又如何交待?
眼下裴氏又跟着季宁在任上,她也不好去打扰他们一家人宁静的生活,这事她一人也应该能够办妥。
敏福郡主如今怀孕了,季重莲不好将几个孩子托给她照顾,再说季芙蓉与季海棠也有自己的事要做,想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将三个孩子带在身边一起去彭泽看望他们的祖母,就算裴母心里有什么不痛快,见到几个孩子也应该会开心的吧。
到了彭泽住上几天,之后还能顺道回丹阳看看季老太太与胡氏他们,总归在上京城事情不多,她也能讨得这个闲。
也许一去又是好几个月,季重莲对采秋与朱管事好好交待了一番,这才带着孩子们启程。
安叶是必定要随行的,浣紫与琉璃连同竹叶竹青她都带上了,谭护卫长离去后杨凡便肩负起了将军府的护卫差使,这次点了五十名得力的护卫随行,至于暗卫方面有安叶暂时安排了一些,足够应付这次的远行。
开了春后江面上的冰已经化开了,季重莲选择了一半陆路一半水路,时间上要缩短了些,当然也给了几个孩子适应的时间。
等到他们到了彭泽裴母栖身的那座庵堂时已是六月下旬了,天气湿热,午后的知了一拨拨地躲在树后干哑地叫着,那声音听起来尤其聒噪。
霜姐儿随意地捡了个石块往树梢上一扔,像是打中了什么,不过蝉鸣声却是更响了,她不得不用手掌盖住了耳朵,不满地嘟了嘴,“总有一天我要将你们给全灭了!”
元哥儿在一旁拍手起哄道:“姐姐好厉害!”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看着一旁高高的大树,似乎还想蹦过去爬上几下。
季重莲看了元哥儿一眼,笑着摇头:“瞧这皮猴,刚才在车上还睡得迷迷糊糊的,一落地就彻底清醒了。”
筝姐儿在一旁抿着唇偷偷笑,上前牵了季重莲的手,仰头道:“娘,咱们快去看看祖母吧!”
季重莲点了点头,又招手唤了霜姐儿与元哥儿,“回头咱们再来捉蝉,眼下先去看看你们祖母!”
若是裴母知道几个孩子到了庵堂不在第一时间却看望她,指不定回头便要数落季重莲没将他们给教好,这样的罪责她可不想担,再说看望长辈也是一种尊敬的表现,孩子们也该这样做才对。
霜姐儿正撸了袖子,似乎也想爬上树去探个究竟,此刻被季重莲一唤只能收手,她知道她娘不常发火,但娘说的每句话都要听,不然回头可有她的好果子吃,这才牵了元哥儿的手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俩人又欢欢喜喜地奔了过来。
季重莲笑着捂了唇,“看看,这两姐弟才像是一对双呢,咱们筝姐儿更像姐姐!”
筝姐儿抿唇直笑。
霜姐儿不甚在意地吹了吹额前垂下的流海,拉着元哥儿大摇大摆地走在了前面,“咱们先去看祖母了!”
季重莲使了个眼色,安叶赶忙带着几个护卫跟了上去,留下杨凡带着一队人马在身后跟随。
裴母住的院落较僻静,不经过庵堂从另一边的小角门就可以进入,平日里甚少人出入,所以守门的老尼有些惊吓到了,待季重莲他们说明来意这才放了人进去,只是大部分的守卫都在外围候着,除了安叶外,杨凡只带了几名护卫随行左右。
裴母住的是个两进的院落,照顾她的婆子住在外院,两位宫嬷嬷与她住在内院里,不过此刻这个院落很是清静,阳光直射在院落的空旷处,明晃晃地晒得人眼花。
“有人吗?”
安叶推门而入,第一进里明显没有半个人影,不免让人生疑。
季重莲也觉出了不对,忙将几个孩子护在身后,琉璃浣紫连同着竹叶竹青将她们都围了一圈。
杨凡也敏锐地察觉出了哪里不对,一个眼色过去,几名护卫立时便分散来来,小心翼翼地探查着周围的动静。
“夫人?”
安叶问询地转过了头来,这里的气氛太不寻常了,让她嗅出了一丝危险的意味,她在等着季重莲下决定,到底是进去还是离开?
看来的确是出了什么事,季重莲默了默,不过他们既然来到了这里,总要确认裴母的安危才是。
季重莲对安叶点了点头,“进去看看有没有人,小心些!”
中堂的门大开着,一眼望进去便能见着那一明两暗的三间正房,还没等安叶跨进去,虚掩的门缝里便传出了一道沙哑低沉的女性嗓音,带着一种舒缓的腔调,好似一切已经尽在掌握了一般,“可是裴夫人来了?”
明明该是记忆中熟悉的声音,却因为变了调子让人感到有几分陌生,季重莲一时之间却想不起这声音的主人到底是谁。
安叶赶忙退走几步,一手抚向了腰间已是十足戒备的模样。
杨凡对身后的一名护卫交待了几句什么,只见那护卫悄声地出了院子,他则拔剑上前与剩下的几名护卫一起挡在了季重莲和孩子们的跟前,侧身道:“夫人,这里不对劲,您带着孩子们先退出去!”
安叶也转身对季重莲点了点头,显然她也赞成杨凡的说法。
“且慢!”
那道声音又响了起来,夹杂着几丝低笑,“裴夫人,眼下你还不能离开,若是你还顾忌着裴老夫人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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