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皇妃- 第21部分

第七十九章　柳妃

“或许，这就是老天给我的报应吧！”柳妃的声音幽幽地响起。

“发生了什么事吗？”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有些颤抖起来，仿佛柳妃接下来说的话会带来一场风波一样。

“其实在怀雅阳之前我曾经生下一个孩儿，只可惜那个孩子……”柳妃的眼神变得空洞，她看着我，然而我却明白她的焦距并不在我的身上：“那年我才不过十六岁，刚蒙隆恩。想是我的福气好，才不过一次便怀了身孕。当时同时有孕的还有皇后娘娘和当时还是贵嫔的沐妃。真当是三喜临门……”

柳妃缓缓地述说着当年的事情，我也不打岔，安静地坐在一旁听着。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那晚我痛的死去活来，总算是老天保佑平安地生下了胎儿。皇室规矩，新生的孩子都要交予掌管太庙的司监，让他们为皇子祈福，以保一身安康。当时我已经精疲力尽地昏睡了过去，因此还没见他一面，他便被人送去了太庙……”

她拿起茶几上的杯子，静静地盯了半响，又摇头地放了回去。

“母凭子贵，我一跃数级进位贵嫔。当真是风头无限，‘树大招风’也真是应了这句话。一个与我一同进宫的贵人大概是看不惯我如此得宠，便在背后说的坏话。本来我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之辈，可偏偏她以我的母亲做文章。我一时恼怒便将此事告知了皇上，本来也只是想让皇上冷落她而已，谁料竟让她丧了命。”

“怎么会如此，这般轻易的就……”按照皇室的规矩，宫妃若无大过，一般都是稍加惩罚罢了，最多也不过是打入冷宫，再也见不到龙颜罢了。断不会轻易的就赐死。

“是啊，当时我也是这么想的。谁知当时皇上刚好在朝中碰到了烦心之事，我这一说，便如同火上浇油。皇上一怒一下便赐她白绫三尺，让我如何哀求也不可奈何……”

竟是这样！说来也是那个贵人太倒霉了。

“娘娘你不必为此而自责，说到底也是那贵人太过多言了。”我见她神色很是懊悔，也就出言安慰她：“所谓‘祸从口出’，她若懂得这个道理，也就不会有此一劫了。”

“瑾儿，你不懂的。”她看着我，一双美眸里充满了悔恨：“虽说是她先错，可她终究是因为我而死的。这个罪过总该由我来担的。何况，若不是这件事，也许我的孩子也就不会……”

柳妃的神色凄凉，我大概也能想到那个小皇子会有怎样的命运了，而且我也从未听过柳妃曾有过一个皇子。

“孩子他怎么了？”

“过了十五日之后，孩子便被送回了明华宫。皇上亲笔赐名为玧琰，琰儿他长的粉雕玉琢的，甚是可爱。皇室一得三子，许多人都在猜测皇上究竟会立谁为太子。而当时我在这其中是最为得宠的，所以很多人便抢着来巴结。”柳妃摇摇头，淡淡地笑了起来：“可我对这些并不在意，我只希望我的孩子能够平平安安地长大，其他的我是真的不奢求。”

“可是，有人不相信娘娘会安于平淡是么？”我艰涩地说出话来，一种沉重的压抑感在我的心里翻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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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柳妃

“可是，有人不相信娘娘会安于平淡是么？”我艰涩地说出话来，一种沉重的压抑感在我的心里翻滚。

柳妃看向我，自嘲地笑了笑。

“在这深宫内院里，有几个人会相信一个得宠的妃子会甘于平淡，又有多少只眼睛在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母子两。”她怔怔地看着窗外的那片垂柳，过了许久才叹道：“那一年我不过十七岁，初为人母的喜悦赏不曾仔细地去体会，却要面临丧子之痛。”

眼泪一滴一滴无声地划过她的面容，那种安静的悲伤却在整个屋子里流淌起来。她轻拭眼角的泪水，抱歉地对我说道：“也不知道怎么的，竟和你说起这事来了。”

“是呢，皇妃娘娘。”站在柳妃身旁的一个宫女说道：“这些事娘娘从未和别人说过，往日里想起了也只是自个儿默默在那流泪。”

我见她年纪与柳妃不差上下，与柳妃也甚是亲密。而且适才说这些话时，柳妃也不曾打发她出去。便料想这宫女大概是柳妃的心腹了。

“抹云，你去看看雅阳怎么还没有回来！”柳妃想了想，又补充道：“寻着了，给她加件衣裳。”

“是，娘娘！”

待抹云出去后，柳妃才笑着看着我：“瑾儿不要见怪，抹云她一向心直口快的。”

“怎么会呢？抹云姑姑与娘娘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是啊，都二十多年了！”柳妃似乎有些感慨：“当年我还十二岁的时候，抹云就跟着我了。算来也有二十六年了。当年若不是她一直伴在我身侧，恐怕我也挺不过来。”

二十六年？那柳妃不是有三十八岁了？

我震惊地看着她，如此娇艳的容貌，实在难以想象她已经如此高龄了，难道皇宫里的女人都擅长保养么？

“瑾儿好像很惊讶呢？”

她娇笑着看着我，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瑾儿看娘娘实在不像是三十多的样子。”

柳妃听后‘呵呵’地笑了起来，当真是显示一代宠妃的风貌。想起那日在皇后的柔仪殿初次见面时并没有发觉她长的如何漂亮，或许，当时的我太过于急躁了吧。

“雅阳怎么还没有来呢？”我与柳妃已闲聊甚久，却依旧不见雅阳的身影。就连抹云姑姑也不曾回来。

“没事的，她一定在宫里的那个角落呢！”

我点点头，想起雅阳曾说过，柳妃不允许她私自到外边去的。也就放下心来。

“其实雅阳很听话的，虽然我知道这样不让她出去太为难她了，但我实在是怕……”

“这宫里受害的总是些无辜的人。”我唏嘘不已：“娘娘，也不必这么自责的。”

“算来雅阳的事确实是我不小心才让有心人士得了空。”

“怎么回事？”玧漓只告诉我雅阳被人害这件事，但究竟是怎么被害他却没有说过。

“我怀雅阳时正好碰上大热天，我素来怕热便爱躺在皇上御赐的玉椅上避暑，谁知道有人竟在这玉椅上抹毒，这日积月累的才害了怀里的雅阳。”

事情竟是这样！我不由的佩服起这些后宫女人的本事了。正想开口说什么，却瞧见一个宫女走了进来。

原来是玧漓派人让我去承乾殿，想必是他已处理好事情让我一同回去了。我向柳妃告辞后，便与那名宫女一同朝承乾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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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再遇纳利

从明华宫到承乾殿说来也不是很远，我也就随着这名宫女慢慢地在这绿荫道上走着。

说来这皇宫就是不一样，到处都是花花草草的。若不是这温度甚低，想必谁也看不出着是一个萧瑟的冬季吧。

“皇妃娘娘！”

一个戏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听来也有些许的熟悉。我转头看去，对上了一双粲若星辰的双眸。

这人竟是纳利！

“你怎么会在这？”我躲过他的目光沉声道。看到他我便想起了之前他向父亲提出的要求，心里的那股怨气更是直冲脑门。

“呵呵——”

纳利笑了起来，我竟觉得他的笑容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妖艳。那一瞬间我的脑海里只剩下两个字。

——人妖——

想到堂堂一国的王子竟被我想象成了人妖，我就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纳利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你笑什么我便笑什么！”我止住笑意，说的很是正经。仿佛刚才那个笑的很没有形象的并不是我一样。

纳利看了我好长一段时间，才开口道：“你似乎变了很多。”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人都是会变得嘛！再说……”

我下意思地接口，话说到一半才发觉他说的话有些问题。他说我变了很多，那么，他的意思是指他认识以前的我吗？那个真实的司落瑾吗？

“你认识我？”

“你还真是狠心呢！”他慵懒地靠在墙上，笑的妖气腾腾的：“还真是把我给忘记了啊！”

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是真的认识那个司落瑾，可是，他们又是怎么认识的呢？

“大半年前我不小心落进水里，很多事便都忘记了。”我淡淡地说着这个似真似假的事实：“不要说是你了，就连娘亲我都不记得了的。”

“落水？”他如星辰般闪耀的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快的让人看不清楚那里面所含的意义，随即他又笑着说道：“你还真是让人不放心啊！”

他的话说的很是亲昵，仿佛我与他是多年的好友一般。

“我们以前认识么？”不知为何，我对他的敌意消退了不少。

“当然认识，你还说要嫁给我的呢！”

看着他挪揄的笑意，我白了他一眼，不再理这个莫名其妙的人，准备去承乾殿。

“你不想知道了吗？”

我突然被他拉住了，他宽大的手掌将我整个手都包围在里面。一股温暖的感觉瞬间在手上升腾。

“放开！”我摔开他的手，气恼地瞪了他一眼。都说古代人懂得礼仪，重视男女授受不亲。看来也不全都这样的。

“你要说便快点说，不说就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呵呵，真是凶悍呢！”他吻了一下被我摔开的手，语气暧昧：“小时候你可是很乖的呢，不过这样我也喜欢！”

脸‘腾’地红了起来，不用伸手去触摸我也能想象它的温度到底有多高了。我转身朝承乾殿走去。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你脚上有胎记么？”他的语气里有明显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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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胎记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你脚上有胎记么？”他的语气里有明显的诱惑。

然而我却受不了这份诱惑，我想知道，他究竟从哪里得知我胎记的事情；我也想知道他为何向父亲提出那种要求；我更想知道，他究竟有多少眼线安插在王府里……

我停住脚步，缓缓地转过身。

他坐在那片草地上，身体半靠在墙上，正悠哉悠哉地翘着个二郎腿。那定笃的模样让我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说吧！”

他钩钩手指示意我走进一点。我走到离他三尺远的地方站定，对于他我还是很不放心的。

“你还真是小心翼翼呢！我是会吃人的老虎么？”

“对你本来就该小心点！”我装作不耐烦的样子，催促道：“你快点说啦！”

“真是心急！”

他将双手叠放在脑后，远远地注视这片灰蒙蒙的天空。仿佛是在回忆一般，露出了一抹怀念的笑容。

“十几年前，我随当时还是太子的父皇来到这‘大乾王朝’，听闻相府甚是华贵，比起这皇宫也丝毫不逊色。于是父皇便决定前去参观一番。你父亲是一个博学多才的好国相，我父皇与他更是一见如故。当时我也就八岁吧，对他们谈的话更本就听不懂什么，于是便偷偷地跑到了外边的一个花园里，看到了一个小丫头在哭！”

纳利笑了起来，竟不似之前的妖媚，而是纯和平静。

我跺跺脚，见他一派舒适的样子，便也学着他那样坐到草坪上边。幸好之前阳光照射过，坐下去还不至于太过阴冷。

“那个时候，你就这么高吧！”他伸手比了比高度，说道：“粉粉嫩嫩的，看着很可爱。圆圆的脸蛋看着就想捏一下！哈哈——”

我挑挑眉，决定收回之前的评语。他笑的还是像一个死人妖！

大概是注意到我杀人的目光，他停下笑，继续说了下去。

“我见你长的可爱便问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哭，”纳利思索了片刻，有些迷糊地说道：“你好像说是被谁骂了，刚才又在这个园子里摔了一跤，所以就哭了。”

见他说的断断续续的，我实在有些不相信他说的这个故事有多少的可信度。

“打断一下，这个和我的胎记有什么关系？”

“你摔的时候崴到了脚，还是我背你回去的呢！当时你趴在我的背上，还说要嫁给我呢！”他摇摇头，有些怀念的样子：“至于那个胎记则是我在上药的时候看到的。一块小小的青色胎记。”

“真是不懂礼仪，女孩子在上药是应该避开才对。”我嘀嘀咕咕地说着。

“你说什么？”

他突然靠近我，美丽的脸庞近距离地在我眼前晃动，充满着致命的诱惑。我的心不听话地加速跳跃着。

‘咚——’

‘咚——咚——’

我可以清晰地听到它一下一下跳动的声音。

“你好像很紧张呢？”

他戏谑地用手指轻触我的脸颊，慢慢地描绘着我五官的轮廓。那双漂亮的眼眸更是专注地盯着我，我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瞳孔里那个小小的我……

“你不是说要嫁给我的吗？”

纳利呢喃地吐出一句话，却让我震惊地张大了眼。若不是我想太多，他的话里夹杂了太多的情感。似乎他是真的很在意那童年时许下的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