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者。
简而言之,进化者,就是他们这些外来客的掘墓人。
所以他们要不遗余力的打击。
但如果那盛家姑娘不是进化者,这白云婉犯的罪可就太大了……
因此白敬纶刚才在监察部的时候,才迫不及待想赶紧杀了那姑娘,免得夜长梦多,甚至都忘了对付进化者要用专门的死光炮处决。
白敬纶沉默不语,只是盯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白云婉。
白云婉撒了会儿娇,见白敬纶还是不说话,眼珠一转,换了个话题转移注意力:“爹啊,您怎么知道我胡诌的?”
白敬纶冷哼一声,道:“如果真是祖地传话,你的后颈处会有一个小红点一闪一闪。这一次,你的后颈一点变化都没有。”
“啊?”白云婉心虚地摸了摸后颈,“以后我要穿高领的衣服,这样就……”
“你还敢?!”白敬纶终于抬起胳膊,啪地一声打了白云婉一个耳光,他厉喝一声,打断她的话,“这种事怎能当儿戏?别让我看见你有下一次!如果再敢胡乱编造祖地消息,你就等死吧!”
白云婉啊的一声大叫,半边脸都被白敬纶打肿了,一时惊恐地看着白敬纶,连哭都忘了。
她长这么大,白敬纶连一句重话都没有说过,今天不仅打了她,还要杀了她!
“……爹……”白云婉委屈地不行,嘴唇翕合着,雪白的面容上五个暗红的手指印,高高肿起,“您干嘛打我?”
“你不知道?那就自己去闭门思过!”白敬纶一甩袖子,拂袖而去。
白夫人这才进来安慰白云婉。
待知道白云婉做的事之后,白夫人也很无语,抱了她半天,才道:“你这一次是太过了。以后再不可了,知道吗?”
接收祖地消息是他们天正帝国最重要的事,岂能像白云婉这样轻而易举就做假呢?
“你要知道,我们如今在这片土地上的倚仗已经不多了。以前那些龙船、兵器都报废了,再也无法修复,被执政官殿下一个个销毁,只剩下一艘龙船和一座死光炮。除此以外。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也造不出别的东西。你说,我们的族人才多少人?而这片天正大陆上的原住民又有多少?要统治他们,没有祖地的支持。光靠我们这数千人,怎么做得到?”白夫人语重心长地对白云婉说道。
白云婉低下头,心知自己今天是做得太过了,但是一想到那个盛家女。不知怎地,她的心里就说不出的讨厌。只想让她去死,死得越惨越好……
这番心思她说不出口,只是乖乖低着头,听白夫人训斥。并且发了重誓,再不会假造祖地消息,才让白夫人放过了她。
白云婉吃了午饭。又睡了一觉,才得到消息。说升龙台的死光炮已经准备好了。
这是天正帝国建立以来,用死光炮处决的第一个进化者。
为了给族人以足够的警示作用,范长风通知了京城里所有族人,来到升龙台下观刑。
盈袖被人五花大绑,还堵了嘴,推推搡搡来到升龙台上。
她看着面前这座高耸入云的白塔,不由苦笑,心里已经完全明白过来了。
这不是北齐国京城皇宫里面的那座白塔吗?!
跟他们东元国的白塔大狱和南郑国的大巫白塔如出一辙。
盈袖认出这座白塔应该是北齐国那座白塔,是从白塔面对太阳的方位判断的。
所以转来转去,她还是在这片土地上,但不是在同一时代。
她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古早时期。
“你笑什么?”范长风一直在打量这个姑娘,发现她除了有些垂头丧气以外,并没有更多的恐惧,对她既同情,又内疚,但是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怎样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盈袖对他扬了扬下颌,示意他将堵住她嘴的麻核取出来。
范长风想了想,觉得取出来也没事。
他们已经到了升龙台上,她就算大声喊话,别人在台下也听不见。
范长风出手将盈袖嘴里的麻核取了出来。
盈袖咳嗽两声,问道:“这里就是升龙台?”
“正是。”
“做什么用的?”
“升龙台,顾名思义,当然是龙船升天用的。”范长风看了看天空,“我们的龙船就是从这里升空,回去祖地。”
只可惜,他们现在只有一艘小型龙船,每次只能载两个人。
执政官殿下就是被那小型龙船送回祖地治病的。
盈袖点点头。
她以前也疑惑这么高的白塔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原来是让飞船升天用的。
这里的人把那飞船叫做龙船。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白敬纶和冯致杰作为元老院两大重臣也联袂来到升龙台,身后跟着政务院七大部首,加上已经来的范长风,八大部首聚齐了。
白云婉作为能够跟祖地沟通的特殊人物,也来到了升龙台上。
看见盛姑娘萎靡的样子,白云婉心里暗暗欢喜。
“时辰到了。范长风,行刑吧。”白敬纶淡淡看了一下四周,确信没有不相干的人在场。
范长风往后退了一步,举起手中小旗:“犯人跪下!”
盈袖被人在腿弯上踹了一脚,她不由自主往前跪倒。
背后是一根高高的旗杆,她就被人绑在旗杆上,绑得死死地,一点余地都没有。
而在她周围一丈以内,此时都空了出来。
前来观刑的政务院八大部首和元老院两大重臣,以及白家小公主白云婉,都远远地站到了掩体之后。
就在盈袖的正前方,一台黑黢黢的一人粗的铁管悄没声息地从升龙台顶上的一个洞口冒了出来,对准盈袖。
这就是他们说的“死光炮”了。
盈袖闭上眼睛,默默想念着谢东篱,还有自己的娘亲、弟弟,等待最后一刻的到来。
白云婉兴奋地瞪大眼睛,双眸里闪过一丝暗红,如同氤氲血迹。
范长风又挥了一下小旗:“倒计时!准备!”
“十!九!八!七!六!……”那音律一样悦耳却刻板的声音响了起来。
同时而来的,还有越来越响亮,由远及近的轰隆声!
盈袖倏然睁开双眸。
她看见在那黑黢黢的死光炮之外的天空上,一道银色光亮划破长空,撕碎云彩,风驰电掣般疾驰而来!
轰!轰!轰!
如同平地响起的三道旱雷,声音惊天动地,响彻云霄,震得这座升龙台簌簌作响,大家的耳朵一瞬间都失聪了,以至于没有听见那更大的轰响声。
大家怔忡一瞬,耳朵渐渐恢复了听力,惊天动地的轰响如同潮水一般滚滚而来。
“发射!”范长风没有下令,白敬纶反而突然下了命令。
就在盈袖面前的死光炮要发射的瞬间,一计银色光亮从天而降,击中了那死光炮!
他们惊讶抬头,正好看见又一道银光从天而降,轰地一声从天上砸了下来,然后从地面上冉冉升起黑烟,火光熊熊,碎片飞溅!
这时,那威力十足的死光炮迸发一道更加明亮耀眼的光芒,砰的一声自爆了!
所有人的眼睛一瞬间都被晃得短暂失明。
好像沉入了死亡的深渊,大家看不见,也听不见,连感知都没有。
惶惶然中,又过了不知多久,大家的听力和视觉慢慢恢复了。
再看这升龙台上,死光炮已经融成了一团泥浆。
一个身穿银灰色军服,臂镶银章的俊美男子,负手站在升龙台的最高处。
罡风呼啸,将他高高束起的黑色长发吹得飞舞起来,他面无表情,俯视着他们这些人,如同神邸。
盈袖从死亡的恐惧中回过神,仰头看着那如同天神一般站在高处的男子,一时间泪流满面。
东篱,东篱,是你来了吗?
是你来接我回家的吗?
第575章 初见
初初看去,这男子的身形样貌跟她的夫君谢东篱简直是一模一样,就是那双淡漠的眼睛,看上去跟谢东篱有些不同。
谢东篱矜持清贵,与人不太热络,但目光从来都是温润如玉,让人有如坐春风之感。
而这个男子的双眸实在是太淡漠了,淡漠到让人觉得空无一物。
并不是冰寒冷酷,只是淡漠到极点。
盈袖热忱的目光黯了下来,她忙低下头,吸了吸鼻子,琢磨这人到底是谁?
不管怎么说,这人应该跟后世的谢东篱有些关系吧?
不然如何解释两人生得这样相像?
“殿下!”
“殿下!”
元老院两大重臣白敬纶和冯致杰从掩体后面走了出来,躬身给那男子行礼。
政务院八大部首则单腿跪在地上,比元老院的白敬纶和冯致杰要更恭敬一些。
白云婉最后一个从掩体后面走出来。
她极力稳住自己的身形,让自己的双眸看向前方,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这个执政官殿下有多厉害,看她爹恭敬的样子就知道了。
“我不在,谁敢动用死光炮?谁给你们的权力?谁给你们的胆子?嗯?”这男子的声音非常低沉浑厚,还带着些微的磁性,比谢东篱的声音还要低沉几分,因为太过低沉,显得冷静又淡漠,非常地淡漠,似乎世上万物没有什么是他关心的,他只是在按部就班执行自己的权力和任务。“可……可……”白云婉眨了眨眼,目光看向那融成一团泥浆的死光炮,“可殿下,您怎么能一下子将死光炮……”
融成这个样子呢?
先前那一记银色光亮,很明显是从殿下乘坐的龙船上发射下来的。
只有龙船上的兵器,才能在性能上超越这升龙台上的死光炮。
“是啊殿下,我们……我们就只有这两样东西了……”白敬纶心有余悸地说道,目光往升龙台下面看去。
百丈高的升龙台下,依然是烟尘滚滚。火光和血色交织在一起,宛如人间地狱。
“嗯,龙船已经坠毁,死光炮也融了。你有什么意见吗?”那男子淡然说道,目光扫都不扫白敬纶和白云婉,他的目光落在盈袖低垂的头顶,只扫了一眼,就看向范长风。“怎么回事?原住民如何能来这个地方?”
范长风连忙躬身道:“回殿下的话,这女子……这女子……据说是进化者,必得以死光炮击杀之!”
“进化者?”那男子挑了挑眉,“进化者这么容易束手就擒被你们杀?是你们没眼光,还是我不如你?”
“可……可是……白姑娘接收到了祖地的消息,说……说这姑娘就是……进化者!”
“祖地传话?我就在祖地,有什么事,他们为什么不告诉我,反要单独传话于你?”那男子凝神看着白云婉。
白云婉被看得背后冷汗直冒,巨大的压力差一点压弯她的膝盖。
“殿下!这件事若是有误会。还望殿下给个机会!”白敬纶看出女儿的状况,很是心疼地为她说情。
“接收祖地消息这件事太过重大,在查清楚之前,将白云婉禁足。”那男子顿了顿,负手从高台上跳了下来,“范长风,将这姑娘的卷宗给我送来。”说着,目不斜视地从盈袖身边走过,来到通往楼下的扶梯入口处,慢慢下了楼。
范长风对白敬纶做了个不好意思的手势。就对白云婉道:“白姑娘,请在监察部待几天,等这件事解决之后再离开。”
白云婉点了点头,跟着白敬纶也走到楼梯入口处。
冯致杰看了看低头不语的盈袖。又看了看范长风,问道:“那她呢?”
范长风的眉头皱得很紧,“你又不是不知道?进化者这件事太过重大,殿下仔细一些也是应该的。”
“……可是以前祖地的命令,是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冯致杰喃喃说道。但也没胆子跟执政官殿下硬抗。
“我知道,但是执政官殿下从来没有执行过这条命令,你都忘了吗?”范长风语重心长说道。
冯致杰点点头,“我也觉得那条命令太过残忍,原住民的命也是命。”
盈袖有些意外,这人这么大官,居然对他们这些底层的原住民说话。
范长风将盈袖的绳子解开,道:“姑娘受委屈了。执政官殿下已经来了,是非曲直定有公论。”
盈袖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扶着背后的旗杆慢慢站起来,突然问道:“那就是执政官殿下?”
“对,我们天正帝国最高首脑。”范长风骄傲说道,“从来不犯错,从来没有冤枉一个人。”
盈袖笑了笑,低声又问:“他叫什么名字?”
“你问这个做什么?”范长风警惕说道,“你会不知道吗?”
元老院三大家,政务院八大部首,名字都是天下皆知的。
盈袖依然低着头,轻声道:“我家只是琉璃河畔打渔人,不知道你们这些大官的名讳。”
范长风呵呵笑了笑,觉得这姑娘很会说话,对她的感觉又好了一些,温言道:“执政官殿下姓谢,名瞬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