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绣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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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绣浮生-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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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店里,陈大先生正给他的朋友老年泡茶。一来的时候他们都哄我称他老年,我是不敢的,跟着青辞姐一样称呼他年伯。跟年伯寒喧两句,便到里间忙自己的事。大先生的朋友很多,本先都是来买画裱画修画求字画的人,原着大先生不攻于计、豁达开朗、喜好结交的性子渐都成了朋友。将近中午的时候,大概也是今天的话头聊的差不多了,大先生唤我出来。
  “囡,你到工作间把台子上的两幅画拿来,是轴的那两幅。”
  “陈大,你收囡做学生了没?看着越发有灵俏劲。”
  “你急个什么?”
  “这话是说的,难道你想让小姑娘在你这小店里打一辈子杂不成。”
  “是啊,自打青辞成立自己的工作室以后,她是忙了,我到是清闲不少。年轻人自有她们自己的想法,我能教她的也就那些东西。”
  “青辞这孩子有本事着咧,你没白收她这个学生。趁着现在还教得动再带几个学生,难不成你想把自己钻研了一辈子的东西都带到棺材里去。”
  “囡这丫头傲了些,还得再练练性子。”
  “你真是个老古董,如今的年轻人还没些自己的个性啊,都按你的意思,得复制出多少个小陈大先生来。”
  他们说笑间,我已经站在边上听了好一会。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老先生们在一起说话我总觉得是有道理的,可姥姥说我的一些话我却有一堆的理由反驳。
  年伯见我站在边上听着也不接话茬,就问我,“囡,年伯问你,想做大先生的学生不?”
  我急着应道,“想啊,做梦都想。”我这样的回答反逗得他了开心了起来。
  “那你听我的,选个日子赶紧把拜师茶给敬了,你年轻还有的是时间,你大先生这把岁数可不见得有福教你。”
  “年伯,说哪的话了,你和大先生可都长命百岁呢!”其实我有些佩服这些老先生,说话间已然看淡了逝去的风光年华。谁还会去计较眼角无限深去的鱼尾纹,额间可以用沟壑形容的皱纹,日渐增添的老年斑。日积月累的学识阅历使他们变的越发的风趣可爱迷人。
  “大先生,年伯今天可这样说了,到时候我敬这茶不知道你愿不愿喝。”
  “既然你年伯开口了,哪还有不给面子的。”说完他端起面前的杯子,呷了一口茶,豁然的表情,我想他是愿意收我这个学生的,或许还有点满意的吧!
  “我记下了,找个时间,请你们来我家,尝尝姥姥的手艺。”
  “那感情是好的,不浪费,还自在。”
  大先生拿上画送年伯出去,是不再回来的,老哥俩通常会找地儿喝酒拉呱。
  午饭过后,我窝在沙发里,看着外面的来来往往的各色游客行人发了会呆。老街古色古香的门面窗棂瓦舍,瓦檐上旖旎的浮雕,演绎着久远时代里的繁华与安详,散发出的厚重悠远的气息让现代的人惊艳迷恋。风从开着的门吹进来,拂动我的裙角,让人觉得这样的午后时光温柔的说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初识岑歌

  手里的活忙的差不多的时候,也将近下班的点,了了地翻看大先生的修复笔记,等大师傅跟阿罗过来接班。眼见着青辞姐急恍恍的进来。
  “姐,这个时候过来有事吗?”
  “嗯,老师下午打电话给我,说有幅画急着用,让我过来看一下,你下班就先走吧。大师傅跟阿罗去厂里帮我拿框子去了,不用等他们,我在这就行。”话说的如此快,快的让我怀疑她是否需要思考。聪明能干又漂亮的女人就是青辞姐这样的吧!
  “那你吃饭了没?”不知道还能说出什么别的话来,有时候我甚至不知道怎么样跟她去交流,因为我们大多的想法和对待工作的激情程度永远都不在一个节奏上。但是她却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还没,从工作室赶过来的。”听不出她说这话的情绪;通常别人奔于工作都会有种为生活疲于奔命的无奈。我想,她就是把自己嫁给工作的那样的女人吧,将所有激情,女人一生里最美好的时光全数奉出,并乐在其中。每个人心里所寄予快乐的东西都不一样,但只要是快乐的,又何必去追究那么多呢。
  看她忙着洗手戴手套穿工作服,我不禁有些发愣,女人都像她这样拼命工作的吗?难道我不是女人?
  “囡,你来帮我把衣服扣子扣一下。”
  “哦,要不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回来。”
  “不用麻烦,天都黑了,你还是快回去吧。”看看外面,暮色是一点点的降了下来,可我总觉得还能为她做点什么,或者什么也不做,只是这样陪着她呆那么一会儿。然后没有其它太多的想法。
  “姐你用香水啦?”
  “有个应酬喷了一点。”看她精致的妆,蔷薇白的及膝修身裙,很显她的气质。这样的打扮至少可以让她坚硬要强的性格柔和起来,让人与她少点距离感。
  “大先生不是不让用香水吗?”这话真只是随口一说的,我只是习惯了与她的这种对话的模式。
  “囡丫头,你到是很听老师的话啊!”
  “我觉得有道理就听啰。”
  “就一点没事的,反正你也不会告诉老师。”她对着我笑,露出白的牙齿还有两个好看的酒窝。我们像似两个孩子正分享着一个不为人知道又无害的小秘密。有点孩子的天真,透出一点不让人讨厌的调皮来。
  看着她进到工作间,小心地摆好大先生搁在台子上的画,仔细翻阅大先生给要修的画做的笔记,俨然换了个人似的,表情里的认真就是她的态度,跟她年纪不相符的老沉。我无法将她与温柔贤惠联系在一起,有的也只是冷艳的女王范,能把一切掌控在自己手里的人。在她面前我简直就是乳臭未干丫头片子。
  到茶水间煮了杯咖啡,把娘娘给我的点心一齐拿到工作间。看着她坐在案前略显疲惫的身影,在我而言,多么希望能有一个好的男人珍惜呵护着她,分担一些她伪装出来的坚强。可谁又能为谁决定着幸福呢?
  “青辞姐,先吃点东西吧。”
  “先放桌上吧,笔记还有些就看完了。”
  “这画要做的活多吗?”工作间灯的光照在她的头顶上,浅灰色的影子正落在她的唇角,使她看起来像似在微微的笑,看不到平日里的压力和不愉快,透明的像个娃娃,在那渐渐卸去的伪装的坚强里。
  “不多,是幅仿品,老师说大概做个初步维护就行了。其实这活你完全可以做的。”
  “那怎么可以,我学的还不够,这画虽然是仿的,可也值不少钱呢。要是有姐一半的能力就好了。不打扰你做事,我回了。”
  走到门口,又被青辞姐叫住。
  “囡,你要记得姐说的话,如果以后做修复工作,不要管画值多少钱,最美的风景永远都在你面前的桌案上,就看你怎么欣赏它,怎么去爱它。”
  “那以后青辞姐有空可得多教教我。”
  “有老师跟大师傅教你还不够吗?”
  “多学点总没有坏处吧!”
  “真是个贪心的丫头。囡,我要是男的就把你娶了。”
  “姐,就你现在这个样子敢娶我,我就敢嫁,怎么样?”
  “能耐了啊,在哪学的坏!”
  “还是快点把东西吃了吧,这次我真的回去啦,找时间再跟你聊。”明亮的玻璃上照出两个人的身影,本来是清晰的,可当我走近,我的影像却模糊了,只剩下青辞坐在案前翻阅笔记的模样。
  “去吧,路上小心点!”
  从店里出来,外面已经全黑了,反衬的昏黄的灯光暖人异常,路过李婶的店,摆在门前的炉子烧着碳火,炉子上的大锅里腾腾地冒出热气,李婶娴熟地忙活着,捞出馄饨,洒上小葱淋上麻油,碗里汤汁的香味实在诱惑人。见我过来就招呼我到店里暖和。
  “囡,今个下班怎么晚了?”
  “店里有点事。”
  “在这吃还是打包带回去?”
  “两份打包。”
  “你先坐会,马上就好。”好像每天都有那么一会在这样的店前,与李婶说着同样的对话,每天都这样重复着,内容并没有什么变化,可我却不会觉得厌烦。我们就像熟识的朋友那样,甚至比朋友还要更像朋友,她就一直在我的记忆里,打从我记事起。
  “现在生意怎么样?”
  “还行,天冷,大伙都喜欢吃点热呼的。”
  “那是婶的手艺好。”
  “这小嘴真会说话,可有些时候没见着青辞了,她怎么样?”
  “她很好啊,有了自己的工作室,就是经常忙的连饭都顾不上。”
  “哎哟,那你可得提醒她注意身体,年轻的时候不觉着,一上了岁数可不经扛啊。哪天见了非得说说她。”
  “婶,劳你费心了。”李婶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似乎长巷里的每个人都与她有关,她也总记得来她店里吃东西的人,然后在心里记挂着。
  “哪的话,一个巷里住着,怎就外道了。”她的脸上有褪不去的笑容,那笑容就好像是与她的五观同在的一样,只要你看她,它就在你的眼里漾开,不深不浅的印在你的脑海里。
  捞起馄饨分装进两个瓦罐,照样洒上小葱淋上麻油,盖上盖子,提起穿在罐耳上的麻绳,递到我手里,给钱再找零。
  “走了,明早我把罐子送来。”
  给姥姥打了电话,我好像越来越少陪她一起吃饭了,有些许的愧疚,可这样的愧疚只有在我停下来思考的时候才会跳将出来。到娘娘家门口,听到里面有说笑声,犹豫地拍了几下门环。
  一会,娘娘戴着围裙站在门后。看着她曈孔里的一些温暖的气息,我恍了神。
  “来啦,快进屋吧,怪冷的。”
  跟在娘娘身后进到厅里。空气里飘着饭菜的香味,迎面扑了过来,瞬间挑起我的所有感观知觉,
  “娘娘,谁来了?”
  戴着围裙的男人从厨房出来,手里拿着锅铲。一个清新的,有着茉莉香气的男人,眼睛清晰明亮,有点安静却熠熠生辉。
  “囡囡,我跟你提起过的。”
  “你好。”他对我说话时候,是笑着的,眼睛里也透着笑意。看着他友好的略显沉静的脸,我有些慌乱,我似乎不擅长与陌生的男人对视。
  “囡,沈岑歌。”
  这一刻在我所有的能表示友好的形为方式里,竟只有点头示好这一样来。
  “你们先准备碗筷,汤好就可以开饭了。”
  说着转身又进了厨房,浸在飘着油烟味、菜香。蒙蒙热气的那一小片空间里忙活开来。干净利落,温和的男人!娘娘的朋友。
  “囡,别愣着,放下东西,洗手吃饭吧。”
  三个人围坐一桌,烫了黄酒。两口酒下肚,人也变的自在起来。面前色泽诱人的菜溢出形形色色的香气,老笋焖鸡,冬瓜排骨,糖醋鲫鱼,小茴香炒蛋,红枣莲子汤,都是些简单的却很考验人做菜手艺的家常菜。诸如此,气氛竟变得有些美妙。
  “囡,吃点菜,尝尝岑歌的手艺。他下午就被我叫过来的,有他在,我打下手的活都省了。”
  “是吗?现在长巷里的男人可没几个会做饭的了。”我们夸他的时候,他笑眯眯的喝一口酒,只是听着,好像我们说的并不是他,而是别个人一样。
  “所以岑歌就变的珍稀了。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是要抓住男人的胃,岑歌是深得其惠啊!”
  开始我觉得娘娘对岑歌说这话有些不合适,可当这话在我的脑袋里绕一个圈之后我就豁然了。在那一瞬间我突然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坐在娘娘对面的这个叫沈岑歌的男人。他身上是有着与别的长巷男人不同的气息,干净的有些过份,甚至还透着些女人才有的魅惑劲来。
  酒酣时,话头也就多了起来,工作生活感情,一通侃侃,直到酒尽菜冷。
  “差点忘了,我从李婶店里买了馄饨,应该还热着呢。”
  “是吗?我都馋了,好久没去她家吃馄饨了。”看着他说话的表情,竟有些孩子气来。
  “原来你也喜欢李婶家的馄饨?”
  “囡,你是不知道,我们店刚开的那会,他啊,连着一个多月的早饭都在李婶家,真不知道是他的胃痴情,还是口味独特。李婶看着他亲的跟自个儿子似的。”娘娘的话语里全是揶揄他的味道。
  “可不是吗,她不一样把你当儿媳妇待。”他也不恼,反而又调笑起娘娘来。
  他俩互相损着,我俨然成了看客。
  收拾完桌子,又随便聊了些话。三个人坐在炉子前,看着里面劈啪作响的木柴,时光竟有些闲散自在起来。只是安静地坐着,谁也不愿先打破这冬季里闲适美好的沉默来。
  我的心里突然就惦记起了姥姥来,“天也不早了,我先回吧?”
  听我说的话,他们好像轻轻的舒了口气,娘娘送我到门口,沈岑歌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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