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的玉臂,雪白的衣衫,一点一点从她的指尖滑过。
墨莲在轻舞,他即将离开。
他知道的,他故意的,连她都明白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不懂得?长发遮掩了柳依婷苍白的面容。
他是笨蛋,他是混蛋。他要将她嫁给夏锦兮,只因为他中毒太深怕连累她吗?只因为她说她要做王妃吗?柳依婷咬着唇,不甘心,凭什么他自作聪明去安排她的未来?
太后笑容灿烂,等待柳依婷。夏锦兮笑容温暖,他也等待柳依婷。
可是,他们知道不知道,她的胸口正在被一层一层的撕裂,慢慢地腐蚀。
她在痛,他亦在痛。
不要呵,好不容易有一件想用尽全力用尽生命去守护的珍宝,她什么都还没做到,什么都还没得到……
“等等。”紧紧地揪住最后一片衣角。她不会放了他,绝对不要失去他。
他不仅直接伤害了她的心,又间接伤害了她的身。没有还清欠她的债,他休想离开一步。
很假很假的演技
夏辰兮停下脚步,转身凝视她。
太后与夏锦兮疑惑的看着柳依婷。
她抬头,对上他寒冷的眼眸,平静的说:“肚子痛。”
“肚子痛?”夏辰兮重复一边,略微惊异的上下打量她。
“对,肚子痛,我肚子痛,很痛,非常痛,痛不欲生,但是你放心离死还有好几十年的光景,没个七八十年我死不了的,我很长寿的。”柳依婷肯定的回答。
夏辰兮怔怔地望着她,实在是没有人见过如此镇定的肚子痛表现,何况还是非常怕痛的她。
四目相交。
接着,她轻轻地捂着肚子,叫了声:“好痛啊。”
夏辰兮不动声色的瞅着她,她的样子,太假了。
柳依婷瞪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朝夏辰兮大吼道:“好痛啊——”只是,除了声音上有所提高外,仍然看不出她哪里有不适的地方。
倒是太后见了急切的吩咐:“锦儿,快去传太医给依婷看看。”
“好的,母后。”夏锦兮微笑,他开始犹豫,要不要真的传太医?依婷明显就是在跟二哥闹脾气。
柳依婷气的跺脚三下,继续她震耳欲聋的嗓音道:“我肚子痛啊!你没看到吗?”
冷血动物啊,先前明明见不得她一点不舒服,怎么现在冷眼旁观呢?他是不是不要她了?可惜晚了,她柳依婷已经决定跟定他了,他跑不掉的。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传太医。”太后心急催促夏锦兮。
“不用了,儿臣会带她去看太医,儿臣先行告退。”夏辰兮淡淡地开口,眼光不离柳依婷,仿佛这话是跟她说的一样。
柳依婷的眼睛闪了闪,以后就用这招了,还挺管用的。
“演技太假。”夏辰兮淡淡地对她说。
“啊……”
柳依婷“啊”了一半,夏辰兮拦腰将她抱起,不理会太后与夏锦兮的惊讶,不在乎世俗礼教,旁人的心有余悸。
蝶苒,你招了吧!(1)
她要是演技精湛,早就去当影后了。况且她本就没打算去惟妙惟肖的演绎肚子痛的神情。她只是想知道他到底留了几分心思想将她拱手让人。
柳依婷将头深埋进他的怀抱,淡淡地幽香,淡淡地冰凉,使她迷恋、沉醉。
经过上次阿朱自残未遂事件后,辰王府上下百来号人均对柳依婷俯首称臣,感叹王妃大肚能容,加上王爷对她的溺爱,众人极尽所能的拍马屁讨好。
一天的时间。就是她去皇宫的那一天回来后,三十六阁的美人一个不剩,消失的无影无踪,连根头发都找不到。
天魂的痊愈释放了朱雀管家的苦命生涯。朱雀、阿朱、阿紫三人名义上依旧是跟随柳依婷,事实上,他们已经英雄无用武之地了。
夏辰兮代替了他们的位置,让柳依婷非常惊讶,每天起床他会帮她穿衣梳头洗脸喂饭,根本一点不像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都不会却又高高在上的皇子王爷。
辰王府。
莲院。
蝶苒在帮柳依婷受伤的手腕换药,她的嘴角含着甜甜地笑容,清脆的嗓音、娃娃脸曼妙的身段,总让柳依婷的心情郁闷,身边都是美人,叫她情何以堪。
“王妃,您手腕上的伤口已经愈合结痂,今天给您敷的药,有助于去疤去痕。”与柳依婷相处久了,也就没有太多的规矩,有话可以直说,说了不高兴的她最多凶上几句,从不计较,下一刻又会笑嘻嘻的忘乎所以。
“好啊,谢谢你。”柳依婷回以最真诚的微笑。
蝶苒脸微红,说:“这是蝶苒应该做的。”
柳依婷瞥了眼端着银耳莲子羹进屋的阿朱,阿朱静静地走近她,淡淡地对她说:“王妃,王爷今天进宫,午时回王府用午膳,现在离午时还有一个时辰。”
“嗯。”柳依婷一本正经的点头,问:“朱雀呢?”
蝶苒,你招了吧!(2)
“朱雀在院子外头候着。”阿朱舀了勺莲子羹,轻轻吹去热气,送到柳依婷唇边。
柳依婷喝下,有意无意的瞥了眼蝶苒,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蝶苒,你老实招了吧。”
蝶苒疑惑的看着柳依婷,说:“王妃,蝶苒不知要招什么。”
“阿紫,把门关了。”柳依婷淡淡地吩咐,嗔,不是只有辰兮和阿朱才会用那种冷漠的口气。
“是,小姐。”阿紫乖巧地去关门。
气氛变地异常诡异起来。
阿朱动作优雅缓慢的一勺一勺舀着莲子羹,柳依婷安静慵懒地品尝着香滑温润的莲子羹。阿紫面带微笑,盯着蝶苒。
“是不是蝶苒哪里做错了?”蝶苒问,内心开始忐忑不安,王妃现在的态度同王爷如出一辙。
柳依婷不语,继续吃莲子羹。
虽然朱雀与阿朱在夏辰兮交代的事情上是密不透风,但是有一点,他们二人都非常紧张夏辰兮的身体情况,于是,她很无耻的进行了利用,咳咳,不能说利用,显得她很阴险的样子。
“既然大家都担心夏辰兮的健康,那大家就应该站在了同一阵线。”她是这么说的,朱雀欣然的同意,阿朱也破天荒的答应。条件是,除了有利于替王爷解毒的事情,其他的她一概不能多了解,反正她也没兴趣知道。
良久,柳依婷终于喝完莲子羹,接过阿紫递来的手绢,轻柔的擦拭,十足的体现出王妃的修养与内涵。
她这两天观察细致入微啊,她长这么大第一次那么认真的去学习与实践。每天就是盯着夏辰兮的一举一动,模仿他的语气他的表情他举手投足间那种不怒而威的气质。
如果有考试,她一定能得满分。老师的评语肯定是,该学生热爱学习,虚心求教,踏实认真。思想上积极健康,品德良好,待人有礼。团体协作意识强(与朱雀等人的配合)。
蝶苒,你招了吧!(3)
总而言之,辰王府上下的人,都怕夏辰兮,也不知道是怕他的人还是怕他的态度,因此学他的样肯定错不了。
柳依婷眼皮一抬,看了眼蝶苒,目光一敛,将手绢轻轻搁在桌面,手指一翘,突觉不对,夏辰兮从不做那么阴柔的举动,虽然他人长的很绝色,但是从体内散发出的男人味道是无法掩盖的。
倒了杯茶,抿了一小口。嗯,夏辰兮很喜欢品茶,柳依婷故作优雅的吸入茶香。脑海却在犯嘀咕,这茶有什么好喝的?
想想差不多了,先给人一种琢磨不透的感觉,在插入重点,朱雀告诉她辰王府上下均为王爷的亲信,口风紧的很,就算是深得王爷宠爱的王妃,他们也不会吐露一个字,除非王爷有令什么事都不用在隐瞒。
柳依婷淡然的说:“本王妃不喜欢拐弯抹角,有什么话什么事儿的,都是直来直去。就说前几天吧,胡太医跟本王妃兜圈子,唉……”
柳依婷叹了口气,继续说:“你也知道,本王妃向来宽宏大量,看在他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也就不给他斩草除根,可是本王妃最痛恨隐瞒事实的人……”
说到这里,柳依婷瞄了眼蝶苒,又喝了口茶,听说这茶是顶级的碧螺春,她怎么就感觉不到那形美、色艳、香浓、味醇的“四绝”呢?
“王妃,您有什么要问的,只要在蝶苒的能力范围内,一定知无不言。”同为王爷做事,她所知道的秘密远比朱雀与阿朱要少的多,王妃既然没问他们二人,想来应该也不是什么机密。
“你爽快,我干脆,说吧,你每天给王爷吃的什么药!”
干嘛答应这么快,她后面的台词还没念完了,她还要说胡太医被她废了条腿,至今躺在床上,下半辈子只能靠拐杖生存什么的。
用具体事例来证明她狠毒的手段起到虚张声势的作用,令蝶苒心有余悸,最后在她的威逼利诱下,和盘托出,她可是想了好长时间想到这个完美的计划。可惜啊,她后半段都来不及说。
蝶苒,你招了吧!(4)
不过胡太医有没有断腿她还真的不知道,有时间得去看望看望他老人家。
蝶苒惊讶的看着柳依婷,这事只有王爷和她、还有天魂知道,禁不住问道:“您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的?”
蝶苒皱眉,她这话问出不就等于承认她给王爷药的这件事?
因为王爷宠爱王妃,所以她就对王妃松懈了吗?但说出去的话扑出去的水,收也收不回。
柳依婷还以为蝶苒会强烈否认,她后面一大片台词不都没地方使了?早知如此何必花费心思去研究对抗策略?
“你不用管本王妃是怎么知道的。你只需记住,你们有意隐瞒的诸多秘密,不是本王妃被你们蒙在鼓里,而是本王妃压根不屑知晓。”柳依婷的语气有着三分不怒而威的魄力。
接着,她将身子换了方向,背对蝶苒,面对阿紫,眯着眼朝阿紫露出洁白的牙齿。
哎呦喂,刚才那话说出来太有震撼力了,差点就高兴的喜上眉梢,她要镇定,千万不能露出沾沾自喜的尾巴,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阿紫却因为柳依婷突然的得意吓的面色泛白,前一刻她还崇拜起小姐尊贵高雅的气质,原来都是小姐装出来的,还朝她扮诡笑。她神色慌张的看向蝶苒,生怕蝶苒看出她们的计谋。
阿紫无意识的惊慌反而促使蝶苒内心产生了紧张与顾虑,她蓦地单膝下跪,道:“请王妃恕罪,蝶苒并不是有意隐瞒,因为这件事情是王爷吩咐,不准跟任何人提起。”
阿朱白了眼柳依婷白痴的举动,示意她转身去看蝶苒。
柳依婷悄悄地向阿朱做出胜利的姿势,正了正色,道:“本王妃不会强人所难,既然是王爷吩咐你不准和任何人说起这事,我也就不多询问了。”
蝶苒暗暗松了口气,抬起头笑着说:“谢谢王妃,那这事王妃……能不能保密?”
蝶苒,你招了吧!(5)
“嗯,这个自然,你刚才也说了,是王爷不准你跟任何人‘说’,对吧。”柳依婷特别强调了“说”字。
蝶苒不知自己入了圈套,心底感谢王妃的恩德,点头道:“是的,王妃。”
柳依婷上半身前倾,与蝶苒拉近距离,笑眯眯的又问了一边:“王爷让你不准跟任何人说,我没有理解错吧。”
蝶苒略有不解,为何王妃一直强调这句话?她愣愣地回道:“是的,王爷吩咐不准跟任何人说。”
“很好。”柳依婷咧着嘴笑开了花,大声吆喝道:“阿紫,笔墨伺候。”
中圈套了吧,柳依婷洋洋得意。
蝶苒愣了愣,阿紫将早已准备好的墨笔纸砚摆上桌子,柳依婷指着裁剪整齐的白纸说:“起来起来,把王爷身体的状况都写下来。”
“可是,王妃您答应蝶苒不再询问……”
“我没问啊,我让你写的啊。”柳依婷耍赖装无辜。
“但是……”
“别但是可是了,你先起来,坐好坐好。”拉了一把蝶苒,将她按在凳子上,抓起毛笔塞进她手中,道:“快写快写,我可没让你说。”
蝶苒窘迫的握着笔,看看纸,又说:“可是王妃……”
“哪有那么多废话!我有让你说吗?”
蝶苒摇摇头。
“既然没让你说,你也没有违背王爷不让你跟任何人说的这个协议,既然没有违背,你还顾虑什么呢?”
蝶苒怔怔地望着手中的笔,心底五味翻腾,这跟她说出来有什么分别?
“写吧写吧,写了对你百利无一害。我保证王爷不会怪罪你,万事有我帮你顶着,不怕不怕。”柳依婷摸摸蝶苒的头发,以示鼓励。
蝶苒迟迟不肯动笔。
阿朱在旁提醒柳依婷道:“王妃,时间不多了。”
在一会王爷回府,他们就必须结束谈话,王爷一直与王妃形影不离,要在找机会却是很难。
蝶苒,你招了吧!(6)
时间不多了?蝶苒从阿朱的话中结合一开始阿朱与柳依婷的谈话,马上明白只要撑到王爷归来,她就躲过这一劫,心底开始思考如何拖延时间。
“唉,看来也只能到此了。”柳依婷无奈的说。
蝶苒心中一喜,嘴角不由勾起。
柳依婷瞄了眼,说:“我知道,那些什么大型酷刑对你没用,所以我给你量身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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