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宁这才欢欢喜喜地继续用膳。宁陵看她也不生气了,便继续问道:“你昨日为什么不让秦郡王陪着你,反而要那个四皇子?秦郡王好歹年轻些,你看着也欢喜啊……”
东宁实话实说道:“那个秦郡王整日里流连妓馆,肯定是个花丛老手了。我万一打不过他被他害了可怎么办……再说了,我听说宁海兰跟那个四皇子有什么计划,我也想看看嘛!”
宁陵有些无奈道:“你这不是胡闹吗?就算宁海兰跟萧晏有什么计划,你难道还想搅和了不成?到时候父皇面前,我也保不住你!”
东宁便撒娇道:“表哥……我就是看看嘛!不会惹出来乱子的!”
宁陵拿她这副性子真是没了办法,正发愁的时候,便听到手下之人回禀道:“回太子殿下,四皇子到了。”
话音刚落,便听见了萧晏的笑声:“太子殿下,在驿馆住得可还习惯?”
宁陵虽对他有些不屑一顾,但好歹顾及着邦交,笑着应酬了几句。萧晏问候了几句便直接说道:“太子殿下,今日本皇子过来是特意来接东宁郡主去街上游玩的。”
宁陵心中虽有些不悦,但是想着东宁到一趟大黎也算不容易,好歹要出去看看风土人情,便勉强点了点头。又有些不放心萧晏,有心跟着同去。只是公务繁忙,还要接见大黎的官员,便作罢了!不过还是派了不少高手护着东宁,免得跟人起了冲突吃了亏。
东宁在宁陵的再三叮嘱之下,好不容易才出了驿馆大门。萧晏的安排是要带她去朱雀街看看,朱雀街是京师上下最为繁华的,街上又有不少首饰香粉的铺子,最适合女孩子去逛。最要紧的是,他既然想要收了东宁郡主,肯定要投其所好。女孩子嘛!最喜欢的就是这些东西了,萧晏是这么想的。
不过没想到,刚走到朱雀街就出了状况,跟别人的马车撞上了。萧晏一时有些气恼,他可是皇子,别家的马车怎么也要让个路吧?他怒气冲冲地掀开帘子说道:“谁家的车夫这么不长眼,把马车停在路中间!”
其实倒不是路中间,人家的马车停在了玖玉阁门前,是萧晏的车夫为了避开行人自己撞上去的。不过他为了在东宁郡主面前显示自己的优越感,自然是要作出一副有权有势的样子来,这样才能让春心萌动的少女对他膜拜。
萧晏一个眼神示意,车夫便壮了胆子,跳下马车进了玖玉阁问道:“门外的马车是谁的!冲撞了我家主人,快点站出来!”
人群当中有人不屑地小声嘀咕道:“狗仗人势!”
涉江搁了手中的玉项圈,然后站出来说道:“是我的。”
那车夫一看涉江一身衣服平淡无奇,也不像是什么贵人,直接大声说道:“你把马车停在路中央,冲撞了我家主人的车,赶快去赔礼道歉。”
涉江不屑地瞟了那车夫一眼:“我为何要道歉?”
那车夫便洋洋得意道:“你知道我家主人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他可是当朝四皇子,车里坐着的还有宁国来的郡主。你今儿若是不过去认错,我们跟你不客气。”
涉江冷笑一声,除了她家主子,她何曾在别人手中吃过亏。今日不过是因着陈江庭的长子快过百日了,傅朝云又一向跟清岚长公主要好,所以派她出来挑个像样的百日礼,没想到便遇上了这回事儿。
萧晏又如何,她家主子可说了,今后遇上萧晏也不必理会。反正她傅朝云跟萧晏结了仇,也不怕再起什么冲突,故而涉江才这般态度。她可是代表着她家主子的,不能给她家主子丢了脸。
萧晏在车中左等右等也不见有人过来,心头怒气不由得又涨了些。掀开帘子一看,便见车夫还在跟人争执着,于是便怒声喊道:“干什么吃的!她若不从就直接打!”
此言一出,围观的人群对萧晏的印象又差了几分。他们虽然都不认识萧晏,可是也听刚才那个车夫说了,知道是四皇子。这么一来,萧晏不知不觉又少了几分民心。
不过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气焰嚣张地盯着涉江,等她道歉。涉江冷笑一声,运足了内力高声喊道:“四皇子,奴婢乃是平西王府上的,世子妃身边的婢女。”
萧晏一听跟傅朝云扯上关系了,不由得便有些腿抖。定睛一看,前头的马车一角果然挂着平西王府的标志,心里便怨起那个车夫不会看人。平西王府又不是那么好得罪的,想到此处,萧晏气势便弱了几分。
刚想着不跟涉江计较了,便听见东宁郡主说道:“殿下这就气势不足了?依我看,那个什么平西王府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殿下可是皇子,他们怎么敢招惹?”
第一百二十九章 借刀杀人
萧晏一时便有些为难,傅朝云可不是那么好招惹的,若是得罪了她的人,到时候恐怕又不会善罢甘休。只是东宁郡主这边也不好交待,她是跟自己一块儿上街的,总不能折辱了尊贵的身份。
东宁似笑非笑地看着萧晏,她刚才可是看出来了,那平西王府世子妃的人,萧晏半点都不敢得罪。平西王府……正是宁海兰待的地方,也不知道那个世子妃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一向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看见萧晏想认了这个闷亏,便故意激他,她觉得挺好玩的!
萧晏权衡再三,又掀了车帘喊道:“今日之事本皇子便不用你道歉了,只是这车上除了本皇子之外,还有宁国的贵客。若是影响了宁国与大黎的来往,想必这个责任你也是担待不起的。本皇子宽宏大量,你便过来向郡主道个歉吧!”
涉江其实是不想过去的,平西王府的马车停在路边,是萧晏的马车自己撞上来的,她为何要去道歉。
但是想着,她家主子平日里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跟萧晏结了仇,告诉他们不必怕萧晏。但是如果只给东宁郡主道歉,那可就不一样了。若是能不起冲突,自然是最好。
如此想着,便对店铺的伙计说道:“这玉项圈我要了,你等会儿差人送到平西王府去,自会有人结算。”
那伙计早就听涉江说是平西王府的,自然不敢轻易得罪了,连忙就包起来了。涉江这才走到萧晏的马车前行了个礼说道:“方才无意冲撞了郡主,还请郡主恕罪,奴婢这厢给郡主赔礼了。”
东宁怎肯善罢甘休,她还没看够好戏呢!非得逼着萧晏跟这个世子妃再起冲突不行。想到此处,她便叫道:“哎呀!原来黎国给人赔礼都是这么没有诚意的啊!本郡主刚才磕在了马车上,现在还觉得头晕呢!”
其实根本都是没有的事,东宁可是个习武的,反应比一般人快上许多。方才撞到平西王府的马车时,她便早已经扶稳了。只不过是现在要挑事,所以故意找借口罢了。反正她在宁国一向如此嚣张,做起这种事来得心应手。
涉江沉了沉气才继续不卑不亢地说道:“既然郡主受了伤,只道歉自然是说不过去。不如奴婢带您去前头的医馆看看?奴婢愿为您支付所有医药费。”
东宁瞥了她一眼又说道:“本郡主可是千金之躯,岂是什么破医馆都能看得了的!本郡主要看御医!”
涉江也算看出来了,这东宁郡主要么天生骄横,要么就是故意找事儿的。只是现在是当街上,她也不好跟郡主起了冲突,自然是要退让。
“那不知郡主的意思是?”
东宁撑着头,眼珠一转说道:“要么你现在就去给我请御医来看,要么你就给我跪在这长街上跪两个时辰!”
御医哪里是那么好请的,宫里有太医署,值班的御医都在太医署待着。涉江哪来的进宫的权利!事到此处她也算看明白了,东宁就是故意找她的事!她代表的可是她家主子,岂能丢脸。
故而涉江也收了方才低眉顺目的样子,直直地跟东宁对视道:“郡主是要故意为难咯?”
东宁撑着头笑道:“本郡主就是要为难你,你又能怎么样!”
虽是笑得一脸无害,说出来的话却又极为狠厉。涉江摊了摊手笑道:“不能怎么样!只是奴婢没那个能力为郡主请来御医,但是也断然不会在这街上跪两个时辰。”
萧晏看着两人起了冲突,心里别提有多得意了!平日里不敢招惹傅朝云,不过这回若是她的丫鬟得罪了东宁郡主,到时候还怕找不到借口发落她吗?
故而两个人对峙他可是一句话也没插,就是要看着她们之间起了冲突才好。此刻涉江硬是不服软的样子,让他心头大快。虽知道东宁会生气,却一句话都不劝,只是在旁边静静看着。
东宁郡主可不知道萧晏在想的什么,不过此次她出来就是要给萧晏找事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竟然还敢打她的主意,她要好好教训萧晏一番。若是平日里,她心情好的时候也不见得多计较这种事。不过现在可不一样,她是跟萧晏一起出来的,出了事情也是萧晏顶在前头。
故而她一抽鞭子,冷声说道:“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涉江见她要动手,车后跟着的人也都摆足了架势。偷偷一打量,这才发现东宁带了不少人,若是打起来怕是要吃亏。不过她家小姐的脸不能丢,涉江暗自做好了准备说道:“郡主这是要以多欺少了?”
“便是要欺你,你又能如何?”一边说着,手里的鞭子就挥了出去,直接冲着涉江的面门过来了。涉江神色一凛,伸手接住鞭子,暗自一扯,没扯动,想着这郡主的武功怕是不在她之下。
车后的人一见东宁跟人起了冲突,连忙就上来了。涉江一边应付着那些人,一边躲避着东宁的鞭子。东宁可不服,她这还是头一次遇见敢顶撞她的人呢!
她一使眼色,便围上去几个人,左右制住涉江。东宁郡主见时机一到,便一鞭子狠狠地抽了上去。涉江背对着东宁,这一鞭子倒是感觉到了,只是左右都有人围上来,她实在躲不过去,便打算生生挨了。
只是那鞭子到底没有落下来,涉江回头去看,便见谢玄机立在她身后,稳稳地接了那一鞭子。
东宁郡主见涉江又来了个帮手,立马不服了,气着说道:“你是何人?”
谢玄机拱了拱手,揖了一礼说道:“谢家谢玄机,平西王世子妃的娘家人。”
东宁郡主才不管这些呢!反正她可不能吃了亏!于是又一鞭子抽过去说道:“我管你是谁!得罪了本郡主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谢玄机又接了一鞭说道:“郡主,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这丫头是世子妃的贴身侍女。你若是当街如此羞辱,怕是回头讨不到好。”
东宁郡主怎肯服气,见谢玄机又接住了鞭子,便暗暗发力要拽回来。只是她的武功又怎敌谢玄机!谢玄机微微一用力,她便直接从马车里飞了出来,跌趴在地上。
东宁郡主有些恼,看见街上的行人对她指指点点的,便羞愤地爬上马车说道:“那个姓谢的,你给我等着!今日之仇,东宁必报!”
说着又挡了帘子吩咐道:“都给我回来!”
这街是别想逛了,东宁郡主都摔下马车了,还得赶紧回驿馆去看看。
马车扬尘而去,涉江这才行了个礼说道:“多谢舅爷出手相救,奴婢这便回府了。”
谢玄机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便说道:“我送你回去吧?”
涉江冷冷地转过身去上了马车说道:“不必了,奴婢自己回去便可。”
驿馆。
宁陵听说东宁竟然被人打了,立马丢了手头的事情去看。只见东宁正哼哼着躺在床上,太医还在给她上药包扎。膝盖擦破了一点,倒是不会留疤。
宁陵转身怒气冲冲地又出了门,盯着萧晏问道:“怎么回事!东宁好端端地出了一趟门,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萧晏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就等着把战火烧到傅朝云身上呢!一听宁陵问了,连忙说道:“这都是平西王府那个世子妃做的啊!她的奴婢仗势欺人,冲撞了我的马车还不肯道歉。郡主看不过去便出手了,谁知那奴婢竟还有帮手,就把郡主给拽下了马车。郡主磕到了膝盖,这才伤了!”
宁陵有些生气,平西王府!又是平西王府,他在宁海兰那里没讨到好,这回又来了个世子妃?这让他怎么忍得下去!不过他虽正在气头上,却也看出来了,这萧晏有些像是故意的,就想让他去找平西王府的事儿。
宁陵冷冷地斜了萧晏一眼,想借刀杀人,哪有那么好的事!
“东宁是跟着四皇子您一起出去的,她出了事情,殿下却没有相帮,这笔账是要留着跟殿下慢慢计较的!”
萧晏心肝一颤,他当时的确是故意想要挑起东宁跟平西王府之间的仇恨,所以才没有出手。还有一点原因就是……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