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燕躲了一下没躲过,被他亲个正着,本想保持骨气,哪晓得近日的思念都迎刃而解了,顿时非常不好意思得了便宜还卖乖,闷闷地窝在他怀里:“你不是男神么?”
没想到他还真领会到她的意思了,一针见血地指出:“宙斯有七任妻子,十名外遇,至少三十五名子女,你觉得他的妻子和外遇是做什么用的?他的子女是怎么来的?”
沈小燕羞愤已极:“你……”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我什么?”
“你强词夺理!”
他捏着她下巴,严肃地纠正道:“沈小燕同学,程老师在告诉你神都是有七情六欲的,何况凡人?当然,作为凡人,程老师会使自己的伴侣数量保持在一以内。”
沈小燕很想咬舌自尽。
长假里一般上午跟程浩玩,下午去陪冷萏睡觉聊天做手工,晚上跟程浩一块儿看看书做做事。
沈小燕觉得程浩的表演欲自从斯诺克事件后空前强盛,整个长假每天换运动,无一不通。
第一天天气晴朗,拉她去打网球。起初他耐心讲解规则,教她握拍、跑动、发球、接球,待她摇摇晃晃打了半个小时,而他满场捡球后,他便丢下她,拆散另一对球友寻了个对手,对决一场。角度刁钻,扣球死狠,菜鸟选手沈小燕看得心惊肉跳。
第二天他便体贴地询问她会打什么单人项目的球。沈小燕想了想,答乒乓球,没想到他真的翻出一副球拍,把她拽去乒乓房。沈小燕高中乒乓球拿过女子组冠军,绝大部分男生都不是她对手,没想到赢了第一局,后来再也没有体会过胜利的滋味。气得不肯掌勺,他试着炒菜,炒出一团乌漆麻黑的东西,便还是耐着性子哄她,发誓以后一定让她赢。沈小燕整天都撅着嘴,觉得他越来越坏。
第三天下雨,拖她去打羽毛球。他果真不再赢球,可次次喂球给她,教她赢得比输得还难看。摔拍子嫌没风度,哭鼻子嫌没骨气。束手无策。他好像得了好玩具的小朋友,不停逗她惹她,让她哭不出笑不起。等她翻脸,又来哄……
第四天他不再逼她玩竞技项目了,哄着她打太极。他穿对襟白衣阔腿裤,仙风道骨,挺拔如松,静若明月松间照,动如清风拂山岗。她穿同样的衣服,做同样的动作,却别扭滑稽,最后他忍不住扶墙大笑。
沈小燕恼羞成怒,不肯再跟他玩,他承诺带她看去一个有很多美男子的地方玩,她便上钩了。却是剑道馆。两个穿着相似的铠甲人混在一起,沈小燕看他们过了几招后,就开始眼花了,反正最后他赢了,而且赢得很漂亮。输很惨的家伙摘了头盔瞅瞅沈小燕,坏笑着走开。程浩笑眯眯地问她要不要学,遭到严词拒绝。
再后来是骑马。不知他何时给她订做的骑装,黑衣白裤长靴,英气逼人。她乐得在镜子前转了两个圈。没骑过马,每一步都新鲜刺激,骏马一耸一耸地踏步,人也跟着摇晃。双人并骑,他从后环着她,下巴搁她肩膀上,时不时耳语两句,惹得她愈发笑闹得欢畅起来。后来便放她独自骑行,但严禁奔跑。有词曰“髀肉复生”,沈小燕初次骑马,髀肉很快酸疼难忍,只好休息。他又开始表演了,跟人打了一场马球,那番英资,沈小燕已经懒得惊叹了,只偷偷打开手机摄像头,一张,两张,三张……
假期最后一天气温陡升,外出实在折磨,沈小燕正琢磨程浩今天要玩什么花样,泳衣便摆在了眼前。其实是连体款,十分保守,但去了内衣,总觉得走不出更衣室。磨蹭许久,到泳池,他已经先游起来了。他只着及膝泳裤,现在沈小燕终于看清他身上大部分肌肉群,“浪里白条”成功唤醒她血液深处的色狼因子……他变着花样游了一圈,来到她面前,叫她下水。她支支吾吾不肯答应,他扒了她浴袍一把将她扯进水里。旱鸭子胡乱扑腾,“碧波小将”狠心将她沉入水底,然后嘴对嘴呼吸……沈小燕后来游泳,总会想起水光里他带笑的眼。
这些事情想起来总是让沈小燕又喜又羞又恼,不过那段日子里最过火的还是被他戳穿那首钢琴曲的事。
他生日时,她还以为以后就是永不相见,弹了那样一首曲子。却没料到他会找到出处,弄来整个片子,拉她一起看。每当曲调响起,沈小燕总想把自己埋进抱枕堆里。有时候真成功埋掉自己了,很快发现他也跟着埋了进来。情人间呼吸相闻,他新换的洗浴用品跟她的一个味道,勾得她主动献吻。
论及头脑手段,程浩自然不差,但真谈起恋爱,他也不过是新手,何况他并不擅玩。两人时不时玩到无聊,然后偎在一起看看书。不过很快,沈小燕就发现程浩找到了新技巧给她炫耀——他甚至在一次自行车郊游时用树叶为她吹了《上学歌》!
“你到底还有多少本事没拿出来?要不然一次表演完吧!”沈小燕受不了惊喜连连的刺激了。
他得意地挑眉:“你信不信一辈子都有?”
话里的意思让沈小燕心潮起伏。
秋天将尽的时候,程浩的老朋友们来访了。沈小燕陪他去机场接人,一看到小金毛弗朗斯瓦,沈小燕整个人都不好了。程浩一边与雅克和苏菲寒暄,一边瞟着被金毛缠住的她笑。
雅克一家只是来看看莘城的秋天,过完周末就走了。那晚程浩忽然对她说他想画一幅油画,请她做模特儿。她还没答应,他便说明,请她脱光。
先是惊骇,随即恐惧,但见他面色如常,双眸里的光芒与玻璃窗上倒映的灯光相辉映,澄澈而明亮。霎时间心中一片空明,不由自主地便应了他。
空调开得很高,客厅变成临时画室,他搭支架摆画具,她羞赧地褪下一身衣物。
暴晒的痕迹早就随着夏天褪去,年轻饱满的躯体□在安静的空间里,轻轻地颤抖,微不可察。
他握着画笔,静静地看了许久,走近她,解开她的马尾,用五指梳开锦缎般的黑发,将她丰腴的胸脯半遮半掩,赞叹道:“真美。”
她还在恍惚:“什么?”
他俯身在她鬓发上落下一吻:“长发很美。”
她不知如何将对话进行下去,他似乎也不需要了,径自吻她额头,鼻尖,嘴唇,和下巴上的浅浅凹痕。轻轻的一下触碰,就好像心动那片刻的温柔。最后,他温热的双唇落在她心口上。
他握着她柔软腰肢的双手变得滚烫,一直烧灼到她心底,温度久久不去。
作者有话要说: 某人:男神,你真的坐怀不乱么?
程浩:不是你不让乱吗?
☆、8
8
沈小燕等了一周没等到程浩把油画拿给她看,这才发觉上当受骗了——他只是……占她便宜!
这次是真的很生气,一种被羞辱被欺骗的感觉在身体里左冲右突,让她不得安宁。她很想听他解释一番,哪怕他就是直说想看她赤身裸体也好,但是,他完全没有察觉,连她生气了他都没有半点表示。沈小燕想,可能是他得逞了,所以就不想理她了。
有那么一种人,他们泡妞的乐趣不在于把妞泡上床。
西北风来了,沈小燕整颗原本暖暖热热活蹦乱跳的心被吹得拔凉拔凉的,最后还被吹去了太平洋。
所幸期中考来了,她周末便也不出去了,一直泡图书馆,连冷萏那里都只是打电话,不再过去陪她。
突然间,除了周五的课上能看到程浩,就只剩每晚的晚安短信了。
沈小燕觉得今年冬天真是冷。
最后一门课期中考结束后,沈小燕翻出围巾和帽子,重新找到公交路线,摇晃两个小时后到达洛桑。
天飘起小雨,可是没有带伞。沈小燕常来洛桑,门卫已经认得她,见面便笑说又来找程先生啦,还借把伞给她。正好巡逻的保安开车巡逻车回来,便主动表示送她过去。
到了程浩门前,雨已经下大,保安让她在车上坐一会儿,他去敲门,让程先生带伞来接她。篱门没有锁,院里的常青树树荫仍旧浓厚,保安进去后看不到动静,好一会儿才出来,遗憾地告诉她,程先生不在家,请她去保安室坐一会儿。沈小燕拒绝了,麻烦他送她去蒙坦的房子。
得知女主人是她朋友后,保安放心地将她放在门廊下,开着车走了。沈小燕拍掉羽绒服上的水珠,又把围巾帽子摘下来抖了抖,抱在怀里,这才走向门去。
门没关,按门铃的手顿了下,蒙坦的声音隐约传出来,语气不太好,沈小燕手一抖,拍在门上,门应声而开。
客厅里能砸的几乎都砸光了,不知是他们谁干的。沈小燕只看到冷萏扶着腰挺着肚子坐在沙发上,冷冷地看着蒙坦。而蒙坦极端愤怒,一脚踹翻了单人沙发,沈小燕惊得靠在门上,弄出很大声响,两人这才注意到有人进门了。
蒙坦愣了愣,火气更大,指着沈小燕道:“滚出去!”
沈小燕很是难受,但见冷萏突然满脸苦色,冲她伸手:“阿语,帮帮我,肚子好疼……”
闻言,沈小燕只好忽然蒙坦,丢了手中的东西跑过去,哪知蒙坦忽然又踢翻了茶几,沈小燕没躲过,右腿撞上桌腿,疼得跌倒在地上。蒙坦已握着冷萏的手,拨通电话。
冷萏疼得整张脸都有些扭曲,捂着肚子冷声道:“蒙坦,给阿语道歉。”
蒙坦脸色更坏了一层,沈小燕这时候才从那阵绞心的痛里缓过来,翻过一片混乱,来到冷萏身边,替她擦脸上的汗,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镇定而柔和:“萏萏别生气,别生气,我陪着你。”冷萏终于挣开蒙坦的手,转而握住沈小燕的。
冷萏提前生了。八个月出头,但发育良好,足有七斤七两重。不知是否因为受父母情绪的影响,哭了两声便乖乖地睡着,不敢吵闹。
蒙坦的父母半夜赶到医院,得知母子平安后,神色稍慰,随后盯着蒙坦问他为什么和冷萏吵架。蒙坦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满脸倦色:“她想离开我。”
蒙坦母亲正待说什么,他父亲似乎已知道内情:“这次标底是小荷泄出去的?”小荷是冷萏小名,沈小燕也惊住了。
蒙坦没有否认,只闭着眼仰在长椅靠背上。
蒙坦父亲声色俱厉:“跟你说过多少次,女人和事业要分开放,分开放!”
蒙坦低声道:“对不起,爸。以后会注意的。”
蒙坦父亲还想继续,被他母亲拉住,向沈小燕的方向看了看。蒙坦会意,恢复一贯的冷漠,对沈小燕道:“你回去吧。这里没你的事。”
沈小燕想辩解,蒙坦母亲已抢先说道:“我会照顾好小荷,小荷醒了自然会联系你。”
沈小燕转头看见看护带着两名中年妇女走来,猜想这是他们家请来照顾冷萏母子俩的,便也不再说什么,点头示意了下,转身走了。
已经过了十二点,雨仍旧没停,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沈小燕缩着脖子在医院门口站了好久,终于看到一辆空车,赶紧顶着书包跑出去拦下来。
沈小燕说去大学城,司机当即停了车,道:“小姐,我准备收工回家了,大雨天的家人很担心的。你还是学生吧?现在回去大学城宿舍也关门了,这个点恐怕要记过的,不如我载你去附近便宜点的宾馆住一晚,也就两三百块钱。”
沈小燕脑子木木的,觉得司机说得有道理,便答应了。
还在淡季,宾馆还有空房,沈小燕松口气,打开包拿身份证,可是翻了两遍也没找到,这才想起前两天换了个书包,身份证落在那个书包的夹层里了。手边只有校园卡,前台干笑着表示这个真不行。她走出去看看天,无奈地走回来,问前台她能否在大堂沙发里坐会儿,雨小些了她就去找快餐店。还好这个请求没有被驳回。
宾馆大堂虽小,暖气也还开得足,虽丢了围巾帽子,衣服也有些湿,但不至于冷。沈小燕坐了会儿,四肢暖和起来,困意也涌上来,但是不能睡,便去包里翻书,结果看到手机屏幕一闪一闪的。
程浩终于打电话来了。沈小燕看着他的名字,眼前慢慢变得模糊,但没有接起来。屏幕暗下去,几秒钟,又亮起来。反复了四次,进来一条短信:如果是在跟我闹别扭,至少掐断电话,告诉我你没事。第五次进来,沈小燕等了一会儿,决定掐断,结果摁错了键,接通了。
他的声音因为夹杂着很多种情绪而怪怪的:“终于肯理我了?”
沈小燕抹掉眼泪,道:“才被你吵醒。”
他顿了片刻,道:“我们一向都是道了晚安才睡的,今晚你怎么了?”
沈小燕不明白他怎么才是理直气壮的那个,正想辩解,身前灯光暗了暗,一个女声道:“同学,喝杯水吧。”
捂住话筒已然不及,他声音发冷:“你现在在哪儿?”
不过十分钟,程浩便出现在宾馆门口。他裹了件风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