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馥珮心头袭来一股暖意。
皇甫翊在皓月国是个举足轻重的人,就连皇甫赢也怕他;先皇在世时对他宠爱有加,想立他为太子的心是路人皆知,若非皇甫宁,他早就是一国之君;现在他又是为皓月国护住太平江山的男人,受万民敬仰。
这样一个前护后拥,风华灼灼,高傲贵重的男人,却为了给她做饭而弄成了这个德行,是个人也会心软吧?
她瞥了他一眼,语气轻了几分道:“赶紧去洗洗,你衣服带了没?”
皇甫翊闻听此言擦了擦脸,一手脏污,他这才发现在做饭的时候,把脸和身上弄脏了,却并不在意,笑答:“衣服在马上,马在村口,我还没来得及去取。”
苏馥珮想了想,道:“不必去取了,估计也是带了些高贵华美的衣服,在这地方穿不上,明天你还是去市集买几身老百姓穿的衣服吧!”说罢绕开他出了房门,往堂屋去。
皇甫翊这才想到,这种地方都是穷苦百姓,他的衣服真的不适合在这里穿,答了声好,跟了上去。
小豆芽正在摆碗筷子,见到苏馥珮出来了,笑喊道:“娘,这是孩儿和爹爹做的饭,快来吃吧!”
苏馥珮见小豆芽也是一脸脏污,像个小花猫一样,转头瞪了皇甫翊一眼:“瞧你把儿子整成啥样了?”
皇甫翊不作声,是小豆芽抢着要烧火,他没办法只好依着他了。
叹了口气,真失败啊!
见苏馥珮骂皇甫翊,小豆芽赶紧帮皇甫翊说好话:“娘,不怪爹爹,是孩儿要帮爹爹烧火的,以前娘都不让孩儿干活,所以孩儿才这么笨什么都不会,娘以前生病了还要让娘给孩儿做饭吃……以后孩儿会和爹爹一起学的!”
苏馥珮心头一阵欣慰,揉了揉小豆芽的头,将他搂进怀中道:“小豆芽还小,娘身体很捧呢,不用你学!”
“孩儿要学,娘为了孩儿吃了好多苦,孩儿要好好孝顺娘!”小豆芽坚持道。
苏馥珮没再做声,小豆芽真的很乖很懂事,以前人家常说,女儿是娘的贴身小棉袄,可是她的小豆芽即有男子汗气概也是件贴心的小棉袄,她何其有幸,有个这么乖巧懂事的儿子!
人常言,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是孝子一辈子的遗憾,她不想让小豆芽有遗憾!
深吸一口气,她放开小豆芽道:“那娘慢慢教你!”
小豆芽满脸欣喜:“谢谢娘,我们吃饭吧!”
苏馥珮笑着点头,拿起筷子,却见皇甫翊像根木头似在站在那里笑,她撇撇嘴道:“还不过来吃?”
皇甫翊眸中闪过喜悦,走过去坐在那连屁股也接不住的板凳上!
苏馥珮这才朝桌上摆着的一个碗看去,见是一碗黑麻麻的东西,看不出是个什么物。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估计了一下,这个时候午时刚过,这父子俩弄一个菜,弄了几个小时?
她用筷子敲了敲碗,问道:“这啥玩意?”
皇甫翊满脸认真地答:“鸡蛋饼。”
苏馥珮嘴角抽了抽:“这是鸡蛋饼?”
艾玛,你这是割我的肉啊!
她满脸痛色道:“我的鸡蛋就让你这样糟蹋了?合着你不会做个鸡蛋羹神马的?把鸡蛋直接打到碗里放进锅里与米饭一起蒸就成了!”
皇甫翊绝美的脸上青红交加:“我只看你做过一次面,就学着做了,哪知鸡蛋这么容易糊!”
神啊!苏馥珮扶额,做面和蛋能一概而论吗?
正准备和皇甫翊讲讲道理,却见小豆芽和皇甫翊都一脸做错了事的表情,苏馥珮深吸一口气,罢了,不就是几个鸡蛋嘛,有什么大不了,记账,让皇甫翊月底结账!
她深吸一口气,夹了一块鸡蛋吃:“看在我儿子的份上不与你计……噗!”
话未说完,被那块鸡蛋咸得喷了出来,直接喷到了对面的皇甫翊脸上,皇甫翊顿时成了麻子脸!
苏馥珮侧过头,往地上吐了吐嘴里的鸡蛋渣:“你把卖盐的打死了?”
以前轩辕谨说她把卖盐的打死了,今天终于见识到这句话的真正威力了,咸得舌头都麻了!
小豆芽见状赶紧跑到厨房去端了水来给苏馥珮喝。
苏馥珮接过一口气喝尽,这才呼了口气,皇甫翊做个菜简直是要人命!
皇甫翊抹着脸上的鸡蛋,一脸黑沉道:“我怎么知道盐会那么咸?再说了,蛋再咸不也是淡吗?”
苏馥珮嘴角抽了抽,这是什么歪理?
小豆芽一脸委屈道:“娘,爹爹和孩儿是第一次做呢,娘就不要怪爹爹了!”
皇甫翊点头,是的!
苏馥珮看了小豆芽一眼,见他满脸委屈,心头一软,对皇甫翊道:“看在儿子的份上,不与你计较了,我还是去掏点霉豆腐出来吃吧,你这个菜简直不能入口!”
说罢站起身去,去厨房掏了碗霉豆腐出来,摆在桌上:“将就着吃吧,晚上我去福奶奶家买只鸡回来,炖鸡汤喝。”
华萝衣说她的身子要补,还是得注意一下,刚苦尽甘来呢,哪天不小心挂了,岂不太亏了?
皇甫翊松了口气,再道:“晚上我来炖汤,这个我会!”
“得了!”苏馥珮立即拒绝:“我怕了你了,别再浪费粮食,银子难挣!”瞪了他一眼,拿起筷子吃起饭来,刚一入口,又吐了出来,看向皇甫翊道:“夹生!”
皇甫翊脸上尽是窘色:“煮了许久,都是这个样子。”
苏馥珮无话可答,无奈啊无奈!
小豆芽却挑了些熟了的饭给苏馥珮道:“娘,这些熟了,你吃这些。”
他终于知道做饭有多难了,以前却见娘做得那么轻松,可是他和爹鼓捣了好半天只能做成这个样子……
苏馥珮叹了口气,哪一顿饭她不动手,就得饿肚子,她把生饭挑出去,一大碗饭只有一半能吃的,又没养鸡又没养鸭的,多浪费?
一个劲地摇头叹气,一家三口将就着把饭吃了。
皇甫翊独自出了门,也没说是去干什么!
苏馥珮也不管他,收了碗筷往厨房去。
到了厨房,只见得一地狼藉,满灶的凌乱不堪,她差点没晕过去。
难怪皇甫翊要走,原来是怕她骂,把她的厨房搞成了垃圾堆?
小豆芽站在旁边低着头不敢作声,怎么爹爹没有娘厉害呢?
又叹了口气,苏馥珮走进去整理,于是,一个下午的时间,苏馥珮什么也没干,尽打扫卫生,整理厨房了。
等整理完,天色也不早了,她想去看看村长他们把地整得怎么样了。
便带着小豆芽小白出了门,想着一会儿就回来,也没锁门。
下了田间,见村长一家子正在忙,而芝麻带着丫蛋铁蛋在旁边看着说笑。
见到苏馥珮来了,芝麻笑道:“妹子,咋脸色这么难看?”
苏馥珮摇摇头:“被人气的。”
芝麻阴阳怪气道:“可是那个穿紫衣服的小伙子?”
小伙子?都孩子他爹了还小伙子?
苏馥珮也没纠正她,嗯了一声。
三娃子闻言赶紧道:“他是不是欺负你,俺帮你赶走他!”
村长拉了他一把道:“你就老实点吧,苏丫头谁能欺负得到?”
三娃子撇撇嘴,不作声了。
苏馥珮笑道:“村长说得对,现在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哪能让别人欺负了去,白活了两世不是?”
“活了两世?什么意思?”芝麻不解地问道。
众人也看着她。
苏馥珮讪讪一笑:“没什么,就是不会让人欺负的意思!”
众人点了点头。
见秧田的草已经除得差不多了,苏馥珮便对村长道:“明天可以灌水了,到时候再让牛叔来犁几遍!”
村长点头:“成,俺去跟他讲。”
三娃子想了想问道:“苏妹妹,那个男人真的是小豆芽的爹吗?”
苏馥珮答道:“是啊!”
“那你会跟他回去吗?”三娃子紧张地问。
苏馥珮想也没想地答:“不会!”
三娃子这才放下心来。
村长叹了口气没作声。
与大家说笑了一会子,芝麻硬是要拉她去屋里说话,苏馥珮也不好拒绝,便带着小豆芽和她们母子三人去了那土屋子。
树桩估计上山打柴了还没回来,屋子倒是收拾得干净整齐,看着挺舒服的。
芝麻其实也没什么事,不过是让苏馥珮给她讲些京城的人和事,让她开开眼。
苏馥珮今天没什么事,就给她讲了一些,直到天快黑了才停下来,芝麻还意犹未尽的,要留她吃晚饭。
苏馥珮拒绝道:“可不敢,到时候又让你说我与你家树桩有问题,让他话也不敢与我说!”
芝麻喷着唾沫道:“这都陈芝麻烂谷子的老事了,妹子还记在心头,这不是让嫂子羞脸吗?”
苏馥珮笑了笑:“开玩笑的,对了,你家还有鸡吗?本来想去福奶奶家抓一只,天晚了就在你家抓一只吧!”
芝麻答道:“还有几只下蛋的母鸡,你要的话抓一只去吧!”
“下蛋的就留着吧,改明儿个你再有嫩鸡了,我再来抓!”
“下蛋的才补身子,你这身子骨弱成这样,需要这样的鸡来补,莫讲了,俺这就给你抓一只!”说罢起身走了出去。
见芝麻走了,苏馥珮也不拒绝了。
小豆芽和丫蛋铁蛋在一旁看小白打滚,三个小家伙可乐呵了,苏馥珮笑了笑,以后长大了,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记得儿时这些快乐?
过了好一会儿,芝麻才提了只母鸡回来,头上身上全是鸡毛,苏馥珮打趣道:“嫂子这是和鸡打了一架?”
“咳,别提了,这鸡似晓得俺要宰它了,飞起来老高,俺差点没拾砖头砸死它!”芝麻拍去身上的鸡毛和灰尘,把用稻草捆好鸡脚的母鸡递给苏馥珮道:“给。”
苏馥珮掏出银子来问道:“多少钱?”
“不用了,拿去吃吧!”芝麻大方道。
苏馥珮还不知道她的心思,抓住那两只爪子,提起来掂了掂重量,大概三斤左右,给了它三钱银子。
芝麻惊讶道:“哪用得着这么多?”
“或多或少都没关系,但我觉得这鸡值这个价,我先回了,还得回去宰!”说罢不等芝麻答话,拉着小豆芽带着小白出了屋子。
芝麻叹了口气,这个妹子,倒是个讲良心的,也不记仇,摆明了是在帮衬她。
走出门,小豆芽抢着要提母鸡,苏馥珮想着只有三斤也不重,便让他提着玩。
谁知小豆芽手没提稳,鸡掉在了地上,爪子划开稻草扑腾着翅膀跑了。
苏馥珮急喊:“小母鸡,站住!”边喊边撒腿去追。
小豆芽带着小白也跟上去追。
母鸡哪里会停,连咯咯叫着边撒丫子连飞带跑,一会儿就跑到了田里去了。
苏馥珮母子带着小白左追右赶了好半天,也没能把鸡给逮住,最后芝麻听到鸡叫出来一看,见鸡跑了,这才跑过去,两三个人拦着把鸡给抓住了。
苏馥珮气喘吁吁道:“这母鸡真能跑,累死我了!”
“可不是,刚刚俺也没被它累死,还好人多,否则要跑到山上去了,就成了野鸡!”芝麻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
苏馥珮揪住鸡翅膀,对芝麻道:“谢谢嫂子了,回去我就拔了它的毛,让它做不成野鸡,做只秃鸡!”
芝麻大声笑了几声,摆摆手回了屋。
苏馥珮抓着鸡拉着小豆芽带着小白上了土坡。
小豆芽瘪着嘴,他真没用,连只鸡都拿不了,赶紧让爹爹教他武功,到时候鸡也没他飞得高,嘻嘻,这样想着,他心里开心极了。
推开木屋的门,见里面已经点了灯,苏馥珮一愣,是皇甫翊点的?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雪儿,小豆芽,你们回来了,快进来吃饭。”皇甫翊正端着菜从厨房出来,看到苏馥珮和小豆芽站在门口,柔声唤道。
苏馥珮看了他一眼,已经做好饭了?
拉着小豆芽进去,只见桌上摆了三菜一汤,一盘红烧肉,一盘鸡肉,一盘大白菜,一大碗鱼汤以及一大碗香喷喷的白米饭。
苏馥珮惊讶问:“这些是你做的?”
“嗯,我做的,这次保准能吃。”皇甫翊笑道,转身又去厨房拿碗筷。
苏馥珮吃惊,才一个下午没见,就做出这么像模像样的一顿饭来,皇甫翊难不成是天才?
她把鸡放到杂屋去关着,只能明天再宰了,去洗了手再回到桌前坐下,皇甫翊已经给她盛了碗鱼汤。
“你身子不好,得多补补,尝尝看合不合口味!”皇甫翊满脸认真道。
苏馥珮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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