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意思是?”秦恕眯起眼望着婉月,眼前这个女子并不一般呐,在他的铁蹄之下仍能保持镇静,而如今又是一派镇定自若,一一道来,似乎早有准备一般。
“民妇早年出过天花,并不惧怕,不如就将我们几人挪到府后那处小园,我照顾着绿珠就行。”
“好,夫人既这么说,便这么办吧。”秦恕心里已经了然,所谓的出天花不过是她们想出的缓兵之计,不过他有兴趣的是,究竟这几个女人还能想出什么办法,从他这里逃脱。
满脸的好奇和趣味,迎上的却只是那一双沉静若水的眸子,一时间秦恕反而对绿珠脸上的天花不是那么在意,眼前这个女人才是他较量的敌手啊。
将军府的后面的那进小园子倒是清静,本是用来给来客所住,但新府刚刚落成,也没有什么远道而来的客人。偌大的庭院里便只有婉月、绿珠四人。
“娘娘,如今虽然那个秦恕暂且肯放过我,但两个月后,这天花的借口便不能再用,到时……”
婉月恬然一笑,只说了一句:“放心,我们一定能走的。”
这些日子她虽被关在府中,但时时留心,处处在意。风云骑的名声她早有耳闻,那是辽城一支精锐的铁骑,擅于突袭夜战。
而现在杨守中却给他们赐了府邸,留在奉陵,想必是有所用。若是她推测不错,不出几个月,杨守中便会对北境的几座城池发起进攻,而风云骑就是他所用的一把利器。
若战事一触即发,这个秦恕披挂上阵还来不及,怎么还会有功夫想到成亲这回事啊。看他那样子,不过是个好色之徒,对绿珠一时起意罢了,哪里又是什么情痴了?
只是,杨守中一旦先发,玄州、定北和安丰便会遭袭。他那边不知可有准备?其实远走并非心中不牵挂,相反,在看不到他的时候,才会更加的忧心。
但愿,他能走好这最后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五一妖儿要出远门结婚办酒,但是又不想拉下这篇文章,还是想尽量保持着日更,于是这几天一直在拼命码字存稿。
作者写文不容易,盗文的请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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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易容 。。。
秦恕的离府,比婉月预计的要早了半个月。他走得十分仓促,临行前倒是来看了看绿珠,虽未进门,但隔着帘子说:“你好好养病,等我回来的时候,想你身子也该好了,到时便是我们成亲之日。”
绿珠坐在帘后,听他说着这番话,心突突跳着。
若说他是个登徒浪子,可毕竟这些日子以来仍还是以礼相待,就是住在后园的时候,他也时常过来探望,虽不进门,却也常常要说上几句再走。
可若说他是个真心实意的,又不见怜香惜玉,反而强取豪夺,将她如笼中雀鸟一般关在这里。
秦恕离开之后,府中对绿珠等人的看管便不再那么严了,有时婉月便能带着恪儿和绿珠、绿宝一起到奉陵城中走走,虽远远的仍有士兵跟着,但却已是比呆在园子里寸步难移要好得多了。
“娘娘,那个秦恕已经走了,我们什么时候从这儿离开?”绿珠小声问道。
“这几日还不行,等再过些时候,他们放松了警惕,我自有办法。”婉月显是已经有了打算。
奉陵城繁华热闹,街边有人正拿着许多名贵的芍药放着叫卖,芍药花雍容艳丽,淡淡的香味混杂在空气之中,令人嗅得心醉。
绿珠被吸引了过去,只见一盆淡黄的芍药花在风中摇曳生姿,如同翩翩仙子穿着羽衣婀娜起舞。
“请问,这盆花怎么卖?”绿珠朝那卖花人问道。
那人打量了一下绿珠,见她衣着不俗,想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但这盆花却已有人订下,因此他也只能摇着手说;“小姐来的可不凑巧,这花刚才已被一个公子要了去,他说过一会儿就来拿。”
“哦,是这样……”绿珠颇有些失望,低低垂下了头,可却仍舍不得走,越看便越是喜欢,心里生出了执念,哪怕是多看一会儿,那也是好的。
婉月拉着绿宝和恪儿也走了过来,见她这个样子,笑道:“既然已是名花有主,那我们还是走吧。”
卖花之人见绿珠生得娇俏可爱,又实在是喜欢这花,便道:“姑娘,不如你在这儿等上一会儿,等那公子来了和他商量一下,说不定他愿意让给你。”
绿珠望向婉月,婉月又怎忍心看她失望,便点了点头,在一旁陪绿珠等着。
大约过了一会儿,一个摇着纸扇,身后跟着两个仆从的少年公子从不远处走了过来,指着那盆黄色芍药道:“卖花的,这花我可搬走了。”
绿珠见他是这芍药的主人,忙迎了上去,拜了一拜道:“这位公子请留步。”
她见那人停了下来,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似乎是在等着听她继续说下去。绿珠壮了壮胆,说:“小女子十分喜欢这盆芍药,不知……不知……”
…奇…她说了两个不知,声音越来越细小,最后竟被自己吞了下去。
…书…“原来姑娘也喜欢这盆凤雨落金池,”他笑了一笑,“那就送给姑娘好了。”
…网…绿珠的眼中闪着一丝明亮的光彩,笑语嫣嫣地望着他,连谢谢都忘记了说,双手接过了那盆花,又再含羞微微拜了一拜,便随着婉月他们一起走了。
“这姑娘样子倒是挺标致……”那青年公子仿佛是被绿珠的笑触动了,望着远处,若有所言。
身旁的小厮立即机灵地回道:“小的这就去打听这姑娘是哪户人家的千金,世子放心!”
原来,这个同样看上了那盆凤雨落金池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武选校场上败给秦恕的北郡王世子——杨承广。
世子府的暖阁里,杨承广正躺在小榻上,衣衫微开,半眯着眼休息,一旁是一个容姿绝丽,身着薄纱的美姬正在给他轻轻捏着脚底。
房间里弥漫着龙涎香的味道,氤氲缭绕,令这场景更是充满了情/欲的味道。
直到李探前来回报,他才缓缓抬起了身子。
李探打听到的消息的确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杨承广的兴致顿时被挑了起来,一丝邪魅的笑从眼角溢了出来,“原来是秦恕的女人,真是有趣!”
“世子,要小的去做些什么吗?”那日在校场之上,秦恕大煞了杨承广的风头,又得了杨守中的那柄青玉宝剑,世子府上下每个人都是忿忿不平。
“当然要……”杨承广喝了一口桌上的玉露浆水,心中一阵舒畅,暗暗的便有了计较。
次日清晨,杨承广便带了李探,捧着好几盆上品的芍药大摇大摆地去了风云将军府。
秦恕不在府里,府中也只是一些仆从下人,他们哪里敢阻挠杨承广,只得任由他进去了。
婉月听到外面一阵喧哗吵闹,便从屋里走了出来,见是那天花市上遇见的那个公子,后面又是这么番场景,便明白了几分。
他能这般直闯入内想来定是身份不同寻常,婉月心里隐隐不安。可绿珠见到杨承广之后,却两抹红云飞颊,小女儿的娇羞之态顿现脸上。
杨承广命人将花捧向前来,道:“绿珠姑娘,在下杨承广,那天在花市上见你酷爱芍药,我家中又有几株还算是名贵的品钟,便拿了几盆过来,赠与姑娘。”
杨妃出浴、西施粉、紫霞映雪、金簪刺玉,这些都是珍品,婉月暗想,果然是北郡王的世子,财大气粗,他这一来,岂不是公然与秦恕叫板吗?
别的她倒不担心,他二人若争得头破血流,杨守中的实力便会大大削弱,那对睿王是有利的。可是……婉月望向绿珠,这丫头却是无辜的,若是被牵连进来,只怕会成为两人相争的牺牲品。
绿珠爱花,但杨承广怜惜美人,投其所好的这一行止更是挑动了她的心弦,于是便请杨承广进屋稍坐,亲自沏了一杯茶算是答谢。
晚上,绿珠睡在婉月身侧,一直翻来覆去,难以安眠,似乎是揣着满怀的心事。
“珠儿,还没睡吗?”
“唔……”
婉月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可是对那杨公子动了心?”
绿珠的呼吸一凝,小女儿的心事被看透,总是有些害羞,声音如细蚊一般几不可闻:“娘娘,你说到哪儿去了?”
她怎会不知,怎会不懂?这个杨承广用几盆花便生生打动了这个丫头的心,如果说秦恕是她命中的劫数,那杨承广便是孽缘。
“珠儿,听我一句劝,那杨承广并非你的良人。过几日府里的老管家便要回乡,到时我想办法支开旁人,一起离开将军府,离开奉陵。”
“离开奉陵?”绿珠微微颤了一下,似乎心有不舍,但婉月神色郑重,她不敢违拗,便只好点了点头。
婉月的安排原本十分妥帖,老管家要回乡,府里调配人手的事便缺了人管。婉月说要出门,但因着天气炎热,便雇了一辆马车,随行的小厮只有两人。
要甩掉他们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事先雇好几辆一样的车,到了街市上人多的地方,很容易便将他们看得眼花缭乱,再也寻不见了。
原本她们在车里换好了装束,很快便能出城,但谁知却又遇到了杨承广这个魔星。
婉月心中一沉,知道他定是在将军府前安置了人手,这才那么快可以找到她们。
她不说破,杨承广也当是巧遇,向穿着粗布麻衣的绿珠说道:“绿珠姑娘,你们穿成这样,是要去何处?”
绿珠支吾着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望着婉月。
“若是姑娘有什么难言之隐,尽管告诉在下,不管怎么说,我好歹还是个世子,定能为姑娘做主。”他情意切切,又是诚恳万分。
绿珠再也忍不住,掩袖而泣,将她怎么被秦恕抢来,又如何被威逼成亲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这些事杨承广早就知道,但他仍当做初次听闻,又是惊骇又是愤怒,末了便说:“这秦恕是个嚣张无礼之徒,绿珠姑娘就算逃出城去,只怕以他风云骑的势力,也会将你寻回来的。”
“那……那该怎么办?”
杨承广假装思索一番,然后道:“不如姑娘先到在下府中住下,等我将这件事禀明父王,他处置了秦恕之后,再走也不迟。”
杨承广身后是世子府的卫兵,看来早有准备。事已至此,婉月知道她已是劝阻不了,反而微笑着点了点头道:“那就这么办吧,有劳世子了。”
这场争斗看来是在所难免,她如今所要谋划的是,如何在他们这二虎相斗之中,保全绿珠。
杨承广以上宾之礼相待婉月,而至于绿珠他则更是悉心照料,时常与她品茗赏花,讨她欢心。
杨承广本就是贵胄子弟,相貌也算俊雅,不到半个月的功夫,绿珠的一颗心便牢牢拴在了他的身上,再也离不开了。
她是个不谙世事的女子,可却在这精心设下的温柔陷阱中越陷越深。婉月也曾多次劝她,但处于情人甜言蜜语之中的绿珠又怎听得进去半分?
这天晚上,婉月哄恪儿睡了之后,便独自到绿珠的百花阁去,想要再和她恳谈一番。
百花阁在世子府西侧,那里还有一些客居的房间,是杨承广用来招待客人之用。
月色如霜,冷冷光华,将她的影子拉得特别的长。疏影横斜之间,许是眼花了吧,婉月的脚步突然如灌了铅一般再也无法向前迈去。
月色下,虽只是一个背影,但已将她的呼吸紧□住。
想见,却又害怕相见。可当这个熟悉的身影跃然映入她的眼帘之时,又是一阵遥远的感慨和心头的百感交集。
泪水似要夺眶,心中柔肠百转千回,只是哽咽着,等着他的回首。
那人似乎听到了背后的脚步声,也将头回了过来,眼中是忽然的神采一现,但随即又黯淡了下去。
那张脸却并不是一如既往的清峻神秀,满脸的络腮已经遮住了他的本来面目,声音也是暗哑低沉,那人只是向她点了点头,便向西面走了。
冷月之下,只剩她一个孤零零的身影伫立在那里,目光凝在了那个渐去渐远的背影身上。
是他,无论他再改变相貌、声音,但她知道,那一定就是睿王!
作者有话要说:妖儿昨天码了8000字·~~给点鼓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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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夜宴 。。。
十五月圆夜,世子府中有一场酒会,虽说是借着给世子敬贺生辰的名由,但其实是他借着这个机会结交杨守中身边的一干近臣。
来的人不算少,在园中摆开了两桌,杨承广将绿珠也带在了身边,而婉月自然也被邀在了客席之上。
绿珠今日打扮得清丽华贵,一身淡绿色的散花如意云烟裙,梳了一个同心髻,上面还戴着一支鎏金飞花的簪子,格外夺目。
众人见了都不由侧目而视,纷纷议论这是哪位女子,知情的将绿珠的来历说了,听者皆是心中大骇。秦恕的脾气出了名的爆烈,若是让他知道了此事,只怕定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看来世子这番是为了故意激怒他的。
待到婉月入座,众人却又不由被这绝世无双的女子吸引住了,她虽衣衫普通,但姿容却远胜于绿珠,虽已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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