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害怕,你全家都害怕!
单青一手拖着浴巾擦着身子,一手紧握门把手说:“先憋着,我这就出去。”
浴巾不小心掉在地上,单青快哭了。
庄淇还要说什么,单青的手机却响了。单青如蒙大赦,赶紧说:“你先帮我接着电话!”
松开门把手,庄淇笑着摇了摇头,掏出单青的手机接了。
“喂,单青!”电话那边,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传来。似乎没想到单青竟然会接电话,男人声音里满是惊喜。
“单青在洗澡,您是?”庄淇犹豫了一下,然后叫道:“李叔叔?”
庄淇的声音比小时候变了不少,李进没有听出来,庄淇笑着说:“我是庄淇。”
讪笑一声,李进“哦”了一声,问道:“单青还有多长时间洗完?”
浴室的门被打开,单青脸被蒸得红扑扑得走了出来,问庄淇:“谁的电话?”
庄淇目不转睛地看着穿着单薄的单青,笑着答道:“自己听。”
单青接过电话,坐在了一边。
“喂。”
“单青,是我。”李进听到儿子的声音,激动地差点叫了出来。
自从和单青他妈妈离婚以来,这是单青第一次接他的电话。而其实,这是他第二次给单青打电话。
“有什么事么?”知道他肯定会打电话过来,单青没有多么惊奇,冷淡地问了一句。
“没事,没事,只是想打电话问问你最近过的怎么样。”李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我过得怎么样,李昭然不都跟你说了么?”手里的毛巾被庄淇拿过去,单青冷漠地看了庄淇一眼。
“哎,他都跟我说了。”李进讪讪地承认了。
单青没说话,李进也不说话,电话两端都陷入了沉默。
眉头皱起,庄淇看着单青,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
“没什么事,我挂了。”单青说。
“别!”李进赶紧道,听到电话那边又是沉默,他看了看躺在沙发上敷毛巾的李昭然,然后说:“单青,昭然被老师揍了,你平时多看着点,他好歹是你弟弟。”
眼圈发涩,单青皱起眼睛才让自己好受一点。
“嗯,先挂了。”没再多说,单青直接挂掉了电话。
电话扔在桌子上,单青和庄淇坐开些距离,拿过毛巾自己擦起头发来。庄淇只是看着他,并没有问。
单青看了庄淇一眼,轻描淡写地说:“不光你父母,我父母也离婚了。”
上一世,中了五百万,父母离婚。这一世,没中五百万,父母依旧离婚。条件不同,结果相同,那么错的就不是那五百万。不管他重生多少次,也改变不了这个结果。
“我爸在外面早就有孩子了。”他今年二十五,李昭然今年十五。也就是说,单青十岁那年,李进就已经出轨了。这样算来,没了那五百万,还给了他五年跟父母在一起的时光。一年一百万,真是昂贵。
“你走的那年,我爸妈离婚。我爸直接搬走,我妈给我办了一下房产过户,也走了。两个人一人给了我一张卡,卡里每年都会汇钱过来。”不是每个月,是每年,连这种联系都从规定的十二次直接汇合成一次。
“他们彻底消失,一消失就是十年。”
家里就只剩下他,就像上一世。
“我爸的另一个儿子叫李昭然,在我们学校读书。我爸送他来上学的时候看到我,这是我们十年来第一次见面。而我妈……杳无音讯。”
这是父母离婚后,李进第二次给他打电话。上一次,是为了李昭然,这次,也是为了李昭然。
而他母亲,这么多年来,他连她的声音都没有听过,后来有听说她已经不在这座城市了。
两辈子活下来,或许别人看来他应该能看破很多事情。遭受父母离婚的人,世界上不只有他一个。十五岁父母离婚的时候,他的心理年龄已经四十岁,还有什么看不开的?更何况还是父母离婚这种小事。
庄淇说人都是在成长的,他年少时因为父母是同性恋的事情绝食闹情绪,但是长大后仍旧接受并且祝福自己的父母快乐。
他却没有成长,对父母的依恋永远像是个十岁的小男孩。上一辈子留下的遗憾,这一辈子就特别渴望能弥补。当结果是弥补不了时,遗憾会让人心里对这份执念更加深刻。
庄淇过去抱住单青,下巴搁在他肩膀上蹭了蹭说:“怎么我们分开了,我们的父母也分开了。”
两个人分开,难过的并不是那两个人。周围的人,或许比他们更悲伤。
单青笑了笑说:“是啊。所以我相亲结婚,不图对方好看不好看,不图对方有多爱我,只想有个人和我在一起,永远不抛弃我。两个人永远不分开,这就够了。轰轰烈烈的爱情,再来开水般的柴米油盐,这样的反差谁都受不了。倒不如,刚开始就平淡温馨,这样过一辈子倒也不失为一种幸福。从父母那里带来的遗憾,就只有自己来弥补。要是和我在一起的人再分开,我就真垮了。庄淇,我是不是很脆弱?”
单青说完,抬眼看了看庄淇。
庄淇也看着他,眼睛仍旧深邃迷人。
过了好大一会,庄淇才用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说:“单青,我搬回去住吧。”
作者有话要说:西方:下面就要虐老七了!【磨刀霍霍向老七,阴森脸众人:说好的甜宠呢甜宠呢!西方:要是我说在后面你们会不会继续看下去?众人:绝对不会,坑爹的混蛋!【上去踹西方:我错了错了,马上写甜宠,先来一场H吧!…………………………我是H戏分割线……………………………………庄淇:唔……单青:啊……西方:说好的秒、射来着~╮( ̄▽ ̄〃)╭
17、撸动
看着庄淇,单青心口凉飕飕的,他问:“这就是你要跟我说的话?”
喉结动了动,庄淇想说不是。可是,单青想找个女人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怎么会答应他想说的话?或许他会答应,因为他的要求,单青从没有拒绝过。但是这是坚强的单青唯一脆弱的地方,他不会再上去踩一脚,让他像他说得一样垮掉。
单青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神里有他看不懂得悲伤。自己父母虽然离婚,但是却从没离开过自己。他真不知道十五岁的单青是怎样活到现在的,他十五岁跟父母闹别扭,父母想和他说话他都不屑。而十五岁那年的单青,却一个人在这么空旷的屋子里孤独地等待着父母的电话。他想着当初他痛苦的时候,单青为什么不给他打电话。可是单青痛苦的时候,他又何曾回来找过他。或许,他回来只是抱抱抱他,他也不会过得这么苦。
单青喜欢女人,他想要找个女人平淡安稳地过一辈子。他是男人,单青不可能喜欢他。而且就算他和单青在一起了,在国内,同性恋怎么能平淡安稳地过一辈子?
他下不定这样的决心,所以他自动离开。他今年二十五,已经过了那种不顾一切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并且信誓旦旦能待对方好一辈子的年纪了。有些话,他能对叶宇毫不犹豫的说出来,对单青他却慎重到不敢承诺一句。
一辈子太长,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他说过,人都会成长,他是成年人了,他有着成年人该有的理智。
何况,就算他说出这样的承诺,或许单青根本不屑一顾。
他喜欢女人啊!
万一他挑明他喜欢他,而单青拒绝了他,他还会像以前一样如亲人般那样对待他吗?两个人以后,那是该多么尴尬,他又该如何面对单青未来的妻子。
单青一直看着他,刚洗完澡身上还有沐浴露的清香,白衬衫下锁骨半露,庄淇很容易得有了冲动。
再住下去,他怕自己做出什么对不起单青的事情来。他不想失去单青这个亲人,更不想伤害他。这个时候,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再没有犹豫,庄淇站起来说:“嗯,总不能一直麻烦你。”
低下头想了一会,单青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道:“行,反正你家也装修好了。明天晚上就搬回去吧。”
看着单青的笑容,庄淇的心就像被他那两颗虎牙给咬了一口似的,疼得他皱了皱眉头。硬生生压住想过去抱住单青的冲动,庄淇打开门说:“今天晚上我先回家住吧。”
门被合上,“砰”得一声,也合上了两个人刚刚打开的心。
庄淇搬回家当天,就扛着摄影器材出了门。接连好几天,单青都没有发现院子里的大切诺基。害怕单青担心,庄淇也发些自己拍摄的照片给他。但是文本信息,却再也没有了先前时的暧昧,全是朋友间正正经经地语气。
单青能看出庄淇对自己的疏远,原来他想要跟他说的不是他原本希望的那样,自己果真是自作多情。痛苦在萌芽的时候往往给你一些甜头,等它完全成熟,那一击却是致命的。
现在,他把痛苦掐死在萌芽中,就这样继续和庄淇平平淡淡地交往也挺好。
中午放学回家,单青在楼梯上碰到了张阿姨,上次那个相亲女果然不喜欢单青。面对张阿姨的埋怨,他歉疚地笑了笑。张阿姨无奈地又给他牵了个线,让他无论如何都要好好准备。
单青笑着答应着,保证这次会好好准备。张阿姨叹着气下了楼,单青掏钥匙开门的时候,却听到了庄淇家里传来了庄淇的咳嗽声。
还没等他敲门进去看看,庄淇就自己跑了出来。手里拿着锅铲,屋子里狼烟四起,庄淇狼狈地咳嗽着,抬头正看到单青正面瘫着脸看着他。
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庄淇说:“着了。”
挽起袖子,单青进了庄淇家,厨房里人仰马翻,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样子。而锅里,是一锅水和一团黑状物。额头上拉下三条浓墨重彩的黑线,单青问:“煎鸡蛋?”
握着铲子点了点头,庄淇说:“嗯。”
打开窗户,单青把锅里的东西收拾干净,又擦了擦台子上的水,边擦着单青若有若无地说:“你可以来我家吃饭的,真的。”
搬回来了又怎么样?他又没凶神恶煞地让他不要踏进他家门!庄淇在国内日子还长,他要天天这样折腾,不定哪天就食物中毒进了医院。
庄淇也没有多刻意跟单青保持距离,他笑了笑说:“你没回来,我想自己先垫垫肚子。坐了一晚上火车,回来是真饿了。”
单青嗯了一声,没问他去哪里。自顾自的回了家,庄淇老老实实地跟上。
中午做了一桌子庄淇爱吃的菜,吃过饭后,各回各家,也没怎么样。
庄淇突然说搬出去,肯定是有原因的,只是这个原因两个人想的不一样。但是总体来说,他搬出去以后,两个人都把对方想得脸皮太薄,以为对方会尴尬,却不料对方却早像空气一样融进对方的生活里。不管被多大的风刮开,到最后还是凑在一起。
晚上,单青下晚自习回家,洗了澡躺在床上刚准备睡觉。谁料,隔壁却传来了小提琴的声音。
庄淇拉小提琴拉得挺好,曲调也挺安静挺催眠的。但是单青神经衰弱,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明天早上还要跟早自习,单青无奈起床,穿着睡衣敲了庄淇家的门。
庄淇拿着小提琴开了门,就看到面无表情的单青站在自己家门口。
“被吵醒了?”庄淇笑着问。
单青点点头,问:“你睡不着?”
诚实地点点头,庄淇说:“我认床,拉小提琴催眠。”
在他家的时候怎么就没这破毛病,这都是从哪里养出来的富贵病?
单青脸色不好,庄淇抱歉地说:“进来坐坐?”
坐你妹!睡不着你逞什么强要搬回来住啊?就像他赶他回来似的。
单青揉了揉头发,无奈地说:“今晚上先来我家睡,明天把床搬过来。”
安排好,单青转身回家。庄淇放下小提琴跟上去,却在一转身的时候发现了楼道里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
这时候,单青也看到了,笑出声,单青过去抱起蹲在楼道拐角处的猫,骂了句:“死八妹,还知道回来?”
八妹是单青去倒垃圾的时候捡回来的野猫,年前他去给它做了绝育手术,这只猫傲娇别扭地跑出去,野了这么多天才回来。
似乎是在外面受了委屈,八妹难得乖巧地喵了一声。进了门,单青才发现,原本纯白的八妹,浑身就像煤球似的。
让庄淇先回屋去睡觉,单青抱着八妹去浴室给它洗澡。庄淇没听话,倚在门前看着单青帮猫洗澡。
这么大个人杵在门口,单青抬头问:“怎么了?”
看着八妹舒服地眯着眼被单青揉搓着身上的白毛,庄淇笑了笑说:“我还没洗澡呢。”
“家里没有热水器?”单青面无表情地低头,继续给八妹洗澡,八妹舒服得喉咙里咕噜噜地响。
“忘记提前热好了。”以前都是单青帮他热水的,今天去洗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