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选妃宴后,各方势力都在蠢蠢欲动,他也自然知晓,他愁的是没机会,一举压制他们。
而这次,老十此举,无疑是给了他最好的机会。
所以,不管他们这些罪名,有几分真,有几分假,都是他的机会。
只是……老十的野心就真的只有替他死去的母妃要求追封德妃封号?
如果不是,那么他为何又要开口让他把他嫁去浩国?以退为进?
阮心颜自来到阜国后,所作所为,嚣张跋扈,任性枉为,而且口口声声为秦不值不平,难道浩国的目的就只有一个秦不值这样简单?
天牢中。
秦克如果此时不是身处在天牢中,他真的要为阮心颜拍掌叫好,她这一招,才是真正的妙。
和他假意联盟,成功的让秦不值进入朝堂。
让他借秦不值的手,对付这大皇兄,三皇兄两人。
她手中握有大皇兄与浩国太子立下的契约,大皇兄自然会料到她会用这一招,一方面暗杀秦不值,一方面以防不测,私自调兵进京,准备公然逼宫。
而她料到他拿到那份契约,有了对付大皇兄的武嚣,绝对不会让三皇兄分一杯羹,会一箭双雕,在置大皇兄于死地前,先让三皇兄自身难保。
她置之死地于后生,最后让秦不值出现,把他们三人一窝端了。
三皇兄的罪证是真的,大皇兄的罪证也是真的,那么他的罪证,震怒中的父皇,是真是假,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父皇一直想要的就是能公然整顿朝堂的机会,这次,能一举压制他们三人,对父皇来说,他当然不会放过了。
而且,他的罪名,父皇哪怕原本不相信,也会半信半疑了。
因为提出的人是秦不值,秦不值娶了浩国的郡主,他不用拿什么证据,也能让父皇起疑心。
而她置身事外,秦不值置身事外,还可能讨得一个功劳。
他相信,她能想到如此精巧的计谋。
定然也会算到父皇对秦不值的怀疑和杀机。
以她的能力,自然也一定让秦不值平安脱险,不被父皇起疑心。
妙,妙,实在是妙,让他们窝里斗,她坐收渔人之利。
父皇本就借选妃宴压制警告他们了。
这一次,名正言顺,就算不会治他们死罪,恐怕也不会轻易就放过他们。
而且……她这一招最毒辣的地方不是对付了他们三人。
秦克眼神深黑骇人,大皇兄能调动边关的兵力,就有逼宫的打算,这次就算皇上不治他的罪,他也不会就此罢休。
他的兵力进京逼宫是迟早的事,恐怕父皇一把大皇兄押进天牢,皇后那边就有动作了。
而他和三皇兄反是死,不反也是死。
自然也会放手一搏!
战争一触即发,她不费一兵一卒,挑动了阜国的内战。
如果这个时候,战争四起的时候,浩国出兵……完全可以端了阜国。
秦克笑了,这个女人,妙,绝,都不能形容她了。
只是,她想趁虚而入的野心,恐怕不会如她所愿了。
他们绝不会允许外来侵略,浩国只要出兵,无论是他,三皇兄,甚至是大皇兄和父皇,都不会坐视不理,这是身为阜国子嗣最基本的血牲。
阜国亡了,他们谁都活不了。
……
夜色缭绕,高高挂起的灯笼,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寂静的院子里面,繁星点点的星空下,云战端坐在轮椅上,看着天空中分布的星宿中那颗闪亮无比的暗罗星。
心平气和的看着坐在对面的她。
阜国的的混乱避免不了,但绝不会灭亡,因为暗罗星身边有一颗帝王星。
阮心颜半合着眼,神情闲适悠然,看来不是自己的家,还真是不必要费太大的神去安置,她让清风有艳等人辛苦挖出来的游泳池,不就报废了,幸好,她后面让他们停止了挖井引水的动作。
云战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特别是她脸上的那道疤痕,让他的眉心微拧,她的面相……
020软禁靖帝
对于他眼睛里面流露出来的困惑,阮心颜挑动了一下眉梢,这两天相处下来,她不意外此人博览群书。
云中城以八卦六爻、奇门遁甲,武功心法而傲立于世。
能自成一派,立于五国之间,定然不会是浪得虚名,这点,她相信。
关于阴阳五行,天干地支及八卦易经这些后世完全失传的东西,她也相信并非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只不过是到了后世,这东西失传罢了。
云中城一个长老级的人物对他毕恭毕敬,尊称他为公子。
他对云中城的人,态度也非比寻常,她可以肯定,他和云中城的关系扯出来,恐怕会让世人意外。
所以,她一把火烧了十王府后,并没有转移到她事先让莫诀准备好的转移地,而是转移到了他的府内。
一则,她想要试探他与云中城的关系,二则,她后续还有一步棋需要借助他帮她完成。
这几日,住在这安王府,她不意外,他身边的那两人对她投以的敌意。
这也让她更兴味,她的爹娘与云中城交情并不浅,算起来,她也云中城也可以牵扯出一些渊源出来。
就算谈不上情面,但也不应该是敌意和杀气。
那么?是因为什么?他身边的那两人竟然想杀她?
这是个值得研究一下的问题。
不过,让她兴味的还是那两人因为他的命令,而不得不强忍着不甘心和愤恨,按捺住不对她下杀手。
莫诀等人,可是日日夜夜谨慎再谨慎了,随时都是真气灌顶,等着他们扑过来,决一死战。
“你一直盯着我的脸上的这道疤,有什么玄机吗?”阮心颜云淡风轻的询问道。
云战收回目光,从袖口掏出五枚奇形怪状,类似于铜钱大小的东西出来。
手一扬,他手中的那些东西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手法摆在了空中。
云战看着悬在上空的术皿,他自小开始修身养性,跟着舅舅学尽云中城所有之学,不敢说胜过舅舅,但也并非不学无术。
人的生辰八字,面相手相,都能预测着命数。
阮心颜掀动眼皮,扫了一眼悬在半空中的几枚东西,嘴角微微上扬:“算出来我的命了吗?”
她还真是想知道,他能算出多少?
云战微睁大了眼睛,看着上面突然旋转起来的术皿……
“怎……怎么会?”略微惊讶的声音从他嘴里发生。
阮心颜很感兴趣的趴在了石桌上面,盯着他,饶有兴味的问道:“说来听听!”
白雪似的宽袍一扫,悬在上方的术皿被纳入了他的袖中,云战看向她,久久不出声!
“身丧命殒。”
阮心颜挑眉,以眼神示意他继续。
“天生富贵,却不胜福份而气薄如纸,恕我直言,你的命格强,一落地,就是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可你的气却虚,没有福份享受这份超出你命格的富贵。”
。
“体强,却气弱,命短也。”
“按命而言,你活不过十四岁。”这正是他奇怪的地方,她的命格确实是短命的命格,但为何,她还能好好的活着?而且竟然有暗罗星护格。
阮心颜敛下眼,浅淡一笑,果真是有几下子。
无论是她自己,还是阮心颜,两人的命,确实都由他所言,天生富贵荣华,享之不尽,但却命薄命短,无福消受。
身丧命陨,她的身丧,阮心颜的命陨,如今活着的,只不过是她的命,阮心颜的身,相同的命运,却取长补短,重叠在一起。
“这说明你算的并不准,至少,我还好好的活着,而且,看起来,命硬的很。”
云战点点头:“天地奥妙,命格数理,岂是人,可以全数窥探而知?”他不是神仙,对于她的命格超常之理,他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四皇兄。”
秦不值从檐廊缓步而来,看着两人谈笑风生的画面,心里陡生沉闷,他不明白,四皇兄身边的那名侍从都想杀她,她为何还要住在安王府?
阮心颜瞟了一眼秦不值:“说说看,他的面相如何?”
云战神情平淡如月,早在贤清宫,他就曾经因为这位十皇弟身上的独特气息而抬头仔细看了一眼。
帝王星护体,但可惜,却一生命途多舛!
他的帝王星依附暗罗星而生,暗罗星的光芒照亮了他的帝王星,命数起伏皆因暗罗而起,应暗罗而生。
对于他的不合作,阮心颜也不以为意。
抬头看着浩瀚的夜空,嘴角微微一勾,秦不值的命脉是因为她而改变,自然掌握在她的手里。
……
当靖帝还在考虑是否相信秦不值的说辞,思考如何削弱三个儿子的势力时,他料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了。
他从来不知道,他的皇后,他的发妻,竟然对他采取这样的手段。
凤鸣宫。
靖帝端坐在软榻之上,有些茫然的看着站立在那儿的女人,她说什么?让他退位?
不是立太子,而是直接退位?
雍容端庄的刘皇后此时不若平常那样的温婉贤良,她冷冷的看着他,声音平淡的说出大逆不道的话,说的理所当然,说的理由气壮。
“皇上,或儿也大了,也该要继承皇位了,皇上既然知道或儿想要这位置,就直接给他吧。”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大胆……皇后,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靖帝勃然大怒,瞪的大大的眼睛里面,尽是不敢置信。
刘皇后冷淡的重复道:“或儿该当皇帝了。”皇位是她的或儿的,谁也不能抢走。
“你……”靖帝只感觉自己气血翻涌,胸闷疼痛。
“你对朕做了什么?”她是他的发妻,是他的皇后。
刘皇后冷眼看着他,他的风流无情,她痛过,哭过,悔过,怨过,恨过,但是都是枉然,身为女子,她只能认命。
安安份份的做她的皇后,冷眼看着他一世风流,她守着那份希望,那就是她的儿子。
可是他却舍不得,他还想霸占着原本就该属于她儿子的皇位,不愿松手。
这些年来,她眼睁睁的看着,他任由三皇子,五皇子压制着她的皇儿。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直到现在,她才终于看懂了他的嘴脸,他或许想着把皇位传给或儿,可是却要或儿等,无穷无尽的等,他因为一己之私,不曾想过为她的或儿正名,立他为太子,反而扶植他的另外两个儿子来压制或儿的成长。
只因为,或儿会威胁到他的地位。
“放心,那不是毒药,只不过是让皇上全身无力的普罗散而以,臣妾与皇上近三十年的夫妻,皇上就算要死,也不应是死在臣妾手中。”她不会让她的儿子弑父,想要杀他的人多了,既然如此,她为何要脏了手?
“你……德公公……”靖帝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出口唤着他的心腹太监。
刘皇后冷笑,挥挥手,德公公被两名太监从内殿拖了出来,表面看似完好,但却全身倒在地上,头发脸上,都是扭曲的疼痛和汗水。
看清楚德公公的样子,靖帝猛地睁眼,看向刘皇后。
“这个狗奴才对皇上倒是忠心,一身硬骨头,臣妾唯有让人给他松松骨头了。”留着他还有用,所以只能拆他的骨头,又给他接上去。
“你……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蛇蝎心肠?臣妾只不过是为人母该做的罢了,不只是臣妾,林贵妃,吕淑妃,又何尝不是如此的心思,只不过臣妾比她们先下手一步罢了。”近三十年的隐忍,潜伏,她当然清楚她们的能力有多少。
林贵妃有野心,但却不够心细。
吕淑妃,是这些年里,她最大的对手,心细胆大,在成功得到她想要的东西后,她聪明的选择了收敛。
“你软禁朕,以为就能号令朕的二十万亲卫军?皇后,你太小看朕了。”
“阜国百万雄兵,臣妾兄长手中,就有近三成,这些年来,皇上为了压制刘家,扶植林吕两家,各放了近十万边关兵权于他们,皇上手中兵权剩下的只有五成,这五成中,有三成是驻守着苍都四周各城,有两成驻守苍都皇城。”
“只要朕一声令下,四周各城一呼百应,近三十万兵力,再加上朕在京都的二十万大军,皇后,你以为你还有胜算?你一时糊涂,朕可以谅解,或儿是朕的嫡长子,一直以来,都是朕心中的太子人选,只要……”靖帝抱有最后一丝希望,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皇上,这些话咱不说了,好吗?三十年夫妻,皇上也算了解臣妾,臣妾既然动了手,自然就不会因为皇上的三言两语而动摇,皇上确实可以一呼百应,调兵遣将,但这也要皇上能下达命令出去,再说,皇上分布在各城的三十万兵力,您以为还能全部为您所用?这些年来,早就被林吕两家收买的差不多了。”
如果不是林吕两家的势力越来越大,她不会如此憎恨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