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力量悬殊下,中州大陆一步步落入弱势的境地。
就在他们最艰难的时候,远在不可知之地的人知道了这片土地上发生的事情。
……
天空的颜色从湛蓝变得血红。
郁郁葱葱的大地干枯皲裂,大河断流,高山夷为平地,沧海变成桑田。
天上像是下着血雨,凡是被那血雨沾到的人都在痛苦中挣扎死去……
一眼望去,赤地千里,饿殍遍地。
昏暗发红的天空中,一只只凶猛的秃鹫如饿狼一样往地上俯冲,不管是活人还是死人都是它们的目标。
在这片民不聊生的荒原当中,一大群人奔走逃难,身后是那些黑沉沉看上去跟骨架一样的机械人战士。
……
盛思颜再一次从梦中醒来,抓着身旁的周怀轩,喃喃地道:“怀轩,我又做那个梦了。”
她第一次做那个梦,还是滴血石让她知道自己血脉的时候。
周怀轩没有说话,默默地拥她入怀,给她最可靠的支持和宠爱。
“……不过,这一次,我梦见的内容比以前多了一些。”盛思颜歪着头,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我好像……好像看见了……谢大人和他夫人……”
周怀轩“嗯”了一声,“睡吧,明天让阿宝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盛思颜不安地应了一声,在周怀轩怀里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倒下睡了。
第二天,周慎远就开始跟谢东篱联系。
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谢东篱,听说了中州大陆的情形,他的嘴张得老大,久久合不拢。
“什么?!祖神那家伙带着战舰原来去了中州大陆?!真是太能跑了,它的能量不多了,这野心不小啊……”周慎远摸了摸下颌,“我娘很担心你们,等我问问她,看她想怎么做。”
谢东篱点点头,“快一点,我们这边也快支撑不住了。”
周慎远跟谢东篱通完话,马上回去找盛思颜。
“娘,那边确实出了状况。您恐怕不是做梦,而是真正看见了那边的景象。”周慎远沉着说道。
他已经知道,自己的娘亲跟谢东篱和盈袖都有些关系,特别是谢夫人盈袖,恐怕还是他们的长辈,而谢夫人盈袖跟紫琉璃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因此自己的娘亲也继承了一点点紫琉璃的威力。
盛思颜虽然早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周慎远的话惊得站了起来,“啊?那边真的出事了?是祖神……?”
“对,它从我们这边逃走以后,回不来了,就去了中州大陆,恐怕是要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了。”周慎远看了看他爹周怀轩,“爹,您说,怎么办?”
周怀轩负手站在窗前,并未说话,只淡淡看了盛思颜一眼。
周慎远便明白他爹的意思就是一切听他娘的。
盛思颜蹙着眉头有些心神不宁地道:“我再想想。”说着,举步出了房门,往小花园里走去。
花园里,她的女儿正欢天喜地跟阿财在花园的小路上疯跑。
盛思颜笑着走了过去,给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慢一点跑,小心摔着。”
小女儿朝她嘻嘻一笑,又朝花丛中跑去。
不过阿财没有跟去,还是蹲在盛思颜脚边,抬起头,黑豆般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
盛思颜忍不住弯腰将阿财捧在手心里抱起来,道:“阿财,你说我该怎么做?”
阿财盯了她半晌,过了一会儿,用黑黑的小鼻头顶了顶她的手掌心,然后抬头看向花园的一侧,那边是周慎远住的地方。
盛思颜见阿财这幅样子,叹了口气,“我懂了。”
回到房里,盛思颜将周慎远叫了过来,温言道:“阿宝,大周皇朝的玉玺,你知道放在哪里吗?”
周慎远点点头,“知道。但是,他们打不开那放玉玺的匣子。”
他是大周皇朝的开国皇帝,他走了之后,大周又延续了一千多年,才分崩离析。
大周最后一任皇帝临走的时候,将装着玉玺的匣子的交给了他的红颜知己元宁馨。
“……元宁馨?”
“对,就是东元国后来的开国女帝。”周慎远悄声道,“如果她不是有了这个玉匣,哪里轮到她做皇帝?”
盛思颜恍然,“这真是……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命运的安排总是在不经意间显露它狰狞的棱角,提醒我们,很多事情都是有自己的前因后果,也许一时不知道,但是放到时间的长河里,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既然大周的传国玉玺在东元国那里,那为何他们不能一统中州大陆?”盛思颜摇了摇头,“你莫不是记错了?最后一任皇帝是谁?他在这里吗?”
周慎远狡黠地笑,道:“他在这里,但是他没资格跟娘说话。传国玉玺确实在东元国,但是,东元国的人根本拿不出这个玉玺。”
“为什么?”
“因为那匣子被特殊的钥匙锁住了。如果不用这把钥匙打开,那玉匣会启动自毁装置,连同里面的玉玺一起毁灭。”周慎远说着,从袖袋里掏出一把铜匙。
这钥匙看上去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但是只有用过的人才知道,旁人根本无法仿效。
“原来如此。”盛思颜怔怔地看着那钥匙,又看了看周慎远,“好吧,钥匙在你这里,那如何给他们送过去?难道你要走一趟?万一你回不来怎么办?”
周慎远听见娘亲不舍的话,笑得非常开心,举着钥匙道:“没关系没关系!我能回去的话,就能回来!”
“不行。”周怀轩的声音传了过来,他站到盛思颜身边,一口否决。
周慎远立刻蔫儿了。
他是知道的,如果这话是他娘盛思颜说的,还有几分转圜的余地,他还可以讨价还价。
但是如果这话是他爹周怀轩说的,那就一锤定音,绝无改变的可能。
盛思颜也为难了,“那可怎么办呢?钥匙是一定要送去的,可让谁送去呢?要不,让他们过来拿?”
“谢大人过来一趟倒也可以。但是那边战事紧张激烈,谢大人要走了,只有谢夫人一人支撑,娘,您放心吗?”周慎远有意说道,目光移向远方。
盛思颜再一次为难了。
确实,谢东篱要是来一趟,万一耽搁了怎么办?
她可是万万舍不得让谢夫人盈袖一个人支撑整个战局的。
周怀轩看了看他们母子俩,正要开口说他去,就见小刺猬阿财背着个小荷包窸窸窣窣爬了过来,停在盛思颜脚边,用小鼻头触触她的鞋,然后抬头看着她。
盛思颜低下头,看见是阿财,笑道:“阿财,你有什么意见?”
周慎远惊讶地道:“阿财背上背个荷包做什么?”
阿财抖了抖,背上的荷包滚落下来,它的两只小前爪捧起荷包,从里面掏出一个小小的松塔,放到一边,然后举着小荷包对向周慎远手里的钥匙。
这下大家都明白了。
“……阿财,你想去送钥匙?”
阿财对着他们,第一次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的财爷!您真的是成精了是吧?!”周慎远抚额跳了起来。
盛思颜微笑着将阿财抱了起来,道:“我本来就说阿财不是一般的小刺猬,它听得懂我们说话的。”
周慎远突然脸色涨得通红,嘟哝道:“……幸亏它不会说话。”
周怀轩横了他一眼,对盛思颜道:“就它。”
盛思颜点点头,从周慎远手里接过钥匙,放到阿财的小荷包里,然后拿了针线出来,将那荷包缝严实了,绑在它的后背上。
“你能找到谢大人,跟他说一声吗?”盛思颜提醒周慎远,“阿财过去,万一找不到他们怎么办?”
周慎远挠了挠头,“那我明天找谢大人说说话。”
他们一向是在梦中跟对方交流的。
但是这一次,阿财出乎他们所有人的意料,当晚就失去了踪影。
第二天,它已经出现在中州大陆天正帝国的白塔大狱之上。
第755章 传国玉玺
盈袖近来有个习惯,就是每天早上都要去白塔大狱顶层去看一看。
那里是离天空最近的地方,也是离祖神的战舰最近的地方。
而且以她的特殊体质,她有时候能够感觉到那战舰里面的一些波动,虽然并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早一些知道端倪总是好的。
这一天早上,盈袖照例来到白塔大狱顶层,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出神。
她的手搭在白塔大狱顶层半人高的塔身上,目光专注地看着半空中低垂悬挂的战舰。
就在这时,她突然觉得手指被什么湿漉漉的东西碰了碰。
垂眸一看,居然是一只灰黑色的小刺猬!
正用它湿漉漉的小鼻头碰触她的手指。
它的背上还绑着一只式样花哨的小荷包。
盈袖看见这小刺猬后心里的第一念头居然是,幸亏这小刺猬背上的刺是软的,不然那荷包岂不是被扎破了?
想完之后才觉得好笑,低头看了看,道:“阿财?是你吗?”
她唯一认得的小刺猬,就是那只阿财了。
可是阿财不应该在这里啊?
它不是应该跟盛思颜他们在不可知之地吗?
盈袖紧张起来,“阿财?你怎么来了?思颜他们有事吗?”
阿财抬头看了看她,然后又回头看了看自己背上绑着的小荷包。
盈袖明白过来,将那小荷包从它背上解下来,放到它的两只小前爪跟前。
阿财却用一只小爪将那小荷包推到盈袖的手边。
“……是要给我的吗?”盈袖恍然,有些不可思议地摸了摸了那小荷包。
里面的东西硬硬的,看形状好像是一把钥匙?
盈袖拿起小荷包,又看了阿财一眼,“你既然来了,还要回去吗?你知道怎么回去吗?”
阿财却转过身子,朝着白塔外的天空远目……
盈袖:“……”
将阿财带回皇宫,她命人将谢东篱叫了进来,指着阿财和小荷包,道:“东篱,你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谢东篱揉了揉额头,笑道:“大概是他们知道了我们的难处,因此派人过来帮忙了吧。”
盈袖看了看阿财,不确定谢东篱说的“派来的人”,包不包括这只小刺猬,而它明明不能算“人”。
阿财倒是对谢东篱很亲热,一见他进来了,便窸窸窣窣爬到他脚边,先推推他的靴子,然后仰头看他,嘴角居然微微裂开,像是在笑的样子。
谢东篱挑了挑眉,弯腰将阿财拎了起来,托在手掌上,笑道:“难道你就是他们派来的救兵?”
“……它带来一个荷包,荷包里有一把钥匙。”盈袖指了指桌上,“你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东篱打开荷包,掏出那把钥匙看了看,眉梢微跳,道:“这是一把秘匙,不是开一般的匣子的。”
“他们送来钥匙,是不是说,那匣子就在我们这里?”盈袖沉吟道,“可是那匣子又在哪里呢?是做什么用的呢?”
谢东篱想起阿宝说的话,恍然道:“我明白了,阿宝说过,大周皇朝的玉玺,曾经被大周最后一任皇帝给了你们东元国的开国女帝元宁馨带走。看样子,确实是在你们这里。”
“你是说,装玉玺的匣子?”盈袖摊了摊手,
“可是我不知道在哪儿啊?”
谢东篱垂眸看了看阿财,笑道:“不用急,他们既然派了阿财送钥匙,阿财也一定能帮我们找到装玉玺的匣子。”
两人商议好了,就由盈袖带着阿财,在皇宫里四下寻找。
阿财确实有个很厉害的鼻子,而且知道自己在找什么。
找了两天,它就发现保和殿丹墀宝座下方的台阶有些奇怪,围着那台阶不断地打转。
谢东篱知道了,找了个夜深人静的机会,只带着盈袖和阿财一起来到保和殿的正殿里,趁着四周没有别人,他们就将这保和殿丹墀宝座底下的台阶挖开了。
在那台阶底座最忠心的地方,果然有一个四四方方的石匣子。
那石匣子只用一般的锁头锁住了,谢东篱都没有费心去找开锁匠,只是用手指一拽,那锁头就脱落了,也没有别的事情发生。
打开石匣,里面居然还有一只不知什么材质做成的匣子。
这只匣子才是那把钥匙能打开的吧。
谢东篱仔细查验了一下那个匣子,最后叹为观止地道:“这匣子有自毁装置,只要不是那把特制的秘匙企图打开,这匣子就能把自己给毁了,里面的东西也全都成为碎末。”
盈袖心里紧了一紧,道:“这么重要的东西,也需要慎重对待。”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谢东篱和盈袖带着这匣子和阿财回了寝宫。
夫妻俩就着明亮的牛油巨烛,小心翼翼地将阿财带来的那把秘匙放到锁眼里,轻轻一转。
只听嘎达一声,那锁孔处传来一声轻响,然后就开启了一条缝隙。
谢东篱将那匣子轻轻打开,看见里面躺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