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够尊敬?”
太后只是冷哼一声,似乎一点都不想要回答这个问题。
上官云倾也不管她是否要回答,继续看着她说道:“不仅仅我母妃,还有真儿,你似乎也非常的不喜欢她,想要将她除之而后快。皇祖母,是否我身边的所有重要的人在你的眼里,都是不该存在的?”
“砰”的一声,太后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桌上,怒道:“混账!你这是什么话?哀家做了这么多,还不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孙儿愚钝,还请皇祖母指教。害我母妃,欲杀我王妃,是为了我?”
“哀家何曾害过你母妃?”
上官云倾看了旁边的卢大人一眼,说道:“皇祖母,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你又何必还要不想承认呢?难道还要我将更多的证据呈现出来,让这满堂的文武大臣们好好瞻仰一番您这个太后娘娘曾经的阴谋算计?”
“其实原因很简单。”一直都话极少,几乎大部分的时间都只是在冷眼旁观的皇上突然开口,道,“你皇祖母太喜欢你了,认为我月华国的第一代皇帝必定是你无疑,可是既然要继承皇位,又岂能有一个身份是别国公主的母亲来当我月华国的太后?而你的王妃,虽出自相国府,却只是个身份卑微的庶出之女,更是不得相国大人的欢喜,岂能让她当我月华国未来的皇后?”
上官云倾猛然间愣住了,怔忪的看着神色始终平静的父皇,然后转头看向并没有想要否认这番话的太后,突然轻声笑了起来,喃喃说道:“原来如此,如此说来,真正害死我母妃的那个人,竟是我。”
殿内已是一片死寂,因为皇上说的这番话实在是太过于震撼人心。
即便所有人都早已知道太后娘娘极其喜欢宁王殿下,皇上也对他极其纵容,似乎都有意要将那个位置交给宁王,可那始终只是众人的猜想。现在皇上如此一说,岂不就等于是承认了宁王的位置?
在场的各宫娘娘以及诸位皇子王爷们更是脸色难看,几乎是全都将敌对的矛头指向了上官云倾。
此刻无人说话,上官云倾的脸色有些发白,神情却越发的冷峻,眸色幽暗深沉,翻涌起黑色的巨浪,似要将天地间所有的一切全都吞噬。
皇上忽然就叹了口气,也没有转头看过去,而是就这么平淡的说道:“母后,您就这么肯定朕一定会比云倾的母妃先死吗?”
太后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嘴唇哆嗦着转头看向始终平静如镜的皇上,无言以对。
因为她从来就没有想到过这一点。
皇上依然没看她,而是看着下方那忽然间连他都忍不住心悸的儿子,说道:“云倾,长公主和陆大将军出逃,定是去了边关,若是让他们到了军中,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上官云倾冷冷的看了上来,说道:“不知父皇是否有听说,罗荫国的太子殿下又活生生的回到了罗荫国,重新得回了他的太子之位,现在正领兵在与我国相接的边境上,要追捕那位当年害他的人。”
此事早已听说,可现在又听上官云倾提起,尤其是“与我国相接的边境上”这几个字,突然间狠狠的在在场所有人的心中撞击了起来。
难道……
“况且,就算他们是趁夜离开京城,也未必就真的能到得了军中。”
忽有声音从门外传来,然后十三王爷上官璟御从外面走了进来,依然是那脸色苍白、身子虚弱得似乎风一吹就会倒下的模样,却自有一股坚韧的气势,让在这里的所有人都不敢在他的面前放肆,更不敢真将他看成是随时都有可能踏入棺材里的病秧子。
他走到上官云倾的身边,拱手朝上方行礼道:“臣弟昨晚在京城外抓获叛逆几名,现在已将他们的两位头领人物带进宫来,请皇兄圣裁。”
话音一落,就有士兵押解着一男一女两个人走了进来,那两人,赫然就是昨天晚上连夜离开京城的长公主和陆大将军。
大殿内再次喧哗了起来,太后的脸色很难看,倒不是关心长公主,只是想到了由此事将会引发的动乱,脸色就自然的难看了。
她忽然朝身边的太监使了个眼色,然后看到他领命悄然退下。
只是她忽略了身边还有个殷琳,正好将这一切看进眼里。
看着这个情况,殷琳不由得心头一跳,见太后娘娘似乎暂时的将她给忘记了,也忙找了个空隙悄然离开,朝那太监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
那太监离开之后并没有走远,而是转个弯来到了就在旁边的一个屋内,然后悄然走了进去。
殷琳跟着来到这里,见此不由得眉头一皱,似不明所以,但紧接着就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忙跟着也走了进去。
进去后,她隐身在阴影之中,飞快的扫视了一圈屋内的情况,秀眉又是不由得一皱,因为这屋内除了她自己和先前进来的那个太监之外,再无其他的任何人影。
慕容真被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那太监似乎也正在为这个问题疑惑着,迅速的将这不小但也不大的房内查看了一遍,没有找到他想要找的人,脸色突然一变,就想要转身离开。
却在这个时候,忽有人影闪烁,再定睛看去,他退出去的路上已拦了一个人,似乎……就是刚才带着宁王妃离开的那个宫女。
“你在找什么?”她问道,神色木然,看着他的眼神就好像在看着虚无的空气,却没来由的让人感觉到一阵发冷。
那太监稍稍后退了一步,拱手将姿态放得很低,笑着说道:“小的只是经过这里,不小心闯了进来,真是罪该万死,还请姐姐恕罪。”
话音刚落,他忽然暴起,朝对面与他相距极近的宫女扑了上去。
然而如此近的距离,如此迅速的身手,他的这一击竟然被异常轻松的闪避了过去,不由得心中一凛,暗叫不好,恐怕这从一开始就是在宁王的算计之下。
可现在他没时间去多想别的了,眼前的这个看似柔弱的宫女,竟是有这般凌厉的身手,将他这个太后娘娘身边的高手都给压制住了。
他虽不是什么绝顶高手,但也绝对不是什么乌合之众,不然太后娘娘又岂会将这名重要的一件事交给他来做?只是太后娘娘终究还是失算了,没想到宁王殿下竟早已布置好了一切,就等着他上门呢。
殷琳躲在阴影之中,将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全都看进了眼里,看着两人打斗激烈,眼中有着晦涩的光芒明灭不定。将目光从两人的身上移开,再次仔细的查看起了屋内的情景布置,缓缓蹙起了秀眉。
慕容真和小珩儿呢?
她不认为太后的人会找错地方,所以那两人肯定是在这里的,只是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皇宫之中,应该不会少了密室之类的地方吧?
就如同殷琳大小姐所想的这般,上官珩小宝贝确实是在密室之内,不过慕容真的身影,却并没有在这里出现。
此刻,宫宴大殿内正值气氛的最巅峰,上官璟御的突然出现,以及前一天逃离京城的长公主和陆大将军竟被逮了回来,无疑是一个谁都没有想到的转变。
另一边,却有身影在相比较平常要更安静些的皇宫各院之间穿梭,没有惊动到任何人的朝太后娘娘的寝宫方向而去,速度极快,恍惚如幽魂一般。
这里的守卫依然森严,但相比较而言,多少还是稍微宽松了些,一个娇俏的身影从墙头一闪而过,转瞬间就进入到了太后寝宫之内。
此人,不必多说,自然是慕容真无疑。
听说太后娘娘的寝宫之中有一暗格,里面放有一个精巧的箱子,谁都不知道那里面有什么,因为有一把被称为是七巧玲珑锁的锁将那盒子给锁了个严实,至今没有人能够不用钥匙就将其打开。
慕容真进入了寝宫之内,顺利的找到那个暗格。
看着眼前这个被上了锁的盒子,她美眸微亮,不知何时,指缝间已出现了几枚形状各异的针啊勾啊之类的物体。
大殿方面,不知是出于怎样的考虑,长公主竟然对当年勾结罗荫国将领,出卖月华国军事密卷,之后又将罪过归到了皇贵妃的身上这件事直言不讳,毫不犹豫的就承认了,并且还指出太后娘娘早已知道这件事,就连让皇贵妃来替罪这个主意,也是太后娘娘首先想到的。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谁都没想到太后娘娘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可是再一细想,便也想明白了。
毕竟出卖那军事密卷的人并非太后娘娘,而以太后娘娘一向的行事风格,一旦知道罪魁祸首的长公主,那么忌于先皇遗旨,她还真是很有可能会为长公主做掩护,转而除掉那从一开始就不被她喜欢的皇贵妃,当然她之所以不喜欢皇贵妃的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那个罗荫国公主的身份。
太后的脸色很难看,却是不知是恼的还是怒的或者是恼羞成怒,她指着长公主怒喝道:“一派胡言,你自己做出投敌叛国的事情,败露了竟还敢污蔑哀家!”
“母后。”眼见着太后还意图掩盖,不愿承认,皇上突然开口说道,“其实这些事情,儿臣早已经知道了。”
太后不禁浑身一僵,呐道:“你说什么?”
皇上的脸色终于不再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扭曲着抽搐了几下,连声音也因为太过压抑而显得沙哑,低声说道:“朕早已知道这些事情,只是一边是朕最心爱的女人,另一边却是朕的亲娘,母后,您让儿子情何以堪啊?”
太后不由得神情变幻不定。
皇上缓缓闭了眼,喃喃说道:“您是我的亲娘,生我养我教导我辅佐我,如果没有您,我早已不知消失到了什么地方,您对我恩重如山,即便是要我用生命来报答,儿子也不敢有任何的反抗,一如云倾想要为他的亲娘平冤昭雪,我也不忍阻拦,只能坐着看着听着,除此之外,不管做什么,都是错的。”
“那么现在,你要怎么做呢?”
“从小,母后就教导儿子要做一个明君。”
他就只说了这么一句,却让太后的脸色也变了,明君?也就是说,他要依法办了她这个太后吗?
想到此,太后不禁冷笑着点了点头,连说道:“好好好,你这是想要办了哀家了?真没想到你竟为了个女人,就连哀家也不愿放在眼里了。”
“母后,人都已经死了这么多年,您就别再将罪过往她的身上推了。从始至终,我从不曾做过什么,眼前的这一切,全都是云倾他自己努力的结果,他要为他的母亲平冤,并且呈上证据,朕身为君王,岂能视而不见?”
“哦?你这是要依法办理了?”
“是。”
“你……你好!果然是这皇位坐稳了,手中的权势大了,竟连哀家都想要办理了。”
“那么母后,您教教朕,眼前的事情,朕该如何处置,才能既让母后您满意,又不违母后您曾教导的‘明君’这两个字?”
太后不禁一噎,这个问题,可真是将她也给难住了。
脸色阴晴难定,最后干脆的一甩袖,冷哼着转身道:“好,既然你要这么说,那哀家倒是要看看,宁王殿下能拿出什么证据来!就凭长公主的一面之词吗?还是就刚才拿出来的那一封所谓的哀家的亲笔书信?”
她很笃定,因为她虽确实曾给罗荫国的龙傲将军写过一封书信,可并非她亲笔所写,只是那私印,倒是真的,可这个私印,她完全可以找个比如被人盗用这样的借口出来。
她是太后,所以若只有这些的话,还不能将她定罪。
只是到现在为止,有一件事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
这长公主都已经落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怎么竟反而没有如先前的多次那样,以先皇遗旨相要挟了呢?
长公主在下面冷笑着观看失态的发展,反正她已经完了,再也没有谁能够救得了她和大将军府中的任何一个人,倒不如站在这里安心的看笑话,看太后娘娘的笑话!
大殿内的气氛已经不能仅仅用“诡异”两个字来形容了,所有的人都成为了看客,看着眼前的这一出戏继续上演,却不知道是会愈演愈烈还是即将结束。
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所有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齐刷刷转了过去,便看到慕容真手上捧着个不知具体的是什么的物体走了进来,反正不是上官珩小宝贝就是了。
看到慕容真的时候,太后的眉头微微一皱,心里涌起了不好的感觉。
她直接走到了上官云倾的身边,朝也正看着她的上官云倾微微一笑,并将手中的东西递到了他的面前,说道:“这是你要的。”
“辛苦你了。”他微笑着,但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