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想的?”惠妃问儿子。
“母妃真的全凭儿子做主吗?”挖个坑给自己的母妃跳,杨彦还是有些不大好意思。
惠妃温柔地笑道:“本来就是为让你高兴,自然是全凭你做主。”
“如果让儿臣自己做主的话,那就不要往东宫里添人了。”杨彦忽然正色道,“儿子多谢母妃一片疼爱之心。但是儿子喜欢的就只有太子妃一个,别的女人就是长得再好看,儿子见了也碍眼。”
惠妃怔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太子妃给耍了一把。难道他们早就商量过了?
“你们,之前就商议过?”惠妃皱眉道。
“母妃,”杨彦忽然起身走到惠妃跟前单膝跪下,认真地说道,“母妃,儿子知道您都是为了我好。可是,儿子真的不需要别的女人。儿子这一生,有安然一个就够了。”
杨彦在母妃怀疑的目光中坚定地点了点头。
“儿子找了那么多年才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儿子不想让她有一丁点的不开心。**现在,她怀了儿子的孩子,以后会很辛苦的。儿子不能帮她一起分担心里已经很愧疚了,自己受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在遇到安然以前,儿子也是一个人,不也过来了?”
“你,你居然这样想……”惠妃实在太震惊了。这样的想法,她闻所未闻。更何况她的儿子,是太子……
“母妃,谢谢您这样疼儿子。可是,这件事情您就不要操心了,好不好?”杨彦趁热打铁道。
惠妃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不远处低着头的安然,轻叹道:“你能想到这些,母妃实在很意外,也很感动。可是,你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你是太子,是大隋的储君,为皇室繁育子嗣也是你的责任。你这些话可千万别让你父皇知道了,否则只怕他为难你媳妇儿。”
杨彦忽然笑道:“母妃您放心,父皇早就知道了。这是,父皇也是应了的。”
惠妃大惊:“不可能!你父皇怎么会答应你这样荒唐的事情?”
杨彦笑道:“您要是不相信,等会儿父皇来了,您问问就知道了。”
“你父皇真的答应了?”
“千真万确!”
“你怎么说服他的?”
“儿臣跟他讲道理啊!儿臣说女人多了争斗也多,我媳妇儿不擅长这个。父皇他考虑了一夜,就答应了……”
“……”惠妃无语了。这么简单?哄她呢?“你父皇等会儿要来?”
“多半要来用午膳的。”
“好了好了,只要你父皇不提,母妃也不做那恶人就是。我去小厨房看看给你父皇加两个菜。”惠妃起身走了,将空间留出来给小夫妻两个好说话。
等惠妃离开,杨彦立即又窜到安然身边,一副讨赏的样子道:“怎么样?哥哥出马,立即搞定!”
安然浅浅一笑道:“本来就应该你出面搞定。哥哥,我有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杨彦在她身边坐下来,一手揽着她的肩,一手就去摸她小腹,又道,“什么都别担心,一切有我呢!”
安然忽然靠在他肩上,伸手抱住他的腰,在他耳边小声道:“是我娘,我娘出事了……”
“嗯?怎么回事?别着急,慢慢说,岳母大人怎么了?告诉哥哥帮你想办法。”
杨彦很意外,他轻轻扶着她的双肩,看着她眼底的焦躁,这才算知道了原因。原来不是为了母妃想给东宫送人,而是因为岳母出了事?可是,岳母出了事,她怎么不跟母妃告假回去,让人叫了他赶回去看看啊!还跟母妃说这些做什么?
安然见近处也没有人,便小声道:“昨晚我哥哥带着我娘去西市看灯,遇到了惊马,我娘跟我哥哥走散了……”
人不见了?杨彦大惊道:“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找人告诉我?快别急,我这就下令,帮忙找人去!”说着,杨彦就要起身出去下令。
安然发誓,她是真的想一口气说完的,可是哥哥听到一半就打断了她的话,这真不怪她的。
“哥哥,你先听我说完。我娘昨晚就找到了。只是救了她的是个男人,当时她扭伤了脚,那人情急之下就抱着她走了一段路,后来又帮她看了脚上的伤,知道我娘是个寡妇,还向她提亲了……偏偏这事又被……看到了……我娘那个死脑筋,她就非说自己不清白了,闹着要以死以示清白……我哥哥昨晚守了她一夜,实在没有办法,今早去东宫,想让我回去劝劝……”
杨彦却听出些安然没有明说的事情来。他记得昨晚他们还约了蜀王街头偶遇的。
“是不是,嗯……恰好碰上了?”
安然点头,为难道:“我想去求父皇,又没脸去。”
杨彦笑道:“你有了孩子,可是皇室的大功臣,怎么没脸去?现在这时候正好呢!父皇又疼你……只是这事到底怎么解决,咱们得先想好……”
安然点头道:“我想让他们见一面,好好说清楚,可是……”
“嗯,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找父皇说情去。要不然,就趁着现在,把他们的事情办了算了!”杨彦轻轻摸摸她的脸,这就要去勤政殿找皇帝求特旨。
不想杨彦刚刚起身,就听到外面内侍尖细的嗓音道:“皇——上——驾——到!”
得,父皇来得也太快了,倒省得他走路了。杨彦回身拉着安然去迎驾。
皇帝在主位上坐下,果然在安然眼里看到几分焦躁。他装作没看到,只让她好好在东宫休养,以后没事也少往宫里来。
“谢父皇。不过儿媳觉得身体还好,若只是进宫给父皇母妃请安应该没有大碍。父皇……”
安然正要开口,杨彦就抢先一步说道:“父皇,儿臣正要去找您呢!”
“哦?有事?”皇帝疑惑地看着儿子。
“嗯,想求父皇一道赐婚圣旨。”
“父皇没听错吧?”皇帝看着安然那着急的样子,皱眉道,“朕可告诉你,不许欺负你媳妇儿!”
杨彦哭笑不得道:“父皇,您想错了。儿臣不是想为自己求,而是想为蜀王叔求的。昨晚在西市出了点事情……”
听到蜀王和赐婚圣旨两个词,皇帝立即便明白过来。看样子,这两个孩子还算守信,也还坦诚。
“昨晚西市惊了马,死了几个人。怎么,他当时也在?”
“嗯……无意中遇到了,那个英雄救美什么的……”
杨彦说得含含糊糊的,皇帝一听就懂,惠妃就不明白了。
“皇上,你们说的究竟是什么事?”
皇帝面色严肃地看了惠妃一眼道:“此事你无需多问。你先带人出去,准备午膳,朕就在这里吃了。不用准备太子和太子妃的,他们等会儿就要出宫去。”
“是,臣妾这就去准备!”惠妃柔婉地行礼告退离去。
皇帝才让安然将昨晚的事情讲了一遍。
安然说完以后,迟疑道:“父皇,要不然,让蜀王殿下生病过世也行啊!”这样,爹爹就可以名正言顺回赵家了。
皇帝仔细想了想,摇摇头道:“现在还不行!时间实在太短了。蜀王,朕要大用的。这样,这次朕就允他们见一面,将事情好好说清楚,等明年元宵节后,再给他们赐婚!”
安然本来就想求一道特旨让他们见一面的,是杨彦想要一步到位。没想到父皇竟然把时间也提前了,居然定了明年元宵节后就下旨赐婚。随后安然就明白杨彦的意思了,这就叫漫天要价。父皇自然不会答应,但也不好意思一点不松口,总要给点好处的。
得了特旨,杨彦和安然便与惠妃告辞,商议岳父岳母的事情。
皇帝这才将惠妃叫过来,询问她今天都跟儿子儿媳说了些什么。
惠妃也正好侧面打听一下,不知儿子说的皇上不会给东宫添人是不是真的。
当皇帝听完今天太子妃和太子两个跟惠妃的回话,不由轻叹道:“你也实在小看了你这个儿媳妇,也小看了你的儿子。太子为了这个媳妇儿,连皇位都可以不要,又怎么会在她怀孕的时候让你送几个人去东宫给她添堵?”
惠妃震惊了!为了太子妃,儿子竟然连皇位都可以不要?而皇上居然也纵容他们。
“这样荒唐的事情,皇上您居然也答应了?”
皇帝叹息道:“太子的才智无人能及,朕不能冒险。若真的激怒了他,难保他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而且,太子妃……朕本来都准备好了,可是看着那丫头,到底下不去手,也就只能成全他们了。”
“太子妃是个好孩子,臣妾也喜欢她。可是,东宫只有太子妃一个,百官会怎么看她?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惠妃是真的为儿子儿媳担心。
皇帝反而安慰她道:“这些事情你就别管了。你儿子会有办法的。难道你还没看出来?太子一直都在致力于一场浩大的改革,从书写方式开始,通过大隋之音一点一点改变百姓的思想认识。他们夫妻很得民心,专情比多情更好……”
却说杨彦带着安然先回东宫换了衣服,同时商量计策。
虽然父皇允许他们见一面,但也只能私下里见,绝不能被人发现从而猜测出真相。皇帝是不知道崔义也知道此事,否则崔义哪里还有命在?
“要不选在平王府吧?”杨彦提议。
“好!”
现在太子和太子妃搬到东宫,但平王府依然是太子的产业,有人打理。独孤湘云也还在平王府住着,却没有人再将注意力放在那边。
于是,杨彦和安然悄悄出了东宫,杨彦去蜀王府找蜀王,安然去赵家接了娘亲一起去平王府。
顾宛娘看起来似乎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只是不肯说话,也不吃东西。但听说要带她去平王府与丈夫见一面,当面说清楚,她却点了点头。
安然看着娘亲一双眼睛还是又红又肿,很是担心。娘亲的眼睛不好,是不能哭的。
因为没吃饭,顾宛娘身上没什么力气,脚却是已经好多了,只是还不能走路。
安然和她一起坐小轿进了内院,直往关雎院去。
关雎院的水地龙才烧起来不久,但屋子里已经暖和起来了,并且没有一点火气,让室内温度大概保持在十七八度左右,穿一件夹袄就行,很是舒适。
安然帮着娘亲去了外面的披风,和哥哥一起扶着她坐下来,又劝道:“娘,等会儿爹爹来了,你们好好说话。他是什么样的人,您是什么样的人,你们夫妻多年还不了解么?我想昨晚的事情,或许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
“……”
“娘,您到底怎么想的啊?”
“……”
“娘,昨晚爹爹说了一句什么话让您伤心了?”
“……”
顾宛娘什么话都不说。丈夫明明还活着,儿女都知道,却唯独瞒着她,为什么?她这么闹,其实只想逼着他与自己见一面……
安齐和安然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安然一路上已经问过很多次,也劝了很多话,可是顾宛娘什么都不说,让她也束手无策起来。
过了半个时辰,杨彦就带着蜀王回来了。
安然正要兴师问罪,问爹爹昨晚到底说了什么话,惹得娘亲要自尽以表清白,却被杨彦拉开了。
“岳父大人已经跟我说过了,我们出去,让岳父岳母好好说话。”
安然听杨彦这么说,便跟安齐一起出去,让二老单独留在屋里说话。
杨彦知道的其实也不多,他只小声道:“岳父大人说,昨晚那个救了娘亲的张老板,多半是皇上的人。皇上曾经说过不许他与岳母相认,所以他只能离开,而且还得让皇上相信他是真的相信了那一幕戏,以为妻子已经背叛了他……”
安然这才醒悟过来,爹爹这样,竟然是想要保护娘亲?
“可是,爹爹怎么知道那是皇上的人?”安然就一点没想过昨晚西市的那一场意外是人为的。
“猜的。”
“猜的?”安然与安齐对视一眼,很是不解。
“你忘了?岳父大人跟着蜀王那么多年,自然也见识过不少,虽然那位张老板真的是个商人,但总有些地方能暴露出他密探的身份。而除了父皇,他也想不出来还有谁会做这种事情来试探他。”
安然和安齐点头,不觉都是出了一身冷汗。要是皇上发怒,会不会直接杀人?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人通知爹爹去灯市上见娘亲的。”安然很自责。
她原本只是想着爹爹这么多年不见娘亲,自然是很想念的,不能相认,在街上看几眼也能缓解一些相思之苦。哪里知道父皇就不高兴了呢?
父皇也太小心眼了吧?
安然本来还想腹诽几句,但仔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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