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媳妇女儿里头,最数子福他娘能吃的苦,又勤快,还有一手好手艺,过日子自是不愁,只是也难为她苦了那几年。”
子晴听着很反常,老太太不可能专程跑来夸自己老娘的,而且说的话尤其的软,想必是有所求的,子晴用脚趾头一想,也知道她是为了春玉一家。
曾瑞祥听到母亲提及往事,念及沈氏那些年的艰难,心里也酸楚起来,说道:“可不是苦了几个孩子和孩子他娘,玉梅要带着子禄忙地里的活,子晴要看顾几个月大的子喜,还要煮一家人的饭菜和洗一家人的衣物,她那时才六岁,连灶台都够不着。家里能有今天。全亏了他们娘几个,我回来后也是捡个现成的,说起来,也是我这个做爹的愧对他们。”
田氏听了这话眉头一皱。有些偏离了她的方向,忙说道:“一家子骨肉至亲,哪里分得这么清,再怎么说,你也是孩子们的爹,是一家之主。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这不回家来了。可不就是一家子的主心骨,孩子们还要依赖你呢,我和你爹如今也只能指着你了,你那个大哥,谁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这话曾瑞祥没有接言,田氏顿了顿,只好又开口说道:“你大妹子如今在家可真心反悔了,知道自己错了。托我来说一声,都是骨肉至亲,你也就别再和她置气了。她哭着说让你原谅她,这一大新年的,成天淌眼抹泪的,我们当老人的,看着你们兄妹这样也难受,其实桂英的事情真怪不到你妹子那,小孩子家的眼皮子浅,见了子晴的东西迷了眼,才失了手,大毛那如今也被康平教训了一顿。还被剁了一截手指头,这回借他一百个胆,也不敢使坏了。儿啊,娘也这么大的岁数了,你就听娘一句劝,饶过她这一回吧。何况大毛也知道错了,跪在你家门口半天,该说的也说了,你就别再跟一个孩子计较了。你大哥这样几年不回家,你们兄妹又搞成这样,这不是硬生生地挖我的心肝么?”说着说着田氏还真抹扯上了。
曾瑞祥听了也很不好受,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妹妹,而且田氏还提到了曾瑞庆,一家子搞成这样,当老人的哪有不操心的,看着田氏已经老去的容颜,曾瑞祥这一刻也心软了,叹了口气,说道:“只要她以后不再做错事,我就不再计较以前的了。”
田氏听了一喜,说道:“这就好,这就好,还是我儿子明理。你妹妹就在外面,我这就叫她带着孩子们来给你磕头认错。”
田氏说完忙往外走,子晴和沈氏看了一眼,均有些莫名其妙,按说要磕头认错,早就该来了,这年也过完了,节也过完了,家里的人都出去了,怎么单单这会进门,再则,大毛初二不是在门口磕过头了吗?子晴哪里知道从夏玉家回来,老爷子和他们早已说好的,让他们来道歉,大毛和桂英还是怵林康平,非要等林康平走了他们才过来。
没几分钟,田氏领着春玉和大毛、桂英进来了,燕仁达今日没跟来,估计是怕曾瑞祥看见他更长气,想打亲情牌了。
子晴随后进了屋里,门虚掩着,倒要听听今日唱的究竟是哪一出?
“二哥,妹子今日来是给二哥认个错,这些年二哥一直待妹子不错,是妹子猪油蒙了心,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居然痴心妄想让大毛娶了子晴,家里就从此不用过苦日子,千错万错都是妹子的错,求二哥看在爹娘的份上原谅妹子这一回吧。妹子给二哥磕头了。”春玉说完真的跪了下去。
见曾瑞祥和沈氏并没有搀扶她起来,春玉又让大毛和桂英跪下,说道:“大毛和桂英的事,还真是孩子不懂事,大毛回来说了,是看见子晴跟那个男娃在一起说笑,一时气昏了头,才把东西泼向了子晴,还有桂英也是,看着子晴的东西眼红,不小心把滚水倒歪了,这不,两人也知道自己做错了,来,给二舅和二舅娘磕头,求二舅和二舅娘原谅你们。”
大毛和桂英虽有不愿,但还是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头,说:“二舅,二舅娘,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不关我娘的事,求二舅二舅娘看在我娘的份上,饶了我们。”大毛的态度多少诚恳一些,不过,估计是被林康平整怕了,恐惧多于忏悔,桂英的眼里多少还有些不服。
子晴一看就是在家预先练习好的,不然,话不能说的那么顺,脸色的愧色却无分毫,最重要的是,说的并不是事实,可见就没有诚意。
曾瑞祥也看出了这一点,有些心灰意冷,却又懒得跟个晚辈计较,叹了口气,让他们起来了,春玉还以为自己这一出过了关,脸上不禁有些得意之色。看在曾瑞祥的眼里,更为失望,看来老话说的一点不错。狗改不了吃屎。
沈氏不知曾瑞祥做何打算,不过,看他的神色似乎并不高兴,她也就放了心。知道丈夫并没有被他们打动,她都能看出春玉他们的心不诚了,曾瑞祥还能看不出来,只怕心里的难过比她只多不少。
田氏见儿子发了话,倒是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便忘了老爷子的叮嘱,这一趟。只是求得老二一家的原谅,什么也别提。可田氏看着老二一家穿金戴银,吃的山珍海味,看春玉,身上还是不知哪一年的旧衣服,还是当初沈氏送节礼的布料,她拿去了给春玉做了一身新衣,这几年。沈氏都是做好的衣服现送过去,她也没办法可想了,几个孩子也是。每年还是自己扯点布料给做的几身衣服,可这几个孙子呢,还别说子晴了,连小小的子雨也是左一身右一身的新衣。
这么一比较,想了想,田氏开口说道:“我的儿,还是你晓得你娘的心,娘看见你们兄妹和好了,真比吃了蜜糖还甜。儿呀,不过话说回来。你妹子家的日子也确实艰难了些,他们也想明白了,子晴是不可能的了,大毛相看了一个女娃,要在二月初六定亲,你大哥肯定是不会出面的。儿啊,不如你去一趟,替你妹子家撑撑门面。”
曾瑞祥断然拒绝了,说道:“要撑门面也是燕家的事,哪有曾家巴巴地跑去替燕家撑门面的,没得让人笑话燕家没人。我把丑话放在前头,我到时肯出席他的婚宴就不错了,贺礼也不会多出一文,别动什么心思。”
田氏听了气得倒仰,自己好说歹说费了这半天劲,以为劝得儿子心软了,看儿子的态度,只怕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这才想起老爷子的叮嘱来,悔不该开这口,也只好作罢,气呼呼地拉着他们几个回去了。
沈氏偷偷跟子晴说,肯定想让这边出一份体面些的见面礼。两人相视而笑,这下总算可以少来往了。
这日饭后,四人坐在东屋闲聊,沈氏掐指算着子福该进考场了,几月放榜,几月到家,几月成亲等等,子晴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爹,娘,大哥成亲的新房用哪间?”
“西厢房不是还空着一套间,有什么问题吗?”沈氏问道。
“娘,大嫂新来咱家,和咱们共用一个浴桶净房,肯定有很多不方便的。换我,我也不愿意。再说了,两年后二哥也要成亲了,他住哪?莫若趁此机会,咱家加盖四个小院,他们自己单独住着,他们也自在,咱们也方便。”
子晴的话让曾瑞祥和沈氏都一愣,这些日子忙忙碌碌的居然没考虑到这些,谁家娶媳妇不是在一块住着,他们都是打那时过来的。
刘家好歹也是诗书传家,想必规矩什么的也不少,家里的男孩也渐渐长大了,住在一起确有很多不便。首先如厕和洗浴就是最大的不方便,想到这些,沈氏说道:“还是子晴提醒的对,咱家也不是没这条件,哪有大嫂和小叔子共用净房的。横竖家里也不缺这点银子,就一人给他们盖个小院,有二十两银子一个够够的了,加上家俱什么的,一百两也差不多了,箱笼衣橱什么的女方陪嫁。要盖现在就要开始了,还要现做新床,这床还不能马虎了。”
子晴这才知道,当地习俗是箱笼衣橱被褥等都可以由女方陪嫁,唯独这床,必须是男方出,新婚之夜,男方的床,女方的被褥,都是有讲究的。
沈氏是个急性子,想到这,赶紧要曾瑞祥思量,盖什么样的院子,做什么样的家具。
“孩子们将来还是要分出去的,只不过每年过年的时候回来聚聚,房子也不用太大,有几间房子够用就成。就像咱们这样五间正房,东西各两间偏房就行。莫若等子福回家了,问问他的意见,再问问女方的意见,婚期订在秋天就成。”
沈氏听了也是这个理,总要孩子们喜欢才能住的开心。这事就暂且放下了。
第一百四十章、子福备亲
随之而来的时间曾瑞祥和沈氏忙着找人翻地,平整,母鸡抱窝,栽种,等这一切都忙完了,也就到三月初了。子福也回家了。
子福是三月初八傍晚进门的,进门时风尘仆仆,精神颓废,疲倦,跪在地上抱着沈氏说道:“娘,我对不起你,我落榜了,我没考上。你骂我吧,儿子让您失望了。”
沈氏看着儿子的模样,眼泪一下就出来了,拍着儿子的后背说道:“儿子,没关系,娘知道你尽力了,你才十八岁,还有的是时间,娘相信你一定成的,你也要相信你自己。来,听娘的,好好洗个澡,娘去给你做点好吃的。”说完忙把子福搀起来。
曾瑞祥见了也说道:“先弄些饭菜让孩子好好吃顿饭,这么多天风餐露宿的,听你娘的,好好泡个澡,睡一觉,有什么明日睡醒了再说。”
沈氏听了忙放开子福,要去灶房亲手给儿子做饭,子晴只好去烧水,安排子福先洗澡,洗完澡饭菜也好了,沈氏一直陪着子福吃完饭,母子俩说了许久的知心话。
次日子福醒来,曾瑞祥已去学堂,子晴已准备好早饭,见子福吃完,忙说道:“大哥,我要去后山捡鸡蛋,后山的桃花,正开得旺呢,大哥还没见过呢,不如趁现在有时间,陪陪妹妹去瞧瞧?”
子福自然知道妹妹是为了开导他,也不忍辜负了子晴的心意,谁知到后山一看,花团锦簇,蜂飞蝶舞,还有那么一大片郁郁葱葱的橙子林,以及随处可见的鸡羊。心情着实爽快了些。
“晴儿,这些都是你捣鼓的?我还真没想到,你居然有这么大的能耐。你是怎么做到?”子福还真有些惊讶。
“没什么啊,很简单,一年做不到。两年,两年做不到。还有第三年,只要我一直不放弃,不停地努力,总会有成果。这不如今都进入到第七个年头了,刚开始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大哥还记得吗?”
“我当然记得,当初还想你为什么非要买这座破荒山呢?如今还真被你改变了模样。不知不觉。我家的晴儿也长大了,会说话,会开解人了,你放心,大哥知道怎么做的。谢谢你,好妹妹,大哥也抱抱你,那些日子你脚不方便,本来大哥想抱你来着,谁知每次都被康平抢了先。对了。康平还让我给你捎东西了,他说可能四月初能回来一趟,不过,也待不了多久。”子福说完真的拥抱了子晴一下。无限爱怜地揉了揉子晴的头发,感叹了一句:“真舍不得你长大,长大了就要被别人抢走了,哥哥好舍不得。”
子晴心里也酸酸的,强忍着笑道:“大哥,好像是大哥先长大要娶嫂子的,可别有了嫂子忘了妹妹就成。”
子福听了一笑,两人又说了会话,才各拎着篮子鸡蛋回家,曾瑞祥和沈氏正等着他俩吃中饭。见子福去了一趟后山神色平和了许多,均松了口气。
曾瑞祥趁机问了些他会试的情况,策论的题目,等等。随后,曾瑞祥告诉子福准备秋天成亲,新房现盖,有什么想法这两日赶紧画出来,“先成家,后立业也是一样的,你缺少生活的历练,策论做起来干巴巴的,纸上空谈,你还年轻,在家把房子盖好了,你自己操持,盖好后,找机会出去走走,开拓下眼界,明年开春我自有打算。”
沈氏又催着子福去找刘家姑娘商议,“说到这个,请上次的媒婆和你去刘家走一趟,商议今年秋天完婚,房子有什么要求。另外,咱家给对方一百两聘金,把嫁妆办体面些。回来你去找你阿公看个黄道吉日。”
“娘,房子就盖家里这样的就行,也不用多大,正房有五间够住了,偏房不用这么多,一边两间就行了,也不用倒座,我先去一趟刘家吧,回来我再找三堂叔安排盖房子,爹说的对,我也该知晓些俗务了。”子福说道。
有事可忙,子福的心情也好多了,刘家并未因子福落第而有什么想法,刘先生反而对子福多加劝导,说到今年完婚,也是满口应承,对子福留下的银票,也是拒了又拒,子福再三说了这是沈氏的意思,是成亲的聘金,对方才把银票留下,又说等房子盖好了务必告诉他们房子的尺寸,他们好打制家具。
老爷子虽然对子福的落第稍觉有些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