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样了?”
“回小姐,姑爷睡了,这才刚开始呢,睡了多留点力气也好。我这就要红儿他们去备点吃的,等到姑爷醒了吃点东西。”
陆信风这个时候也冷静了不少,这两个稳公都是信得过的人,一个还是府里的,周爹爹他们也都是有经验的,想来听他们的也不会有错。陆信风点点头:“你们先在这歇歇吧,今夜我回去了也睡不着,先进去守着他。等他醒了我再叫你们进去。”
陆信风说罢也不管那俩稳公笑她头胎紧张,自己就进去了。
齐义忠这些日子夜里本来就睡着不安稳,要时常翻身,有时候还是会被肚子压得睡不好,陆信风就坐起来抱着他睡,这才能稍微有个好眠。现在齐义忠这个样子睡着了,想必也是困极了,怎么能睡得舒心。周爹爹林相公此时也在里头候着,见陆信风进来了,两人也就出去了。
这几个服侍的人体贴尽心,齐义忠身上的衣服是干爽的,只是这叉开着腿就睡着了,真是有些不雅。陆信风笑了笑,把油灯调小了,坐在了床头,并不碰他,只是呆呆地看着。两个爹爹看着这场景,也都默默地出去了。陆信风就这么守着,片刻之后见齐义忠又是一阵喘息,想来了是睡着了阵痛也没有停止。陆信风手放到齐义忠发硬的肚子上,一下一下地摸着。
齐义忠不多时就皱着眉醒了,看见陆信风也笑了笑。
“睡得难受?我抱着你睡好不好?”陆信风抚上他的脸,给他擦了擦汗,只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
齐义忠摇了摇头,问道:“稳公呢?”
“在外间呢,见你睡着了,所以也让他们歇歇。”
“嗯。”
“疼得厉害么?”
“不厉害,你别担心,也去休息吧,没得惹人笑话。谁都是这么过来的。稳公说还不到时候呢。”似乎又想起了稳公那一句下面还没开呢,齐义忠的脸上都烧热起来,那样的话,他可说不出口。
“这几天都难受么?怎么不早说?”陆信风心道怎么能疼得不厉害,看着他如今这样,可真是让她心疼得揪成了一团。
“我当是孩子闹脾气呢,过一会儿就好了。”
“你是成了心的想吓我。那今天呢?”陆信风的话听着是在怪齐义忠,可是说出来的语气十分轻柔,仿佛生怕惊到他一般。
“今天白天的时候,也不厉害。就是入了夜腰有些熬不住了。”
“那你回来了也不和我说。腰还疼么?我给你揉揉。”
齐义忠张了张嘴,拒绝的话没说出口。陆信风就顺势摸上了齐义忠的腰,齐义忠撒娇抱怨的时候也说过平躺久了腰就跟要断掉了一样,想必此时也是一样的,却不知道齐义忠此时是全身都疼得没了感觉,大晚上的也不想再折腾陆信风了。陆信风摸啊摸,渐渐地也就不局限于腰腹了。
陆信风的动作并不暧昧,但还是升高了齐义忠的温度,撩拨得齐义忠浑身滚烫。
“妻、妻主!”在陆信风摸到半硬的小忠儿的时候,齐义忠羞窘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这么叫唤一声。陆信风一时错愕。齐义忠正是敏感的时候,不仅仅是被孩子挤压着的下面,就连汝晕鼓胀着的上面,也是完全碰不得的地方。
“忠儿让为妻看看好不好?”
齐义忠的眼泪都流了下来,急促喘了几口气,却只是断断续续地叫了几声:“大、大人!”
陆信风撩开被子,用手摸上了齐义忠的产道。陆信风稍微比了下,差不多也只开了五六厘米,确实是还不到生的时候。男子生产时下身会开一条产道以供分娩,分娩之后会自动愈合。陆信风也是第一次真实地看到这个,所以直接就动手摸了,却不知道这地方极是敏感,她手刚摸上那里,齐义忠就泄了身。
陆信风用帕子替他擦干净,看着齐义忠高潮之中轻轻地颤抖着,顿时心里有这说不出的心疼。齐义忠原本那么自在恣意地活着,不输于任何女子,如今却要为了她受这个苦。
陆信风正看着齐义忠失神呢,齐义忠又一个惊喘,陆信风明显看到肚子蠕动了一下。
“大人,孩子,孩子好像……啊……”齐义忠这时候连话都说不完,阵痛忽然又开始了,一下一下的,比之前要频繁了。陆信风守着他,等他挺过一阵。
“我去叫稳公来。”
“大人,别……”齐义忠开口拦住陆信风,缓了缓又道:“再、再陪陪忠儿。”
自称都变了,齐义忠这是在撒娇了。陆信风根本就无法拒绝。她又在床头坐下,握着齐义忠的手。
齐义忠又虚弱地笑了笑:“大人,你对忠儿真好。”
陆信风也跟着笑了笑:“傻瓜,你是我夫君,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啊。”说罢陆信风又在齐义忠的额角亲了亲,齐义忠几不可查地抗拒了下,说道:“大人,你出去吧,把稳公叫进来吧,我……我疼得厉害。”
第 76 章
陆信风赶紧跑出门把稳公小厮就叫了进来,那稳公还端着些吃的。
不多时天边开始泛出鱼肚白,寝室里齐义忠的声音渐渐压抑不住了,陆信风在外间听得心惊肉跳。
再过了一段时间就是稳公的声音了,说下面开了可以用力了,那小厮出来又拿了些吃食进去,陆信风这才想起她该在齐义忠醒来就给齐义忠喂些吃的,这会儿疼起来,肯定也是吃不上什么了。
齐义忠一开始还想忍着,到后来是在是疼得他都要熬不住了,那呼吸都变成了嚎叫,陆信风只想进去,被下人们拦住了,纷纷安慰她,生孩子就是这样。
陆信风心里忧心着,又一晚上都没睡,现在脑仁都疼,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只是想着卧房里的情况,只想和齐义忠一起面对。
一碗粥放到了陆信风的面前,陆信风抬头,看见了陆父。她立马站起行礼。再看看天色,原来天已经全亮了。
陆父点点头,道:“几时的事,怎地不立马叫人通知我?”
“是夜里开始的,所以不曾去通报,只让人守在您那等您醒来再说。”
陆父一脸喜色,直道:“真是好,陆家就要有后了,我要抱孙女儿了。”
陆信风心道,你怎么就知道是女儿了呢,是儿子不也一样么?
陆父一会儿又是忧心:“这怎地叫成这样,疼成这样?”
陆信风心里又想,那他之前忍着不叫痛的时候你又不知道。
又过了一会儿,陆父又是疑心:“这才八个多月呢,怎么就要生呢?”
陆信风自从西关回来,对这个家心里总是有些膈应的,所以陆父这么说着的时候,她心里难免是向着齐义忠的。特别是知道齐义忠是为了给陆父祝寿这才早产的,心里就更膈应了。
齐义忠在里头的惨叫越来越大,陆信风看陆父摸了摸太阳穴,想来是觉得这声音吵得头疼了,所以陆信风对陆父说:“爹爹,这儿腥味儿大,您先回去吧。一会儿就让人给您报喜。”
陆父道:“听说你守了一晚上了?这可不行,谁生孩子不是这么过来的。我看着你把这粥喝了,我就回去了。”
陆信风听着陆父关切的话,三口两口就把粥给喝了,还把底儿都亮给陆父看。
陆父笑了:“你啊,都要当娘的人了!”
陆信风一直把陆父送出了院子,自己都觉得有些心力憔悴。她就这么一直守着,一直守到了下午。齐义忠的声音越来越小,稳公出来时的脸色也越来越差。
等到了天开始擦黑,陆信风几乎听不到齐义忠的声音了。这时稳公也出来了,面上有些戚戚然,对陆信风说,姑爷力气弱,身体底子薄,又是头胎,年纪也大了点,恐怕还要再受些罪才能生下来。
陆信风听得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头重脚轻地走进寝室,寝室里的血腥味重得让她心口发软。稳公正在大力推着齐义忠的肚子,齐义忠疼得浑身颤抖,长着嘴叫喊声音却是哑着的。稳公每推一下,他都觉得自己眼前发黑得要背过气去。
待陆信风走近,这才发觉齐义忠是在哑着嗓子喊妻主。陆信风赶忙走过去把齐义忠抱在了怀里。
齐义忠的眼神根本没有聚焦,但是也知道是陆信风来了,他抓住陆信风的手,轻声道:“刘叔,你先出去下。我有话说。”
那唤作刘叔的稳公看了看陆信风,也是一脸的担忧和不忍,行了个礼就出去了。
齐义忠的脸色苍白,乌黑的头发都被汗浸湿了,嘴角渗出血迹,是嘴唇被自己咬破了,雪白的巾子正落在床头,上头都是带血的牙印。
陆信风心里一酸,眼泪都险些要掉下来。
“妻主,我不会生,我……对不住你了。孩子还是好好的,你……你拿着……刀把我肚子破开,孩子,就出来了。你……你好好对他。”
陆信风一听这话,齐义忠是要放弃了,怎么会这样?她知道生孩子凶险,可是没想这个厄运会发生在她身上。
“你说什么呢?孩子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没了你,我要这孩子做……”
齐义忠打断陆信风的话,道:“妻主,你听我说。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齐义忠的气力显然是尽了,陆信风只能紧紧地抱住他,而他握住陆信风的手却是越来越松,说几个字就要喘口气,陆信风忽然很慌很怕,这是怎么了?
“我知道你心里也一直……一直……那日我见了他,他说,他是不得已的……他心里有你的。我……没有对你说,你从前对他那……那么上心,我怕他来了……你就……不要我了。你把他接来吧……你、要对我们的孩子好。”齐义忠气若游丝,陆信风一听这个语气,当真像是在交代后事了,忽然就被吓得全没了主意。
陆信风心急如焚,齐义忠这是疼糊涂了在说胡话吧,反应了半晌才明白原来他是在说何明华。可是她却怎么也想不明白齐义忠到底是哪日见到了何明华的?
“你说什么胡话呢?你的孩儿你自己不疼,却要去送给别人么?齐义忠我告诉你,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就带着孩子一起去找你,我们一家三口去哪儿都要在一起!”陆信风听着心里难过,纵使气愤也只是软着嗓子说话。她轻拍齐义忠的脸道:“你别睡,醒醒!孩子会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
齐义忠忽然发出一声闷哼,想来是孩子又动了动。
陆信风扶起齐义忠的上身,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忠儿。”
“大人……”
“你再努努力,孩子还想出来呢,你可别先放弃了。我心里没有别人,我心里一直都只有你,没了你我也不活了……”这是陆信风第一次说出这么软弱的话,齐义忠仿佛也被震动一般想要伸手去摸一摸陆信风的脸,可是那手才伸到一半就乏力了,陆信风抓住他的手贴到自己脸上:“忠儿还记得我们在回京的路上么,也是这样两个人一起走,什么都不怕呢!”
齐义忠听见陆信风的声音似乎又多了些力气,抓着陆信风的手喊了声大人。
“忠儿还记得那次你染了风寒么?我让若雨给你熬药煮补身的东西送到刑部,还给你泡枣儿茶,我从那个时候就喜欢你呢,只喜欢你。”陆信风又道,狠命地亲着齐义忠的手,眼泪滴在齐义忠的手上。
这时齐义忠又急促呼吸了几下,是肚子又有动静了,陆信风也不管齐义忠还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大声把稳公喊了进来。
稳公看着陆信风的样子,似乎是不打算出去了,也就不拦着了,让他抱住齐义忠的上身。肚子又是一阵发硬,稳公的手肘放在齐义忠的肚腹一直向下推,齐义忠挣扎着,陆信风都要抱不住了。
那稳公道:“小姐,你松着点力,让姑爷自己使力。”
陆信风又松了点力,在他耳边道:“忠儿,这是我们的孩子呢,以后会叫你爹,叫我娘呢。”陆信风也不知道齐义忠到底听到了没有,只是嗯嗯使力的声儿更大了。
“忠儿!”陆信风不停地叫着齐义忠的名字,回应她的仍然只有声嘶力竭的痛呼。陆信风抱着齐义忠,说着她自己也不明白的话,只是想在这个时刻和他在一起。陆信风越说语气越温柔,齐义忠却是像没听到一般自己使着力,突然他一个暴起,嘶喊出声,又重重落回了陆信风的怀里,大喘着气,眼神又回复到那种没聚焦的空洞。
陆信风怕他有事,又去握他的手。齐义忠在发力的时候总是会松开她的手,怕抓伤了她。就在这时,就听见稳公喊道:“头出来了!再用力。”
齐义忠显然已经没有气力了,陆信风以为他还要缓一缓的,结果齐义忠闻言就放开了她的手,深吸了口气就把手放在自己的肚腹上,用力去推,整个人都从陆信风的怀里坐起来了。
就这么一下,陆信风就看见齐义忠的肚腹消了下去。孩子生了下来。
齐义忠倒回陆信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