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她的激动,白瑾羽倒是淡定许多,嘴角勾起一抹冷意,用轻蔑的语气说道:“骗你又如何?你能把我怎样?咬我啊!比贱,你是贱中尊者,至尊无敌,至贱者也。”言毕,她还甩给她一个挑衅的眼神。
没错,她的目的就是要激怒七姨娘。
她不怒,接下来的戏就没法演了,她要让这个女人赔了夫人又折兵。
杀鸡儆猴也需要一只分量够重的鸡,否则,就没意思了。
白瑾羽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敢欺她相公,无论是人是畜她都不会放过,她饶有所思的看了眼高墙围住院落外,心中暗自计算着时辰。
“很好,白瑾羽,你成功的激怒我了,杀我黑狼在先,羞辱我在后,我若不杀你,天理难容。”七姨娘脸上的怒容瞬间消失,换上一副妩媚迷人的笑容,笑容始终不抵达眼底,反而让人心生畏惧。
世上有这么一种人,内心越是愤怒,表情越是平静,如暴风雨前的宁静般,危险往往就隐藏在宁静之后,七姨娘寒梦芸就是这种人。
“哼!”白瑾羽对她的话报以轻蔑一笑,嘲弄的看了她一眼,低头玩弄自己的指甲。
“你说,我该如何惩罚你呢?”七姨娘落落大方的伸手捋了捋额前的发丝,趁人不备间,拔下一根金钗藏在袖中,笑着上前两步,眼中闪过一抹阴毒,手中的金钗瞬间朝白瑾羽咽喉部位刺去…
白瑾羽倚门而立,那么近的距离,令她退无可退,避无可避,甚至连灵力也来不及动用,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那只金钗在自己眼前放大…
突然,那只金钗在离她的咽喉不到三公分距离时,停止前进!
“坏蛋,我不准你伤害我娘子。”
就在那只金钗即将取走白瑾羽小命时,凌暮焰突然跳出来,一把抱住七姨娘纤细的水蛇腰,将她的动作硬是僵在半空。
白瑾羽趁机闪开身子,一捏七姨娘的腕骨,‘卡嘣’一声,手腕脱臼的声音响得清脆。
“啊…痛!你…你废了我的手…”七姨娘捂着手骨脱臼的右手,脸色苍白的朝她怒吼,她娇艳的脸蛋因疼痛而扭曲,变得狰狞不堪。
“都给我住手,打打闹闹成何体统!”
凌夫人带着两名丫鬟,两名小厮踏进厨房的院子,眼神略过凌暮焰,看向白瑾羽跟七姨娘,警告意味甚浓。
她早就到了,只不过一直在门外没现身罢了,她也想看看她们会如何处理这件事,七姨娘的反应在她意料之中,只不过,白瑾羽的行为,倒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娘…”凌暮焰弱弱的叫了一声,方才勇敢冒出来阻止七姨娘的气势瞬间全无,恢复了单纯无害的小白模样。
白瑾羽有时甚至在想,或许小狼离都比他有威胁性吧!直到很久以后她才知道,他的危险是潜在性的,哪怕是一捆小白狼绑在一起,也比不上他一根手指头的危险性大,当然,这是后话。
“瞧瞧你们都什么德行,传出去像话吗?瑾羽,你是我凌家刚进门的媳妇,怎地跟个泼妇般没规没距。”凌夫人安抚的看了凌暮焰一眼,转而冷眼扫过白瑾羽与七姨娘二人,厉声训斥道。
凌夫人的话明着是在教训白瑾羽,仔细一听,却是在射影某人如泼妇般不懂规矩,话中隐有一股责怪之意。
聪慧如白瑾羽岂会听不懂凌夫人话中之意,她弯腰朝凌夫人行了个礼,故作谦逊的柔声应道:“是,瑾羽知错了,还请娘责罚。”抬头时,她朝七姨娘抛去一个嘲弄的眼神。
七姨娘因疼痛而扭曲的脸上露出一抹怒意,凌夫人的训斥她认了,谁让她身份不如人,只是个妾呢,但她无法忍受杀了她的黑狼,废了她右手的女人在她眼前嚣张。
“她杀了我的黑狼,废了我的右手,我…我不管,我要她偿命。”七姨娘脸上泪痕犹在,眼中闪着疯狂和执拧,看向白瑾羽的眼神犹如一头噬人野兽般,恨不得吃其肉,饮其血。
一股刺鼻难闻的味道钻入众人脑中,众人的注意力立即被味道的发源地吸引…
那个偌大的灶台下,熊熊烈火仍在燃烧,隐有越烧越烈的趋势,锅中的水也越来越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刺鼻味,让人不自觉的蹙眉,伸手捂住鼻子,阻止那股味道入脑。
“天呐,来人,快把黑狼救出来。”
七姨娘此时才意识到黑狼的尸体还在那口大锅中,赶紧下令让身后的下人把它捞出来,情急之下,竟然说出‘救’这个字眼,凌夫人身后的紫环险些没忍住笑出来。
凌夫人受不了那股难闻的气味,转身往屋外走去。
众人自是跟在凌夫人身后出门,凌夫人走到院中的椅子上坐下来,看了眼跟在她身后的人,正色厉声道:“胡闹,不过是一条畜生,哪有你说那么严重。此事究竟怎么回事,你也别急,把话说清楚,是非对错本夫人自会判断。”
七姨娘望着白瑾羽,咬牙切齿的说道:“她,杀了我的黑狼,还将它的尸首放在锅中烹煮,相信夫人你也看见了,这女人的心肠太过歹毒,还请夫人为我做主。”
妾永远只是妾,在凌家这种家规严谨的家族,妾只能称正室为夫人,姐妹之称只能在同是妾室间通用,否则,便要接受家规处罚。
“你怎么说?”凌夫人冷眼看向白瑾羽,淡淡的问了句。
面对凌夫人,白瑾羽心中早就想好了一套说辞,不急不躁的缓缓开口道:“此事确实另有隐情,方才七姨娘过于激动不愿听我详细说来,听了下人胡乱嚼舌根子就当真,但无论怎样,真相只有一个,公道自在人。相公,把你的袖子掀起来给娘看看。”
凌暮焰顺从的点了点头,把怀中的小白狼交给青衣抱着,两只袖子一掀…
“怎么回事?”
凌夫人脸色一变,‘蹭’的一下站起来,眼神锐利的扫过白瑾羽与其身后的芍药,厉声质问道,等着她们给自己个交代。
“娘,这就是此事的根由。”白瑾羽神色黯淡,眼中闪过些许悲意,幽幽说道。
☆、038 巧舌如簧
凌暮焰袖子一掀,一双手臂上伤痕累累,血迹斑斑,看起来颇为吓人,他满脸疑惑的看了眼白瑾羽,后者对他眨了眨眼,示意他勿要出声。
凌暮焰虽不知是怎么回事,但秉着娘子的话一定要听的道理,他眨巴着无辜的双眼,满脸无辜的闷声不语。
“怎么回事?”
凌夫人脸色一变,‘蹭’的一下站起来,满脸心疼的看着凌暮焰‘伤痕累累’的手臂,眼神锐利的扫过白瑾羽与其身后的芍药,厉声质问道,等着她们给自己个交代。
儿子是她的心头肉,掌中宝,平日里舍不得伤他一分半毫,如今,亲眼见他伤痕累累,血迹斑斑的出现在自己眼前,叫她如何不心痛,如何不动怒。
她虽是凌府主母,大权在握,但她终究只是个凡夫俗子,有些事她虽有所耳闻,却缺乏实质性证据,加上焰儿从未在她跟前说过什么,她一直认为,不过是小孩子间的小打小闹,没放在心上,直至此时她才幡然醒悟,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幼稚可笑。
她可怜的焰儿,不知受了多少苦,她这个做娘的心疼啊!
“娘,这就是我为何在此的原因。今儿个用过午膳后,我说想吃梅花酥,相公便说他来厨房帮我取。谁知,到头来却带了一身伤回去,无论我怎样询问他什么都不肯说,后来在我的严加逼问下,芍药才说出原因。他身上的伤,都是在回去的路上遇到那只恶犬,被它弄伤所制,貌似这种情况并非第一次发生。”白瑾羽脸上露出一抹心疼之色,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如她所料,凌夫人的确来了,她看见凌暮焰手臂上的伤时,也怒了,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听她这么一说,凌暮焰略显呆滞的脸上露出一抹异色,立即很配合的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一副委屈无辜,欲哭而不敢哭的模样,更让凌夫人心疼不已。
至于凌暮焰身上的伤真的有那么严重吗?非也…
镜头倒转——大家可还记得,之前她在厨房门口给凌暮焰上药,她当时上的药被她加工过,那种液体涂在身上,药水干了后,会呈现出一种类似外伤的痕迹,十分逼真;至于凌暮焰的伤嘛…不过几道比手指甲大不了多少的擦伤,经过她的巧手这么一动,立即惨兮兮。
凌夫人锐利如剑的眼神瞥了七姨娘一眼,她浑身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顿时有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浑身不自在,好似随便一动,就有被撕裂的危险般,那种感觉令她难受得几近窒息。
白瑾羽将凌夫人与七姨娘的反应都看在眼中,面色无异的继续说道:“相公受伤,我岂会坐视不理,当即让芍药带着我们来厨房;初见那条大狗时,我吓了一跳;我自幼便喜欢小动物,因此熟读了不少关于动物类的书籍;而那条恶犬浑身漆黑偏偏爪子呈灰白色,双眼泛青,双耳紧贴脸部,咽喉处有明显白斑,这些症状分明患了书中所记载的一种病。那种病发作时,就会如疯狗般不听人使唤,会胡乱攻击人,而平日里却看不出丝毫异样;我们到这里时,就见它突然口吐白沫,浑身僵硬的倒在地上,气绝而亡,估计是病入膏肓;书上记载,这种病会传染,为了杜绝病毒的传播,我才让下人将它的尸体放进大锅中用热水将它身上的病毒消灭,而后在还给七姨娘,好好安葬。毕竟那是条疯狗,我虽心疼相公的伤,却也不好跟一只畜生计较太多,它死了也就罢了。”
她一番话说得轻快不已,七姨娘险些吐血而亡;黑狼命丧于那个女人手中,死后还落下个疯狗的名头,偏偏她还不能开口反驳,那傻子的伤已经激怒了凌夫人,若她此时反驳,无异于往刀尖上撞。
她狠狠的瞪了白瑾羽一眼,妖媚的杏眸中充满了恨意,这笔账,她寒梦芸记下了!
此仇不报,她胸中怨气难消!
凌夫人神色复杂的看了白瑾羽一眼,那眼神,让白瑾羽说不出那是种什么感觉,就是感觉怪怪的,值得欣慰的是,她并未从那个眼神中感觉到恶意。
“真看不出来,平日里看来温和的黑狼竟是条患病的疯狗;瑾羽,你也有错,早跟七姨娘说清楚此事的来龙去脉不就行了,非得搞出那么大的动静;下次再有类似的事,先派人知会我一声,别自作主张,有些事不是你处理得来的。”凌夫人的话一语双关,指狗说人,七姨娘一张俏脸被气得铁青,双唇咬破,嘴中泛着淡淡的血腥味都未曾察觉。
“七姨娘,你若有时间,就好好在屋子里调养调养身子,趁年轻帮老爷生个大胖小子,帮府内添点新丁,增增喜气,至于这条狗,它虽是疯狗,却陪了你那么长时间,你把它带下去葬了吧,回头我让林大夫进府帮你开几帖药,好好调养调养身子。”凌夫人长吁短叹,从语气中听来,似乎她真的在为七姨娘的身子担心,一副贤惠大度的模样。
七姨娘心中怒恨交加,偏偏脸上还得忍痛挂着虚假的笑容,有礼的应道:“妾身多谢夫人关心,妾身也是今日才知晓妾身所养的狗竟然患有此等病症,得多谢少夫人提醒,今日之恩,妾身必谨记在心。妾身身子有些不舒服,先行告退。”
“七姨娘无需挂怀,这是应该的,我还得提醒七姨娘一句,七姨娘得多加注意才是,这疯狗病可是会传染的。”白瑾羽一脸正色,娇美的小脸皱成一团,一副很担心的样子,‘好心’的提醒七姨娘。
“多谢少夫人提醒,妾身铭记在心。”七姨娘咬着牙硬撑着说完这句话,转过身,嘴角便流出一丝鲜血,竟是被气得活生生吐血。
白瑾羽那句‘疯狗病可是会传染的!’击碎了她最后一丝理智,这份‘恩’她记下了,今日之辱,深深的烙在她心底,竟成了她的心病,白瑾羽不死,她心病难愈。
望着七姨娘等人离去的背影,白瑾羽眼中流露出一丝冷意,今日与七姨娘的仇是结下了,但她并不后悔,倒是凌夫人的行为,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你们都下去吧!没有我的允许,不得擅自进来。”凌夫人淡淡的语气中,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威势,这是久居上位者才能拥有的气势。
白瑾羽欲转身离去之时,被凌夫人叫住,随着凌暮焰与众多下人退下后,整个院中就只剩下凌夫人与白瑾羽两人。
“是不是感到很疑惑,我为何要将你单独留下来?”凌夫人端起桌上的茶杯,浅尝一口,淡淡的问道。
“瑾羽不敢质疑娘的决定。”凌夫人的反常令白瑾羽心中大为不安,怀揣十二分小心谨慎相对。
“不敢?好一句不敢!”凌夫人嘴角挂着一丝讽意,眼中闪过一丝凌厉,‘啪!’的一声把手中的茶杯摔在砖石地面,冰冷的眼神无情的扫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