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门外,太子在侍卫队的引领下一步一步往太和殿走了过来。
太和门到太和殿,一共要走大约二百八十步,这是这些日子里许允炆反复测试过的,当走到一百二十步,很快就能看到丹墀的时候,就听一声巨响,太和殿的右边的墙头似乎倒塌了下来,就见一群人从倒塌的那角墙头冲了出来,手执明晃晃的刀枪向许允煜杀了过来。
此时,站在外国使节观礼队伍里边也冲出了几个人,拉住许允炆就往太和殿里跑,其中一人身材高大,耳朵上挂了两个明晃晃的圈子,正是北狄三皇子那欣格。由魏国公安排,他混进外国使节观礼队里,伺机在许允炆走过时出手将其击毙,但现在他已经不是许允煜那边的人,按照梁伯韬的安排,他是在路边保护许允炆的。
许允炆被那欣格拉着往前奔跑,虽然心中知道身边有了保护自己的人,可一颗心还是在狂跳,似乎不能控制一般,跑得两条腿都有些发软。
这时太和门外的禁卫军不知为何也突然喧哗了起来,那欣格停了下往回一看,就见禁卫军竟然内部打了起来,那喧哗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就连那些领来参加册封礼的虎豹也受到了干扰,,它们不再是懒洋洋的趴在地上,而是站了起来,弓着身子,眼睛里发出荧荧的绿光。
站在丹墀不远处的梁伯韬,本是信心满满,面带笑容的看着太和门外的打斗,只当在看小孩子玩的把戏一般。然而,一声虎啸让他猛的吃了一惊,千算万算,却疏忽了仪仗队里那些驯服的野兽。
这些野兽都是养在皇家园林里,有专人训练过的,基本上没有野性的,它们又是在太和门那里,离着丹墀远,所以没有危险存在。可是太和门的打斗喧闹声让它们受了惊吓,刺激了它们心底固存的野性,所以它们的眼里开始有了嗜血的凶光。
梁伯韬心里一急,和身边的苏润璋一齐朝那些野兽奔了过去,眼见一只老虎就要扑倒了许允炆身边的侍卫,梁伯韬及时赶到,长剑出鞘,寒光一道,那老虎便被劈去了半个脑袋,那鲜血和脑浆迸射了出来,红红白白的洒落在太和殿的汉白玉石板上。
血的气味更刺激了那些野兽,老虎豹子都张大了口,吐出了鲜红的舌头朝梁伯韬这边扑了过来。就听一声娇呼:“堂哥表哥苏小四,你们给我让开!”一个穿着盔甲的小兵跑了过来,一挥胳膊,几支袖箭甩了出来,射到了那些野兽身上。
“表妹,你怎么才来?”梁伯韬一边问她,一边挥剑砍向扑过来的豹子。
“你不是让我混在外边的禁卫军里面,进来可不要一段时间嘛?那兵部王尚书果然投靠了他女婿,在调动里做了手脚,亏得我细心,叫我老爹在京里的手下伪装在参加册封礼的百姓里边,还加上那欣格手下的人,这才打了个平手儿,你们都是怎么布置的,害得我以为三表哥真的没什么实力呢,其实他的实力还真不差。”
“不打紧,青衣卫在观场呢,你便把一颗心放回肚子里边去罢!”梁伯韬笑着安慰许允馨,这时就见身后窜出一只老虎朝许允炆扑了过来,梁伯韬一急冲上前去挥剑去砍那老虎,却听身后嗖嗖几声,知道许允馨放了袖箭,想躲开的时候已经晚了,已经有几支袖箭订在了他的身上,而那老虎也把他扑倒在地,张开血盆大口便朝他咬了过来。
苏润璋在旁边看得真切,青锋一闪,宝剑穿额而过,把那老虎的头刺了个对穿,那老虎晃动两下,最终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虞城!”
“表哥!”
“表弟!”
在场的几个人全傻了眼,看着那老虎压在了梁伯韬身上,也不知道他伤势如何,所幸的是,方才那只老虎是最后一只野兽,所以他们有的是时间宽容的把那只老虎扔到一边,把梁伯韬从老虎爪子下抬了出来。
众人定睛一看,便见梁伯韬全身是血,几支袖箭订在他的身上,胳膊和胸口还有几条抓痕,看起来是被老虎抓的,他转转眼睛看了看围拢在身边的人,唇边露出一个笑容,突然头一偏,手一软,眼睛也闭上了。
许允炆心里一急,抓住梁伯韬的手摇了又摇:“表弟!”
看了看身边一片乱糟糟的,苏润璋把许允炆拉开道:“太子还是去安全的地方站着罢,我们先把虞城送回府再说。”
许允炆点着头道:“快传太医,传太医!”
许允馨红着眼睛跳了起来道:“苏小四,你负责把我表兄送回去,我去找苏九,让她来救表哥!”
那欣格看着躺在地上的梁伯韬,眼中露出了惋惜的神色:“梁世子,你可要坚持住,我还等着你教我箭术呢!”
此时喧闹声已经慢慢的小了,许允馨打了一个唿哨,她的金丝蜜枣就从远方蹬蹬蹬的跑了过来,她抓住马的辔头,一个斜斜的飞燕展翅便已经上了马,然后朝马打了一鞭,就见一人一马瞬间消失在那漫天的烟尘里。
没有多久,这场闹剧终于结束了,梁皇后走出太和殿,看着站在丹墀下的儿子,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转身问站在身边的钱公公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钱公公尖细的声音钻进了站在丹墀两旁的文武百官的耳朵里:“回皇后娘娘的话,还未到钦天监占卜的吉时呢,还差半刻钟。”
梁皇后的笑容越来越深,看着太和门外慢慢恢复正常,她点点头道:“那就按照册封礼程序继续进行罢,教坊司,奏乐。”
明媚的阳光照在太和殿的丹墀上,鼓乐齐鸣,一片喜庆的气氛,仿佛刚才那动乱从未发生过,大周的皇宫金碧辉煌,大周的江山也是稳若磐石。许允炆在司礼内侍的引领下一步一步走进了太和殿。
内赞官引着许允炆到御座前拜位,许允炆跪在地上,一抬头便看到梁皇后的朱唇闪着红滟滟的光芒,那双细长的凤眼里有着说不尽的威严。就见读册宝官捧着册封诏书开始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长长的一段话尽是溢美之词,赞扬着许允炆如何天资聪颖,乃是上天注定的承继江山的皇太子。
读完后,那司礼的官员便将宝册交给了苏太傅,苏太傅走上前来很郑重的将宝册授给了许允炆。许允炆接过那宝册,心中似乎有千言万语,又不知该如何说起,转身看了看跟进来的文武百官,
他微微点头,然后又转了过来,在丹墀下深鞠一躬,郑重四拜。
这一刻,许允炆正式成为了大周的皇太子。
239仁心妙手救仁良人
阳光晴好,梁国公府的园子里;枫叶红得正艳;阳光照在那枫叶上,那抹鲜艳耀眼的红色让人有些移不开眼睛。
身旁没有站着贴身丫鬟;徐国公府老太君正和梁国公夫人这对母女,正坐在小亭子里说着体己话儿;两人都是眉开眼笑。
徐老太君把前日在大相国寺求来的八字批文交给梁国公夫人道:“维莹,你这下可该放心了,这可是母亲帮你求的,绝没有过外人的手。”
梁国公夫人喜孜孜的看着那批文道:“母亲,辛苦了你;现在我这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我也只是担心韬儿,怕他娶了个克夫的女子;并不是对那苏府九小姐有什么成见。”
徐老太君微微一笑:“维莹,你什么心思我都知道,母亲也是那样过来的,总觉得自己生养的儿子却要对另外一个女人好,心里有些不甘罢了。其实将心比心的想想,自己也是人家的媳妇,当时又是怎么过来的,你便会心里舒服些了。”
“母亲说的是,维莹定会好好反思自己。”梁国公夫人低下头红着脸道:“我也不是故意想刁难她,只是觉得九小姐年纪尚小,成亲还得等上一年多,我这里还急着抱孙子呢。”
徐老太君想了想,也觉遗憾:“听说还得一年半才及笄,是有点小了。真恨不能吹口气儿让那九小姐快些长大,我也好快些看到自己的外曾孙!但是娶妻当娶贤,好不容易聘了个合适的,等等又何妨!”
母女俩正说得开心,就见一个管事婆子狂奔了过来,一脸的惊恐:“夫人,徐老太君,大事不好了!”
梁国公夫人见那管事婆子这般情状,心下一咯噔:“怎么了?”
“夫人……”管事婆子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他们送了世子爷回来了!”
“什么?”梁国公夫人咀嚼着管事婆子这句话,心里一点点陷入了恐慌之中:“你说清楚些,什么叫他们送了世子爷回来了?”
“今日太子册封礼上世子爷出了些意外,现儿被抬了回来,昏迷不醒……”管事婆子的声音越来越低,不敢再看梁国公夫人那张白得如纸一般的脸。
“母亲,果然那九小姐便是个克夫的!”梁国公夫人捂住胸口,大声说了一句,人就软软的委顿了下来,倒在徐老太君身上,失去了知觉。
“快来人!”徐老太君急急的喊着,站在亭子外边不远处的彩云和那个管事婆子奔了过来,扶住了梁国公夫人,焦急的在她耳边喊着:“夫人,夫人!”徐老太君朝自己的贴身丫鬟招了招手道:“快去苏太傅府请九小姐过来。”
那丫鬟应了一句,转身就往外走,刚出了梁国公府的大门,就见一匹黄色骏马奔了过来,上边驼着两个人,其中一个穿着禁卫军的盔甲,几绺头发,湿答答的贴在脸上,另外一个却是一个女子,背了一个极大的箱子,双手抱着前边那人的腰,脸上一副焦急的神色。
徐老太君的贴身丫鬟只觉奇怪,这光天化日之人,这对男女怎么如此亲昵,难道就不怕别人说他们闲话?可梁国公府的门房却是识得这人的,赶紧迎了上去:“六小姐,你是来看我们家世子爷的?”
许允馨把缰绳扔到他手里道:“正是,这位是你们世子爷的未婚妻,苏太傅府的九小姐,来给世子爷疗伤的。”说罢拉着润璃的手便往里边走。旁边那丫鬟方才明白是两个女子,其中一个正是老太君让自己去请的苏府九小姐,赶紧提着裙子追了上去,可是两人跑得极快,早就不见了影子。
带着润璃,许允馨左拐右拐,轻车熟路的来到了梁伯韬的院子,门是开着的,她们就径直去了梁伯韬的内室。
润璃还是第一次进梁伯韬的内室,就见里边干净整洁,没有什么装饰,只是在墙上挂了一把宝剑。梁伯韬的床前围了几个人,其中有一个女子抓着梁伯韬的手,哭得甚是伤心。润璃见着这情景,不由一愣。
“那是我表哥的贴身丫鬟,叫红英。”许允馨在润璃耳边轻声说:“你别想多了。”
红英听到门口的响动,转过头来便看见一个少年军士牵着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女子站在门口,那女子正疑惑的打量着她,心里便咯噔了一声,隐隐有一种不妙的感觉,睁大了眼睛静静的看着那女子走到了床边。
“九妹妹,你来了。”苏润璋把床边的人遣散开:“都散开些。”
红英听到“九妹妹”那三个字,“轰”的一声,头似乎要裂开了一般,眼前的这个女子就是苏家的九小姐?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梁伯韬,她的心里烧起了一把熊熊怒火。
就是她,因为她克夫,世子爷现在才会成这个样子的!红英的手紧紧的握成了一个拳头,真恨不得能够挥拳打到她脸上去。可是她不能够,就算打她也救不了世子爷,只有让她死了,世子爷便能活过来,红英看了看润璃,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梁伯韬,心里下定了决心,默默的走出了屋子。
“九妹妹,怎么样?”苏润璋焦急的望着润璃,见她把脉以后翻开梁伯韬的眼睑仔细查看着,一脸凝重的神情,心里有些担心。
“从他脉象来看,还没有大事,只须把袖箭拔出上些药便行了,至于那些抓痕只是外伤,用些金疮药就能好。”润璃转身看了看许允馨道:“你是不是在袖箭上喂了麻药?”
许允馨挠了挠头道:“可能吧,有一些箭头上我抹了麻药,有些抹的是毒药,不都是你给我的吗,你难道还没有解药?”
润璃气得捶了许允馨一拳:“给你这些药是叫你去对付敌人的,没想到你却用到了自己人身上!”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梁伯韬,润璃微微一笑:“这倒是好,你先给他打了麻醉,我动手术就方便多了。”
许允馨咧嘴一笑:“看,我多有先见之明!”
“这种情况下,你还能表扬自己,我算是服气了。”润璃看了看一身盔甲,完全和男子无二的许允馨,摇了摇头道:“你把我从苏府就这么拎了出来,葱翠也没跟过来,只能你当我的助手来帮他拔出那些箭了。”
“没问题,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许允馨啪的站直了,行了个礼儿:“我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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