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就这么跪着,如同没有知觉一般。
东陵子洛越等脸色越难看,宇文元化一句话都不敢说。他已经感觉到九皇叔身上散发的冰冷气息了。
他很清楚,对于今天的安排,九皇叔是极其不满的,九皇叔向来不掺与政事,更不会掺与皇子之间的斗争。
今天陪东陵子洛出现,替东陵子洛造势,纯粹是给皇上面子,可不想这七皇子却一点也懂这个道理,以为九皇叔哪怕贵为皇叔之尊,也一个无兵无权的王爷,也不值得拉拢。
虽然表面的情况,确实如东陵子洛所想的这般,但宇文元化可不认为,九皇叔如表面这般简单。
要知道,当今皇上可是踩着自己亲兄弟的尸体,才登上皇位的。
先皇当年共有十个皇子,有资格争皇位的就有七位之多,可最终全部惨死在当今皇上的手里,甚至连刚出的十皇子,皇上也不放过。
当时,九皇叔也不过刚满一岁,可他却活了下来。
能在那样的乱世中活下来,就算九皇叔简单,他背后的势力也不简单,要知道当年皇上可不是什么仁慈之人。
可惜,东陵子洛看不懂,又或者整个东陵王朝,除了皇上外,没有人能看懂九皇叔到底是个什么人。
世人皆以为,九皇叔今天拥有得一切,全是因为皇上的宠爱,皇上喜欢这个皇弟,才有九皇叔今天的殊荣,却不知最是无情帝王家,而帝王家中最最无情的那个就是皇上。
当今皇上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能算计,又怎么会放任九皇叔呢,如果不是没有办法,九皇叔早就死了。
就在宇文元化感慨时,王七与苏文清前来复命。
“回禀洛王殿下,凤轻尘已经昏死过去了,还请洛王殿下开恩,准凤轻尘改日负荆请罪。”
“昏死过去?”东陵子洛咬住这四个字,一脸寒霜。
一个个睁着眼睛说瞎话,凤轻尘那叫昏死过去过去了吗?
“回殿下的话,凤轻尘真得昏死过去过去了,殿下可以派人查看,草民不敢胡言。”王七回得理直气壮,没有半分撒谎的痕迹。
凤轻尘虽然跪在那里,但无论他们怎么叫,都不应声,之前东陵子洛没来时,周行与苏文清喊她,她也一动没动。
王七可以肯定,凤轻尘就算没有昏死过去,此时的状况也不好,她恐怕除了直直的跪着,连动都不能动了。
这样的情况下,不是昏死是什么?
没有人规定,昏死一定是要躺在地上的吧?
查看?当然要查看了。
东陵子洛朝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神,侍卫得令刚踏出一步,东陵九却突然轻咳了一声,侍卫吓得不敢妄动,左脚硬生生的悬在半空。
“子洛,别失了皇家体统。”东陵九依旧目中无人,丢下这么一句话,看也不看凤轻尘,转身就走。
宇文元化一看这个情况,朝东陵子洛告罪一声,也跟着走了。
虽说,今天他和九皇叔都是为了陪东陵子洛亮相,但今天名面上老大却是九皇叔,九皇叔走了,他当然也要跟着走了。
更何况留在这里干吗?看到洛王失了颜面,洛王也不会放过他。
东陵子洛呆站在原地,眼神落在东陵九的背影上。
九皇叔开口训斥他?
向来不管闲事的九皇叔居然开口训斥他,东陵子洛好半天,都没有办法从这个打击中回神。
要知道,在东陵九眼中,就是其他三国挥兵北上了,也是闲事一件,他同样不稀罕管。
与东陵子洛大受打击的表情不同,王七与苏文清却是一脸高兴,两人小声的提醒道:“殿下,凤轻尘她……”
“滚……”东陵子洛一甩衣袖,大步离去。
路上,他仔细想了想,今天的事情他并没有做错,做的也不过分,九皇叔没道理生气呀。
凤轻尘有错在先,他惩罚凤轻尘于情于理都是对的,那么九皇叔是为什么生气呢?
因为凤轻尘这个人?
东陵子洛想也不想就否定了,那是不可能的,别说九皇叔不认识凤轻尘,就算认识,九皇叔也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出口训斥他,九皇叔出了名的讨厌女人。
想了半天,东陵子洛只能归结于,九皇叔不满父皇逼他出来巡视皇城安防了。
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东陵子洛决定回去备份厚礼,像东陵九道歉。
东陵子洛一走,王七与苏文清、周行也就没有顾忌了,三人连忙冲到凤轻尘的身边,不顾凤轻尘身上的脏污和难闻的气息,伸手就想将凤轻尘抱起来。
三个男人同时伸手,三双手在半路撞到一起,又同时缩了回去。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犹豫了一下正准备再去抱时,一直闭口不言的凤轻尘突然开口了。
“周行,扶我一把。”
说完,慢慢的抬起右手。
她高烧不止,体力透支,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之前只是不想搭理东陵子洛罢了。
“好,姐,你小心点儿。”周行半跪着上前,特意强调那个“姐”字,让苏文清和王七明白,这里面最有资格抱凤轻尘的人,就是他这个弟弟。
王七与苏文清看这个情况也乖乖的退开,让周行这个“弟弟”扶,总比让什么乱七八糟的男人扶好了。
在苏文清和王七眼中,对方都是乱七八糟的那一类男人。
凤轻尘搭着周行,很吃力的起身,可不想刚刚站起来,双腿一软又倒了下去。
“姐……”
幸亏周行反应快,一把拖住凤轻尘,不然凤轻尘又得再遭罪了。
凤轻尘没有拒绝,靠着周行,嘀咕了一声,说了什么周行却是没有听清,因为他一碰到凤轻尘,就被她身体的温度给吓坏。
“姐,你身上好烫,你发热了?”
“嗯,快去给请大夫。”
这一次,周行听清了,苏文清和王七也听清了。
听到周行的话,两人就冲了过来。
“快,快,你把凤轻尘抱上马车,我去找大夫,我们分头行动,凤府见。”苏文清此时也顾不得防备王七,指挥着王七与周行一起把凤轻尘抱上马车,自己坐上马车去找大夫。
“好。”周行也慌了手脚。
他从来没有看过凤轻尘这么虚弱的样子。
可是……
周行和王七都是没抱个女孩子的人,半天不知道(6)怎样才能将凤轻尘抱起来。
凤轻尘迷迷糊糊,却隐约知道这两人的难处,虽口干舌噪,但还是开口指挥了起来。
“左手放于肩胛骨下,右手放于腿弯处,用力抱起。”
标准的公主抱,可惜凤轻尘没有办法配合,周行只能苦一点了。
“我知道了。”周行很配合,一把将凤轻尘抱了起来,只不过起身的那一刻,脸部扭曲。
原来,这一抱扯动了他的伤口。
“我来吧。”王七一看,想要抢过这话,周行却不放手,抱着凤轻尘就往马车走去。
王七没办法和周行抢,只好劝说周行将凤轻尘放在王家的马车上,毕竟王家的马车舒适。
周行没有拒绝。
三人一番折腾,终于上了马车,车夫不需要吩咐,扬起马鞭就往凤府赶去……
056药箱
凤轻尘的身体原本就很虚弱,只不过,平日里凤轻尘一副强势的样子,再加上她自己的医术本就不错,根本就没有人想过凤轻尘的身体会不好。
可这一次生病,众人却明白什么叫医者不自医,不过是一个发热,却险些要了凤轻尘的命。
连续三天三夜高烧不止,大夫说要是再不退烧,就算救活了,脑子也烧坏了,日后定是呆呆傻傻的。
呆呆傻傻,这样的凤轻尘叫众人如何接受?
周行、苏文清和王七三个人急得不行,苏文清更是把自己身边的几个大丫鬟全部调来苏府照顾她,可即便如此,凤轻尘还是没有清醒的迹象。
偶有清醒时,也只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话,什么:“保证完成任务”“不负首长厚望”“谢首长关心”一类的话。
“公子,公子,不好了,凤姑娘又将药给吐出来了。”苏文清身边的大丫鬟双眼深陷、脚步虚浮,由此可见她这几天有多么辛苦了。
“怎么又吐出来了,再去熬,给我灌,无论如何也要让凤姑娘把药喝下去。”苏文清急的嘴角都起泡了。
不是他请的大夫医术不好,实在是凤轻尘这人太不配合,无论哪个大夫配得药,她一喝就吐。
每天她喝的药,都要准备十份,而这十份药下去,她能喝进去一份的理就算不错了。
这样的病人,真正让大夫头痛。
“是,公子。”丫鬟连忙点头,匆忙转身,朝厨房走去,脚步一急,踩在裙摆,整个人就往前栽。
“小心。”王七刚好抱着一个箱子匆匆走来,一把将丫鬟给扶稳了。
“多谢王公子。”丫鬟惊魂未定,抬头看到清贵如兰的王七,俏脸一红,一脸羞怯的道谢。
哪知王七看都不看她一眼,抱着箱子就往里走了。
“咚……”
王七将箱子往桌上一放:“我找到了凤轻尘的药箱,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什么药,可以治她的病。”
“凤轻尘的药箱?”苏文清连忙走过来,看着桌上一个小首饰箱。
这凤轻尘是穷还是懒呀,居然用个小首饰箱当药箱,还真是省事。
“是的,那天在枫树林一片混乱,也忘了去找,我看凤轻尘喝不下药,想着她的药箱会不会有她自己配得药,就派人去找了,今天总算是给找到了。”
凤轻尘失踪前发生的事情,王七早已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了苏文清和周行。
而苏文清知道的,又比两人多,他很清楚凤轻尘今天这惨样,也有蓝九卿一份助力在。
所以,苏文清对照顾凤轻尘,比任何人都上心,百年人参眼也不眨的就拿了出来,切成片给凤轻尘含着,吊着她的命。
没有人参的元气固本,依凤轻尘这什么也吃不下,喝不进的状态,早就死了。
“我看看。”苏文清打开箱子,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一个小小的首饰箱,里面却被凤轻尘隔成上下两层,每一层又分成无数格,每个格子的大小都不一样。
“多宝格的布局?”苏文清的眼中闪过一抹亮光,发现这些格子的大小,居然是可以随着放置的物品而调整。
这样最大限度保证里面的东西,会紧紧的靠在一起,不会因为颠簸而破损。
凤轻尘放在里面的刀片、镊子、绷带、药丸还有药水,尽是纹丝未动。
“原来,她也有这么细心的一面。”苏文清在心中赞道。
赞叹归赞叹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苏文清指着药箱问向王七:“这些东西,你知道怎么用吗?”
王七连忙摇头,他在路上就打开看了,那些刀呀什么的就不说了,那些药丸,上面只有扭来扭去线条,他哪里看得懂。
原来,凤轻尘为了防止药丸会被人认出,凡是有中文字的,全部糊上了,只有英文标识在上面。
这样,凤轻尘能认出来,可是别人却不行。
“那怎么办?让大夫来看看。”苏文清征求着王七的意见。
“要不,把周行也找来,他是凤轻尘的弟弟,说不定能知道一些。”王七觉得,就是大夫也不一定会知道。
至于周行的来历吗?
苏文清与王七在第二天就派人去查了,结果是查无此人,周行第一次在京城露面,就遇到了凤轻尘。
周行根本不是凤轻尘的远房表弟,他应该是一个流民,当然看周行的样子,他的出身应该不会差,这样的一个人被凤轻尘捡来,也不知是福是祸。
不过,这一点苏文清和王七知道就行了,并没有说出来,两人不约而同的给顺天府伊打了招呼,如果凤轻尘去给周行上碟牌时,让他们不得为难,替周行弄一个身份出来。
周行和大夫很快就来了,看到药箱,周行一脸郁闷的摇头:“姐姐从不让人碰她的药箱,姐姐的这些东西,我也不会懂。”
“精妙绝伦呀,这是提纯后的麻沸散,,小小一滴就能抵一碗的药性。这个药丸,药香味十足,可惜老夫学医五十余载,也闻不出这药丸是用什么药材炼制的,又是如何炼制,才能保证药丸纯白如雪。苏公子,不知能否送一粒给老夫,让老夫碾碎,查看药性?”
老大夫双眼发亮,一一摸着凤轻尘药箱里的那些药品,至于器具他则直接跳过,最后拿起一包白色的药丸,怎么也不肯松手,可怜巴巴的求着苏文清。
“我让你碾碎它,你能确定它的药性吗?”
“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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