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吻得几乎忘记周遭的一切,直到一道阴测测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来。
“呵呵,你们以为能逃得出我的掌心?”
盈袖的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她用力挣脱谢东篱,转头往声音的来处看去。紧张地道:“是祖神?”
“哈哈,当然是我。告诉我,你们是如何突破极限的?!”它的声音急迫又愤怒,明显已经不能克制它的怒气了。
谢东篱慢悠悠地抬头,盯着仪表板,“你控制了我的仪表板。”
“什么你的?这明明是我的飞船!你以为你弄坏了控制台,我就不能掌控这艘飞船?”祖神已经处于跳脚的状态,“你把那孩子藏哪里去了?!如果不把孩子交出来,你休想离开这艘飞船!”
“我把孩子送到一个最安全的地方去了,一个你永远不敢再去的地方。”谢东篱好整以暇地道,缓缓站了起来,手里拿着枪,对准了仪表板,就要开枪。
“同样的错误,我不会犯第二次。同理,同样的伎俩,你也不要对我用第二次。”祖神的声音平缓下来,随着他的话音刚落,飞船的底舱门突然打开了,一个人顺着绳梯爬了进来。
谢东篱瞥了一眼,那人已经站在他面前,一手一支枪,一支对准谢东篱,一支对准盈袖,“你的枪已经不能用了,不信的话,你试一试对我开枪。”
这人正是急红了眼的白云婉。
谢东篱一怔,马上醒悟过来,他的枪从祖神的机械人那里弄来的,这些枪支,祖神想让它们失效简直是太容易了。
太先进的东西因为太过精密,毁起来也更容易。
如果只是一把单纯的大刀,祖神倒没有法子了。
谢东篱苦笑了一声,还是扣动扳机试了试,果然那枪一点动静都没有,就跟一块废铁一样。
“扔下枪,不然我开枪了。”白云婉说着,真的开了一枪。
砰的一声,谢东篱的脚边出现一个小坑。
盈袖尖叫着捂住耳朵,对白云婉怒目而视:“你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白云婉将对准盈袖的那支枪抖了抖,“我要你的孩子!说!你的孩子在哪里?!”
没有盛琉璃和谢瞬颜的孩子,白云婉自己的孩子就活不成了。
她已经豁出去了,一定要把孩子抢过来。
“白云婉,你也是做娘的,你怎么能这么狠心?”盈袖痛斥她。不怕死地往前走,“你动手啊!你打死我,这辈子也别想再找到我的孩子!”
白云婉后退几步,警告盈袖:“你给我站住!再往前走我开枪了!”
“你打啊!打啊!”盈袖一边大叫。一边突然闪电般伸出手,从白云婉手上夺过那支枪,顺势在她膝盖处踹了一脚。
白云婉惨叫一声,跪了下来,手上的另一只枪也掉了下来。
盈袖高兴地将两支枪都拾起来。回头道:“看!我制服她了!”
谢东篱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催促她:“你拿着枪先下去,我随后就来。”
“啊?”盈袖不解,“我们一起走不好吗?”
“你们两个也太目中无人了吧?”祖神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谢瞬颜已经在我手里,你还想跑?”
盈袖这才发现,在她跟白云婉争斗夺枪的时候,谢东篱没有出手,是因为他根本无法动弹!
她不知道是什么束缚了谢东篱,但祖神的手段。她从来不敢小看。
“你走吧。”谢东篱看见盈袖的神情,心头大震,“别做傻事!”
盈袖当然不会走。
她手里拎着两支枪,一脚将白云婉从底舱舱门处踹了出去,一边扣动扳机,对着仪表板就是一梭子子弹打了过去。
祖神桀桀怪笑的声音在飞船内回荡,可见那些子弹根本就对它毫无办法。
“你再开一枪,我就让你成寡妇。”祖神的声音一变,谢东篱的咽喉就像被什么东西扼住一样,他极力表现得正常。但是他渐渐青白的面庞显示祖神对他的伤害有多严重。
盈袖二话不说,立刻将两支枪都扔了,道:“这下行了吧?你放开他!松开他的脖子!我什么都听你的!”
“听我的?好,你的女儿呢?把你女儿交出来。我就放开他。”祖神变了一种声音,循循善诱,十分和蔼。
盈袖知道,这家伙的话,一句话都不能当真。
她深吸一口气,问道:“你为什么要我女儿?你到底是谁?如果你能站出来让我看一看。说不定我就把女儿交给你了。”
“你不配跟我谈条件。”祖神声音平缓地说道,一丝起伏都没有,“不过,如果你愿意用你自己代替你女儿,也可以。”
“我的女儿肯定不能给你,我可以跟你交换。你要我如何代替?”
“往左走十五步。”祖神开始发出指令。
盈袖依言而行,发现自己站到了熔炉的大门前面。
她一站过来,那熔炉的大门自动开启,露出里面白热化的熊熊烈焰。
盈袖忍不住抱住自己的肩膀。
她想起了盛琉璃曾经经受过的焚身之痛。
难道她还要再经历一次?
“跳进去,我就不找你女儿的麻烦,也放了他。这个条件怎么样?你占便宜了。”祖神的声音带了一丝兴奋。
它就是要让她跳进去!
因为它已经发现,那种特殊动能材料,跟盛琉璃似乎有些关系。
只要把她扔进去,再融化一遍,说不定就能把它要的东西重新结晶出来!
只要有了那东西,它就能拥有无尽的生命,能够一次又一次地完善自己,永无止境地往上攀登!
现在它的能量已经不多了,再不补充,就要永远处于停滞状态了。
生,或者死,对于祖神来说也是一种抉择。
“跳啊!”祖神见盈袖一动不动,忍不住抬高了声音。
盈袖下了必死的决心,她泪中带笑地看着谢东篱,温柔地道:“你回去之后,一定要帮我照看弟弟,奉养我娘。还有,我皇祖父也需要你的帮助。”
谢东篱抿紧了唇,目光越发黑沉,晦涩难懂。
“你别想太多,只要跳进去就好。”祖神不耐烦地催促道,它已经等了太久了,实在不想再等了。
“我可以跳,但是你先把他放开。等他离开这艘飞船,我就跳进去。”盈袖拉住熔炉的大门,“不然的话,我凭什么信你?”
祖神有一阵子没有说话,似乎在推算盈袖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过了一会儿,它的声音传出来:“好,我放他下去,你……”
可祖神刚刚放松了对谢东篱的桎梏,谢东篱就一跃而起,没有跳下飞船,而是冲到盈袖身边,抱着她一起往那熔炉里面跳了进去!
炽热的火焰迅猛地将他们包围起来。
盈袖大急,“你进来做什么?!快出去!快出去!”
谢东篱紧紧抱着她,将她严严实实拥在怀里,喘着气,忍着剧痛在她耳边道:“我一直在想,你当初忍受了多大的痛……我想陪着你,当你在熔炉里面的时候,我要跟你在一起……”
盈袖泣不成声地回抱住谢东篱,心里的幸福和满足让那熊熊大火都显得微不足道。
火光很快吞噬了他们的身影。
超高温的火焰瞬间冒出更大的火花,凶猛的火舌从熔炉里面往外直扑,发出巨大的爆炸声响。
夏云和白云婉在山顶骇然抬头,只见头顶的莫比斯环形状的飞船如同爆竹一样炸开,很快融成一团巨大的火焰,那火焰徐徐展开,如同一支盛放在天地间的紫琉璃睡莲!
同一时刻,不远处的祖地战舰发出惊天动地的轰响,无数火花迸发出来,将庞大的战舰烧得如同小孩子的拼图积木,一块块分散掉落下来,在长空滑落,如同满天的流星雨。
只有一艘非常小的飞船,从母舰嗖地一下发射出去,消失在茫茫夜空。
他们和星光同在,这是多么美的夜晚。
可是夏云知道,盛琉璃和谢瞬颜两个人,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白云婉惨叫一声,跪在地上,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吐着血,没有多久就不能动弹了。
……
药王谷盛家的接引室里,突然传来一声铃响。
很快,盛青蒿的房里也传来了铃声,他一怔,然后马上站了起来:“醒了!醒了!他们终于醒了!”
盛青蒿、盛青黛和盛家老祖匆匆忙忙往接引室跑去。
推开厚重的大门,一道明亮的阳光从屋外直射进来,催开了屋里的黑暗和冷清。
谢东篱和盈袖两人半躺在床上,谢东篱低头注视着盈袖,盈袖靠在谢东篱怀里,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见面前晃动的三个人影,皱了皱眉头,“这是哪里?”
“袖袖,欢迎回家。”谢东篱不顾有外人在场,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记。
第614章 回归
回来了?
自己终于回来了?
盈袖想抬起头看看自己周围,是不是那个山洞,还是盛家的小草屋。
触目所见的,却是极精致的一幅床帐。
轻纱委地,锦缎低垂,身上的藕荷色袷纱被轻若无物,透气清凉,不再是山洞里的稻草堆,也不是盛家大宅里的细麻布被子。
真的是回来了?
盈袖还有些恍惚。
不过抬眸看见正低头看着她的谢东篱,她又镇定下来。
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谢东篱在她身边,她就能安之若素。
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盈袖只睁开眼看了看四周,全身的酸痛就涌了上来,如同被大碾子碾过一样,一偏头又睡了过去。
盛青蒿、盛青黛和盛老爷子都不敢做声,生怕惊扰了这一对刚刚清醒过来的人。
谢东篱给睡过去的盈袖掖了掖被子,抬头看着床前的三个人,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淡然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谢五爷,今儿已经是永昌五十五年的八月了。您睡过去半年,您夫人晕迷了一年多。”盛老爷子满心欢喜地道,“这种失魂症能治好的实在是太少了,等您夫人醒了,我可得好好问问她,还记不记得晕过去之后发生的事。我想找出治疗失魂症的方法,您知道,这种病,光吃药是没用的。”
谢东篱点了点头,“等她歇几天吧。躺了一年多,刚苏醒,坐都坐不起来,不急在一时。”
“那是那是!谢五爷。您觉得怎样?这些日子我和黛黛分别照顾您和您夫人,身子可有不适?”盛青蒿也关切问道。
谢东篱闭上眼,感觉了一下自身的状况,过了一会儿,道:“我有些累,恐怕也得歇两天,不过。这里不能住了。你们腾个院子给我们住。另外,我饿了,给我做些能吃的饭菜。”
他们晕了这么长时间。都是靠流食维持身体的养分。
盈袖已经瘦脱形了。
谢东篱知道自己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盛老爷子连连点头,“应该的,应该的。我马上找人来抬你们出去。青蒿的院子旁边就有个精致的院子一直空着,你们住进去吧。”
盛青蒿和盛青黛忙去准备。
盛青黛又去找人给小磊送信。告诉他,他姐姐已经醒了。
盛家人忙乱了一番。才将谢东篱和盈袖在新的院子里安置下来。
不再是阴沉黑暗封闭的接引室,而是窗明几净,屋舍精致的新屋子。
看着屋里嫩绿淡黄轻米分的陈设,不仅眼睛敞亮。就连心情都好了许多。
谢东篱勉强起身吃了一顿晚饭。
他的肠胃还在恢复当中,盛青蒿给他做的都是药膳,上好的山药碾碎了和小米一起煮的粥。加了干扇贝调味,在炖锅里炖了八个时辰的海参是盛家老人的常备菜。也给谢东篱来了一份,再加上几颗青绿的野菜,用热水淖了,撒上香醋、麻油,非常开胃。
谢东篱喝了两碗粥,才去浴房洗漱。
他和盈袖又歇了两天,才能走出这间院子。
盈袖比他的情况更差一些,谢东篱费了很多心思帮她康复。
这几天,她吃饭是谢东篱喂的,洗澡是谢东篱给她洗的,出去院子里走动,也是谢东篱一直扶着她,完全不假他人之手,其恩爱的程度,简直羡煞盛家上上下下。
大家现在一提起东元国的谢副相,都知道他对自己的妻子情深不渝。
盈袖心里当然更高兴。
她醒来之后,曾经有好几天都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一直迷迷瞪瞪,还将谢东篱叫成“谢瞬颜”。
谢东篱知道这是她的记忆出了问题,不过只是暂时性的,等她的身体恢复过来了,记忆自然会清楚一些。
十天之后,盈袖终于能自己扶着墙走动了,她的记忆果然清晰许多。
有时候,她问谢东篱:“我们经历过的事,到底是我们做了一场梦,还是确实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如果不是你回去了天正帝国的年代,我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谢东篱微笑着安慰她,“不过那些都已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