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用树叶挡住额头后,那队阴兵已然夹杂着阴风而至,果然与爷爷描述的一样,浑身罩着铁甲的四匹高头大马疾奔而来,马的眼睛绿幽幽一片,而马蹄则燃烧着黑色的火焰,马车上站着两个手持长戈的铁甲人,连脸也被铁皮包住,看不清容貌,只看得到两点猩红的光从瞳孔冒出,显得诡异至极!
不过阵仗规模比起爷爷当时见过的可小多了,虽然因为我开了阴眼的原因,可以见到这浩大的声势,可实际不过只有一张铁车,两个铁甲人而已。
就见那带头两匹马也没有任何动作,就那么直挺挺的撞进了铁门,然后,整张马车就消失在眼前!看样子,是直奔炼尸炉而去!
像这种省汇城市,这火葬场又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估计一天起码要烧个几十号人的,如此一来,鬼魂较为集中,怪不得阴界还专门派出一辆铁车来押送这些阴魂,而我好奇的是,这件事情为什么守门的老头会知道?
或许他不清楚有阴兵押魂这么的清楚,可他起码知道在十二点的时候情况不对,而且听他的口气,似乎所有火葬场工作的人都清楚这个潜规则,这倒勾起我浓烈的好奇心来——难道里面有高人?
从小到大,我认识的高人有两个,一个是爷爷,一个是姥姥,在我的眼里,他们就是有山那么高,有天那么高,高到我无法理解、只能拜服的地步,一个重道,一个重蛊,都有可以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甚至说医死人而肉白骨也不为过,至于其他的高人,我还真没有见过。
甚至就连公安厅诡案组的成员白瑜婉与夏林枢,我都不觉得他们有多厉害,那点本事,甚至还不如我呢。
至于陈龚陈燕皮金华之流,不过是些邪术,除了阴人暗算以外,我想要是真论本事手段,我也可以稳稳压住他们,想当初,皮金华那只战斗力最强的白皮怪物,可是生生被我捏死在手上的。
对了,阴差抓鬼是个什么场景?
我忽然有些好奇,正所谓好奇害死猫,我见阴差已经走远,而开铁门的大爷显然也不会给我开门,于是决定自己过去看看。
火葬场跟刘刚家所在的小区一样,都有高高的围墙,甚至比那边更高,好在我的身手已经恢复几分,再加上从小的苦练,这一身功夫不是白在。恰巧旁边有一颗大树,我立即借着小跑的力道一跃而起,弹起一人来高,随后两手在树上一撑,借着反弹的力道腰身一挺,两脚就钩住了围墙!
再一用力,我就虚坐在了围墙上。
这一番动作如同行云流水,潇洒至极,我瞬间觉得自己高端大气上档次,这般动作,问世间又有几人能够做出来啊?
如果再有狂风吹乱我的头发,冰雪击打我的脸颊,那就真是酷毙帅呆了!
至于我为什么不坐在围墙上欣赏一下这辽阔的夜色,美丽的风景,以及虚无缥缈的建筑,那都是因为一件事,我的裤子还是下午出门时新换的,我还舍不得弄脏它!
我表示很遗憾,单身男人的邋遢有谁懂?能省点是点吧,我会告诉你我上一条牛仔裤穿了两个多星期么,显然不会。
我颇为满意的跳了下去,再然后,我就觉得脑袋与围墙发出了亲密接触的一声脆响,我觉得,自己好像一条被钩住的鱼,上下不着的被挂在了半空中!
妈蛋,我ox他大爷,这围墙上居然疏疏的埋着锋利的铁棱,还好我刚才没有坐下去,不然……我额头冒出冷汗,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啊!
那铁棱刚好从我的裤子里面穿过,将我半吊起来,还好我在脑袋被撞击一下后立马反应过来,已经两手猛地贴住了围墙墙面,防止自己继续下滑。
如果不这样,我的这条新裤子就要立马从膝盖处撕成两半,然后变成裙子,我表示,穿裙子这件事情我实在有些不能接受啊。
老小区的围墙都有埋铁棱,甚至有插碎玻璃插刀片的,这是为了防盗,防止有人硬翻围墙,至于现在新修的围墙,则大多是布那种铁刺纠结的防盗网,只要不靠近,远远看着一圈一圈的很是美观,很少用这些血腥暴力的东西。
为了保存颜面,起码不要穿裙子,我硬是靠着两掌与墙壁的吸力,跟壁虎一样一点一点的退着往上磨去。
这可真是应验了一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
我小心翼翼,万分谨慎的磨上去,可是这该死的墙壁,也不知多少年没有人打理,滑不溜丢的,我只能凭借着我多年的武术功底,以一种类似铁掌水上漂的手段慢慢的移动,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如果真要松下了那口气,定然直接滑到底去。
终于,我磨到手臂能够使力的地方,猛地松开双手,向后一抓,反握住那根刺破我裤子的铁棱,这才稳住身体,将裤子从铁棱上取脱出来。
我松了口气,再次一跃而下。
落地时,我只觉得腹部一阵翻腾,该死的,我想起吃掉的那几个烤番薯来,那东西本来就容易胀气,再加上我在空中地上的这几下翻腾,又是跳跃又是倒立的,而且昨晚刚吸收掉原来三分之一的僵尸气,瞬间暴饮暴食,身体的消化功能还没有完全跟上,居然让我有想上厕所的感觉。
好在我旁边的不远处就是个火葬场的共用厕所,我急忙三步并作两步,窜了过去,秉着男左女右的原则,转进了左边的房子里。
里面漆黑一片,根本没有灯,估计是装的声控灯,可这时候阴差正在整个火葬场溜达,我怎敢咳嗽来触发这灯?只能摸索着,凭着超强的视力勉强找到一个蹲坑的位置,蹲了下来。
就在我非常舒服的时候,厕所的里面,忽然发出了悉悉索索的声音!那感觉,就好像有人在扫地一样,拖把拖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奇怪,大半夜的,会有人拖地?而且还不开灯?
我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可没等我多想时,那声音就渐渐的逼近,由远处渐渐靠过来!
随后,我就见到一个行动蹒跚的老太婆,在黑夜里渐渐摸索着过来,她的手里提着一个拖把,居然在认真的清洗每个厕所的蹲坑!
这老太婆是鬼!
我立即产生这个想法,哪个人会在半夜三更摸着出来洗厕所的?而且还是抹黑洗?
摸了摸额头,还好那片树叶还在,毕竟是用道家九字真言里的“皆”字印封住的,这属于外缚印,道家秘术,确实不简单,我那么折腾半天,这树叶居然愣是没掉下来。
我手心捏了一把汗,立即摸索着站起来,无声无息的扣好裤子,然后静静站在一边不敢动弹,同时手里捏好手印,一旦发现不对劲,立马激发。
不过随后,我发现自己想多了。
等她靠过来时,我发现在她沟壑丛生如同树皮的脸上顶着两颗白茫茫的眼珠,显然有很严重的白内障,就这个程度,估计也就离盲人不远,勉强能看清二三十厘米的东西,怪不得她不用灯来照明。
我不知道该出声还是不出声,一来吧,我怕吓着人家老人家;这大半夜的,你一声不吭的站在旁边,吓唬谁呢?二来嘛,我总觉得事情不对劲,总觉得这老太婆怪怪的,可哪里怪,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我就这么静静的立着,不管她是人是鬼,能看不见我就看不见我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这样想着。
老太婆浑然没有发现我的存在,自顾自的拖着地,一个蹲坑一个蹲坑的用拖把进去扫,很快就扫到了我的脚边!
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根本不敢动,可这时候,我觉得腿有些毛毛的,低头一看,几乎吓得叫出来——只见老太婆手里的拖把,竟然全部是人的头发做成!
那感觉,就好像她的手里提着一个少女的头,正在用少女的头拖地一样!
这时候,见到她的动作,我忽然想通了刚才的异样:她拖地的时候,为什么不拖外面,只拖蹲坑里面?
只见她手中的拖把一抖,在拖把的下面,居然真的露出了一张人脸来,这张脸的样子,与老太婆的一模一样!
而这张脸披散着长发,那些头发看起来就是拖把的布条!此时脸上的眼睛恰恰睁开,用一种极度诡异的眼神,一睁一翻的看向了我!脸的下方嘴唇微微张开,一股浑浊的气体正被其缓缓吸入!
第104章 恋尸狂与食心者
我差点就惊叫了起来!
试想,在黑灯瞎火的厕所里,一个老太婆握在一把人头做成的拖把,在每个蹲坑里都拖一下,而那人头的眼睛还直愣愣看着你,你能不惊恐么?
就在我精神蹦到极点,打算将手印打出去的时候,那双眼睛轻轻在我身上扫了过去,似乎并没有发现我的存在,而蹲坑的下面,一股浑浊的气被那张人脸吸入口中,随后,脸上发出一种满足的神情来。
我立即想到了一种鬼:食粪鬼!
据说这是生前只顾着吃独食的女人变成,她将所有好吃的东西全部自己偷偷藏起来,却给亲人如父母儿女等吃些粗陋简单的食物,生性贪婪恶毒,对亲人尚且如此,更何况对待外人?
那自然是滴水不舍、滴米不施了,所以到了死后,因为太过歹毒的原因,阴差都不愿收留,停滞在阳间便化作食粪鬼,专以粪便气息为食物,身体恶臭难闻,即便是最终投胎做人,那也是化身为乞丐流浪汉之流,终身受苦不尽。
这种鬼,被称作佛教饿鬼三十六之一,即便是要超度它们,那也非高僧大德所不能,怪不得她拖地的时候只拖蹲坑的位置,却不管地上呢。
果然,老太婆的身上传来了一股恶臭,几乎令我作呕,我强忍住不动,紧紧贴着墙壁站着,任由她在我眼前晃悠。
因为这已经是最靠外的一个蹲坑,所以她在拖完这里后,就不再往前走,而是把拖把扛在了肩头,步伐缓慢的往里面走去,而那张人脸,就那么披散着头发,直愣愣的对着我!
直到我视力所及,她已经完全消失,也不知是去了哪里,我这才小心翼翼的挪动脚步,飞快窜出厕所。
其实食粪鬼未必是多么凶恶厉害的鬼,如果真要斗起来,我也未必就怕了她。可是她那个拖把头太过恶心,再加上一身的臭味,实在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所以我选择了不招惹她。
唯一让我疑惑的就是,既然她是鬼,为什么在群鬼避易就连人都不敢出来的时候,她居然敢堂而皇之的活动,也不怕阴差把她给抓了去?或者说,她这种鬼,连阴差都不愿意抓?
外面依旧是浓雾弥漫,我是真想见见阴差拘魂的,所以我立刻绕过厕所,往前走去。
可真到了炼尸房的门口,我却有些犯难:难道要再次走进去不成?如果这样,只怕会跟那些阴差打个照面,真要那样近距离的接触,我的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的手段怕是未必能保证自己的安全了。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从墙后面的窗子里看,如果我记得没错,其实炼尸房里是有窗子的,而我当时就见到了围墙。所以说,我只要翻上围墙,就能透过窗户见到里面发生的一切。
果然,我还是与那围墙有一段不解之缘,还得再翻一次啊。
再次进行相同的动作,我身手敏捷了许多,一把纵上去后还不忘避开铁棱,省的它再次刮到我的裤子。
我猫着腰,慢慢挪着从围墙上磨过去,好在我的平衡性很好,还不至于站不稳。
唯一让我有些烦恼的,是那些铁棱,你说你防盗就防盗吧,这个我能理解,可你为什么要插得那么没有规律,有长的短的,长的铁棱几乎是短的一倍,最主要的是,居然连间隔也不规律,就像小孩玩过家家一样,乱七八糟的插着,这简直就是!
这样一来,我的裤脚又被不小心勾划到几下,看来这条崭新的裤子基本上是报废了。
一路艰难,几经颠簸,我终于来到后面的窗户外,里面依旧散发着淡淡的灯光,并没有看见阴差的身影,难道说,已经错过了?
想想也是,阴差拘魂,那能用多久,我在厕所耽搁半晌,又在围墙上耽搁半晌,墨迹到这个点,估计他们早就办完事情打道回府了。
我有些不甘心,看着眼前的墙壁,轻轻往前一扑,扑到在上面,随后,我的大半个脑袋就能探入那大开的窗户口上,认真看一看里面。
这里应该只是停放尸体的地方,不是烧尸的所在,这时候应该没人,而阴差拘魂,也应该来这里才对。
我想着,把头探了进去。
仔细一看,除了满屋子的尸体,确实根本什么都没有啊!
这时候,悉悉索索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就像脱衣服的声音,我抬头一看,就见到了那个侏儒。
他正蹲在一具尸体的面前,手脚麻利的解开尸体的衣服,虽然带着眼镜,可因为恢复三分之一身体强度的原因,我视力很好,已经能够把远处的东西看得清楚:那是一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