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闪身隐藏到黑暗中,就没有人能找到他的身影。
夜已深沉,天上月色昏暗,京城的老百姓已经沉入梦乡。
夏凡一路疾行,很快来到司徒府。
司徒府的防卫一如既往的森严,但是在夏凡眼里,这些明卫暗卫都是跳梁小丑,不堪一击。
况且他有手下给他的司徒府舆图,对这里的方位一点都不陌生。
他轻轻松松避开这些护卫,摸到了司徒盈袖住的至贵堂。
这里的人也不少,值夜的婆子丫鬟有的还没有睡觉。
但是夏凡拿出来一支奇怪的笛哨吹了一会儿,那些丫鬟婆子便七歪八倒地睡着了。
夏凡冷冷一笑,收起笛哨,往至贵堂里屋闯了进去。
司徒盈袖倒没有睡着。
她白日里睡多了,晚上就走了困,根本睡不着。
夏凡的笛哨声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
她听见了那奇怪的哨声,觉得跟师父吹的有些像,但是曲调完全不同,就如一个是仙乐,一个却是妖歌。
是谁在吹呢?
司徒盈袖坐了起来。
夏凡走进屋里,看见司徒盈袖坐在床上,好奇地看着他,很是吃惊,道:“咦?你居然没有被我的笛声迷倒?”
司徒盈袖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走了进来,顿时知道不妙,马上伸手往枕头底下掏自己的兵器。
但是夏凡的动作比她快多了!
他一个箭步上前,一手握住司徒盈袖的后颈,迫使她扬起头,然后一手将一颗药丸塞到她嘴里。
那药丸遇到口水离开化成液体,流入她的喉咙里。
只一刹那的功夫,司徒盈袖已经全身酥麻,动弹不得,就连喉咙都麻了,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只能怒视着夏凡,在心里不断默念:师父救我……师父救我……师父救我……
夏凡被她的双眸看得心烦,一拳将她打晕,然后将她扛在肩头,迅速离去,往城外大皇子的驻营地飞奔而去。
同一时刻,至贵堂后院海湾对岸的小山上,师父从睡梦中惊醒,发现自己满身冷汗。
他的耳畔似乎还有睡梦中司徒盈袖呼唤他的声音!
师父想起自己一整天都是心慌意乱,马上就睡不着了,很快套上那身特制的水靠,戴上面具,往对岸飞跃而去。
“盈袖?盈袖?”师父闯进司徒盈袖的闺房,见里面的丫鬟婆子东倒西歪地睡着,而盈袖的床上一片凌乱,空无一人!
第206章 千钧一发
盈袖被掳走了!
这个认知一瞬间如同一支利箭一样扎入师父的胸膛。
焦躁、恐惧、愤怒、悲伤,各种情绪纷至沓来,在他的胸腔里翻滚煎熬,让他目不能视,耳不能听,像是堕入无间地狱,再也看不到一丝光明。
“师父……师父……”盈袖的声音穿破他脑海里的壅塞,断断续续传了过来。
师父陡然清醒过来。
他不能悲伤,现在不是悲伤愤怒无助彷徨的时候。
他要好好想想,盈袖在哪里……
师父闭上眼,用尽全部精力感知。
世界在他耳边变得透明。他侧耳倾听,力图从世间万物的声音中寻找着司徒盈袖的踪迹。
幸亏是在夜里,大部分人都睡了,繁杂的声音并不多。
很快,他的听力锁定了东元国京城北门外的一块空地处。
在那里,他听见很多军士喧闹和马蹄来去的声音,还有野兽的嚎叫,以及……虽然微不可闻,但是却清晰无比的那声“师父!”
应该就是在那边!
师父从司徒盈袖的闺房疾奔而出,跃上司徒府的围墙,往街外奔去。
他太着急了,来不及从后院走,也不再在乎自己能不能避开那些明卫暗卫。
不过他的速度太快了,虽然是从那些明卫暗卫眼前掠过,那些人却只感觉到面前突然刮过一阵风,地上的落叶还打了几个旋儿,却根本没有人看清是有人从他们眼前跑走了!
……
夏凡扛着晕迷的司徒盈袖,来到北城门外北齐大皇子齐言榕的驻营地。
他用一个斗篷从头到尾将司徒盈袖包起来,没人看见他到底扛得是谁。
“督主大人。”齐言榕的亲兵在他的帐篷前给夏凡行礼。“榕亲王去山里追一只豹子,还没有回来。”
“哦?”夏凡笑了笑,拍拍自己肩上的司徒盈袖,“这是给你们王爷送来的美食,让他好好享用。”说着,将斗篷掀开一道缝,露出司徒盈袖沉睡的面容。
她肌肤雪白。在黑色斗篷里似乎发出莹澈的光。
那亲兵只看了一眼。就忙道:“麻烦您把她送进去吧。”
齐言榕性子严苛,对属下管教更是严格。
这些人也知道齐言榕好处子,并不敢去碰他想要的女人。
因此夏凡很放心地将晕迷的司徒盈袖放到帐篷柱子后面的床铺里。
那床很矮。只是一块木板放在地上,上面铺了很厚的褥子。
夏凡将斗篷抽走,转身走出齐言榕的帐篷,对门口的亲兵吩咐道:“等王爷一回来。就跟王爷说清楚。我那边还有事,今天先回去了。”
那亲兵点点头。拱手道:“恭送督主大人!”
夏凡刚走,齐言榕就骑着马,带着一百来个军士从小路上走了回来。
他这一次上山打猎,为了追一只猎豹。没想到在山上迷了路,转到快子时了才找到下山的路。
他想到夏凡要给他送美人儿过来,一路上心急如焚。归心似箭。
两个军士用长矛抬着一只花斑猎豹,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那猎豹的四条腿都被绑在长矛上。整个身子吊在长矛下面,不时发出凄嚎。
齐言榕非常喜欢听到这种声音,也不吩咐他们将猎豹打晕,就这样一路嚎叫着回到自己的驻营地。
这是两山之间的一块空地,山间有淙淙地溪流通过,还有柔软的草坪,正好够他五百军士扎营。
走到山口的时候,他勒住马,满意地看着这满山谷的帐篷,伸手打个呼哨,从马上下来,将缰绳扔到亲兵手里,转身看见两个军士抬着的猎豹。
那猎豹愤怒地盯着他,又长嚎一声。
“叫什么叫!”齐言榕感觉到热血上涌,一拳头打了过去,将那猎豹的脑袋瞬间砸得血肉模糊!
众军士见自己的主将一拳就打死了猎豹,忍不住齐声喝彩。
齐言榕哈哈大笑,将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往后扔到亲兵怀里,道:“马上剥皮,烤肉!我要尝尝猎豹肉的滋味儿!——好久没有尝过了……”
“是,大人!”
齐言榕一路往自己的帐篷走去,沿途的军士都起身给他行礼。
走到自己帐篷边上的时候,站岗的亲兵先行了礼,然后道:“大人!督主大人给您送……美人来了。”
“啊?来了?”齐言榕心里一喜,也不进去,回头吩咐道:“给我割一碗生鹿血!再拿几块烤好的鹿肉!你家王爷我今晚要好好跟美人温存,你们不用在这里守着了,下去吧。”
“是,大人!”
不一会儿,一个亲兵捧着一碗刚刚割出来的鹿血送了过来。
齐言榕接过碗,仰头全喝了下去。
鹿血性热,特别能壮阳。
齐言榕当然不是不能做,只是他希望今晚自己的身体一直在最好的状态,才能好好地尽兴。
另一个亲兵捧着一盘刚烤好的鹿肉过来,呈给齐言榕吃。
齐言榕就着他的托盘,狼吞虎咽将那鹿肉吃尽了,才挥了挥手,“都下去!都下去!”说完矮腰钻进了自己的帐篷里面。
他的帐篷是亲王建制,有十数层牛皮,再加上一层层的薄毡条,挡得密不透风,关严实了,连声音都传不出去。
齐言榕撂开帐帘走了进去,然后回身,将那帐门放下来,门闩插紧了。
帐篷里面亮着几只儿臂粗的牛油蜡烛,照得屋里火光瞳瞳。
就在帐篷中间大柱子后面的床铺里,躺着一个身穿月白色中衣的姑娘,一头青丝秀发浓如海藻,纷纷乱乱披在枕头上。
齐言榕走了过去,看见一张陌生的面容和一双盛满愤怒的大眼睛。
长得跟他见过的那张画像并不一样,但是肌肤晶莹,眉目如画,虽然年岁大一些,但是双眸坦荡澄澈,比他见过的那张画像上的绝色童女还要动人心弦……
司徒盈袖刚刚才醒过来,但是她发现自己还是动弹不得。
以她对药性的了解,那个男子给她吃的药丸,应该是软筋散一样的东西。
就算她有功夫,此时也浑身无力,只能任人为所欲为!
司徒盈袖暗暗叫苦,有心要跟这个北齐的大皇子说话,晓以利害,求他放她一马。
可惜她一开口,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连舌头都不能动了!
这可怎么办?!
“夏凡怎么给我找了你过来?!”齐言榕有些不满意,但是他已经喝了鹿血,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算了,先将就一个晚上,明天再找夏凡算账!”
他一把将司徒盈袖从床上抓起来,抽出一根绳子,将她绑在了帐篷中间的大柱子上。
“哈哈,好久没有尝过抽鞭子的味道了。今儿我可要再试一试了!”齐言榕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鞭子!
就在这时,师父已经冲到了北齐军士的这个驻营地!
第207章 夜杀
师父立在两座小山间的入口处,眸光沉沉,望向这座搭着一百来个帐篷的山谷。
天上黑沉沉的,刚才还有半轮弯月,现在已经全被云层遮住了。
看不见月亮,也看不见星星。
但是营地里有着星星点点的火堆,火上架着一只只被剥了皮的油光锃亮的野兽。
一群群军士围坐在火堆旁,喧哗笑闹,翻转着火架上的烤肉。
肉香带着油香,顺着夜风飘了出来。
师父闻之欲呕。
他心急如焚地望着这片营地,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眼底有绿光闪过。
眼前的景色很快变了。
天地成了他眼底的网,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格线。
他能看见这里的每个方位,每个变化。
眼前山谷里的军士从他眼里看去,只是一个个会移动的行点。
师父从山谷的入口处跨了进来。
“谁?!”两个看守山谷的军士从黑暗处蹿了出来,“站住!报上……”
第一个军士的话还没有说完,师父手一抖,一根长鞭出现在他手上。
唰!
一声呼啸的凌厉鞭声响起,将挡着他路的两个军士拦腰抽成两截。
“啊——!有刺客!”
在火堆前烤肉的军士训练有素,马上拿起自己的兵器,不顾一切冲了上来。
师父只有一个人。
而这营地的军士起码有五百人!
当这些军士发现只有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陌生人闯了进来,不由自主松了一口气。
“弟兄们,车轮战!——上!”齐言榕手下亲兵的头儿狰狞地笑了一声,扬手吩咐。
他的声音刚落,师父的身影已经如同鬼魅般冲到他身边!
一只大手伸出。拧住他的脑袋,用力一转!
咔!
那亲兵头领的脑袋马上以一种奇怪的角度垂了下来,挂在胸前,摇摇欲坠。
师父的手一松,那亲兵的头领就扑倒在地上,已经断了气。
“兄弟们!上啊!”
那些军士见闯进来的这人二话不说,已经连连杀了他们三个人。眼睛都红了。立刻集阵,肩挨着肩,一步步往师父这边围了过来。
“不要命的就上吧!”师父冷哼一声。手中长鞭再次挥出!
在他正对面首当其冲的四五个军士立时死于他的鞭下!
“杀!”北齐军士也杀红了眼睛,不管不顾举着刀剑冲了上来!
“师父……师父……师父……”
司徒盈袖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回荡地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急迫,他甚至感受到她惶恐无助和面临着的巨大恐惧!
他听得越清楚。心里就越急躁,急得连方位都辨识不出来了。
“说!你们大皇子在哪里?!”师父长鞭一卷。将面前一个看上去职位最高的军士圈住脖子扯了过来。
他的手戴着黑色手套,握住那军士的咽喉,力道奇大无比。
那军士冷笑:“知道是北齐的大皇子,还敢来找死?!”
咔嚓!
师父不再追问。如捏核桃一样,将那军士的咽喉捏碎了,甩了出去。
北齐军士发一声喊。有被吓得尿裤子,落荒而逃的。也有悍不畏死,继续集结人马,往师父这边强攻的。
师父肃着脸,眼前还是那些横七竖八的格线,脑海里回荡着的却是司徒盈袖紧张的呐喊。
不能再等下去了,哪怕是要一个帐篷一个帐篷查看,他也要马上找到她!
面前的北齐军士挥舞着大刀和长剑,往他面前冲过来。
师父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如同地狱里出来的杀神一般,就算一人面对千军万马也毫无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