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君在,你身体又不方便。别调皮,好好站在这里说一会儿话。”蓝信仍旧装着镇定,反翦在身后的手却不由自主的紧紧握住,他的身体真是比想象中更差。
“絮絮!你身子不方便,好好说话。”栾迪当然清楚蓝信的情况,这会儿也急了,居然拉着我向后错了一步,争取将我和蓝信分开到无法碰触。
我无奈的跟着栾迪向后退一步,仍旧没忽略蓝信因为急忙后退而更加惨白的脸色。他到底是怎么了?不让我进屋也就算了,居然连躲避我都如此困难,甚至因为向后这一步已经吃力到变了脸色。
“你们骗我!”终于担忧到无法忍受,尖着嗓子喊了一句在两人怔愣之时推开栾迪,紧接着就扑到蓝信的身上。
天啊!这……这……这还是人的身体吗?为什么风和日丽的三月天,蓝信的身子会冷成这样?如果说冻结水的温度是零度,那么此刻蓝信的身体至少有零下几度。而且,我只是轻轻一碰,蓝信居然向后倒去,我一个趔趄差点没随他摔过去。
怀孕本来就前重脚轻,我好不容易扶着肚子站稳,蓝信已经痛苦的倒在地上。他没顾自己向后仰去,头重重的磕在石阶之上,双手却是向上推来想把我扶正,可惜力不从心没救到我,反而自己摔个结结实实。
“皇相公!”栾迪赶来的时候除了惊叫已经做不了其他,见我站稳没事马上过去扶蓝信。蓝信已经出于半昏迷状态,无意识垂落的手终于让我看清之上密密麻麻的黑色孔洞。
不对,不对,这里肯定有什么问题。
我含着眼泪看着几乎摔到半死的蓝信,扶着肚子说什么也顾不了就往智信殿内跑,这次我低估了蓝信的恢复程度,更高估了自己的恢复程度。这会儿扶着回廊里的梁柱却还要跌跌撞撞,管不了身后栾迪的呼唤,也顾不了自身的不舒服,我就直直闯进智信殿蓝信的寝宫。
天啊!这还是人能呆的地方吗?我站在寝宫门口犹豫的不敢再走一步,即使只是站在门口亦可感觉到刺骨的寒冷,满室的堆积的大块寒冰,以及寒冰之上人体的形状,不用任何人告诉我,我也清楚他突然变得比楚世修还寒冷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毒?蓝信居然要生活在这样的一副冰棺之中几个月?
双手护着肚子走进寝宫,强烈的寒冷已经冻得我浑身发麻,然而当我借着烛光看清楚冰棺之内的东西,差点没当场吓得昏死。那里面有个小巢爬满两指长的小黑蛇,个个在冰块之中吐着浅黄色的信子活跃非常。想想蓝信手上的孔洞,难道都是这些东西咬的?
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可是这泪就堆在我的脸上无法滑下,屋内的温度实在是太低就那样冻结堆积。已经足足五个月,我都可以下床走动了,为什么蓝信还要呆在这种地方受毒蛇啃咬?甚至就算是这样他还是虚弱到连扶我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他到底还为我承受了什么?
再一次不顾一切的跑出去,栾迪一直在抢救蓝信,即使看见我跑进去仍旧顾不上去追我。蓝信不在冰棺中躺足时辰是不能出屋的,为了不让我看到屋内的一切再冲动,栾迪之前已经派人给蓝信送来药物暂顶,所以才会磨蹭到这个时候才带我来。
结果,这一切都太明显根本就骗不了我。
“迪迪,实话告诉我,蓝信到底怎么了?”智信殿的宫男终于发现门口的主子们,这会儿帮栾迪取药箱的跑了两个,帮栾迪扶稳蓝信的还有几个,我捂着圆滚滚的大肚子靠在殿门上,冷气冻结在脸上的泪水终于被温热的泪珠儿融化,都顺着脸快速的落下,打湿胸前一片衣襟。
“……皇相公当时为你只逼出三分之一的毒血,为了保住我们的孩子和救活你,他将你体内另外一半的毒血强行互换到他的身体里,所以毒液真正在你身体里的并未超过三分之一。”栾迪痛苦的别过脸,这种不要命的救人法连他都想不到,一向沉稳内敛的蓝信竟然比所有人都傻。
“可是……他明明可以去看我,明明一直可以下床走动,也可以说话的。”他比我承受的毒液还多,为什么他一直都能出现在我面前呢?
栾迪命人将蓝信送回到殿内冰棺之中,来到身边让我依靠着他,焦急的等着医药箱,然后才向我解释。“花露的毒是为了专门设计给师弟的,下的春‘药也是针对男体。所以你中毒发作就是昏迷,是全身麻痹。而皇相公……他是性冲动,血液逆流带动黑寡妇豚毒发作。冰棺是为他抵抗冲动的,黑金蛇是用来施放毒血的。”
“信信到底怎么样?要多久才能离开那冰冷的恐怖活棺材?”这些都是过程,再心痛也已经不重要,我只希望他能好起来,我只希望他可以马上离开那个冰冷的东西,不再日夜被毒蛇啃咬。
栾迪终于在焦急中等来他的医药箱,将我送给宫男扶好,走之前只丢下这样一句话。“这就要看天意了。”
☆、番外之菲絮的逆袭49
我曾以为,人定胜天。
可是这一次我错了,蓝信的身体情况根本不是我们所有人意念能够战胜天意的。各宫美男听到蓝信出事的消息先后赶到智信殿,都知道他卧室巨大的寒冰四散冷气,而我怀孕身体不宜着凉。劝不走我,只好成排站在院中用身体为我抵挡屋内散来的强烈寒意,默默的陪我站在门口祈祷蓝信没事。
楚世修的身体本就畏寒,这会儿扶着我站在美男人墙之后仍旧打着哆嗦不肯离去。
“皇相公会没事的,你身怀有孕不能情绪过于激动。别哭了!”桃小一一身艳红站在我对面,劝着我他自己却没忍住红了眼眶,随着话音而落的更是两排晶莹的小河。人的心都是肉做的,缘分将他的女人分成大家的妻主,渐渐的也因为缘分,他已经可以慢慢接受这几个同样舍命深爱着他女人的男子。
栾迪说的对,无论怎样,大家都已经是一家人,这是无可更改的事实。既然注定这几个男子一世都要因为爱上同一个女子而羁绊,那他们相互关照扶持也是应该的。更何况,蓝信变成如今这样也是因为要保住他的孩子。
甹绘翎将自己的帕子递给桃小一,妖媚的孔雀眼中绿芒不断的流动。几年不再运功,今日是不是应该到了他出手的时候?
肚子里的三个孩子似乎也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胎动频繁踢打着,痛的我额角已经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儿。扶着过于圆润的肚子,我还是听不到感觉不到周围的一切,整颗心都随着栾迪进了蓝信的房间,焦急期盼的只有蓝信的平安。
“絮絮,楚妃哥哥的身体不好,不能着凉的,你和他回宫好不好?有消息我们马上通知你。”火焰离楚世修最近,就算是在月下仍旧能清楚的看到他不断打摆子。因为寝宫中铺得满室的寒冰,整个智信殿就算是前厅仍旧寒冷无比,所以之前他们才不允许我进入殿内,呆在哪里都对我和楚世修非常的不好。
火焰说了什么我不知道,楚世修不停的哆嗦我更感觉不到。除了眸光能锁在只有烛光却没有人影走动的窗纸上,我现在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肚子里翻滚的越来越厉害的三个孩子。
‘啪嗒’两颊的汗珠儿最后汇聚在下颚之处滴下,我终于忍不住蹙起眉头。可是,我不能离开,蓝信此刻生死未卜我怎么能离开?
我只好在心底默默的和孩子们说着话,我相信他们能听懂,更能体谅我这个做母亲的迫不得已。如今我的体内留着蓝信的鲜血,他们吸收了蓝信的血液几个月,蓝信也算是他们的父亲,如今父亲凶多吉少,他们怎么能不懂事在这个时候闹脾气?
我就这样说了几遍,肚子里频繁的胎动竟然就真的没了,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双手竟然也能离开肚子。本想松开楚世修的走进寝宫去看看,直到现在才发现楚世修已经冻的冷如冰块,不停的打着摆子站在我身侧。
“世修,你先回吧!”我真是一着急什么都忘记了,连楚世修的特殊体质都给忽略,竟然让他陪我站在这么寒冷的地方。
抬头借着月光看去,他端庄俊美的脸庞之上眉黛轻蹙,而那黑色的眉毛之上竟然会在三月暖春之时结上一层白白的霜层,他现在有多冷绝对不用多说。
可是,他仍旧坚决摇摇头。“皇相公还没有平安的消息,我怎么能安心?”
我同样冰冷的手握住他冷到没有一丝温度的柔荑想给他一点温度,他平时修长的手现在却出奇的有了肉肉软软的触感。我拉着他不停向后藏的手指借着月光看去,发现早已经冻出水泡。
“茹醉!”我高声的叫喊,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蓝信生死未卜,然后再无端赔上一个楚世修在这里冻死?
“在。”茹醉满脸泪痕的从回廊处跑来,对于楚世修的身体状况,他绝对比我知道的清楚,所以早已经担忧的泪流满面。
“送你家娘娘回去。”我松开握着楚世修的手,其实自刚才寝宫那个来回,我便不需要人扶了,只是他们还不知道。
“不必了,你去取大麾过来就行。”楚世修第一次当众忤逆我,温婉的脸上这次真是冷若‘冰霜’。他知道自己呆在这里也是没用的,可是对比回去以后更加担心,他宁愿和大家一起守在这里。
对于蓝信的皇相公地位,以及黛儿的出世。他和所有人一样心理都有一丝的不平衡,一丝小小的嫉妒。可是当蓝信舍命救下大家的妻主,拼尽全力保护住并非他自己的孩子,所有人心中的那份不平与嫉妒皆已不见。
只要蓝信有一点私心,他都不会在过度运功逼出毒血救活我,之后又将血液颠倒相换。他可以选择让我流掉孩子,让所有人都没有未来的希望。我已经服下深海金珠,将来若是生出女儿,那么黛儿太女的地位就会有很大的威胁,他更是没必要牺牲自己还为女儿铺下祸患。
“娘娘,暑国之内四季如春怎么会备大麾?而且就算有大麾,如此寒冷你的身体也是受不了的。”如果可以,茹醉宁愿自己成为一个人皮大麾,能保护楚世修不受寒气侵体。
“没有大麾还没有被子吗?拿被子来。”茹醉绝对是关心则乱,已经乱到只有一根筋。
茹醉这才醒悟过来,颠颠跑到侧殿去寻被子。虽然被子也不能保护楚世修,但是多点东西保暖,总比这样穿着布衫来得好。
其他几个美男也都醒悟过来,他们这人墙虽然好却不能真的阻挡寒冷空气,这会儿都命人将回各宫把所有棉被都取来给我取暖。没办法!林海郡四季高温,就算是最厚的棉被只不过比单的强一些。而且蓝信需要寒冷,他们是绝对不能在院内生火的。
被子自各宫陆续送来,我和楚世修就被围成棉包站在智信殿院内。七个人紧张的盯着仍旧没有一丝动静的寝宫,谁都知道抢救是有时间限制的,如今时间越长越担心。最沉不住气的当然还是幽灵儿!
“幽灵儿!”腾翡见他呼吸越来越沉重,一把拉住他欲闯进房间的身子,低声制止他的冲动。
“放开我!事因我而起,这份罪理应我来承受。我这就把蓝信的血换出来,我不能看着他代我死。”幽灵儿拽了几下腾翡的手仍旧没弄开,只好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这几个月,他已经是第N次有这样的冲动,之前都是栾迪的保证和压制才没有行动。如今,蓝信命在旦夕,谁说什么也拦不住他的决定。
桃小一抹干净脸上的泪,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将目光流连到我圆润的肚子之上。绝色的容颜微微带着笑容,这种决绝我不是第一次看见,却第一次不是因为我才有。“灵儿,蓝信是为了我的孩子才变成这样,若是换血可以救他回来,理应是我去。更何况,你还没有孩子,你不能死。”
说完,他决然转身而去。
不待我反映,拉住他的人居然是甹绘翎?今天所有人的表现都出乎我的预料之外,我是真的躺在兮凤殿太久,久到连自己的男人们变了都不知道。
“小一,你别冲动。正君还没出来,说不定皇相公还有救,你们这样做只会让絮絮伤心。现在冲进去只会打扰正君,我们再等等好不好?”甹绘翎语重心长,难得沉稳的口气,绿芒中的蓝眼睛少了轻浮,多了份尊重。他什么时候变得和桃小一这么好了?以前不是巴不得世上没有桃小一这么个人吗?
“可是……正君真的已经进去好久了。”桃小一没有大呼小叫的嚷着让甹绘翎拿开手,任由他拉扯将心底的担忧对他开口。他们俩的感情就这样默默流淌在彼此周围,这份感情不强烈,自然而然仿佛真正的手足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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