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准我去,我就去。”
许卉啐他一口,扬手拍开他手,却被他一把握住,捏在手中把玩。
许卉的手跟她的人一样,冰心玉质,修长纤细,看着就眼前一清,握在手中却又十分舒服,让沈清辞爱不释手,不肯放开。
俩人黏糊了一阵,下班时间就到了。
许卉问沈清辞是开车来的还是坐车来的。
沈清辞说他是坐车来的。
许卉想了下,找林俐借了车,开车带他去买了点礼品。
行驶到离家最近的一个路口时,许卉问他:“你做好心理准备了?”
沈清辞淡定一笑:“一点都不紧张。”
“哦。是嘛。”许卉瞥了眼在空调车里他鬓角滴下来的汗水,默默调开视线。
许卉出办公室的时候,白秘书给了她一张名片,她猜贺学文可能会送许愿回来,却没想到回到许家却没看到二人。
不在更好,许卉也不想主动提及,便只跟父母和沈清辞互相介绍。
沈清辞那颜值,就如同深海里的明珠,晃得许爱民和傅春英眼花。
他仪表堂堂,谈吐有礼,态度诚恳,许爱民和傅春英直到跟他吃过一顿饭了还有点晕乎乎的没反应过来。
末了,许卉要送沈清辞回宾馆,顺便也回林俐的房子住——那套房子林俐干脆买了下来,如今知道要调走,许卉就过户到了自己手上,算是她的私产了,只不过家里人还不知道。
许爱民知道了沈清辞住宾馆,而女儿跟着林俐住在一起,倒也没对许卉回来了却不在家里住有什么说法,只让大女儿明天晚上和沈清辞要回家吃饭。
许卉应了。
许卉开车把沈清辞送到宾馆,要送她上去,沈清辞按住她的肩膀,说:“我自己上去就可以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许卉也不勉强,点点头。
沈清辞俯下身,单手撑在车顶,与她轻轻一吻当做告别,转身上去了。
许卉回到住处,林俐惊讶地问:“这么早就回来啦?”小情侣久别重逢,应该有很多话要说。
许卉兴致不高:“今天发生那么多事,有点累了就先回来了。”
林俐表示理解。
睡前,许卉给沈清辞打了电话报平安。
她也确实是累了,挂掉电话,很快就睡着了。
另一边,许愿被贺学文接回家后,贺学文发现她生病还没好,请了个护士回家给他挂吊瓶。
到了晚上,水挂完了,贺学文又张罗着给她弄饭吃。
贺学文带许愿回去的地方,并不是他们拆迁后买的大房子。而是他成为贺总之后在市区买的一间单身公寓。平时如果生意谈得太晚,他就住在这里,或者用来接待外地来的客商和朋友。
许愿没有来过这里,看见这里只有一张床,心里隐隐升起一股期待。
然而,贺学文见他吃完了饭就说:“你今天就在这里好好休息,许叔那边我已经打了招呼,你不要着急,先把病养好,有什么事病好了再说。”
许愿见他又要走,眼泪夺眶而出:“学文哥,你可不可以不要走,留下来陪陪我。我生病了,很难受,心里非常难过。”
贺学文静静地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许愿哭着说:“学文哥,我知道我以前做的不对,但我是真心喜欢你,这么多年我一直很想你。我都这么惨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
贺学文突然讽笑一声:“可怜你?”他站起身来站到落地窗边,负手而立,“许愿,这两天你一直都在诉说你自己的不幸,可是你忘了有一个人比你更不幸。”
许愿瑟缩了一下,疑惑道:“谁?”难道是他吗?难道他也……
贺学文转过身来,目光有些锐利的盯着她:“你说你爱我,你说你很想我,你说你要我陪在你身边。但是你一句也没提起过大宝。”
大宝?
真的太久了,许愿下意识的不去想起他还有一个自闭症的大儿子。久而久之,她就真的把他忘了。
许愿垂下眼睛,避开了贺学文的目光:“你这么负责,一定把他照顾得很好。”
贺学文失望的看着她:“我是大宝的亲生父亲,照顾他是应该的。”
许愿,只觉得这句话特别的刺耳,什么叫“我是他的亲生父亲,照顾他是应该的”?意思不就是在指责她作为亲生母亲却弃病儿于不顾吗?
她不由为自己辩解道:“学文哥,当时我被你们家扫地出门,几乎是净身出户,什么都没有,你还拿小宝改姓的事换取了跟我的婚约作废,我的心都要死了!”
贺学文冷冷的说:“我给过你机会,我说我娶你,我们一家人关起门来好好过日子,是你不同意,非要拿两个儿子谋夺两家的继承权。”
许愿狡辩道:“就算那件事是我不对好了,但是这些年我为了抚养小宝辛勤工作,却被许卉那个贱人玩弄于鼓掌之间,我……”
“住嘴!”贺学文厉声喝道。
许愿吓了一跳。
贺学文在他的印象中一直是温柔腼腆有礼,甚至还有一点懦弱的男人,就算是上辈子跟许卉有意见上的不同,也只是据理力争而已,连脸都没红过。
这辈子更是对她十分疏淡,像刚才这样打断他人说话突然暴喝一声的事情,她还是第一次遇见。
许愿怯怯地说:“学文哥?”
贺学文满脸阴郁:“你刚才说小卉什么?”
许愿这才反应过来贺学文的怒气因何而起。
她惊怒交加:“我在那家策划公司干了三年多,到昨天才知道总裁是我的亲姐姐,然后她就让我辞职。这样无情又冷血的人,你们却一个个把她当成宝,你们的眼睛都瞎了吗!”
贺学文说:“许愿,你不要再编故事了,我今天下午去公司已经把所有的情况都了解了,大家都看见你气势汹汹冲进办公室,出来就嚷着辞职,你说是小卉逼你辞职的,我怎么看着像是你去兴师问罪,然后恼羞成怒自己辞职的呢!”
贺学文到底跟许愿做了几年事实夫妻,对她的性格不说了如指掌,也是有着相当程度的了解的。
许愿被戳穿心事,恼羞成怒:“贺学文,你有点良心吗!这辈子跟你有夫妻之实的人是我!为你生儿育女的人也是我!许卉对你来说不过是个外人,为什么你老是要帮她说话!你以为她是什么好人吗!”
她气急败坏,口不择言,说到这里突然刹车,面色剧变。
贺学文情绪激动,倒是没听出来有什么不对,哑着声说:“许愿,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拿起钥匙,穿鞋出门。
许愿见他要走,不顾一切冲上去抱住他,被他用力挣开,摔倒在地。
她看着眼前紧闭的门扉,恨意滔天:贺学文,我一定要让你后悔!
贺学文从单身公寓里出来,已经是晚上11点多了。
他不想回家,开着车在车流逐渐稀少的街上漫无目的的转,脑中回响着许愿刚才说的话,越回味越觉得不对劲。
“这辈子跟你有夫妻之实的人是我!为你生儿育女的人也是我!许卉对你来说不过是个外人!”
这辈子跟你有夫妻之实的人是我!
这辈子……
这辈子?难道还有上辈子不成?
他忽然脸色骤变,一个急刹将车停在路边。
作者有话要说: 腰伤不能坐,躺床上用语音输入尬写了这章,有什么错误,还请担待则个。
感谢!
☆、第89章 089
深夜街头; 汽车急刹后轮胎在公路上划出令人牙酸的尖锐声响,贺学文身体重重往前一倾,又被安全带用力勒了回来。
旁边车道上的车主慢慢打灯靠边停下探头出来看他:“喂; 兄弟; 没事吧?需要帮忙吗?”
贺学文把颤抖的手慢慢平定下来; 苍白着脸转过去:“没事; 谢谢。”
那人见他车上没有旁人,他也不像是突发疾病的样子; 只是发形散乱; 衣领也没有扣整齐,猜他遇到了什么难事; 便安慰他:“兄弟,没有过不去的坎,看开点。”说完就走了。
贺学文奇异地安静下来; 在后车的催促下,开车去了公司,打开电脑……
许卉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就在办公楼下方被贺学文堵到了。
“小卉。能谈谈么?”
许卉停了几秒:“行。上来吧。”
林俐已经从总经理办公室撤了出来,新任命的总经理是个男人; 许卉便单独辟了一间暂时闲置的小办公室来用。
白秘书进来上过茶水后,许卉先开口:“跟许愿有关?”
贺学文点点头,艰难地说:“小卉; 她昨天,无意间跟我说了点事。”
许卉轻啜一口茉莉花茶,示意他继续。
“小卉; 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许卉眉目不动:“你想说什么?”
贺学文:“小卉,你有没有想过,许愿她也许根本就不爱我,她设计这么多事,全都是因为……”
“抱歉,贺总。”许卉的称呼和语气都极生疏,“虽然许愿是我的亲妹妹,但是你们的爱情故事我没有兴趣,你也不应该向我提及。”
贺学文的话被全堵了回去,只觉得呼吸滞涩。
爱情故事?
这词多么讽刺!
他一直没爱过许愿,昨天细细想来,许愿似乎也没有爱过他。
他昨晚上回公司后查了一些资料,对照许愿从前的举动,越发觉得与其说她天生带有宿慧,看待事物目光长远,思想上具有敏锐的洞察力和预见性,不如说她是经曾经历过一些事,或是通过某种手段提前看过某个阶段的某些事情。
若许愿真如她在贺家时表现的那般消息灵通,决断正确,只是一次决策失误而已,那么为什么她离开贺家之后,就一直只是一个普通员工,毫无建树?
贺学文越查越觉得心慌。
如果许愿真如他所想那般,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接近他,算计他,改变了他本该有的命运,那么是不是说明了,他其实在命定中应该是和许卉在一起的?
所以他连澡都没洗,衣服也还是昨天的,完全不顾形象的大清早就跑来堵人了。
他迫切想获得许卉的认同。
但许卉一句话就将他打落谷底。
“你们的爱情故事我没有兴趣”,多么冷血无情,却又是多么令人无法反驳的话。
他是不爱许愿,但他也没有拒绝许愿,甚至在一次错误之后,抱着破罐破摔的想法,又跟许愿发生了关系,使其有机会生下了第二个孩子。
他跟许卉之间,从来横着的都不是许愿。
而是他的懦弱,是他的无能,是他的,自暴自弃。
再怎么说,他都是,迟了。
但就算是这样,他还是要把憋在心里多年的话说出来!
贺学文失魂落魄,目光充满痛苦:“小卉,你知道我一直对你……”
“卉卉,你看我带了什……咦?你有客人啊。”沈清辞提着一只锦绣大饭店外卖专用小竹篮低头开门进来,见到贺学文,友好一笑。
他坐到许卉身边,帮她打开篮盖,取出餐具,温柔地对说:“知道你很久没吃绣式早茶了,特地给你去点的,喏,刚出锅的,还热乎着呢。”末了扭头对贺学文说,“贺总也来点?”
贺学文被这扑面泼来的狗粮暴击打中,好不容易积蓄起来的勇气在这惊愕的几秒中被消耗殆尽,最后那点血皮也急剧下退,岌岌可危。
他强摁下因为一夜未眠,久未进食而扭曲拧紧的胃,略显狼狈地站起来:“不了。我,我先走了。”
说完连头也没回,高一脚低一脚地快步走了出去。
许卉静静看着沈清辞。
沈清辞反催她吃东西:“吃吧,凉了不好吃了。”
许卉看着他目光坦荡,几丝忧心毫不遮掩,暗叹了口气,瞥了眼碗碟里只余几丝热气的虾饺:“你在门外听了多久了?”
沈清辞一点都不觉得尴尬:“没多久。从前世今生开始。”
那不就是从一开始?
许卉看着饺皮都有些发干了,接过餐具一口气吃完一格,然后才说:“什么时候去复诊?”
沈清辞眸光闪动:“一会儿就去。”
许卉说:“一会儿我跟你一起去。”
沈清辞看着她。
许卉却把目光别开,开始吃东西。
沈清辞顿了顿,却也没说什么,陪着她也吃了一点。
去找柯老的时候,仍是许卉开着林俐的车,她大三暑假的时候就拿到了驾照,倒是沈清辞才刚刚开始学。
复诊的时候,柯尔还记得许卉,瞟了她一眼,拉着沈清辞说了一通小话。
沈清辞听得面红耳赤的。
许卉虽然没听到他们聊什么,不过想也知道肯定是什么少儿不宜的内容,有些尴尬地装做没看见。
从柯家出来,已经快中午了,许卉问沈清辞:“先去吃饭吧?然后去煎药。”
俩人随意找了家馆子,点了菜,沈清辞就说:“卉卉,那个贺总……”
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