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管家有些不忍,可是还是叹了生气,“王妃,留得青山在。王爷只是在气头上。”
这句话繆灿儿可能并不知道什么意思,只是她知道,她必须如此。一弯迷离的笑,划去了所有绝望。这日子也到情景了。
“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慢慢说。”如今只有将事情调查清楚,可是碧云只是拼命的摇头。
“自从那天后王爷就每天来,起初奴婢只是说王妃病了,不想见人,当他知道王妃您不在的时候就大发雷霆,奴婢们就只好招了。”
“什么,招了什么?”繆灿儿大吃一惊。
“奴婢只是禀告了王爷在王妃出宫前夜吩咐奴婢弄了一套僧衣,可谁知王爷就下令将整个清音阁的宫人都关押,只留下奴婢,说是以后照顾娘娘的。”
“什么?”繆灿儿的汗毛竖了起来,额头上也忽然流出豆大的汗珠,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没逃出冷奕谟的视线,她庆幸自己没有真的消失,否则陪葬的人该有多少?
“好了,起来吧,这事不怪你,这件事我以后慢慢查,就算是被打入冷宫了,也不要泄气。”繆灿儿是鼓励碧云,更是为自己打气。
可是事情远没有繆灿儿想得那么美好,清音阁的大门永远关闭着,将外面所有的美好一并拒之门外。
而偌大的院子内,除了一些娇艳的花朵每日依着阳光嬉笑,再无其他。
每日,伙房会派一个老妈子来送饭,却是从后院的狗洞递进来的,碧云哭丧着脸,满心委屈。
繆灿儿只是摇摇头,心里更恨冷奕谟的绝情,嘴里吃着几乎馊了的饭菜,也只好把眼泪往肚子里吞。
这样的日子不知不觉过去了几日,却也没有任何人再进入到这清音阁。
外面的人皆是以为缪王妃染了什么重病,嬉笑多余更是落井下石,可是只有一个人却总放不下心。
“怎么样,莫离。”冷奕风站在安乐王府不远处的一个茶楼,张望着远处的钟楼,那是皓都北苑的最高处,也是安乐王府的禁所,而那旁边就是清音阁。夕阳如晕开的红色彩画,在惨白的天空中徒留一点失意。
“回禀王爷,清音阁门禁森严,奴才也不敢贸然行动。估计只有等到夜晚行动了。冷王的守卫森严。”
冷奕风心中甚是疑惑,他从来就揣测不到他这个亲弟弟会做出什么决定,至少对于他来说。
站在戏楼上,看钟楼的影子渐渐被黑夜湮没,才算罢休。
……
“王妃,碧云怕,碧云总觉得这屋子怪怪的,不会是有鬼吧。”碧云搂着繆灿儿的腰,眼睛瞪得老大,自从冷奕谟将她们关在这里后,她们便过着相依为命的生活。如今碧云更像个不懂事的妹妹。
“笨蛋,哪里会有什么鬼啊,有早来了,也不会等现在。”繆灿儿瞧了瞧四周,心里多少也有些惧怕。
“不对,是有什么声音。”繆灿儿一把坐起,把旁边的碧云吓了一跳。
她拿起旁边的灯笼,随意披衣便借助着昏暗的灯光一步步朝门外走去,门吱呀一声开了,把屋里的二人吓得赶紧鬼叫,繆灿儿扔了灯笼,就朝后面跑去,和碧云抱在了一起,哇哇大哭。
冷奕风不敢大声喧哗,只是轻声开口,“是我,别喊了。”
“王妃。”碧云眯着眼睛,忽然大笑了起来,“王妃,不是鬼,鬼没有脚的。”碧云指了指。
“鬼你个大头鬼。”繆灿儿听出了那熟悉的声音,嬉笑道,摸了摸受惊的心脏,慢慢站起朝那黑色身影走去。
冷奕风见繆灿儿走了过来,一把将她环绕,带她飞了出去。
“唉,你干嘛啊,不会是趁机吃豆腐吧。”繆灿儿被冷奕风抱紧,在外面飞了一圈。
“刚才我替你把了脉,并无事,这是怎么回事?”冷奕风紧蹙着眉,将人放下,有些疼惜。
“不就是被打入冷宫了吗?你应该知道我逃不出去的后果的,这就是啊。”繆灿儿拍了拍手掌,有些好气。
“对不起。”
“哪是你的错啊,我可是不想连累其他人,你若是那么好心,就带我出府。本来是不必靠你的,可是天蝉毒最近有毒发的征兆了,我的内力也完全使不出来了。”
冷奕风一怔,看着繆灿儿憔悴的身影,身子越发娇小了,口中便像吞了石般。
繆灿儿微笑着,脸上并没有忧伤,“唉,你看看,把这些花带出去吧,在这里也没什么人照看,死了多可惜。”
她凑到花前嗅了嗅,脸上绽放出美丽的笑容,人比花,生似花。
“你怎么还能这么开心。”冷奕风抖动的身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眼前的人就像一对枯柴般,失去了仅有的生命力,随风便会消失般。
繆灿儿没有理会他,继续看着眼前的花朵,这才发现,眼前的这个竟然是玫瑰海棠,苏轼可是红烛高照海棠。
她抬头看了眼天空中明亮的圆月,忽然也思索起来,“它们在夜晚才会如此艳丽,可是从未有人欣赏。”
繆灿儿似乎是在念着自己的故事,没有一个听众,冷奕风像个木头般,看着繆灿儿的一举一动,忽然下定决心,一个飞身就消失无影。
“又走了一个。”繆灿儿有些失落,看着冷奕风的又一次不告而别,心中全是不满,却还有一丝丝委屈,“走了就别再回来。”
那声音很小,小道只有她自己听见,像一缕青烟,在月色中打散,然后消失不见。“王妃,这是从哪里弄来这么多西红柿啊,总算不必挨饿了。”碧云一大早醒来便发现繆灿儿不在,刚要出门寻找,便发现她抱着十几个西红柿进来,满头大汗。
“外面还有一些其他蔬菜,把那些黄瓜搬进来。”繆灿儿一口气冲到饭桌前,将西红柿放下,深深喘了口气,可没累死了。前夜拜托冷奕风给自己送些东西来,想不到一下子就是这么一大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掩人耳目的。
此时碧云也兴高采烈的进来,破旧的宫装上还粘着黄瓜上的泥土。
“王妃,这是怎么弄到的啊?”碧云有些吃惊,又要向外面走去。
“偷来的,哈哈,告诉你哦,这些可是我们翻身的法宝。”
繆灿儿到了碗水 ,大口咕咚喝了起来,又顺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咦?什么法宝啊?”碧云歪着脑袋,又将一大批鸡蛋面粉提了进来。
其实繆灿儿也只是想做个美容面膜,自己琢磨着这天下男人无非爱色,自己现在沦落成如今这般,若还是自甘堕落那便是永无出头之日了。要找回神灯,那必须走出这清音阁。
她已经想好了,先把碧云弄出去,在把小眉毛托付给她,自己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她不理会满脸疑惑的碧云,拿起桌上的一个西红柿和鸡蛋,找了跟筷子和碗,就开始捣鼓起来。
总算将它们混合一起,有参入一些面粉,繆灿儿笑嘻嘻地走到碧云面前,“你快躺下,给你试试功效。”
碧云满脸迷惑,可是主子发话,只好遵命,眼看着繆灿儿将那些捣鼓出来的面糊糊就往自己脸上涂抹,冰凉的。
“王妃,这不是用来吃的啊,这是干什么?”
“傻丫头,我不会害你的,这是我们那里的美容秘方,以后我们都要漂漂亮亮的出去,你可不想永远呆着这冷宫里吧。”
碧云听毕,点点头,乖乖地眨着大眼睛。给碧云敷完后,繆灿儿又自顾自地弄了起来。她笑着看向门外碧蓝的天空,又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碧云,她想她的决定碧云一定不会反对。
主仆二人就这么惬意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冷奕风自上次来后,便再也没来,只是东西依旧每日有人送到,却也隐瞒地很好。
眼看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也渐渐转凉,以往秋日里穿的衣物现在倒是略显单薄了,夜里被子也不那么暖和,二人相拥,也会在半夜冻醒。吃的饭菜虽然不会那么容易馊了,却是越来越硬,简直难以下咽。可是这些繆灿儿都告诉自己这是上天给她的磨练。
“王妃,这是什么?”碧云拿起床上凌乱的东西一一细看,又在身上比了比,这是繆灿儿自己做的一件肚皮舞专用裙,因为材料限制,只好利用一些竹片,可是旋转起来还是会发出清脆的声响。
碧云嘟囔着嘴巴,将这件她看似不伦不类的裙子放下,有瞥了眼旁边一件雪白的东西。
“哇,王妃,这件碧纱裙好美啊。”碧云兴奋地在身上又比了比,点点头。
“小丫头,别像个小猴子,这些都是给你的。”繆灿儿忙碌地收起手上的线,无奈地摇摇头,这个小丫头脸最起码的针线也不会,她都在怀疑她是怎么进宫做了太后的婢女,又怎么被安排到自己身边的。
细想多余,又望了眼门外的天,落叶满天飞,外面的海棠也火红火红一片。
“教你唱的《长门赋》再唱一遍,没唱好不许吃饭!”繆灿儿忽然转念,露出严厉地微笑,将碧云手中的衣服收起,坐到了一旁。
小丫头很乖巧,端端正正地就坐到了一旁的古琴旁,开始转轴拨弦,樱唇微启,琴声悠扬,碧云这么一坐,完全是脱尘之外,两月的精心调教果然没白费。
繆灿儿呷了口茶,看着那张破旧的古琴,这屋子里破旧地就剩一桌一椅,连这古琴也是恳求冷奕风送来的。
……
“一切都打算好了?”冷奕风摆弄着手中的箫,站在月色之中,繆灿儿习惯性地一笑,点点头。
“彩云国要求休战了,不日将来京朝圣,到时……”
“恩我知道,冷奕谟不可能永远关起我,即使他万分不情愿,可是只要我们千羽国还在。”繆灿儿了然地望了眼明月,有些残缺,自己来到这个未知的世界已经四月有余了,可是回家却遥遥无期。
“唉,话说你怎么那么小气啊,好歹是个王爷,送的琴怎么那么破啊。”繆灿儿忽然转移话题,好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额。”冷奕风没想到她忽然冒出这一句,忽然哈哈大笑,“说来巧,那琴我本想拿去做柴火烧了,可巧你说想要把琴,我想想不能浪费啊,就给你了喽。”
“哼!就知道你是这种小气的人。那如果我跟你借银子你肯不肯啊。”繆灿儿脑袋转的很快,眼珠子也灵活地一转,问道。
“额,什么?你怎么老麻烦人啊。”冷奕风实在无奈。
“你可是认了我做妹妹的,可不能嫌弃我麻烦。”繆灿儿想到了某个凄凉的夜晚,自己感性地就把冷奕风的心虏获。做了他妹妹。
“好吧好吧,好妹妹,算我栽倒你手里,明日老地方,这个时辰,我亲自送来。”
繆灿儿点点头,不再说话。静静坐下。靠在一旁的马桑树下,抬头数着星星。
冷奕风见毕,也拍了拍,坐到了她身旁。
“你该回去了,不然落雁姐姐要等地心急了。小心城门关了,你出不去。”
“哪次不是没赶上,最后都在城里游魂的?还好我武功高强,不然早被刺客杀了。翻一翻城楼就出城了。”冷奕风温和一笑,讲的笑话却一点不好笑,他看着繆灿儿修长的睫毛忽闪忽闪。
一夜忽闪而过,翌日醒来,繆灿儿发现自己已经躺在碧云旁边了,她掀开被子,看着窗户外昏暗的光线,嘴角有些苦楚,有些疼痛。
手不经意间从怀里掏出那张帕子,看着上面绣着的;唯字,久久没有说话。
------题外话------
啊啊啊a,今天晨晨白痴传了两章,~~~~(》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