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怕了!”宁远截断他的话茬,“你怕她扰乱你的生活,你怕你会因为她变得不再像自己,你怕你坚持的东西会被她打碎,你打算逃跑,所以你就找了个借口,取消了和她的婚约!”
程傲风感觉他的每一句话都如同一支利箭,直直击中了他心中那个角落,让封存在里面的东西蠢蠢欲动,想要破封而出。他有些慌乱,更多的则是恼火,“你说够了没有?”
宁远从来都懂得适可而止,于是微微一笑,“我今天可是来陪你喝酒的!”
程傲风对他这种以柔克刚的手段向来没辙,掩下烦躁和怒意,“今天的酒你要喝一半!”
“好啊!”
正说着,楚墨匆匆地进门来,“王爷,秋香来了。”
程傲风的眼皮飞快跳了一下,兀自皱了眉头,“她来干什么?”
“她是哭着来的。”楚墨看了看他的表情,“她说白小姐不见了!”
程傲风的表情变了变,“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说是找不到了!”
“秋香在哪里?”
楚墨看了程傲风一眼,“在府外,属下没敢让她进来!”
“那个女人,一天不惹麻烦她就不舒坦!”程傲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说着人已经往外奔去。
宁远微笑地对楚墨张了张手,那意思明显在说,我们的担心好像是多余的!
沐木正在陪秋香说话,看到程傲风出来,连忙迎了过来,“王爷,你可算出来了,白小姐好像失踪了!”
程傲风看向秋香,“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从宫里回来的时候,小姐忽然说肚子饿了。”秋香抽噎着,“走到光兴街的时候,我们就下了车,就把车夫打发了回去。走了没多远,我就感觉眼前一阵迷糊,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小姐已经不见了。我到处找都找不到,以为她自己回府了,谁知道跑回去一看,小姐没在房里,问了前后门的家仆,都说没看到小姐回去。后来,我又跑到街上去打听,有人看到
小姐从一家酒馆出来,进了一条巷子就不见了。我到巷子里去找,就、就……”
秋香说着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掉,抽噎着说不下去了。
“就什么了?快说啊!”程傲风恼火地皱起眉头,女人果真是一种烦人的动物,三句话不来就掉眼泪。
“王爷,秋香在巷子里看到了一滩血,还有这个。”沐木把一块白玉碎片递给程傲风。
这个东西程傲风认得,正是被他摔碎的白玉镯子。那个女人那么财迷,定然不会无缘无故丢掉这个东西,肯定是出事了!
握紧了那块白玉碎片,“那条小巷在哪里?带路!”
“在这边!”秋香连忙前面引路,径直来到酒馆后面的一条小巷。
程傲风四下查看一番,果然在墙上和墙下都发现了血迹。看到地上那一滩暗红的血迹,他的心揪了起来,看来人被抓走之前很是做了一番抗争!
“楚墨,去查,去问,任何的蛛丝马迹也不要放过!”程傲风沉声地吩咐。
前面就是繁华的光兴街,更显得这小巷甚是僻静,除了两旁有几户人家,少有人经过。楚墨去打听了半天,没有人看到过白开心,更没有看到她是被什么人掳走的。
倒是沐木去酒馆打听出了一些事情,“酒馆的伙计说,白小姐和一个看起来呆头呆脑的年轻公子喝酒,走的时候也是一起走的!”
“呆头呆脑的年轻公子?”
“是,伙计说他们好像原本就认识,那年轻公子称呼白小姐为女兄台。”
等沐木一说完,秋香便惊呼起来,“是柳逸飞?!”
“那是谁?”程傲风皱起眉头。
“我也不知道是谁,小姐那天去青楼的时候碰见的。今天去皇宫的路上,他还突然冲出来,差点儿惊了我们的马呢!”
楚墨此时也露出恍然的神情,“原来是那个人啊!”
那天他暗中保护白开心,曾远远地看到过柳逸飞。
“去查,把这个叫柳逸飞的底细给我查个清清楚楚!”虽然还只是嫌疑犯,可是程傲风的声音怎么听都有点儿要秋后问斩的意味。
“是!”楚墨答应着去了。
“秋香,你和白小姐失散时是否闻到了什么香味?”一直沉吟不语的宁远这会儿开口问道。
秋香想了一下,眼睛便亮了起来,“是闻到过,我还说了一句这是什么花这么香,接着就迷糊了!”
“让我给你把一下脉!”徐宁远上前,为秋香细细地诊了脉,神情便有些凝重起来。
“宁远,你发现了什么?”程傲风问道。
宁远的眼色微沉,“药效已经散得差不多了,感觉不是很真切,不过我认为秋香是中了十步散!”
“十步散?”
“嗯,是一种很厉害的迷药,中了此迷药的人会出现头脑混乱,本人感觉只有短短的时间,其实已经过了很长的时间了。”宁远看了程傲风一眼,又加了一句,“这是江湖惯用的手段!”
程傲风的眼色沉了又沉,他原本以为这次掳走白开心的人跟上次那五个人是一路的,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沐木,你马上派些人去查,皇城内外有哪些走江湖的惯用十步散!”他吩咐道。
“是!”
——
几个蒙面黑衣人正在吭哧吭哧地挖坑,泥土溅了白开心一脸。
此时,她的酒已经醒了大半,瞄了瞄那个轻纱蒙面,坐在石头上的女子,“我说,女大王,你不会是想把我当种子种了吧?”
那女子不理会她。
白开心只好又说,“你要是种瓜,到秋天就能收到许多瓜;你要是种豆,到秋天就会收到许多豆;可是你要把我种下去,到了秋天你收不到许多个我,而是会被官府通缉的!”
“闭嘴!”那女子扭头,露出一双带怒的眼睛。
白开心眨了眨眼,“我可以闭嘴,
可是闭嘴之前,你能不能先告诉我,我们两个到底有什么过节,让你这么兴致高昂的把我当种子来种?”
那女子不再理会她了,而是转头去吩咐那几个挖坑的人,“快挖!”
白开心对着她瞅了又瞅,从她身上完全看不到熟悉的影子,“我说姐姐,你到底谁啊?我百度不到你,就连谷歌、搜狐都没搜到你,你告诉我我是不是该进搜狗啊?”
“你骂谁是狗?”那女子火了,腾地一下站起来,三步两步奔到近前,一把提起被绑得跟粽子似的白开心,正准备施以毒手,就听得那边草丛中传来一阵窸窣的响动。
那女子循声转头,冷声喝道,“什么人?!”
与此同时,挖坑的三个人之中的一个已经扔下铁锹掠过去,伸手一抓,便老鹰抓小鸡一样提出一个人来。
“女兄台,你别怕,我是来救你的!”那人一脸正气地喊道。
白开心的表情抽了抽,“真是多谢你毫无价值的英勇献身!”
“他是什么人?”那女子目光凛凛地问旁边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皱起眉头,“我们抓人的时候,这小子是跟她在一起的。我明明已经将他打死了,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而且还跟到这里来了。我看这小子十分可疑,要不干脆就那个算了!”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那女子眼波荡了荡,眼神便有些邪恶了,“先留着,他不是很喜欢跟这女人一起吗?那本姑娘我今天就做一回好事,干脆把他们凑作一对儿好了!先绑了,你们赶快挖坑!”
柳逸飞像死猪一样被拖了过来,挣扎着大喊,“你们想要干什么?赶快放开女兄台!”
那几个人更卖力地挖坑,柳逸飞躺在白开心的旁边关切地问:“女兄台,你没事儿吧?”
白开心斜了他一眼,“像现在这种孙子的模样,我要说我没事,你信吗?”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柳逸飞很欣慰。
“靠!你还真信啊?”白开心火了,“你的脑袋是不是被同一个门缝夹过N的NNN次方啊?”
柳逸飞被她吼愣了,半晌才很惶恐地问道:“女兄台,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白开心深吸了一口气,弯起唇角,用眼神示意他看那个蒙面的女人,“我不生气,你看到那边那个女的了没有?”
柳逸飞连忙点头,“看到了,看到了!”
“我想让你俩成亲!”
“啊?”柳逸飞不解,“为什么?我又不喜欢她!”
“我让你俩结婚,然后把你们的的模样画成黑白的,再系上大白花儿就美了!”
柳逸飞想了又想,“女兄台,你是不是在骂我啊?”
“我他令堂的不止骂你,我还想扁你呢。你又不会武功,你瞎摸乎眼地跑来干什么?你不会去喊人啊?”白开心真的觉得很窝火,怎么就有人蠢成这样!
柳逸飞很委屈,小声地反驳着,“我不认识人,我也不知道你家在哪儿啊!”
“难道你不会去报官啊?”
“我、我一时没想起来!”柳逸飞越说越觉得委屈。
白开心吼累了,也懒得再理他。本来她还抱有一丝希望,希望柳逸飞的脑袋能开一次光,找人来救她。现在她终于明白那句话的含义,最疼的疼是原谅,最黑的黑是绝望!
她不知道那个女子是什么来头,也不知道怎么开罪了人家,但是她感觉得出来,那女子对她有很深的仇恨,所以今天就算不死,恐怕也要脱层皮。
“女兄台,你真生我气了?”柳逸飞小心翼翼地问道。
“算了!”白开心深吸一口气,“不怪你,你能来救我已经仁至义尽了,说起来还是我连累了你,反正人生就像打电话,不是你先挂就是我先挂,就是挂得憋屈了点儿!”
柳逸飞听她说得悲凉,使劲儿往她身边挪了挪,“女兄台,你别怕,有我呢,我会保护你!”
“我们现在是拴在同一根儿绳上的蚂蚱,谁也救不了谁,你还是留着你的那股子力气保护你自己吧!
”
说话的工夫,坑已经挖好了。那女子大手一挥,“来啊,把他们两个都给我埋了!”
几个黑衣人倒很怜香惜玉,先把柳逸飞拖了竖在坑里,才来拖白开心。
“等等!”那女子突然喊了一句,弯腰看了看白开心手上戴的白玉镯子,“嗯,成色不错,拿下来!”
“是!”一个黑衣人答应着便来撸镯子。
白开心不乐意了,“人家都说术业有专攻,杀人就专门杀人,抢劫就专门抢劫,你们这还修的双学位啊,又害命又劫财!”
那女子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举起白玉镯子对着夕阳看了看,便大大方方地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人家不道谢,白开心只好自己客套,“不客气,你只管拿去戴!”
“把她扔下去!”那女子冷冷地吩咐。
几个黑衣人很听话地将白开心竖在了柳逸飞的旁边,然后开始大埋活人。
柳逸飞忽然很爷们儿地喊道:“你们不要埋女兄台,要埋就埋我!”
“在我死之前,你就不能让我耳根子清净一点儿?”白开心斜了他一眼,看向站在一边儿看热闹的女子,“你真的就打算这么把我埋了?”
“那你想怎么样?”
“最起码也给我准备一口棺材吧?翻盖的滑盖的都成啊。这样我生前没房,死后好歹也混上一房,也不算白活一回了!”
那女子冷哼一声,“死到临头了,嘴巴还不老实。等一会儿姑奶奶就让你想说也说不出来!”
“我姑奶奶早死了,难道你是借尸还魂?”
那女子恼了,脚尖一点地面,一颗小石子就飞了过来,不偏不倚,直直击中白开心的穴道,白开心立马就哑巴了。
“你这个女子太恶毒了,你怎么能用石头打女兄台呢?”柳逸飞义愤填膺。
那女子更恼了,又踢过一颗小石子来,于是柳逸飞也哑了。
一对哑巴眼睁睁地看着土越埋越高,直没到脖颈,干着急也没办法。好在那些人并没有打算立刻赶尽杀绝,停了下来,三人六只脚,将两个人周围的土都踩实了。
“主子,好了!”三个人退到一边儿。
那女子点了点头,伸手从袖子里摸出一把小巧的匕首,拔出来,刀刃上散发着青幽幽的寒意!
白开心眼睁睁地看着那女子冷着一双眼睛,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心急如焚。她原本想多扯几句嘴皮子,拖延拖延时间,搞不好老天开眼,会派下天兵天将来救她。可是她发现她错了,老天一直在睡觉,别说天兵天将了,连个打酱油的都没派来。
眼见那女子在身前,准确地说是在她脑袋前面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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