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笑,就是觉得对方特别好笑。
笑够了,容恒像个没事人似地踏出门槛,在拐弯的地方,侧头道:“本王请你吃饭!来不来?”
“不来!”
“……”
却听若薇接着道:“如果有酒可以考虑!”
三十四章
“若姑娘酒量不错!”
“容公子过奖!”
一男一女皆坐在皇宫屋顶上,碧绿色的琉璃瓦镶着金边在月下熠熠生辉,一轮弯月在他们身后照着。两人十分懂得享受,搬了一张小矮桌卡在宫殿上的顶端吉祥兽上,桌子上两壶酒,四碟冷盘,两碟热菜,旁边还有个篮子装的是水果。
因为空间有限,两人酒杯都省了,就着壶嘴喝起来。
容恒斜坐在屋顶上,白衣、红纱、两束青丝自然的垂在胸口,发间夹杂的一束银丝与天上繁星相互辉映,就如同从画里走出的人,容恒的美虽然透着妖娆,却没有一丝脂粉气,相反,看过他的人只会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阳刚与一股不可忽视的张狂。
连刚刚跟他吵完架的若薇都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实在很有吸引女人的资本。
“你可是第一个跟本王吵架的女人!”容恒揶揄道。
若薇灌下一口酒,回答道:“是么?你可不是第一个跟我吵架的男人!”
“你跟很多男人吵过架么?”
“也不是很多,就四个吧!”第一个是天机子,第二个是段微,第三个弈之厉邪,第四个就是他。不过看起来,容恒要比前几个态度要好很多,天机子跟她吵完架,会有两三天的情绪低落期,段微呢,根本不适合吵架,只适合杀人,估计所有跟他抬杠的人都死了,这点并不是很喜欢,吵架讲究个思维活跃,而段微却动手能力比较强。
至于弈之厉邪,到现在都恨的牙痒痒的。都懒得跟他吵了。
而跟容恒的这一次交锋却是从未有过的舒畅感,吵的激烈恢复的也快。
若薇性格洒脱随性,她属于那种你给她一分尊重她还你十分的人,容恒不计较,那么她也不会记仇。
容恒低笑,摆弄着他食指上的宝石戒指,邪笑:“若姑娘真是好口才。”
容恒左一个若姑娘右一个若姑娘,若薇一开始还能忍受几分,后来完全受不了从他口中喊出的这个名字。
啪得将酒壶扣在桌子上,烦躁道:“能别这么叫么?叫我名字成不成?”
“可是本王跟若姑娘并不熟啊!”容恒继续望月感叹。
若薇眉毛一挑,还记着刚刚的事呢?
“行了,喝完这顿酒,咱就熟了!”若薇特哥们的拍了拍容恒的肩膀,容恒抿着嘴,十分低调的表示同意。
酒劲上来,心里的烦恼仿佛被酒气蒸发的干干净净,风更轻,月更明,若薇站起来举目眺望,快入秋了,夜里降雾,空气里充斥着淡雅的梨花香,那连绵起伏的宫殿埋藏在雾气里若隐若现,飞檐下吊着无数通红的琉璃灯,就如同藏在海底的夜明珠。
“真美……”今夜的安国皇宫真的美的不可思议。若薇忍不住赞叹。
容恒斜靠在后面,双手枕着头看着若薇的背影,嘴角勾起。
若薇张开手臂,迎面吹来一阵凉风,将她长发肆意吹起,若薇醉了,沉醉在这秋高气爽的凉风里。
她嘴角带笑,足尖一点,人已经轻飘飘从屋顶飘落,容恒眉眼一弯,猛一拍身下屋檐,只见黑发飞扬,衣衫随风鼓动,尾随若薇而去。
两人足尖点着树梢,一前一后,乘风而行。
若薇身子轻如燕,灵巧的穿过宫殿,她记得前面是一片梨花小道。
容恒一路追随,红色纱衣在夜里仿佛一颗耀眼的红豆。
脚下是开的一片繁茂的梨花树,洁白的花苞沉甸甸的坠在枝头,轻轻一碰,立刻散开飘扬落地。
容恒兴致一起,忽然蹿到若薇身边,单手扣住她的腰,足下一顿,带着她俯冲进那开的茂盛的梨花中,两人穿梭在梨花树下,花瓣如雨打在脸上,冰凉冰凉的,两人衣袂飞扬穿花而过,身后扬起一团白色的花浪,落英缤纷,美轮美奂……好像飞雪一般。
若薇情不自禁往后看去,青石板上落了厚厚一层白色花瓣。
两人如同下凡的仙人流连花丛中。
容恒扣紧若薇,身子一转,带着她蹿到一颗最粗最大的树梢上,两人并肩坐在开的如火如荼的梨花中。
容恒是纯白中的一点红,耀眼夺目。
若薇则如花瓣上的露水,晶莹剔透。
两人相互辉映,却都不会盖住对方的风采。
刚刚一番美景着实让若薇流连忘返,可惜此番美景下竟然忘记带酒来,若薇一阵懊恼。
容恒却鬼使神差的从背后掏出一只美人壶。
“给!”
若薇一见酒,眼睛立马亮了起来。毫无顾忌的接过,对着壶嘴,丰润的琼浆顺着弯弯的壶嘴倒进她的嘴里,扬起的脖子呈现出女性独有的优美。
若薇喝完递给容恒,对他点头。
容恒接过,低头看了看若薇刚刚喝过的地方,嘴角微扬,缓缓含住壶嘴,猛的灌下一口。
两人就这样互不言语,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
容恒默默的看着若薇,心里道,这也女子真的很特别,不娇柔做作,不彰显姿态,跟她在一起我很快活。
“若薇,跟本王喝酒可觉得烦闷?”
若薇抬起眼看了看他,摇摇头:“你酒品好,说明人品也好,跟你喝酒是人生一大乐事!”
容恒虽说表面放浪不羁,内心却如同浩瀚大海,一望无垠,这样的男人很难让人讨厌。
这一夜,梨花纷飞,容恒与若薇藏在梨花中把酒言欢。
“若薇,本王会永远记得这一夜的!”容恒握着已经空了的酒壶,喃喃道。
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么单纯的快乐,想不到,竟是跟这个女人。
容恒兀自笑了。而此时若薇却已经歪倒在他肩膀上睡熟。
当段微看见容恒抱着若薇回来的时候,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天,已经快要天亮了。
这两人也真会疯,从房顶喝酒喝到外面,扫过若薇红扑扑的脸,段微轻轻从鼻尖哼气。
“怎么样了?试出什么结果没有?”容恒眉宇清冽,完全没有一点醉意。
段微正了正色,面无表情道:“是真的!”
将若薇安置好,容恒接过段微手里的药丸,毫不犹豫的吞下去。
“容王准备接下来如何做?”段微意有所指。若薇是弈之厉邪身边的良将,若不尽快处置,他们以后的路会多出一个绊脚石。
“明日便放她回去吧!”
“容王……”
容恒摆手,打住段微接下来的话:“此事本王自由主张,如果有空,就为你小师妹熬一碗解酒汤去!”
“你不怕我下毒毒死她?”段微问道。
容恒悠然转身,一派邪肆风采:“你是说要下毒害死本王的女人?”
段微眼皮一跳,倒不是害怕,只觉得太稀奇了。自从中毒以来,女人对容恒来说就是解毒的容器,而今,他却对自己说,这个容器是他的女人!真稀奇!
三十五章 奇怪的梦
床上,若薇辗转反侧,脸上尽是汗水…
她做了一个梦,梦中轻纱落账,音音袅袅,仿佛生出一片浓雾之中,等雾气渐渐散去,她看见一张华丽的大床上,有两具交缠的身体,一个娇小的女子被男人压在身下猛烈的索取着,古铜色的肌肤闪耀着晶莹的汗水,在他身下的女人气息孱弱,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不是我,不是我……”
若薇惊呆了,她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只看见他的背影,那个男人十分高大,漆黑的长发披散在背后,狂野而强悍。
那男人仿佛意识到背后有人,豁然回头,若薇吓了一跳,猛然从床上弹起来。
若薇撑着床面剧烈的喘息着,又做梦了。
她做的最多的就是这个梦,每次都是同一个画面,仿佛身临其境一般真实。每当她想去看清楚那个男人的脸时,总是会不经意的被惊醒。
“做噩梦了?”一声低哑的声音突兀的灌进耳朵里。
若薇倒抽一口气,段微?他在她房间做什么?
段微站在她的房间里,月华从窗外斜射进来,他就站在那片银白色的月光中,全身泛着银光,见若薇醒了他缓缓转身。
那一刻,月色因他而失色,星光因他而黯淡,他眉峰英挺,五官虽没有容恒那样夺目,但是搭配在他脸色却是独一无二的俊朗,明明是容恒的手下,却集天生的霸气、自信、孤傲、高贵于一身。
段微走到一边,将熬好的解酒汤递过去。
若薇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她低头闻了闻,是解酒汤。他会那么好心给自己送解酒汤?
“放心,如果我要杀你,刚刚你已经死了!”见若薇眼珠子乱转,段微不屑道。
若薇嗤笑,扬起脖子喝光了,临了,还将空碗倒扣过来给他看。
段微见若薇喝完,嘴角荡起一抹微笑:“解酒汤喝了,那么酒是否醒了?”
听出他话中带话,若薇眯起眼:“有什么话你直说!别兜圈子!”
银色的瞳仁注视着她,段微缓缓开口道:“如果酒醒了,那我接下来说的话你该好好记清楚!”
若薇甩了甩头,脑子果然清醒不少,段微在醒酒汤里惨了薄荷。
“恩,你说!”大晚上这个变态有什么跟她说的呢?
“容王已经有了皇妃人选!”
若薇十分迷茫,容恒有妃子的事跟她说干嘛?难道想大婚之时送一份厚礼给他,刚刚喝了一顿酒便要掏红包?不是这么现实吧!
段微觉得自己说的够多了,按照道理来说这件事根本轮不到他来管,可是他却破天荒的提醒她,千万不要对容恒抱有妄想。因为有这种想法的女人太多,但下场不是被抛弃就是被当做容器牺牲了。
若薇作为天机子唯一的女徒弟,若是被容恒玩过丢弃,此事传出去,丢的是天机子的脸面。
“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段微转身离去,留下她一人在那纠结是否继续装作不知道,这样以来红包就可以省了。
第二日,若薇黑着两个大眼圈出来了,这一夜她翻来覆去的想着关于红包与那个奇怪的梦。
吃完中午饭,容恒亲自送若薇回去,两人并排走在宫内的小道上。
经过昨晚的事,两人也不再陌生,一路上有说有笑,但是一见有人经过立刻装作不认识,等人走了他们又开始谈天说地。
快到达目的地,容恒忽然收住笑容,一把抓住若薇的手腕,一脸正色道:“若薇,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千万别说钱的事……
“不要成为弈之厉邪的女人!”
若薇的嘴巴瞬间张成一个‘O’型。她艰难的整理好思绪,有些恶作剧的问道:“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会成为弈之厉邪的女人,而不是弈之厉邪成为我的男人呢?”
容恒露出惊讶表情:“这有什么区别?”
谁料若薇毫不在意道:“当然有区别,试问有没有哪个女人说你是她的男人?”
容恒皱起眉,这种大逆不道的事谁敢做?
见容恒表情有些古怪,若薇继续道:“那不就得了,你永远是你,不会成为谁的,而我也是一样,不会成为谁的女人,就算我爱上谁,那也是互相属于,更何况我跟弈之厉邪只存在互相扶持的关系,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容恒听闻此言,眼底燃起一层火花,她这是再解释她跟弈之厉邪的关系?原本还在惋惜此女已有所属,可当她说出这番话之后,他无端的生出一股喜悦。
“若是有个男人让你爱上,你便会跟随他一生一世吧?”
“估计很难!”若薇的回答永远惊世骇俗。
“有何难?”
“世上大多男子都是三妻四妾,我却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如果被师傅知道,我将来要跟别的女人争宠,估计会把他老人家气的吐血吧!”若薇说完一耸肩膀,表情有些无奈。
“女子不该是出嫁从夫么?”容恒颇有几分讶异。
“真是好笑了,要女子从一而终,偏偏你们男人却能朝三暮四,如果是这样,那我情愿不要。”
容恒再次为若薇的陈词惊到了,但同时也让他更加好奇这个女人满脑子到底都装了什么,明明说出来的话那么大逆不道,甚至有违妇德,但他一点都没有鄙夷的感觉,反而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是种什么样的概念?
容恒有些迷惘,这世上可有一名女子让他放弃后宫三千粉黛,只为她一人倾心?
“喂,想什么呢?”快到地方了,却见容恒魂游太虚的模样,若薇忍不住用手捅捅他。
容恒回神,看着若薇,秋风拂面,空气中带出一缕清香。
那一日花开无声,静谧犹然。
若薇听到一道不容忽视的坚定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