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凌澈默了一会,不欲谈话再往暧昧的方向走。便挑开了话题:“这次草民前来,是为了水湛这孩子。”
“嗯?他怎么了?”
“他没有来找陛下吗?”
女皇杏目微微睁圆,又扑哧一笑,这神态就像当年的少女:“他闹离家出走了?你们如何他了?朕可没有见着他。”
水凌澈皱起眉头:“他应该比我们还要早入国都,若没来陛下这儿,草民真不知道他会去那……”
女皇笑嘻嘻的:“孩子大了,也别管太多,由得他在外游荡,待他不想玩了,有朕在,总能让他嫁得一个好女人。”
水凌澈苦笑:“就怕他并不想嫁个好女人。”
“什么意思?”
水凌澈与女皇多年不见,但相识于糼,又是彼此的初恋,骨子里竟是格外的信任对方,有些不想同秋夫人说的事,他也能跟女皇说上一二,这时便把秋水湛痴恋王慕翎的事给道了出来。
女皇早前就曾发现一点苗头,这时心中恍然,怪不得那孩子当时那样卖力。
她皱起眉:“不行,水湛受尽宠爱,生得又俊,怎能嫁与她受委屈。别说是你们两不许,便是我也不舍得。”顿了顿又道:“也不知道这王慕翎有什么独到之处……”
她一时想起了国都两大绝色的苏顾然和蓝裴衣,指尖就在椅子扶手上轻轻叩动。
水凌澈一看,这是她的小动作,代表她动了怒。
连忙又劝道:“她为人倒也挑不出错出,是水湛一味痴缠。秋家的长子秋路隐也嫁给了她,有了姻亲关系,草民倒不想寻她的麻烦。”
秋家不受宠的庶子出嫁,女皇还没这功夫去关注,这时一听,才知道是嫁给了王慕翎,不由得奇了:“就算是庶子,秋郁芝也不会舍得给了她吧,这又是那出戏?”
水凌澈又将秋路隐的事说了一遍,他对王慕翎并无太多偏见,叙述便更客观。女皇面上缓和了几分:“一个痴傻之人,她也愿意迎娶,确是品性不坏。但她的家世还是配不上水湛,何况她已经有了几房夫侍。”
水凌澈也是此意:“现在就是水湛固执,草民原来猜他会来国都求陛下成全……”
女皇想了片刻,道:“别是路上出了什么事罢?”
第 94 章
小棠哥给小郡王出的主意:现在国都定是四处在寻他,他不如暂时就窝左卫城,让秋夫人和水正夫由最开始的怒气冲冲,消磨到最后的担心服软,到时就好说话得多。
小郡王觉得颇有道理,当真每日同小郡王和贞贞四处游玩,幸得古代又没有视频传媒,真见过他的人在左卫城几乎没有,他倒过得舒心起来。
到了五月初夏,天气酷热起来,王慕翎顺利的分娩出了一个女孩。王家上下都十分欢欣。王大娘和赵大爷直觉得有了两个孙女,心事已了,就算现在去死也是使得的。
王慕翎左思右想,给二女儿取了名叫作“王苏苏”。
苏顾然抱着女儿一脸柔和,又赶紧使了人送信到国都苏家去报喜。
王慕翎又在路州城养将两月,直到七月,一家人才启程回国都。
其实在路州城一家人也住得十分舒心,但路州城毕竟是秋家的势力范围,又有秋路隐和秋水湛两个隐患存在,还是早早离开为妙。
秋路隐离开路州城前,回头一望,不同于以往,这次才是真的离开。纵然有淡淡的不舍,却更多的是幸福。
由于带了两个孩子,一家人路上赶得也不紧,晃晃悠悠的行路。
小景儿不肯坐在马车里,非要人骑在马上抱着她,一路上看尽风光,觉得有趣的,就哭闹着要停下来玩一玩。
一家人,除了王慕翎,好像个个都会纵容孩子。王慕翎却没有太多耐心,时日一久,反而会板起脸来命令和要求孩子。
但孩子的娇气已经养成了,她已经知道不论是什么事,只要往各位爹爹怀中一躲,就没什么大不了的。王慕翎看着也没办法,自己做了母亲以后,才知道母亲的无奈。
等到了八月中,一家人才到了国都。
国都的宅子放了八九个月,虽然有下人收拾着,几个房间还是透着股蒙尘的味道。
墨砚率了人上上下下的把宅子打扫了一通。
王慕翎又跟苏顾然抱着孩子回苏家去看了一次。
苏夫人简直要乐疯了。苏柳眉成婚多年,虽然有了几个孩子,都是男孩儿,苏苏才是她的第一个孙女儿,纵然不姓苏,也够她宝贝的。
这时苏苏已经有了三个月大,从最开始红红的一团已经长开,白白嫩嫩的,一双眼睛最像苏顾然,晶亮如墨玉,漂亮到了极点,谁见了都忍不住要亲一口。她却连性子也像了她爹爹,除了睡觉以外,总是安静的含着指头,转动着眼珠儿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要吃或者要拉了才哼唧两声。小景在她这个时候,简直是哭闹个不停,完全不能比。
苏夫人和顾正夫抱着苏苏爱不释手,两人本来对王慕翎心中还有些不满,此时却只感激她的肚皮,喜笑颜开。生生的把他们留在苏家住了三天。
苏柳眉一看自家几个臭小子又跳又闹,就对王慕翎又羡又妒,但也受不了苏苏的吸引力,抱着软软的她,也是满心喜欢。
等到王慕翎回了家,就收到秋夫人派人送了消息来,要她和秋路隐过去见面。
这几个月以来,秋夫人和水正夫一直坐镇国都等着秋水湛,坚信他除了这地没处可去,一面还是派了人手,沿着路州城到国都的路途沿途寻找,只怕他出事。
王慕翎实在有些怕这恶婆婆,也只好同秋路隐前去拜见。
秋路隐这次表现得已经有所恢复的模样,秋夫人一片愁云惨雾中也算欣喜了一回。
她再三的叮嘱了王慕翎,若秋水湛来寻她,一定要赶紧送消息过来。王慕翎自是满口答应,捡着顺心的话说了一堆,这才抽身离开。
小郡王在左卫城住了四月有余,由一开始像脱了缰绳的野马,到了后面,左卫城该玩的都玩过了,心就渐渐的淡了,还是掂记着自己的心事。这日便同小棠哥说要离开。
小棠哥心里诧异,这几月来,他正事没做多少,专门想着法子陪小郡王玩,制造了无数的机会让小郡王同贞贞相处。眼看着贞贞跟小郡王两人很是开心,他几乎以为小郡王已经乐不思蜀了,怎么还是要走?
“水湛,是不是为兄有什么做得不周道?”
小郡王瞪圆了眼:“小棠哥怎会这样想?这几月你简直是再周道不过了。”
小棠哥笑笑:“那水湛怎的还要走?”
小郡王奇了:“此处始终也不是我的家,你也知道,我始终是要去国都,求一求陛下,怎样都要拼一拼达成心愿。”
小棠哥未料到他的心愿竟然一点未变,顿时也不多说,只笑道:“那好,待明天为兄为你摆宴钱行,后日你再走。”
小郡王连说不必劳烦,却拗不过小棠哥,只得随他去。
小棠哥转了身,便沉下了脸去找贞贞。
“贞贞,你同小郡王到底如何?”
贞贞正看着一套戏服,这是她请了专制戏服的老师傅做的,极是喜欢。闻言偏过头来看他:“什么如何?”
小棠哥之前并未把事情同贞贞说破,为的就是怕她不自然,着了痕迹,只想着两人成天在一处,她又跟王慕翎相似,多半能培养出感情来,此时却顾不得了:“你不喜欢他吗?”
贞贞一呆,拿着戏服的手就僵住了,简直不知如何是好,脸上瞬间就红透了:“哥这是说的什么话?”
小棠哥也不管她的小女儿态,把话挑明了:“你先别羞,听哥哥把话说完。小郡王是难得的好夫婿人选,家世极好,又受陛下宠爱。哥哥把他劝来家里,原就是想你们两好好相处,能成就一对。现在他居然说要离开,毫无留恋之意,难道这几月,你们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贞贞刚刚还飞红的脸一下又白了:“他要离开?”
小棠哥一看这架势,至少自己妹妹是陷进去了。
“贞贞,别急,你若喜欢他,就想些法子,使点女儿家的小手段。他现在许是看不清楚你的好,你得让他明白。”
贞贞手上的衣衫落下,她咬着唇,愣在原地半天,才低声道:“我又生得不美,能有什么好?”
小棠哥笑:“谁说的,小郡王之前喜欢的女人还没有你生得美,我看他并不在意这个。”
贞贞眨了眨眼睛:“哥哥瞎说。”
“是真的,哥哥见过的。”
贞贞心中有些松动:“但他不是说就要走了?那怎么办?”
小棠哥附到她耳边低声道:“明日我借口给他钱行,不如多给他灌些酒,放些催情药粉……你和他,生米煮成熟饭……”
贞贞唬了一跳:“这怎么行?”
小棠哥按住她的肩:“这种药粉,会让他产生幻觉,到时候他醒了,又会有点记忆,总会记得是自己主动,怪不到你身上来。”
贞贞还是连连摆手。小棠哥却强硬道:“就听哥哥的,还能害了你?”
贞贞正是对小郡王芳心暗许,平日里只会唱唱戏,家中事情不用她管,她自己的事情也有父兄安排,便没什么主见。
此刻被小棠哥劝得一阵,就抵挡不住,到了后面,即不反对,也不答应。
小棠哥一看,就当她默许了,径自去安排去了。
贞贞呆呆的在房中坐了一阵,太阳都落了下去,屋中昏暗,她也没有点灯。
过了一阵,小郡王来寻她:“贞贞,在屋里吗?”
贞贞心中一跳,迟迟疑疑的应了一声。
小郡王就走进屋来,寻到一边帮她点了灯:“怎的也不点灯。”又见贞贞没有回答,也不在意,自到桌边坐下。
“我今儿来是向你告别的,明日我便要走了。”
贞贞机械的哦了一声。
小郡王笑:“你怎的一点也不奇怪?”
贞贞勉强笑道:“开始哥哥同我说过了。”
小郡王点头:“这几月多谢你们的陪伴了。”
小郡王此时,已经比之前有所成熟。
贞贞看了他一阵,试探着问:“留在这里不好吗?我们一起多开心啊。”
小郡王沉默了,过了好一阵,他才道:“我有心愿没有达成,必需要走……这几个月来,我让自己不要提起,不要去想。但是我还是没法死心,所以要走。”
说罢苦涩的一笑:“若是此去再不能达成,我便还回来找你们,如何?”
贞贞看到他笑容中的一丝凄然,心中一痛。她还是初识情滋味,又怎么看得穿他神情背后的故事。只傻傻的问:“什么心愿?”
小郡王已经很久没有提及王慕翎,再一次说起来,也毫不生涩,就像一直把这个名字含在嘴边一样。
贞贞见过他的神彩飞扬,看到他的低落,完全的站在他的角度说话:“她怎么会这样?铁石心肠也该溶了呀。”根本忘记了小棠哥的交待。
第 95 章
小郡王听着秋许贞站在他这边说话,极是高兴,连连点头,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其实她的心极软,我知道的,不然怎会娶我哥。我一定要再试试。”
贞贞一愣,方才想起小棠哥的话,一时住了嘴,不知道怎样搭话,心里也觉得有些酸涩,不由得嘟了一句:“说不定她都忘了你了。”
小郡王面色一黯。贞贞看到他这样子,又不忍说下去了。两人无趣的闲扯几句,方才分开。
等到第二日,小棠哥摆宴为小郡王钱行,也没请旁人,就只有小棠哥的爹娘和贞贞做陪。
小郡王平日里不擅酒,但这几月来大家总是处出了感情,他多少喝了几杯。
只觉得头有些发晕,也自当是正常。
小棠哥看着他笑眯眯的道:“不料水湛酒量如此之浅,我看他今日走不了了。母亲,爹爹,你们先忙去吧,我扶他去休息,等了酒醒再说。”
小秋夫人不知内情,心里有些不满,在她眼里,这是煮熟的鸭子要飞了,对小郡王便也不甚热情,但总归路州秋家势大,面子上总要过得去。此时见小郡王醉倒,正好拉了许正夫走了。
许正夫却深知儿子不是省油的灯,但左思右想,他也不能害了小郡王,便也随他去了。
小棠哥将小郡王扛到卧房之中,一路上故意大声说道:“下次再不敢要你饮酒!”
途中的下人听了,纷纷嘻笑。
小棠哥将小郡王放到床上,再对秋许贞道:“你就在这照顾他,他一会便会热醒,若是他……你也要假意推拒,他虽然糊涂了,但总会有个印象,记得是自己做的,怪不到你头上。”
贞贞面红如火烧,心跳如擂鼓,拉着小棠哥的袖子:“哥,还是算了吧……”
小棠哥拍了拍她的头:“哥哥是为你好。你即不是家中长女继承不到家业,城中有权势钱财的公子不愿嫁你。生得并非绝色,又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