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儿媳妇也笑道:“大嫂讲得对,妹子是看得起三娃子呢!”
“是这话,媳妇和娟子讲的是这个理。”村长的大儿子也附和道。
娟子是村长小儿媳妇的名字,大媳妇叫金花。
不上学堂不考进士,村长也懒得给几个儿子取名,大儿子就叫大娃,二儿子二娃,三儿子三娃,只是个称呼而已。
而两个孙子的名字是先生取的,叫什么苏馥珮也不知道,只不过跟着村子的人这样叫。
听着这一家子人话中有话,苏馥珮也不点破,笑道:“知道你们都疼我,把我当自己人,所以我也没想与你们客气!”
村长一家子听到这话都乐坏了,心中暗想,三娃子有戏。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说得乐融融,还真像一家子。
豆腐磨好了,三娃子帮苏馥珮拿了些回茅屋,抱着小豆芽说了会子话就走了。
苏馥珮把豆腐端到屋子外吹干水分,明天再打成小块,放着让豆腐长霉,做霉豆腐吃。
然后进到屋里,打算将屋子整理一下,可看到四处破烂她又没了整理的心思,马上入冬了,到时候很会冷,现在有银子了,还是盖间屋子吧。
这样想着,苏馥珮进屋把埋着的银子挖出来,摆到桌子上数。
小豆芽拿了一包炒花生坐在床上吃,这是苏馥珮炒的,花生壳炒得黑麻麻的,剥开花生壳,里面的花生粒很嫩黄,放进嘴里一嚼,满嘴香脆,但小豆芽可爱吃了。
小白搭着两条前腿在床边,可怜巴巴地看着豆芽吃,小豆芽见它模样可怜,便拿了一粒花生粒放在手心给小白吃。
小白轻轻用舌头去舔,似怕伤到小豆芽一样,舔进嘴里后立即跑到一边爬在地上啃咬起来,边啃边摇着尾巴,十分欢快。
苏馥珮数了数银子,先前的一百多两还剩下八两零六个铜板,加上后面赚的一千三百五十两,她总共还有一千三百五十八两零六个铜板,可以盖间屋子。
苏馥珮把银子装进钱袋,银票用纸包重新包好,再埋了回去,然后拿出纸笔来,开始画图。
先画了一个堂屋,两个卧房。等小豆芽长大了,一人一间。
厨房必不可少,再盖一间杂屋,用来放些种子神马的,苏馥珮在纸上画着,很快将屋子画了出来。
小豆芽看到苏馥珮又在画画,赶紧跑下床爬到凳子上看,看了好一会儿,看不懂,小豆芽问:“娘,这是什么?”
苏馥珮答道:“这个是我们的新屋子。”
小豆芽欣喜道:“娘,我们要盖新屋子了?”
“是啊,小豆芽高不高兴?”苏馥珮笑问。
小豆芽猛地点头:“孩儿高兴,可是……是不是要很多银子呢?”
苏馥珮亲了亲小豆芽的小脸道:“娘有的是银子,盖个屋子而已,足够了!”
“真的吗?”小豆芽惊喜问道。
“真的。”苏馥珮点头,将小豆芽搂进怀里,畅想着未来有屋有车有田的日子。
小豆芽依在苏馥珮怀中,满脸幸福的笑容,要是爹还活着就好了,能和他们住在一起,那该多好?
翌日,苏馥珮起了个大早,挑着两个水桶去小溪边挑水,十一月底的天气,有些凉意了。
夏天的时候,苏馥珮怕热,便把里衣中衣都甩开了,直接穿了外衣,现在感到有些冷了,得去买衣服过冬。
到了小溪边,山林中仍旧有些薄雾,朦朦胧胧的,极静极美。
苏馥珮打了点水把木桶洗了一遍,然后再装了两桶水,用扁担挑着回去。
小豆芽和小白跟在身后跑笑着,十分欢快,笑声在宁静的清晨格外清脆悦耳。
苏馥珮心中一片安宁惬意,这样安静不染世俗的日子,真好。
路过田间时,苏馥珮把水桶放下,去田埂上拿了一小捆禾杆,把泥尘拍去,扯去一些萎黄的稻叶,捆好让小豆芽抱着,然后挑着水上了土坡。
进屋放了水,便把禾杆铺到一个大簸箕中。
大簸箕呈圆状,周边凸起,是用竹篾编制而成的,苏馥珮特意让牛叔帮她买的,就为了做霉豆腐。
铺好禾杆后,便把昨天吹干了水分的豆腐用刀切成小方块,放进簸箕中。
小豆芽在一旁看着,苏馥珮拿了块小豆腐给他吃,其余的拿到屋里放着让豆腐长霉。
小豆芽边跟着苏馥珮身后进屋,边咬了一口豆腐,笑道:“娘,很嫩滑呐。”
苏馥珮笑问:“你喜欢吃豆腐吗?”
“娘不喜欢吃吗?”小豆芽不答反问。
放好大簸箕,苏馥珮又舀水将刀洗干净放好,这才答道:“娘小时候就不喜欢吃豆腐和白菜,不知道什么原因,也许是因为寓意一穷二白的意思。”
小豆芽挠了挠小脑袋道:“那孩儿也不喜欢吃了。”
苏馥珮噗嗤一笑,在衣服上擦着手上的水,道:“你这小家伙怎么变得这么快?”
“娘不喜欢吃的东西孩儿自然不喜欢!”小豆芽拉着苏馥珮的衣摆撒起娇来。
苏馥珮蹲下去,将小豆芽搂进怀中亲了亲:“小豆芽真好,娘有你真的很满足了!”
小豆芽捧着苏馥珮的脸道:“孩儿也一样!”
苏馥珮又亲了亲小豆芽的脸,宠爱不已。
小豆芽看着苏馥珮的脸,嘟嘴道:“娘晒黑了。”
苏馥珮摸了摸脸,问道:“真的吗?”
小豆芽不说她还没注意到这个事,天天在田间晒确实会晒黑,才十九岁不要晒成黄脸婆!
“真的,娘自己去照照。”说罢从苏馥珮怀中起来,拉着她往水桶边去。
苏馥珮走到水桶边一照,果然比以前黑了,她蹙眉,前世长得不好看,她注意保养倒也白净,这世得了张花容月貌,却被她糟蹋了,太憋屈了吧?
不过她有绝招,自制的美白面膜,很快就能将花容月貌拯救回来!
安了心,苏馥珮和小豆芽吃过早餐,便拿着图纸去村长家让他请人帮忙盖屋子。
村长拿着图纸看过后,问苏馥珮:“苏丫头是盖木屋还是土屋,要盖在哪里?”
苏馥珮想了想道:“木屋,就盖在小茅屋旁边,那土我不准备种菜了,腾出来盖屋子吧!”
村长点了点头:“成,这事交给俺,俺一定给你盖个扎实的木屋出来。”
苏馥珮道了谢,从怀中取了五十两银子出来给村长:“这些你先拿着,不够再说。”
村长忙退却:“用不了这么多,俺们村子的山上有树,俺带村民去伐些回来,只是请木匠要耗些银子。”
苏馥珮往村上手上一塞,坚持道:“您先拿着,剩了再给我就是。”说罢不等村长再拒绝,拉着小豆芽走了。
村长笑着摇摇头,只好收下了。
苏馥珮刚出了门,便遇上贺章带着一群人来了,小豆芽高兴地扑过去,亲热地喊道:“贺叔叔。”
苏馥珮看到贺章也是一笑,却看到他旁边的男人时,脸立即就黑了,可恶的黄七,他来做什么?
黄七这次看到苏馥珮倒没有嘲弄了,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没做声。
贺章一把将小豆芽抱起来,笑道:“小豆芽又重了好多,想贺叔叔吗?”
“想!”小豆芽糯糯地答。
娘说贺叔叔是摇钱树,所以他当然也想摇钱树啦!
贺章笑得更开心了,揉了揉小豆芽的头,夸了两句,然后看向苏馥珮问:“珮珮,近日可忙?”
苏馥珮冷冷撇了黄七一眼,看向贺章答道:“种子都种下了地,没什么忙的,今日怎么会来?有事?”
贺章看了黄七一眼道:“是有点事。”
苏馥珮也看向黄七,她与这个男人天生犯冲,他来肯定没好事,冷哼一声,对贺章道:“有事就回屋说吧!”说罢走过去把小豆芽抱下来,拉着他回茅屋。
贺章和皇甫宁带着人跟上去。
到了茅屋,贺章心情不由得就沉重了。
皇甫宁看到这么破烂的地方,心中也有一丝沉重,这个女人竟住在一个这样的地方?这是人住的地方吗?他府中的马房也比这间破茅屋强百倍!
“汪汪汪……”苏馥珮打开门,小白见到这么多人进来,立即狂吠起来。
皇甫宁便让护卫守在了门外,他和贺章走了进去。
人少了,小白仍旧没停,径直冲着皇甫宁狂吠。
苏馥珮嘲笑道:“这畜牲都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皇甫宁本就被狗吠得火了,听到苏馥珮这样说,怒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他吼道:“哪来的疯狗,来人,给我宰了!”
门外的护卫立即冲进来,拔刀要杀小白。
小白不但不怕,反而冲着皇甫宁叫得很大声了。
经过上次刺杀的事,小豆芽心有余悸,听到拔刀声吓得直往苏馥珮怀中躲。
苏馥珮心疼不已,抱紧小豆芽,眉头一拧,朝那些拔刀而来护卫吼道:“谁敢动老娘的狗?滚出去!”
上次的事她还憋了口气没处发,今天还敢吓她儿子?这可恶的男人!
护卫被苏馥珮一吼,下意识地停了动作,一齐看向皇甫宁。
贺章赶紧道:“七爷别忘了今日来的目的!”
皇甫宁不得不压下怒意,扬手挥退了护卫。
苏馥珮瞪了黄七一眼,道:“至于和畜牲一般见识吗?”说罢招手制止了小白。
小白闷哼了几声,爬到了桌子下,紧盯着皇甫宁。
皇甫宁怒瞪着苏馥珮道:“女人,嘴巴放干净点,别以为你现在炙手可热,我就不敢动你!”
“你不敢吗?你若不敢,就不会派人来杀我!”苏馥珮咬牙回道。
皇甫宁脸色微变,急道:“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派人杀你了?”
“敢做不敢当,你还是不是男人?”苏馥珮抱着小豆芽坐在凳子上,冷嘲道。
“放肆!”皇甫宁大吼一声,他是皓月国的宁王,人人都怕他敬他,只有这个女人,每次见到他都像只老虎,说话夹枪带棒,非得惹怒他。
她不过一介穷老百姓,有什么资本狂?
“七爷!”贺章赶紧劝道:“大丈夫何必与一个姑娘计较!”
苏馥珮心中暗道,就知道贺章在你动不了手,打不了你,气也气死你,谁让你吓着我儿子?
皇甫宁紧紧拽着拳头,该死的女人,总有一天你会落在我的手中!
看了贺章一眼,皇甫宁锦袖一甩,走到一边。
贺章看向苏馥珮,摇了摇头,这丫头,怎么胆子这么大?难道不知道宁王不是个好惹的人物吗?真让人不安心!
叹了口气,贺章走过去问苏馥珮:“珮珮,皇上有旨,让你进宫一趟!”
“进宫?进宫做什么?”苏馥珮面色微变,问道。
贺章坐下来道:“这次烟云关战胜一事,多亏了你的粮食,皇上有意让你教百姓种粮。”
苏馥珮想也没想,答道:“不去!”
她只想带着小豆芽种田挣钱过宁静的日子,要是教百姓种粮,她还能安宁吗?
而且皇室那地方,她是不会去的,要是被人发现她是兰雪,麻烦便会源源不断地来了。
闻听苏馥珮之言,皇甫宁喝道:“圣上的旨意,由不得你不答应,难道你想抗旨不遵?”
“圣旨在哪?拿来看看!”苏馥珮朝皇甫宁伸手。
若有圣旨,一进门就宣旨了,还用得着这般?
皇甫宁脸色一沉:“我奉的是皇上的口喻!”
苏馥珮嗤笑:“少在老娘面前装大头,别说没有圣旨,就算有,老娘不愿意,也没有人敢拿我怎么样?难道你们是看我们孤儿寡母好欺负吗?”
“你……”皇甫宁答不上话来,这女人果然伶牙俐齿!
贺章不解地问:“珮珮为何不愿意?”
这件事对她来说是好事,如果她真的答应教百姓种粮,身份就大不一样了,到时候也不必住在这种地方,他亦可以向爷爷表明他的心意了。
爷爷那里,他一直很担心!
苏馥珮答道:“我只想种田养活我儿子,过平静安宁的日子,什么国事战事与我无关!”
兰雪在翊王府受尽虐待和委屈,最后活活冻死,皇室管了吗?那四年里一千多个日夜的以泪洗面,忍痛吞血,皇室管了吗?小豆芽饿成豆芽菜之时,皇室管了吗?
现在要她为皇室做事,凭毛啊?
“你这女人如此自私,你别忘了,你是皓月国的子民,你踩着皓月国的地,就得为皓月国做事!”皇甫宁喝道。
“我不是皓月国的子民,你……”苏馥珮满眸利光道:“……没资格命令我!”
她是苏馥珮是二十一世纪的人,不听任何人的命令,她要如何活,由她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