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了,救救这孩子吧!”
周李氏看不惯大儿子为给丫头片子低声下气的样子,“都说你家里没钱,你也别求我,一个丫头片子要救你自去救去。”
说完,拉着脸回了东间。
老周头拍拍周友平的肩膀,什么话也没说跟着进了屋。他虽然也可惜这个孙女儿,可老婆子说得没错,不能因为一个丫头毁了这好不容易缓过劲儿的家啊。
周友平呆呆地看着东间晃动的门帘子,心里既伤心又苦痛。
“爹,爷爷嬷嬷不管二姐,我们自己想法子救她。”
周友平看着小女儿超出年龄的坚定表情,“好,咱们自己想法子就你二姐。”
说完会东屋翻出这几个月积攒的四百二十文钱,找出这些年唐氏娘家断断续续给的四两银子,又匆匆忙忙出了屋。
“大哥,”在院子门口被周梅香叫住,偷偷把用帕子包着的银钱塞给他,“这是我这些年做绣活儿攒的私房钱,虽然只有二两,你也拿去应个急。”
周友平本不想要小妹辛辛苦苦挣的私房,但想到躺在医馆里的女儿,点点头收下了。
“大哥,要不你到镇上找找大姐和三叔吧,他们应该也有钱的。”周梅香见大哥急得脖子都是红的,忍不住提醒道。
正文 第016章 患难中的“照妖镜”
周友平要赶回镇上,正好魏家要往镇上送新猎到的野物,周友平也不和魏鹏客气,搭着车赶回镇上去了。
“周大哥,玉儿的医药费没筹到了吗?”路上魏鹏见周友平一脸的沉重,关心地问道。
周友平叹了口气,“哎!家里没钱,统共就六七两的样子,这不想到镇上亲戚那里筹筹。”
老周家老两口只疼爱孙子是村里人尽皆知的事,魏鹏一听这话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也没再多问,伸手掏出怀里一个蓝色的粗布袋子,“周大哥,这是我平日里攒的,现在也用不上,你先拿去应应急。”
“这可使不得!”周友平见那袋子里有五两银子,赶紧推回给他。
“周大哥,你可千万别和我客气,谁家没个有难处的时候。咱们一个村住了几十年了,可不得相互帮衬帮衬。”魏鹏见周友平不接钱赶紧劝道,“再说,现在给玉儿瞧病是大事儿。”
周友平见他给得诚,感激地收下了那五两银子,“鹏兄弟,周大哥记着你的情。这钱我先拿着,回头给你写个借据去。”
“周大哥你这是埋汰我呢,等你手头宽裕了还我就是,哪还用得着借据。”魏鹏连忙摆手。
“这亲兄的也得明算账,要不给你个条子我可不敢用这钱。”
魏鹏见周友平十分坚持,只好同意了。
周友平到了镇上,先把筹到的十一两银子并四百二十文钱送到医馆,看了看因伤口引发高烧的女儿。
“爹,你来了。”周苹儿端着熬好的汤药进来。
“你娘呢?”
“娘在厨房熬粥呢,大夫说等玉儿醒了最好能喝些粥。”周苹儿小心地把药罐放到床边的小桌子上。
“玉儿的烧退下来了吗?”周友平看了看熟睡的女儿,很是关心。
周苹儿道:“退了一点,大夫说头上的伤口没好,随时都可能再烧上去。”
“那你在这里好好看着妹妹,爹还要出去一趟。”钱还差着一大半,周友平也坐不住。
周苹儿神色暗了暗,“爹,你没拿到钱吗?爷爷嬷嬷他们不管玉儿了?”
“你爷爷嬷嬷有他们的难处。”周友平尽量在女儿面前周全他爹娘的脸面。
周苹儿见父亲黯然的背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周友平先去了西街,找到大姐周桂香家。
“哟,友平这大晚上的你怎么过来了,快进屋。”开门的是周桂香的丈夫谢定康,一个三十多岁有些文气的男人,他早些年读过几年书,借着同族叔叔的路子在镇上酒楼找到一个管事的差事,娶了周桂香后一家子都搬到了镇上住,日子过得很不错。
“巧玲娘,是友平来了。”谢定康一边把周友平往里引,一边向屋里答话。
“友平来了啊,快里面坐。”屋里迎出来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穿着细棉布夏裳,头上插着两支银钗,看上去很是精明。
周友平坐在堂屋的椅子上,局促地用手蹭了蹭衣角,“姐,我今儿来找你有点事。”
“什么事?”周桂香放下手里的茶碗,“不会是家里出了啥事吧?”
“不是不是,”周友平连连摆手,“是玉儿,今儿个被锄头伤了,现在住在王家医馆里。”
周桂香大吃一惊,“什么,被锄头伤了,伤哪儿了,严重吗?”
“头上被磕了条口子,好在不是直直挖下来的,大夫说能救过来,只是,”说着,周友平看了看大姐和姐夫,“这药费不便宜,得五十两,姐,姐夫,我想管你借点钱,行吗?”
谢定康听到大舅子是来借钱的,下意识的向妻子望了望。
周桂香沉吟半晌,“给孩子治伤是大事儿,这爹娘都不管?”
“姐,咱家的情况你也知道,现在统共筹到十几两银子。要不是实在没法子,我也不好意思向你们张这个口。”周友平向他们细细的解释道。
“得,博儿你先陪着你大舅坐会儿,”周桂香站起身吩咐听到动静从里屋出来的儿子,有对谢定康道:“当家的咱进去给友平拿钱。”
周友平和侄子谢博在堂屋里坐了好一会儿,他们两口子才出来。
周桂香递给周友平五两银子,“友平啊,你也知道前儿你大侄女才出了门子,博儿在学堂的束?也要不少。咱们家这日子也不宽裕,我和你姐夫左右才筹得着些钱,你先拿去用,等有钱了再还回来就行。”
谢定康则递过来一张条子,“刚好你侄儿的笔墨都是现成的,这借据我顺道理了出来,友平你签了条子也好赶回医馆。”
周友平知道大姐这是怕自己还不上钱,所以不愿多借。心里虽伤心也没有办法,只好在借据上签了名,拿着钱告辞。
回到医馆的时候,唐氏急急的迎了出来,“苹儿爹,你去大姐家了?借到多少钱?”
周友平沉默地走到床边看了看脸色苍白的女儿,“大姐家最近也不容易,可还是借了我们五两。”
唐氏本来想要说点什么,但见到丈夫疲惫的神色,还是闭上了嘴。
第二天,唐氏一大早就出去了,晌午带回来十两银子。
“苹儿娘,这钱你哪来的?”周友平吃惊地看着妻子拿出来的钱。
唐氏灌下半壶水才喘过气来,“我找二婶借的。”
“你怎么能去找二婶?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娘和她不对付。”周友平语气里有些责怪。
唐氏这两天被女儿的伤势和老周家的态度弄得很烦躁,“我怎么就不能去找她了?我不管她和娘的事儿,只知道在我女儿需要救命的时候,谁伸手拉了咱一把。”
说着,呜呜地哭了起来。
周友平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太重,叹着气拍拍妻子的肩膀,“你别哭了,都是我不好,你说的对,现在想法子救咱们玉儿才是正事儿。”
唐氏也没想和丈夫闹,只是心里太委屈,现在见周友平服了软心里好受了不少,“既然这钱也借了来,你就赶紧给王大夫送去,只是这还差着的二十多两可该怎么办?”
正文 第017章 舅舅的重要意义
正当周友平和唐氏感到绝望的时候,他们的大救星来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两个大人坐在个娃儿床边相对发愁?”
唐氏听到大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大哥,你怎么来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能不来吗?”唐忠清看妹妹妹婿愁眉苦脸的样子没好气的说道,“你出了事也不知道给娘家带个信!”
“大,大哥,我们这不是急糊涂了吗。”唐氏见哥哥生气了,连忙安抚。
唐忠清也不是来找他们茬的,看妹妹着急解释的样子也就心软了,“玉儿怎么样了?”
“烧已经退了下去,只是这伤还得养着。”周友平赶紧给大舅子让出床边的位置。
唐忠清看了看床上的周玉儿,慢慢坐下来,接过周苹儿递上的凉开水喝了一大口,“我跑完一单生意回来,路过这永祥镇,想着苹儿不是要过生辰了吗,就打个弯去了石桥村。哪知道到了你们家才听筝儿说玉儿受了伤,老周家居然不愿出钱救人,可不就急急找了过来吗。”
周友平见大舅兄说起自家的事又羞又恼,只能干巴巴的接嘴,“我爹娘也有他们的难处……”说着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唐忠清也不想听他们家的腌?事,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多说,“筝儿说你们出来筹钱,筹得怎么样了?”
周友平见大舅兄不再提老周家不顾孙女死活的事,也乐于转移话题,“加上家里给的,统共筹到二十八两又四百二十文钱。”
“那还差多少?”唐忠清问道。
周友平两口子知道大舅兄这是想帮他们,虽然感激。可这不是一笔小数目,都不好意思张这个嘴。
和唐忠清一起赶到医馆来的周筝儿见爹娘不说话,就插嘴道:“舅舅,我二姐这病要五十两银子才能治好呢。”
唐忠清听了也没多话,从包袱里摸出一袋子钱,“我这次出去运气不错,连本带利的挣了二十五两银子,先给你们拿去应急。”
“大哥,这个使不得,这可是你大半年挣的钱呢。”周友平可没脸接大舅兄这钱。
“有什么使不得的,这钱也不是给你们的,是给我侄女救命的。”唐忠清看不惯他这磨磨唧唧的样子,“怎么,我一个做舅舅的还不能帮把手救自家侄女了?”
唐氏上前一步结果大哥手里的银子,“大哥,这钱就当我们借你的。”
唐忠清知道妹妹的脾气,也没多说只点点头。
旁边的周筝儿见小二姐的医药费终于筹够了,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这个舅舅打小跟着他爹走南闯北,做些货物倒卖的生意,赚些地界差价。虽说是个辛苦活儿,一年到头也没几天落屋的。可这人眼界宽了心胸气度也就出来了,加上他又是个活泛的人,一家子日子过得不错,还能时常帮拉他们家一把。
要说这舅舅对他们家的重要影响力?行!这直接体现都她们姐妹三个的名字上。
话说在唐氏怀大女儿的时候,唐忠清正好去了趟北方,给妹妹送来一大篓子苹果,于是周苹儿的名字诞生了。
而二侄女出生的时候,唐忠清在云南边界给刚出生的侄女弄了块玉佩,周友平想了很久决定给二女儿命名为周玉儿。
等到三侄女,唐忠清当时想着两个侄女也没什么玩意,又恰逢春光明媚,他带着两个精致的大风筝就来了。没想正赶上小丫头吵着闹着要出世,周友平抱着小女儿正愁没想到好名字,晃眼一瞧闺女手里的风筝,立马拍板了这位新成员的大名。
晚上,唐忠清带着周筝儿周苹儿姐妹在镇上的客栈落了脚。周苹儿兴许是这两天照顾妹妹太辛苦了,吃过饭就睡下了。
周筝儿想到大舅舅今天给钱的阔气,又想到周友平两口子这几天费了姥姥劲也没筹齐周玉儿医药费的事,终于认识到这个家真的太穷了,太需要钱了。不然谁要是再遇到这样的事,可就不一定能保住小命了。
于是,她悄悄跑到大舅舅房门前,敲了敲门,“舅舅,舅舅,你睡了吗?”
“谁呀?”唐忠清开门,看到小丫头仰着脖子看着他,“哟,筝儿,找舅舅有啥事儿吗?”
“舅舅,我睡不着觉,我们说说话吧。”周筝儿努力卖萌。
唐忠清蹲下身子抱起她,“你个小丫头要和舅舅谈什么呀?”
说着点了点她的鼻子。
周筝儿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舅舅,我要坐在凳子上,我是大人了。”
唐忠清听着有趣,哈哈大笑,“原来我们筝儿是大人了啊?好,舅舅给你放凳子上。”
那天晚上,周筝儿在不显得自己太怪异的条件下,尽量引导舅舅往自己所希望的事情上想。不得不说,这个时候她当老师学的心理学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舅舅,这次还好有你在,不然我二姐还不知道会怎样呢。”周筝儿一脸的天真和感激。
“傻丫头,我是你们舅舅,当然得管你们不是。”唐忠清一脸的慈爱和愉悦。
“可是舅舅,这两天我好害怕,要是你没有来,我二姐不就要死掉了吗?”周筝儿的脸适时地皱成凄苦小媳妇样。
“筝儿别怕,你二姐不会有事的。”唐忠清安抚她。
“舅舅你不知道,我爷爷嬷嬷他们好讨厌,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