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凌闻言吃惊，“撇清关系？二哥可是她的亲儿子。”无论如何也该是宠着护着，哪有一出事就急于撇开的道理。
“你这小脑瓜，也不知何时才能恢复清明。”沈夫人用食指戳了一下他的额头，“忘得真叫干净。”
沈千凌：……
“宝豆，给小少爷解释清楚。”沈夫人继续靠着围栏看热闹，刚才二姨奶奶大抵是喝水润了喉，又恢复活力开始了下一轮哭天抢地。
小厮面露为难，作为下人着实不该当着主子的面嚼舌根，但又不能忤逆，只好尽量委婉道，“二少爷和他娘亲向来感情淡漠，若是说起来，姨奶奶和三公子的感情倒是不错。”
沈千凌这才记起来，先前是听说沈家还有一个儿子在京城做官，平时极少回家。
“官做得再大又有什么用。”沈夫人嗤笑，“不是照样不在身边。”
“不然我去劝一下二哥？”沈千凌对沈千谦的印象不坏。
“劝他做什么？”沈夫人诧异瞪大眼。
……
因为他娘要上吊啊！就算是演戏一直站在椅子上暴晒也很累好吗！沈千凌内心咆哮脸上乖巧，“我怕姨娘一直这么闹下去，会吵到娘亲休息。”
这叫影帝的基本修养！
“不妨事。”沈夫人兴致勃勃，“有这出戏看，三天不睡都行。”
战斗力要不要这么强悍！沈千凌无语看她，内心充满浓浓惆怅。
“凌儿中午与娘一道用膳？”沈夫人邀请，“我叫厨子做你最爱吃的凉拌苦瓜萝卜茼蒿芹菜鱼腥草。”
沈千凌一听就快吐了，“我还是回去的好。”
“为什么？”沈夫人瞬间眼眶泛红，“莫非凌儿在失忆之后，就开始讨厌娘亲了？”
“当然不是！”沈千凌赶紧安慰，“我只是早膳吃太多，想饿一顿消消食而已。”
“也是。”沈夫人看了眼他的肚子，笑道，“最近是胖了些。”
沈千凌立刻紧张万分挡住小腹！
他娘生过两个儿子一定很有经验万一被看出来里面有货就死定了！
“挡什么，胖了也是小美人。”沈夫人不以为意，“我就不信他秦少宇还能嫌弃。”
沈千凌又一次产生了泪奔的冲动。
好端端的不要提起那个人的名字啊！
好不容易告别了娘亲，沈千凌又赶忙去了二哥的宅子，还未进院就听到一声怒吼，“你快住手！”
“不。”声音稚嫩清亮，却听不出男女，“既是带我回来，自然要让我玩尽兴。”
“啊！！！！！”沈二少大叫。
沈千凌被吓得停下脚步，和宝豆面面相觑。
“你今年多大？”沈千凌突然问。
“快十七了。”宝豆有些纳闷，“公子怎么突然问这个？”
“那你不能进去。”沈千凌语气里没得商量，“在门口等我。”必须要保护未成年纯洁的心灵！
宝豆嘟嘴，其实他也想进去看热闹。
“你若是再这样，休怪我不客气！”沈二少再次咆哮。
“不客气又如何？”对方显然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总之只要插得高兴，管你高兴不高兴！”
沈千凌倒吸一口冷气，这种话都能说出口，果然是青楼里出来的姐姐，一听就特别特别奔放，也难怪姨娘哭着要上吊！
“公子，还要进去吗？”宝豆红着脸问。
“……还是改日吧。”沈千凌转身就跑，撞破别人做这种事一定会长针眼！
“你信不信我跟你拼命？”小院之中，沈二少撸起袖子威吓。
梧桐树下，一个白衣正太正在用手指在树上戳洞玩，身旁白玉桌面也早已千疮百孔，破坏强度效果堪比电钻。
“你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沈千谦开始后悔接这块烫手山芋，“快去屋内换上女装，万一被人撞到怎么办。”
“哼！”白衣正太狠狠把石凳砸成粉末，还是坐着没动，显然心情很不好！
沈千谦痛苦按揉太阳穴。
骂不得打不过，脾气还暴躁的要命，这到底是个什么祖宗啊……
晌午时分，沈庄主和沈千枫刚一办完事回来，立刻便听说了“二少爷从勾栏赎回一个烟花女”这个震撼无比的消息。
“什么？”沈庄主闻言几乎气得晕过去！
沈千枫也吃了一惊，“当真？二弟向来洁身自爱，怎么做这种事。”
“是真的。”下人老老实实道，“姨奶奶听说这件事后，就寻死觅活一直在上吊，后来日头实在太烈，晒得受不了才回去。”
“胡闹！”老庄主果然雷霆震怒，“二少爷人呢？”
“还在屋内，一直未曾出来过。”这句话显然有煽风点火的功效，莫说是老庄主，连沈千枫也皱了眉头。
“待会我爹若是来了，你千万要按照之前商定好的说。”与此同时，沈千谦也正在紧张教育正太，“千万莫再说自己是烟花女子，可曾记下？”
“哼！”小正太已经换上了鹅黄裙装，头上还戴着小黄花，脸蛋粉嫩清秀，不管是谁看，都会认定这只是个十三四岁少女，断然不会将他与院中那张满是窟窿的破桌子联系起来！
“乖，好好听话给你糖吃。”沈千谦帮他扶正头上的簪子，院门却恰好被大力推开，一堆人浩浩荡荡冲了进来。
“逆子！”沈老庄主刚一进门，就看到儿子正在给人戴花，于是勃然大怒！
“爹你先冷静！”沈千谦赶紧解释，“小瑶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啊，先听二弟解释。”沈千枫也在一旁安慰，“二弟，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瑶的确是出生勾栏之地，但却一直洁身自好。我昨夜从芙蓉苑经过时见他一人在哭，于是便上前问了究竟。”沈千谦道，“才得知他再过几日就要满了十四岁。”
谁都知道，烟花之地的女孩满十四就要开始接客，谁都逃不掉。
“我一时觉得可怜，就花钱赎了回来，就算做烧火丫头也好过在那酒色之地。”沈千谦小心翼翼看着他爹的脸色。
“当真只是个小丫头？”沈庄主问。
“当然！”沈千谦赶紧点头。
“既是如此——”
“这位就是沈大少爷？”沈庄主话才说道一半，粉嫩正太却突然开口，掩着嘴角轻笑，“真是一表人才。”
沈庄主一张老脸瞬间乌漆抹黑！
“你你你乱说什么？”沈千谦差点哭出来，赶紧手忙脚乱捂住他的嘴！
“我先前在芙蓉苑的时候，就听说沈大少爷好看得很，又有钱有势。”粉嫩正太含羞带怯，“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比其余那些臭男人不知要强上多少倍。”
“快些住嘴啊！”沈千谦恨不得立刻昏过去。
“姑娘自重。”沈千枫脸色也很难看。
“若是公子愿意，可否留我在身边。”粉嫩正太咬住手指，一双大眼水光凄迷，半边衣服也垮下肩头，露出白皙柔弱的肩膀和水色肚兜。
我的个亲娘你这又是作甚啊！沈千谦泪流满面，飞扑上去用外套裹住他！
“给点盘缠，赶紧送走！”沈老庄主简直要气晕过去。
“爹。”沈千谦苦了脸。
“送走了再来叫我爹！”沈老庄主怒火冲冲转身就走，沈千枫也不满道，“若还当我是大哥，便赶紧将这位姑娘送走。”
“大少爷真是狠心。”粉嫩正太眼眶通红，显然演上瘾。
“你给我住嘴啊！”沈千谦崩溃万分，也顾不得再跟他大哥解释，抱着人就进了内室！
沈千枫摇摇头，扭头出了小院。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沈千谦狠狠摔上房门，压低声音怒吼，“明知道他和我都是为你好！”
“那又怎样？”罪魁祸首懒洋洋靠在床头，随手翻开一本书，“让他来接我，否则我就继续闹，闹到你沈家永无宁日为止！”
“混账！”沈千谦牙根都痒，只恨不得狠狠拎起来揍一顿才解恨！
简直气死人。
5
5、第5章 我想化个妆！
沈家向来门风甚严，四位少爷虽说性格迥异，却都谦恭有礼，平日里莫说是带烟花女子回家，就算去花楼喝酒都极罕见！故而大家都对沈千谦这次惊世骇俗的行为大感震惊，连厨房大婶也忍不住一边淘米一边议论，眉飞色舞特别生动！
而众所周知八卦一大精髓就是必须要夸张！所以等秦少宇下午从外头回来时，有关于这件事的渲染已经如同脱缰野马，在猎奇大道上一去不复返！床上功夫了得擅用回疆媚药都算正常范畴；比较别致的说法是女子乃千年狐妖，最喜欢拖着九条尾巴与二少爷在院中翩翩起舞，发出阵阵银铃般的笑声，简直吓死人；当然像“二少爷其实明知道女子是妖，却还是悲壮与她交合，宁愿舍弃自身阳气也要换得天下万千男子安宁”这种情节由于实在太扯，所以传颂度并不是很高！
而沈千凌在听完宝豆嘴里“二少爷已经长出獠牙”的新版本后，蹲在院子里笑得肚子都抽筋，这可比前世那些娱乐记者强得多，八卦同时不忘渲染细节，真是非常业界良心。
“什么事，笑得如此开心？”秦少宇推门进来。
沈千凌迅速恢复严肃脸，转身向里屋走去，表情转换速度飞快，一点都没有给影帝界丢脸。
“夫人在生气？”秦少宇在他身边问。
沈千凌一听到“夫人”或者“娘子”就开始头疼，“我求你叫我的名字吧。”
“就算不叫夫人，将来也是要嫁入我追影宫的。”秦少宇提醒。
“我都已经把你忘了，我们还是就此分手的好。”沈千凌想了想，又补充道，“你是个好人，一定会找到一段好姻缘！”
“那孩子呢？”秦少宇眼底悲苦。
“你真的确定我肚子里有孩子？”沈千凌皱眉道，“我今天捏了捏，那好像是肥肉。”或者是当初那个沈千凌骗你也说不定！
秦少宇差点笑出来，不够最终还是成功忍住，正色道，“当然确定，要相信为夫在那方面的能力。”
相信你妹啊！沈千凌暴躁飞踹一脚，这种话也好意思说，大哥你真奔放。
“今晚有花灯，去不去看？”秦少宇问。
“不去。”沈千凌坐在桌边喝茶。
“去吧，会很热闹。”秦少宇握住他的手，深情道，“你我一同前去，正好趁着人多亲热一番。”
槽槽槽亲热你妹！沈千凌喷了一口水出来！而且这种事情怎么能趁着人多又不是暴露狂，但就算人少也不行啊我又和你不熟！
“夫人慢些，脸上都是水。”秦少宇凑近要帮他擦，沈千凌被惊得跳了起来，“宝豆！！！！”
“公子有事？”小厮一路跑进来。
“送客！”沈千凌迅速撤退到安全距离外，以免被他摸到。
秦少宇立刻做出受伤的表情。
但沈千凌全然没看到，因为他已经跑回了内室！
“宫主……”宝豆很无辜。
“无妨，我晚些再过来。”秦少宇笑得温良和煦，但眼底又有藏不住的心碎，“看到小凌这样，我真是心如刀割。”
演技非常炉火纯青。
于是宝豆对他的印象分立刻就有了大大提高，甚至还特意找机会，在沈千凌面前拐弯抹角夸奖了一番！
“你居然被他收买？”沈千凌怒，“风骨哪里去了！”
宝豆嘟囔，“我是为公子好。”
“要真是为我好，我们就想个办法让他别再缠着我。”沈千凌盘腿坐在床上，“追影宫在哪里，离这远不远？”
“在蜀中与西北的交接处，不近也不远。”宝豆道，“快马加鞭昼夜不停，大概十天半个月就能到。”
似乎还是有点远啊……沈千凌摸了摸下巴，现在还不确定孩子究竟是真是假，万一到时候真的出事，找他回来也不方便。
“公子在想什么？”宝豆好奇问。
“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让他不住在这里？”沈千凌又补充，“但又不能住太远！”
“不住在这里？”宝豆立刻用谴责的眼神看他，脸上写满“你居然想把秦宫主赶出去真是太过分了”之类的意思！
“快说！”沈千凌凶巴巴掐他的包子脸。
“其实秦宫主先前是说过要买一座宅子的。”宝豆脸被扯变形。
“买宅子？”沈千凌瞬间心里亮起小灯泡，“买了吗？”
“没买。”宝都摇头，“大少爷知道后，就说沈家宅子这么大，一家人何必分开两处住，所以就没了下文。”
沈千凌顿时泄了气，他大哥怎么能这样呢！
“不过当初秦宫主挑得那座宅子倒是一直在。”宝豆小心翼翼看他脸色，“据说那宅子的主人是个姑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