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她这么一提醒,我瞬间明白了过来,原来是她!
我想起来,她居然是尅孢鬼!那个拐走我主魂的鬼!
“真的很抱歉,你的影子已经被我吃掉了。”她说着,嘻嘻一笑:“其实,你也可以把我当成你的影子,毕竟我平时都是以你的容貌现身的,而且我俩是真正的不分彼此,生死牵连的!”
怪不得她能够冒充我的影子,甚至我根本就无法察觉到半天异常,这么说来,她其实是继承了我影子的特性,不是我的影子,却又是我的影子。
很怪异的感觉。
我就说,旱魃无魂无魄,是怎么会有影子的,原来,影子本身就是假的。
一切都是假的。
“你……为什么要骗我呢?”我很忧伤的问。
我很失落,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好像自己最宝贵的东西被别人拿走了一样,说不出的心痛。
自从影子出现以后,我一直觉得我不是孤独的,我起码还有个影子,是知道我的一切,与我同生共死,与我逆天活命!
可我错了。
这种心痛,是一种无助,我终究还是要一个人孤单的去战斗!
为什么?
“因为我要救你,我俩的命栓到了一起,你死了,我也无法存活!”尅孢鬼看着我,一转身脱下了身上的黑袍,露出妙曼的身姿。
黑袍下面,什么也没穿。
这时候,我是没有心情去欣赏这些美景的,而且,看她的身体,总让我有种伦理失常的感觉!
那可曾经是我自己啊!
她轻轻把手中的长剑和黑袍递到我的手上,露出一个笑容:“接下来的路,就要你一个人去战斗了!记住,不要迷失自己!只要找到那把伞,你就能够回来的!千万记住,找到那把伞!”
“要不然,你就永远回不来了!”她把两手握成喇叭状,对着我大声喊道!
她的容貌随即越来越模糊,声音也越来越小!
在离开的那一瞬间,我注意到,整个黑房子轰然倒塌!
第407章 未知
随着黑房子的碎裂,尅孢鬼的样子逐渐的淡出在我的视野中,直到只剩下一片虚影。
而我的周围,也幻生出一条条七彩缤纷的光晕,给我的感觉,好像是在完全由光组成的通道中穿行一般!
我可能回不去了。
这是我的第一个念头,因为在我的眼前,在我的四周,我能够见到明显的、由空间和时间组成的碎片,那是一种我从大到小的、一种时光的倒退。
没有个碎片,都是一个画面。
从现在上山,然后到圆通山,一直往前推,直到新南,大朝山脉,甚至陈家沟,火葬场!
速度越来越快,一直退到我当医生、我习武,我的童年!
电闪雷鸣之中,我孤身被锁在一副铜棺里,任由霹雳划过夜空,闪电击打在铜棺之上,地上升腾起漫天火焰,将整个铜棺包围!
炙热的感觉涌遍我的全身,我处身的铜棺之中,甚至泛起了暗红!
这场景,是我当年渡过天劫、成就旱魃真身时候的情形,一直被我深深的埋在脑海里,因为那痛苦,实在难以去回忆。
接着,记忆继续往前,到了小时候住在姥姥家的那段日子,闪动过那时跟邻居家阿姐上山摸鸟、地里偷瓜的情形来。
随后,直到一片寂无。
什么也没有,一片黑暗,而我,能够感受到时间继续还在前行。
如果我猜想没错的话,这个时候,我的“思想”已经脱离我的身体,在进行一场漫长的旅行。
“逐!”
我终于想通了这个字的含义,这分明就是放逐的意味!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我的思想似乎已经被放逐到了无边的黑暗
里!
那么,他打算把我放逐到哪里?
难道说,这个黑暗正如宇宙一样,我会漫无目的一直在游荡,一直游荡到死?
这岂不正是僵尸的本意,浪荡失所,被天地人三界摒弃在六道之外!
尅孢鬼告诉我,让我找到那把伞,只要找到它,我就能回来。
可在这种甚至已经超过四维,近乎是五维的空间里,我去哪儿找那把小伞?
难道说,老人释放出的这个术法,跟那把小伞有一定的关系?
就在我有那么一种错觉,也许是等了好久好久,也许又只是等待了一瞬间的时候,我的前方,开始泛白。
由漆黑泛白,渐渐变到朦胧,周围如同处身于一片大雾中!
紧跟着,场景陡然变幻,光芒乍起,四周满满充盈着无数的白光,就好像一把强光手电猛地射到了脸上,让我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眼睛里,甚至满是灼热引起的疼痛!
我猛地大叫了一声,伸手捂住眼睛,只觉得耳边传来呼啸的声音,就好像我整个人瞬间出现在了飞机上,然后从半空中往下坠落一般!
再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哗啦!哗啦!哗啦!”
耳边传来一阵阵清脆悦耳的声音,是浪花在跳动的声音,我甚至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冰冷的水漫过我的腰间,让我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
我居然会感觉到冷!
我有些想笑,我不是旱魃么,以我的体格,就算冬天打着赤膊下河捞鱼,也不会感觉到冷才对,可现在,我竟然会产生这种感觉来,这怎么可能?
难道,我已经死掉了么?
我不知道死人会不会感觉到冷,可我知道,我还没有死。
因为就在这一瞬间,我的身上传来了一股温暖的气息,涌遍我的全身,从上到下,勉强让我的呼吸恢复了那么一点。
就这么一点点的温暖力量,维持住了我的生命。
没错,就是生命,我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微弱的心跳以及呼吸,这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我能够这么明显的察觉到空气的清新,氧气对我的重要!
我甚至意识到了冰冷河水对我肺部的刺激,以及胸口处的剧烈疼痛。
这种程度的疼痛,我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这只有一种可能:我已经恢复了人身!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我所感知到的一切。
我的眼皮有千斤沉重,直到我拼尽全力,这才勉强睁开一条缝,见到了眼前半米的景物。
在我的眼前不远处,摆着一把剑,剑柄很独特,让我一眼就能够把它认出来:青霜剑。
视野飘向远处,出现了两个模糊的人影,应该是一高一矮,一男一女。
至于具体的容貌,已经不是我能够看清的了。
只是依稀觉得,他们的穿着有些怪异,带着斗笠,身上是一身长袍,不像是我们寻常人的装束。
难道我已经飘到东瀛来了?
这是我人在水边的最后一个念头。
我勉强用尽全身力气,伸出已经被冻得颤抖的手,一把抓住了青霜剑的剑鞘。
接着,我就昏迷了过去。
这一次,我做了一个梦。
一个以前就见过的梦。
那是在矿洞的时候,我用一种类似于上帝的视角,看着前方的大战,将军手持长剑跃入水中,运筹帷幄的军师挥动手中的羽扇,挥军直上。
是朱元璋和陈友谅的潘阳湖大战。
可这时候,我就梦到了这场战斗,只不过视角已经改变,是一个类似于旁观者的角度,站在水草芦苇里,悄悄的掩护着身影,观察着眼前的一举一动。
直到面前的战斗到了酣处,于大江大湖之中,忽然巨浪滔天,一条青龙腾身而起,搅得天翻地覆,船只纷纷翻滚了起来!
青龙出,风云变!
在“我”的视野中,一个巨浪迎面打来,直打得我脚下的船只于顷刻之间翻覆了过去,而“我
”的人也随后被巨浪卷入其中,在挣扎中消失。
在一片昏暗的光线中,我缓缓睁开了眼睛。
我处身于一间狭小的木屋里,粗糙的麻布被褥,粗木制成的架子上,挂满了风干的鱼干。
光线被那个挂满鱼干的架子挡住,所以不是很淡。
我挣扎着,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发现身体很弱,史无前例的弱。
没错,就是“弱”,完全没有僵尸的强劲,手足虚弱无力,浑身酸疼,这给我一种感觉:我真的已经变成人类了!
第408章 玉牌:子冲
我怎么会忽然间变成一个“人”,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我脑中百般疑问闪过,还没来得及思索的时候,门“咯吱”一声,开了。
门外露出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扎着两个大辫子,有些清秀的脸蛋上带着被海风吹的晕,好奇的看着我:“你终于醒过来啦!”
她身上穿着粗布长袍,上面绣着几朵简单的花纹,给我一种很古朴的感觉。
她的这一现身,让我顿时发出了一声惊呼,抬起手臂指着她,满脸的惊讶:“小……芳?”
没错,她的容貌,就是当初在野鸭湖畔迷城外出现的小芳,也就是后来一直使用着赵晓雅相貌的画皮,至始至终,她的真面目,我都只见过那么一次。
我一直在心中勾勒着她的容貌,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见到她了。
我这么一起身,立即让身上盖着的麻布被褥滑落,露出精光的上身。
小芳传来“啊”的一声叫,很快就把头缩了回去。
我有些哭笑,看来她只是跟小芳长的很像而已,她并不是小芳。
想必,我是被她以及她的家人给救了。
我还记得我最后见到的那个画面,在无尽的虚空之后,我落入了水中,然后就在马上要被冻死的时候,见到了那两个人影,我想,应该就是小芳和另一个人。
“来,把这衣服穿上吧,是我父亲的。”小芳这时候敲了敲门,重新探过头来,面红耳赤的甩给了我一套衣服,随后又连忙关上了木门。
这姑娘,可真够害羞的,光个上身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想着,拿起衣服正打算穿,可一看,立即傻了眼:这依旧还是一身粗布长袍!
不对啊!
我好歹也是看过各种武侠片以及穿越剧的现代人,只用一眼我就看出了这衣服的来历:绝对不是现代所有!
这应该是清以前的衣服,但具体是哪个朝代的,恕我历史学的差,从外貌上有些看不出来。
他大爷的,难道说,我被那老鬼用“逐”字阵那么一压,居然穿越了?
我想起后来见到的那些时间空间的碎片,明显当时我的意识正顺着时光纽带往前走,以及后来的那些光晕,黑暗和光芒,我几乎可以肯定,我绝对已经来到了几百年前!
再结合着记忆中最后的那个画面,不用想也能够猜到,这应该是这具身体的最后一份意识,然后,这身体就被“我”所占据了。
怪不得我变成了一个“人”。
可这到底是现实,还是虚幻中?
我是在梦境里么?
看着虽然不像,可是不要忘记,鬼境里面的一切,都是很真实的,可鬼境又不是真实的存在,仅仅只是意识的一种投影。
换而言之,所有类似于“鬼境”的投影,都可以产生这种效果。
这让我很纠结:我现在到底是真正的穿越,还是处身于某个境界中?
不管怎么说,反正我现在绝对不在我所处身的那个朝代里,而我的身体,也不是我的“旱魃之躯”。
如果结合着脑海里的那些记忆碎片来看,也许我应该处身于元末明初,朱元璋与陈友谅在潘阳湖大战的那个时期,而我的身份,其实应该是一个“看客”。
我有些想通了。
记得尅孢鬼说过,我需要找到那把伞,我才能离开。
她虽然隐瞒了我那么大的一个天大秘密,可有一点她没有骗我:她确实是为我考虑的。
正如她自己所言,她吃了我的主魂,那么实际上她就已经变成了我的影子,她的命运,已经和我紧紧关联在一处,密不可分。
那么,找到那把伞吧。
找伞之前,我必须办一件事:恢复我的体力。
没错,这时候的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旱魃,我再也没有无穷无尽的体力了,所以我很虚弱。
等我想了这么一阵,又勉强穿好衣服后,时间约莫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挣扎着打开木门,外面,是一个小小的院子,院子的右手边,有个竹棚。
旁边还连着两间木屋,院子里种着几颗桃树,已经结出小小的桃子来。
这时候已经是傍晚,外面的天气并不是很冷,少女正在院子旁边竹棚里的土灶边生着火,熬着一锅水。
在她的旁边,摆着一个篮子,篮子里面装满洗的干干净净、切得四四方方的干鱼片。
看样子,是打算下锅熬鱼汤了。
“你活动一下筋骨吧,都睡了一天一夜啦,饭很快就好,等父亲回来就吃!”少女在那边对我喊着,抹了下额头渗出的细细汗珠。
她不说还好,一说之下,我顿时觉得肚子开始“咕咕”的叫了。
也不知她口里的“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