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匹受了刺激的马,嘶鸣着,没头没脑的,慌不择路的就往前奔去,让马车内的慕容臻重重的摔回到马车里面,撞上了板壁,撞得浑身的骨头都几乎碎裂,头晕目眩眼冒金星。
“凤流玥,你这个无耻混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正在飞速远去的马车内,传出慕容臻气急败坏的喊叫,落在凤流玥的耳中却让他的神情更加愉悦,低低的笑着说道:“如果你还能活着的话,随时欢迎。”
又转头看向终于不再温雅,脸色灰白极其难看的上官璟御,笑着问道:“上官璟御,接下来你是打算跟我过上几招呢,还是追上去?如果消息无误的话,在前面不远,好像就有一处悬崖,要是迟了,你可就连尸体都收不到了哦。哎,如此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就要这样香消玉殒了,在下真是心中不忍之极。”
上官璟御脸色又是一变,再不敢犹豫,策马就朝着马车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
而前方马车,随着前面两匹马的乱奔,车轮轱辘,车厢颠簸得就差没有散架,马车内的慕容臻如同被跑皮球一般的在车里乱滚,根本就稳不住身子。
“砰!”车轮碾过石头,车内的慕容臻就整个人都被抛飞了起来,脑袋撞在板壁上,而她却连疼痛都顾不上,只想着要怎样才能抓住车厢内固定的物体,不然这样一路抛下去,就算马车不出意外,马车内的她也一定会被跌撞得没了性命。
终于,她一只手抓住了窗户的边缘,却在这时马车又狠狠颠簸了一下,再次将她整个人都抛飞了起来,她咬牙死死抓住窗户,被抛飞起来的时候,她甚至听到了骨头被强行拉伸而发出的“咯咯”声,好像这条手臂就要这样被生生从身体上扯离,疼得她不禁闷哼了一声。
她听到了又马蹄声从后面追上来,吃力的将整个身子都贴在板壁上面,双手死死抓着车厢不放,不让自己再被如皮球般的乱抛,然后转头,就看到一人白衣,骑着神骏的白马,朝她追了上来。
十三王爷?
马还在没目的的狂奔着,她看了一眼就不得不将视线收回,花费所有的精力让保证自己受到的伤害最低,然而,前方,缓缓展现在她眼前的,竟是一线悬崖。
“臻儿!”
她听到身后十三王爷在大喊着,然而此时此刻,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对她的称呼有任何不妥,只是瞪大眼睛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悬崖,眼看就要这么冲下去了,她突然一咬牙,一头就从狂奔的马车内跳了出去。
后面,正策马追来的上官璟御瞳孔猛然紧缩,看着一个红影就这么不管不顾的抱头从马车内跳了出来,重重的掉落在地上,还在飞快的滚动着,然后,随着马车一起,滚落了悬崖。
“臻儿!”
已经离悬崖很近,她虽然成功跳了出来,可虽狂奔的马车而带着的巨大惯性还是让她在落地后还在往悬崖边滚动,然后结果是,跟她没跳马车的结果是一样的。
身体在飞快的往下坠落,迎面而来的风让她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不得不眯起眼睛,看着旁边是否有任何可以让她抓住借力的东西。但她失望了,她现在离悬崖壁至少有一米远,这个距离不可能让她伸手就能抓住什么。
下落的速度在越来越快,慕容臻都快要怀疑她本身是否会因为和空气摩擦而产生燃烧现象。
迎面而来的狂风已经让她睁不住眼睛了,她不得不闭上眼睛,而后突然幽幽叹了口气。现在,她除了顺其自然,什么都做不了了。
而她虽然不知道这个悬崖具体有多深,可想要将她摔个粉身碎骨肯定没有太大的问题,也就是说,只能闭眼等死了。
不过就在她决定听天由命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什么缠绕上了她的腰,紧紧的,勒得她感觉可怜的纤腰都要被勒断了,可下坠的速度却也正在减慢。
猛然睁开眼睛,看着身旁的景物移动速度减缓,她终于确定,这不是错觉。
第三十九章 两个人昏迷
下落的速度终于停止,远远看去,便能看到那峭壁上,正有两个人影在晃悠,如荡秋千。
而真实的情况当然没有荡秋千这么悠哉,虽然下落的速度是停了下来,可慕容臻却荡在那里半天都回不过神来,缠在腰上的力量虽救了她一命,可也将她折腾得够呛,感觉整个腹内的脏腑都被绞到了一起,一时间连口气都喘不出来,还伴随着说不出的疼痛。
再加上刚才马车里的一阵折腾,当真是如同从炼狱里走了一遭,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被拆卸了开来,从火上踩过,油里滚过。
“臻儿……咳咳……”
从头顶方向传来的呼喊让慕容臻略微回过了些神,吃力的抬起手抓着吊在她身上的鞭子,用力喘了几口气。
微凉的空气吸入胸口,让她又清醒了点,眯着眼努力看着眼前的环境,看到就在距离她不远的崖壁上,有小小的一切凸起和凹陷。
她又闭上眼努力轻柔的呼吸,任由身子在鞭子的下绕了个弧度。再睁开眼,她几乎是咬着牙才伸出手,抓住了悬崖壁上的一处凸起,将自己整个人都缓缓的贴近了过去。
头顶有着压抑不住的咳嗽传来,忽有一滴还带点温热的液体落在她的脸上,血腥味顿时就窜入了她的鼻翼,然后第二滴,第三滴……
她猛然怔住了,努力攀爬在悬崖上,好减轻上方拉着她那人的负担,然后才抬头看上去。
此刻已是黄昏时刻,他的身后正有一轮红日在缓缓落下,将他的一身白衣也映出了绚丽的色彩,看不清他的脸,但能看到从他身上低落的一滴滴血液,在夕阳映照之下,折射出耀眼的光彩,一滴又一滴,越来越多,越来越快。
心中有什么轰然碎裂了开来,怔怔的抬头看着那个挂在峭壁上,以红日为背影的身影,突然眼睛酸涩难耐。
两辈子加起来,除了纳兰,再也没有第二个人曾这般拼命的想要救她。
宁王府内已华灯初上,依然热闹不休,斛筹交错,普通官员虽不敢放肆的对上官云倾劝酒,但皇室的子弟,那些位高权重的大臣,依然将上官云倾围了个结实。
已不知喝下第几杯酒,上官云倾面上已有微醺之色,笑容依然迷人,以显示他对今天的大喜是怎样的欢喜,只是偶尔敛下的眼睑之中,有着无尽的忧虑。
为何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臻儿的踪迹?若是不能在明天进宫请安之前找到她……
下意识里看向皇祖母与父皇,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眼中有什么慑人的光芒,溢出了一点。
大婚之日,宁王妃被人掳走,若是这件事情让人知道了,宁王府的脸面丢尽不说,只怕慕容臻也会因此遇到巨大的麻烦。
终于,小夜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前院,上官云倾眼睛一亮,不动声色的摆脱身边的人,独自到了无人的角落,小夜紧跟着也来的了这里。
“王爷,找到王妃了。”
“在哪里?”
“已经回王府,只是……”
看着小夜的神色,上官云倾心中一沉,声音也不由得低沉了几分,“说!”
“……属下是在南城外的悬崖边上找到王妃的,还有十三王爷也在场,不过两人都昏倒在悬崖边,王妃浑身是伤,十三王爷表面伤口倒是不多,但引发了宿疾,恐怕比王妃还要严重,属下已经请玉公子过去帮忙诊治。”
垂在身侧的手蓦然握紧,“现在人安置在哪里?”
“因为十三王爷也一起,为了方便玉公子诊治,属下将王妃和十三王爷都暂时安置在了文澜阁。”
话刚说完,上官云倾就已转身往后院走去,小夜一呆,忙跟上去,说道:“王爷,您……”
“不必!”不等小夜说完,他就开口打断了他的话,视线随意不在意的从宾客们所在之地扫了一眼,冷冷的说了一句,“谁敢责难本王失礼?”
然后便走也不会的往后院走去,目标,文澜阁。
路上,上官云倾又问道:“茜茜呢?”
小夜一顿,才说道:“她还留在悬崖那边查探情况。”
上官云倾倒并没有多说这个问题,转而说道:“将你现在查到的事情,具体说清楚。”
“是!属下大概查看了下王妃的伤势,发现多是磕碰造成的,刚有回报说是在那悬崖下发现了两匹摔死的马和一辆散了的马车,在悬崖附近的小路上也发现马车奔过的痕迹,应该是惊了马,而王妃却在马车内。还有,属下曾亲自在悬崖边查探过,王妃似乎曾跌落悬崖,看当时的情景,十三王爷可能就是为了救王妃,才引发了宿疾……”
说着话的当儿,两人已来的了文澜阁,相邻的两个厢房内,慕容臻和上官璟御分别昏迷着躺在那里,上官云倾到的时候,玉公子正在检查着慕容臻身上的伤势。
“如何?”看着安静的躺在床上的慕容臻,上官云倾轻声问道,她身上那已经撕裂多处的鲜红嫁衣,露在外面,尤其是脸上的那几处伤痕,让他不禁又皱起了眉,眼中一片寒泠泠的。
玉公子放开了搭在慕容臻腕脉上的手,神色平常,随口说道:“我不方便检查她身上的伤势,不过从脸上手上的伤势以及脉象来看,倒并不很严重,不过是受了大量的撞击,右手臂韧筋被拉伤,还有一点轻微的内伤。”
越听,上官云倾的脸色就越难看,偏偏某人还说得一派随意,一副这并没什么大不了的模样,更是阴郁非常,终于让玉公子察觉到了他身上冒出的冷气。
有些惊讶的看着他,玉公子还貌似关切的想要搭一搭他的脉搏,愕然问道:“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莫不是也病了?”
上官云倾一把甩开他的手,走到了床边侧身坐下,拿起她的手一看,便发现她的的五根手指皆被磨破了皮,似乎是曾用这手在乱地上攀爬。
玉公子的声音适时的响起,“这些只是擦伤,不严重,抹一抹金疮药,不出几天就会痊愈了。”
上官云倾眉头又是一皱,突然觉得玉公子的这个他听了多年,早已听惯的语气,突然间变得讨厌了起来。
但他什么都没有说,放下那只满是伤痕的手,道:“真的无碍?”
“没事,休息几天就好了。擦伤的地方抹金疮药,撞伤的地方擦一擦药酒,几天就好了,至于那点内伤,你自己助她理下经脉就可以了,倒是右手臂拉伤的韧筋恢复得会比较慢。”
上官云倾又皱了皱眉,随手拿过玉公子已经放在旁边的金疮药和药酒塞进怀里,然后抱起床上昏迷的人儿就要离开。
“嗨,你怎么都不关心下你那位皇叔的伤势如何呀?”玉公子站在原地,只是转了个身,笑得一脸如玉温润,不过看着上官云倾的眼神,却带着那么点似笑非笑。
上官云倾脚步一顿,转头看了眼旁边那间厢房,问道:“十三叔的伤势如何?”
“外伤倒没多少,不过身子却是实在不怎么样,本来就是一只脚跨入阎王殿的人,现在剩下的那只脚也迈入了一半了。”
“治好他!”
他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玉公子却忍不住不顾风度的翻起了白眼,没好气的说道:“你当我是神仙啊?就那破败身子,现在还能活着就已经是奇迹了,我最多也就能让他不死。”
上官云倾却不管他说什么,有任何不满,径直抱着慕容臻离开了文澜阁,往归云苑走去。
那里才是他和臻儿的新房。
第四十章 劝架
归云苑内,上官云倾动作轻柔的将慕容臻放在了床上,然后小心的解开了她身上那繁复的嫁衣,一点都没有打算要叫丫鬟来照顾王妃的意思。
当看到那满身的淤青紫红,他不由得心下一紧,跟着手指也忍不住的颤了颤,眼中又出现了那抹寒泠泠的光芒,深吸一口气才稍微平静下来,从坏中拿出金疮药和药酒,仔细的为她擦拭了起来。
等慕容臻恢复些意识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尚未睁开眼,她首先感觉到的便是浑身如被拆了骨的疼痛,让她压抑不住的闷哼了一声。
马上有人靠近过来,细声问着:“王妃,您醒了?”
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陌生的女子的声音,慕容臻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就看到一个梳双髻的圆脸少女轻巧的快步走到了她的面前,伸手将她从床上扶起。
慕容臻微蹙着眉头,转头四顾打量着此刻身处的环境,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而她竟完全不记得她到底是怎么回到这里的?
“你是谁?”
“回王妃的话,奴婢玉翠,是王爷派来伺候王妃的丫鬟。”
“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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