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看世间几多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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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看世间几多愁-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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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过你么?”她收住脚步转过身,歪着脑袋问我。这个问题令我一阵错愕,张着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她失忆了?还是……
对视半晌,她的表情逐渐由疑惑转为惊喜,使劲拉住我的手尖叫道:“啊——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被我绊过一跤?”此时惊喜的表情又瞬间变成羞愧,看得出她情绪波动很大,“真对不起啊!好像你后来还生病了,现在好了吗?”
“……已经没事了。”我想她说的大概是推我替赵怀仁挡镖那次,可惜她记得并不完整。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赵刘氏眼神呆滞,一边重复这句话,一边拉了我继续往前走。
吵闹声已经很近了,再过一堵墙即是“战斗现场”。人们叫着,嚷着,挣扎着,遍地血流成河。儿子的死令杨政发狂,他狠戾的视线正穿过中间拼杀的士卒,瞪向另一边负手观战的赵敦、赵怀仁父子。
由于杨政站在门口正对我的方向,所以我能看到他的脸。他双眼通红,露出嗜血凶光,与苍白的脸色极不和谐。他既然准备了大计划谋逆,却在这种情况下冲动地来太师府讨命,难道就不担心功亏一篑?不!这只能证明他还有感情,至少在权势与情感上他或许会选择后者。不过,这也注定了他会失败……
不像另两个人,从他们的背影里我已经感觉不出任何怜悯,有的只是冷漠和孤绝。
当看到赵怀仁偏过头,对立在身旁随时准备赴死的赵琢皱眉时,我突然联想到沈让的话:“这件事他并不想你们参与。”
为什么?
“你看!那就是我相公!”赵刘氏伸手指向赵怀仁,整个人兴奋得难以言表,连拽着我的手都失去控制,指尖直接掐进我肉里。
被我甩开手,她倒也不介意,仍旧沉醉在赵怀仁的背影中无法自拔。她痴笑了一会儿,突然开始垂打起自己的肚子,一下比一下重,嘴里还喃喃说着什么:“相公对我那么好,我却不能给他传宗接代……他会不会休了我?”她猛地贴过来,面部狰狞,像要把人生吞活剥,“你说他会不会休了我?会不会?”
那双幽黑的瞳孔泛着摄人的荧光,空洞中还有一丝惊恐,仿佛要把人吸进去。我不知所措,只得不停地后退,再后退。
她疯了!她真的疯了!
这时,嘈杂的人群中突然爆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杨政飞身扑向太师,把对方吓得连退几步,险些坐在地上。幸好赵琢及时出手,与杨政缠斗在一起,并有意识地将他引离太师和赵怀仁的所在。
赵敦原本就不满自己方才的丑态而有些恼羞成怒,这会儿又求胜心切,便把身后待命的几个护卫也遣了出去,自己则不着痕迹地躲到了赵怀仁身后。前方主攻,后方无守,他们俩又都不会武功,很容易让敌人钻了空子。
果不其然,一名刺客打扮的人像是早有准备似的于后方闪出来,手握长剑直逼赵敦心口。恰巧赵敦正回头张望,发现得早反应及时,抱头一转身竟然躲过了。
可那剑迅如闪电,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而现在它的目标是——赵怀仁!
“小心!”我本能地大喝一声,原意是提醒赵怀仁注意身后刺客,可谁知他听见喊声竟扭头向我看来。
血……雪……血在雪中绽放,世间又盛开了一朵娇艳的花。

第二十八章 死别

整个世界好似静止一般,只有雪花还在天空中飞旋。
赵怀仁一身猩红,精致的脸部线条抽搐着。他缓缓伸出手,接住了面前逐渐下滑的身体——一个孱弱又满是鲜血的身体。
“相公……”赵刘氏死死抱住赵怀仁,眼睛紧闭着,脸色苍白如纸。方才她不知从哪儿冲出来,用后背替赵怀仁挡了一剑。恐怕那剑已经刺穿了肺,她边哼哼边大口吐着血,顷刻间血如泉涌,像条有生命的红蛇,沿着赵怀仁的肩膀一路向下爬去。
“相公……不、不要休了我……”她不停喘息着,哀求的声音带了哭腔。泪水和着血液流下来,她保持这种姿势一直拥着自己的相公,再没有放手,却也再没有开口。
刺客见失去先机,突然抽剑欲转身再刺。未曾想赵怀仁大袖甩过,竟把对方甩得跪在了地上。那刺客感觉不对,慌忙伸手护住脖颈,待他发现自己喉管迸裂鲜血喷涌时,已是软软地倒下去,一命呜呼了。
赵怀仁冷冷地注视着地上的人,直到对方血流干为止。然后他轻放下赵刘氏逐渐僵硬的身体,大手一挥,怒吼道:“给我统统拿下!”[霸气 书库 ·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
爱一个人,为他疯狂,为他而死。虽然我并不喜欢轰轰烈烈谈生论死的爱情,但对有些人来说,能这样痛快地爱一场,也算不枉此生。尽管她把他当作生命中的主角,尽管她在他心中永远只是个配角,或许这样的结局对她来说才是最好。至少,她到最后依然是他的妻子……
真的值得?我不禁想问。赵怀仁原来会武功的,而且显然已不是三角猫功夫,如果没人挡那一剑,他是否也能化险为夷?赵刘氏,你不后悔?
还有,当赵敦得知怀仁会武功,便迫不及待躲到对方身后,一副更加堂而皇之要求保护的嘴脸。他难道不清楚因为他一时冲动差点就害死了自己儿子吗?其实太师的很多做法并不高明,又那么贪生怕死,能有今天的地位,多半也是倚仗儿子。可如果费心费力地辅佐,换来的却只是被视为泄愤工具和性命攸关时的替死鬼,赵怀仁,你不后悔?
此时的院子里闹声渐稀,杨政由于敌不过赵琢年轻气盛,落败只是早晚,没耗多会儿就被对方扣住脉门。擒贼先擒王!胜负揭晓,众人纷纷停止打斗,向两旁退去。
“当初你若乖乖投降,也不会有这么多人跟着陪葬。”赵怀仁沉着脸,用下巴指了指遍地横七竖八的尸体。
“为何投降?”杨政圆眼一瞪,挣脱开赵琢的钳制,“老夫是来替吾儿讨个公道——杀人偿命!这件事就算闹到皇上那儿去,我也要你们一命抵一命!”语罢他只能看着赵琢退到赵怀仁身边却不能妄动,显然刚被封住定穴。
太师见大局已定,得意地从角落里踱出来,道:“据赵某所知,杨厦死得并不冤枉。他堂堂朝廷命官,却意图叛我大宋,按照国法理当处斩!你作为长辈,不会不清楚吧?”他走到赵怀仁前面,再次以一家之主自居,悠哉地捋着胡须,“还是说,你也是同谋?”
杨政面色微变,然并不惊慌,紧接了一声冷哼:“你们不要血口喷人,证据呢?”
“呵呵呵~真是好久不见啊大人!”未见其人先闻笑,沈让不知何时已现身庭院,依旧摇着那把半新不旧的折扇。他上前向杨政一拱手,见对方不予理睬,便识趣地站到旁边,眯着眼道:“不知大人可还记得在下的话?‘天蛇令’作为信物不可轻易出盒,一旦拿出便会在瞬间聚集大量兵马。事非儿戏,所以在下曾劝大人慎用……”
“难道那令牌是假的!?”杨政一慌差点将实情吐露,发觉之后又立马三缄其口。
“唉呀!原来大人和‘无忧洞’也有勾结!”沈让有些幸灾乐祸,想不到对方会这么容易上钩。“不过‘天蛇令’是真的,大人之前也曾确认过。只是,这盒子还有个机关……得罪了!”他伸手到杨政怀里掏出一个掌心大小的檀木盒。我一看,正是上次在酒楼误打误撞偷看时见过的那只。
这木盒比掌心略小些,面上浮刻了九条形态各异的蛇,刀工极精细,连蛇身上的鳞片都隐约可见,底部雕刻着云纹,开口处还有一道红色封印。盒子本选用了上好的紫檀木制造,精致小巧,却因那九条盘踞其上的蛇令人心寒胆惧,又因封印而徒增几分神秘。
只见沈让把玩着手里的木盒,轻轻一扣一转,底盘云纹便与盒身成九十度角错开,露出里面的夹层来。夹层中的图纸则格外显眼,是整张《宋兵军情图》的缩小版。
“保险起见,之前交予大人的军情图是在下删改过的,这张才是真品。”即便沈让混入杨家,也未能打探到对方与辽国密使的接触方法。为免军情泄露及事后搜不到证据,将图纸藏在信物中令对方随身携带,也算万全之策。
“现在物证俱全,沈某已通知了高一高太尉,相信大队人马即刻就到。”沈让轻松道,欲将檀木盒揣进袖带。
“且慢!”赵敦笑眯眯地开口,“沈公子可否赏脸让老夫也观赏一下‘天蛇令’,好开开眼界?”他双手交握,眼睛直瞄向对方手里的东西。获得允许后,他接过盒子摆弄了一会儿,却怎么也打不开底部的夹层。
“大人小心!”见太师心急火燎的样子,沈让慌忙制止——再这么折腾下去,怕是封印也要叫人除了去。
赵敦不情愿地将盒子归还,自己退后到赵怀仁身边,低声道:“怀仁啊!不如我们趁此机会一举歼灭无忧洞众,你意下如何?”
这个距离沈让应该能听见,可他并未作何反应,仍是满脸从容自若。
“万万不可!南宫家与无忧洞牵涉甚广,现在还不是时候。”赵怀仁大声制止,毫无顾忌的神色快把赵敦的肠子都悔青了。不过他后来说的话,一定会令他父亲更加错愕,“若是大人能将太师之位交给孩儿,孩儿定会将这些杂草一一铲除!”他如是说,反手到旁边赵琢的腰里抽出软剑,迅速向赵敦斩去。
血来不及喷溅,人头就像一颗飞起的足球般在空中连转几圈,终于落到地上。赵怀仁脸上除了斑斑血迹,同时还挂了深不可测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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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计划很顺利,只是我没想到你真下得去手!”沈让撇嘴喟叹着,方才竟一时看呆了忘记摇扇。他大概已经不想再面对那副没有脑袋的躯体,大步绕过去,自动忽略另一边赵敦死不瞑目的头颅。
“哪里,我可是很伤心的,连背上的伤都开始痛了……”赵怀仁嘴角抽搐,冷冷地哼了声,无表情的面孔苍白得吓人,“琢儿是你叫回来的吧?以为这样,我就不得不履行协定?”他说话的对象是沈让,脸则对着杨政,看得对方诧异非常,仿佛下一个头颈分家的就该轮到他。
“你既是反贼,不介意多背条罪名吧?”沈让也看向杨政,一句问话,从他嘴里出来却无半点询问的意思。
杨政吞了吞口水没有回答,赵怀仁在一旁开口道:“我看只叛国一条罪名便足够他消受了,用两条似乎有些浪费。呵呵……”这笑声寒彻刺骨,顺着唇边硬挤出来似的,短促而又干涩。
“什么意思?”
“哈哈哈!沈公子以为什么意思?”赵怀仁笑得愈发大声,很难不令人觉得此话中有话,他的双眼闪过一丝精光,盯着对面正揣度自己心思的人,“方才刺客出现时公子并未现身,是否觉得会死的应该是在下?”
见对方不置可否,赵怀仁挑眉继续道:“也罢,‘合作’本就相互利用……可惜公子的‘包袱’实在太多!”说着他随手将软剑抛于地上,任那剑弹跳出几声脆响。
沈让猛然间意识到什么,眼神从落地的软剑直转向赵琢,又迅速回到赵怀仁脸上,杀气升腾。很显然这是种暗示,逼沈让就范,否则最后背黑锅的会是赵琢。而且他不能反抗,因为如果赵怀仁也死了,他和赵琢将用一辈子来逃避官府追缉,永无宁日。
虽然并不同情太师,但我万万没想到动手的竟然会是赵怀仁!原来的他总给人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印象,如今他不同了,乌亮的眸子毫无温度,心里也似降到冰点。不知是他变得太快,还是我对他的了解太少……
我慢慢站到赵琢身后,试着把手伸进他的手掌以求安慰。那只手也是僵硬的,手心很干,它的主人顿了顿,之后反握住我的。赵琢好像晓得我心思般,往横挪了几步挡在前面,用身体隔在赵怀仁与我之间。
“我看你根本不在乎谁叛国,谁又杀了谁。你在乎的只是权力地位,以及是谁挡了你的路。”沈让一副轻蔑的口气,不屑地撇着嘴。
赵怀仁不说话,大袖一甩负手背后,笑容依旧淡定而优雅。
沉默半晌,沈让叹口气道:“我明白了!”接着他抬脚勾起地上软剑,催动内力以掌气将其劈作数段,再分别弹向院里几名残喘士卒——不分敌我,以至最后仅剩下杨政、赵怀仁、赵琢、我和他自己。然后他故意吊高了朝赵怀仁扔出一个东西,“交给皇帝不如交给你,我就不信你对它不感兴趣!”来物不是别的,正是能号令无忧洞众的“天蛇令”。
“不过,总有一天我还会讨回来!”沈让扇子一抖,划开了杨政的颈动脉。
“……我很期待。” 赵怀仁不着痕迹地将令牌揣进怀里,淡淡地回道。
五个人表面均无动作,实际心底都各有一番滋味。杨政知自己气数已尽,双眼紧闭开始等死;沈让和赵怀仁相视而立,面上都挂着满满的自信,却不知谁人技高一筹;赵琢抓住我的手捏得很紧,他的唇角则抿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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