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恪一步步走过去,冷声说道:“王爷,困兽之斗,毫无意义,您还是束手就擒的好。”
萧凌一边搀着萧常往前走,一边又对陆景恪说道:“你以为就凭你能拦得住本王?不过是个毛头小子罢了,本王二十年前便见识过千军万马,又何惧区区这几十人。”
陆景恪轻笑一声:“王爷若是有这个本事,尽管从我眼前出去。反正您的兵马就在城外等着您,不是吗?”
正说着,便又有人过来禀道:“世子爷,不好了,城外的兵马直接进城了。现下正在城里的街道上烧杀抢掠……已经朝着皇城过来了。”
陆景恪眸光蓦地一寒,转头看向秦王。只见他横起手中的剑,忽然仰天大笑道:“就凭你,再过二十年也斗不过本王!”
陆景恪震惊地看着他:“你疯了!”
秦王冷眼看着他:“对啊!我早就疯了!他竟然让一个外人监国也不肯信任我!”
萧常一愣,回过头看着他,反应过来便想要往一边退。只是还没来得及退两步,萧凌便一把将他拽过来禁在自己臂弯里:“二弟还是别动了,若是再动一下,说不定这剑就不认人了。”
萧常猛地一颤,陆景恪眼中闪过一抹急色。伸手向旁边的人取了弓箭,搭弓瞄准,高声说道:“王爷,您还是放手吧!”
萧凌手中的剑又紧了几分,直接在萧常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痕。萧常一抖,便听见他又高声喊道:“让开,否则我便直接要了他的命。”
陆景恪看了他一眼,沉默了片刻,然后又垂了手,低声说道:“让开!”
围着的禁卫愣了愣,慢慢闪开一条缝。萧凌紧紧锢着萧常,一边盯着陆景恪一边往后倒退。直接退到了宫门外,然后翻身上马,又看了陆景恪一眼。
那一眼极其危险,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陆景恪暗道一声“不好”,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看见萧凌手中的剑直接划过了萧常的脖子。萧常喷出一道血柱,顿时便倒在了地上。
陆景恪忙喊:“拦住他!不惜一切代价拦住他。”
只是……与此同时,秦王早已扬起了手中的马鞭。禁卫们反应过来的时候,秦王早已远远地剩了一个背影。
陆景恪连忙扑上去查看萧常的伤势。只见他仰面倒在地上,犹自不甘地睁大了眼睛。陆景恪叹了一声,伸出手去替他合上了双眼。
正阳宫。
萧凌刚退走,陆景恪便直接过来回禀消息了。陆卿云还在守着萧颂,间歇抬起头问道:“你是说,秦王逃走了?”
陆景恪垂了头,低声说道:“千真万确,他挟持了瑾王,眼下估摸着已经是回府了。”
陆卿云皱了皱眉,继续问道:“瑾王怎么样了?有无大碍?”
陆景恪低着头,许久才说道:“被秦王重创,失血过多,已经去了。”
陆卿云叹了一口气,便看见床上萧颂的眼皮动了动。陆卿云一喜,便看见萧颂竟然慢慢醒了过来。
陆卿云连忙上前,跪在龙榻前问道:“陛下,您觉得怎么样了?”
萧颂像是回光返照,觉得有了些力气,便说道:“缉拿萧凌,杀无赦!”
陆卿云连忙垂下头,愣了愣才回过神来:“臣,遵旨。”
萧颂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我估摸着,我是没几个时辰了。现在我说的话,你都要牢牢记着。”
陆卿云点了点头,便听见萧颂又说道:“你我早年在沙场上便结下了情谊,我看重你,特意封了你异姓王。但是你要知道,萧家的天下毕竟是萧家的。”
陆卿云点了点头,又听见萧颂继续说道:“迁儿登基之后,你便归隐吧,大黎不能再起战事了。
还有,一定要替我照顾好迁儿。迁儿性子仁善,若是有什么事情拿不定主意,你便多替他看着些。”
陆卿云点了点头:“臣记下了。”
萧颂合了眼,然后又低声说道:“照顾好迁儿……照顾好他……”
声音渐渐又低了下去,直到最后没了声音。半晌,陆卿云才敢伸出手去探他的脉息,然后颤着收回手,眼中带了湿意:“陛下……驾崩。”
殿外守着的内侍便都跪下哭了起来。陆景恪起身,去敲了丧龙钟。九九八十一声,是对帝王的最高礼节。举国上下,皆知国丧。
平西王府。
萧凌一脸狠意地盯着傅朝云,冷声说道:“要么过来,要么本王让整个平西王府给你陪葬。”
傅朝云冷眼看着他,抱着怀里的陆庭琛说道:“王爷,您怕是对自己太过自信。若是您真的敢在这府里行凶,小心……死无全尸。”
萧凌眯了眯眼,然后举剑指着她说道:“就凭你也敢威胁我!陆景恪若是说出这话来我还能忌惮几分,就凭你?还敢提醒我?我倒是要提醒你,若是你再不过来,本王就弄死那孩子。”
傅朝云抬起眼皮撩了他一眼,又低下头来看了看怀里的孩子,俯身亲了亲他的额头,然后交给身旁的奶娘带着。
萧凌冷笑一声,有了傅朝云,陆景恪不敢轻举妄动。傅朝云理了理衣服,然后才一步步朝着萧凌走了过去。
奶娘连忙在后头喊了一声:“世子妃!危险!”
傅朝云回过头了,笑了笑,然后又低头看了一眼孩子:“我知道,你看好孩子,别让他饿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反目成仇
奶娘眼中含了热泪,点了点头:“世子妃放心。”
傅朝云笑道:“不用担心,我去去就回。”
奶娘又点了点头,萧凌有些不耐烦了,拽着她的手臂直接拉着她走了。
城外,皇陵。
萧迁正在门前倚着门发呆,突然便听见丧龙钟响了。他猛地直起身来就往外冲。谢玄机动作比他还快,一把拦住他说道:“你想去做什么?”
萧迁拼命地挣扎,怒声说道:“丧龙钟响了!你难道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谢玄机一脸平静:“自然知道,陛下驾崩了。”
萧迁一边红了眼睛又要往外冲:“你既知道就莫要拦着我!让我过去,我要去见我皇祖父!”
只是他再怎么挣扎,也没从谢玄机手中挣脱出去。谢玄机一把将他掼在地上,屈膝一顶,直接把他制在地上,揪起他的衣襟说道:“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萧迁拼命地挣扎着:“你自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死的又不是你的亲人。”
谢玄机一拳招呼在他身上说道:“萧颂自然算不上是我的亲人!可我因为他死去的亲人并不少!我父亲,江南谢家老太爷,因为他一个迁富户的决定,病死在了进京的路上。我妹妹!傅家的当家主母,因为他对萧晏的纵然,最后被人毒死在病榻上。我未过门的妻子,涉江,因为他不敢同宁国翻脸!九泉之下死不瞑目!
萧迁我告诉你!我谢家因为他死的亲人已经有好几个了!他就算是现在死了,那也是命里该偿的!
你觉得心痛?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来看你心痛吗?是你最爱的皇祖父,求我好生保护你!等着你回去继承皇位!萧迁,你若是执意要踏出去,你就只管走。我若是拦你一步,我就不姓谢!”
萧迁被他骂得一愣一愣的,许久才回过神来,低声说道:“我错了……”
谢玄机的怒气仍旧是未消下去:“你自然是错了,若是你还肯听你皇祖父的话,你便乖乖在此地给我等着。京中的事情一了,自然会有人迎你回去继位。”
萧迁默然,点了点头,然后起身拍掉了身上的灰尘,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对着皇宫的方向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
宫门前。
萧凌身后是紧急从各州郡调过来的兵马,身前便是脖子上横了一把剑的傅朝云。
陆景恪正在不远处同她对峙:“放了她,否则你会死无全尸。”
萧凌高声笑道:“你们夫妻两个威胁人的话都说得一样啊!死无全尸,我倒是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感觉。要我放了她也可以,继位诏书给我!”
陆景恪皱了皱眉,眼下那诏书是唯一能够压住萧凌的东西,只要有那一纸诏书在,萧凌就算坐上了皇位,也是篡权夺位,被天下人耻笑。但若是让他毁了诏书,他说的话便是圣旨。
“诏书,没有。不过玉玺倒是在这里!”
陆景恪不知怎么从身后拎出明黄色的绫缎裹着的玉玺,朗声说道:“你若是不放了她,我便让这玉玺毁在你眼前。”
萧凌有些怒了,忽然笑道:“陆景恪,你何不看看眼下的局势?难道除了我,还有谁更适合坐上皇位吗?先帝的皇子,便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陆景恪眸色一深,抬头看了他一眼。萧凌还以为他是被说动了,又继续道:“若是你让开这条路,我便许诺你,待我登上皇位便让你继承你父亲的王位。”
陆景恪冷声道:“皇子没有了,还有皇孙!王爷莫不是忘了,瑾郡王还在京郊监造皇陵。”
萧凌便说道:“不过是被贬出去的而已,凭什么能够继承皇位。”
陆景恪默默拿起手中的弓箭,又看了萧凌一眼:“就凭……陛下临终前的遗言,让瑾郡王继承皇位。”
萧凌看了他一眼,又继续说道:“陆景恪,你看清楚了,傅朝云还在我手上。我再问你一遍,父皇临终的遗言是将皇位传给谁?”
陆景恪面不改色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禁卫,高声喊道:“陛下遗旨,皇位传于瑾郡王!”
萧凌眼睛一眯,手中的剑又紧了几分。陆景恪眸光一沉,冷声说道:“你若是敢伤她一根汗毛,我便让你立时毙命。”
话音刚落,萧凌便低呼一声,捂住了腹部。说时迟那时快,陆景恪一剑射过去,正中萧凌的心口。
傅朝云腿一软,连忙往陆景恪怀里跑过去。陆景恪连忙接住她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受惊?是不是吓到了?”
傅朝云点了点头,陆景恪便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说道:“没事的……没事的……乖,不怕了啊……”
傅朝云抱着他,红了红脸:“周围还有人呢!”
陆景恪抱着她不肯撒手:“你刚才都吓坏我了!”
傅朝云有些不好意思:“你怎么知道我要出手?”
陆景恪斜了她一眼:“你哪个细微的动作我不是小心看着的?瞧见你袖子里露出匕首的时候,我魂都被你吓没了。若是让他看见了,我也保不住你!”
傅朝云嘻嘻笑着说道:“不会被发现的,你不是在一旁说话呢嘛!我看见你故意转移他的注意力了。”
陆景恪便低头咬了她一口:“真是个没心肝的小东西,把我吓成这个样子,你还能那么坦然。”
傅朝云羞得直往他怀里躲,陆卿云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低咳一声,陆景恪连忙将她藏在了怀里。傅朝云没脸去看,一个劲儿地往他怀里缩,倒是引得旁边的人一阵笑。
陆卿云也笑着问道:“琛儿呢?”
傅朝云闷在陆景恪怀里,低声说道:“奶娘看着呢!”
陆卿云点了点头,然后又继续说道:“快回去吧!孩子还小,离了你怕是待会儿又要哭了。”
陆景恪说道:“父亲说得有道理,我马上回去。”
说着便直接打横抱起了傅朝云,陆卿云在后头急得跳脚:“谁跟你说话了!”
傅朝云窝在他怀里只管笑,陆景恪头都没回:“父亲还是赶快去皇陵吧!郡王还在等着呢!”
陆卿云这才命人备马,急着往皇陵赶去了。
一场叛乱总算平息下来,接着便是新帝登基的事情。一忙下来,便又是两三日过去了。
且说另一边,宁海兰等了许久,身上的干粮越耗越少,没了办法便又返回了城中给宁海月送信。只是宁海月因为谋害了宁帝而被囚禁起来了,这信便落到了宁稳手中。
宁稳倒是知道宁海兰的,想着她为宁国也做了不少事情,更兼又是个可怜之人,便亲自派了手下的人将她想办法接回宫里。
傅朝疏在边境上耗了六七日也没见到宁海兰,这才确信,宁海兰是真的逃了,连忙向陆景恪写信。
陆景恪接到信的时候,刚参加完登基大典,萧迁又同他商量着要给秦姝一个盛大的婚礼。前后忙得脚不沾地,便忘了宁海兰的事情。直到傅朝疏送信过来,他才知道宁海兰逃回了宁国,于是连忙跟傅朝云商量着,要去一趟边境。
因着宁海兰的事情也不容疏忽,傅朝云也知道轻重,当下便决定要同他一起去。陆景恪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要带上他一起去边境。
另一边,宁国。
宁海兰刚被接回宁国便得知了宁帝驾崩的事情,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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