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那散修皆投承天宫,诸多散仙会的首领又怎有往日的威福,自己视自己的承天宫为对手了。
且在散仙会诸多领袖瞧来,那仙族固然是势不两立,可若是仙族一倒,散仙会也就没了名目,自然离消散不远了,因此对仙族的态度,那散仙会的首领只怕甚是微妙。
反倒是自己的承天宫,大有与散仙会竟争之势,那散仙会将自己视为最大的对手,倒也不算奇怪了。
这般看来,大罗周天阵不提自己姓名,倒也是意味深长。
他与公子我交情莫逆,何事不可言,便缓缓道:“说到这大罗周天阵法,其实便是由在下补完。”
就将当初在仙会时得遇赵七,临机补完此阵一事细细道来,那公子我不听则罢,一听竟有此事,便怒的将手一拍,道:“岂有此理,承天既创此阵,那对天下散修实算得上恩同再造,若无此阵,也不知要殒落了多少修士。怎的此处散仙会的会主丝毫不提此事,这等揽功诿过,直让人气的咬碎银牙。”
那公子我曾为天一宗首席,对这等争权夺利之事自然是一听便知。当下便道:“承天既建承天宫,教化天下散修,那自然就是诸多散仙会的对手,以我瞧来,只怕诸多散仙会对承天仇视之心,比对仙族尤甚。”
原承天虽也虑及此节,但与散仙会毕竟目标相同,又怎好撕破面皮,便道:“此事暂且不提,好在我目前尚无回承天宫之念,若是得见此处会主,只说我要去那小冥界一往,就请兄台相助,先助兄台离了此处再说。”
公子我笑道:“只怕承天一旦表明了身份,此处会主定然不肯让你前去了。”
原承天亦笑道:“只盼兄台多虑了才是,若果如兄台之言,承天着实寒心。”
公子我道:“此事便由我来处置,承天只管瞧着便是。”
那静室中本就设有禁制,又被原承天再加一道,因此二人说话,他人绝难探知,此刻商议已毕,原承天这才解了禁制。
正在那静坐片刻,就听得门外脚步响动,一人远远就笑道:“公子我,听说你得遇故人,想来我会又添一名大能了。”
公子我微微一笑,道:“会主来的正好。”
那大门忽被推开,一人含笑走了过来,俨然一位翩翩少年,却已是极道之修。此人相貌如此年轻,可见得道甚早。
少年见到原承天时,那脸色猛然一变。
公子我讶然道:“莫非古会主竟识得我友?”
少年会主古星辰脸色早就如常了,揖手含笑道:“公子我,你初来昊天,怕是不知你这位凡界老友已是我昊天名士,仙会一战,以仙修境界大败慕行云,杨步鸾等昊天九公子,端的是威名赫赫了。”
公子我佯作欢喜,道:“竟有此事。”又将原承天肩头一推,嗔道:“承天,这等好事,你却不告诉我,分明是见外了。”
原承天只是微笑而已。
古星辰又笑道:“另有一事自该相告,公子我,你在此教习诸修阵法,每日里要赞这阵法无数次,口口声声要求见那创阵的大修,嘿嘿,实不相瞒,这座大罗周天阵法虽是赵七首创,可真正将其大放异彩者,却是原大修。”
原承天和公子我听到他主动提及此事,心中皆是一愕,原承天更是暗忖道:“看来此修胸襟倒也不俗。”忙揖手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公子我自然是表现的又是惊讶,又是欢喜,此人老于世情,若说到作伪演戏,那自然是滴水不漏了。
其后三修分宾主坐下,那古星辰于言谈之中,对原承天颇多仰幕,便是论及承天宫,也是一派向往之心,口口声声要率领此处会众,前去投靠承天宫,只恨路途遥远,领着千百之众往来不便罢了。
公子我心中却在那里暗暗冷笑,只因自己在此半年,古星辰也从不提原承天的名字,如今刚见到原承天,就将此事含盘托出,若不是心中牵挂此事,又何必心急若此。若用那作贼心虚四字来形容,倒是最适当不过了。
只是原承天为人最为忠厚,就算是想到此节,只怕也是不以为然罢了。这便是君子可欺之以方了。因此公子我也不说破,只是冷眼旁观而已。
其后公子我说起要随着原承天前去小冥界公干,古星辰亦是满口答应下来,口中道:“只恨在下事务缠身,实难追随原大修座下,公子我此去,定要立下功劳,将那凡界鬼修尽数驱除了才是。”
三人闲聊片刻,古星辰就推事务繁忙,自是去了,又反复叮嘱公子我,务必要代自己好好招待原承天。
等那古星辰去后,公子我笑道:“承天,你瞧此人如何?”
原承天微笑道:“人心百变,实难捉摸,只看他下一步如何行事,也就是了。”
第1397章大修云集赴冥界
公子我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以在下想来,此处修士虽是不少,可大能者着实不多,又因此间事务大多由在下操持,散修心中只向着我,此修便想动手,也不会选在此处了。”
原承天叹道:“只盼你我皆想错了才好。”
只因那古晨辰若为了一已之私,当真谋算自己,那可是真正令人心寒了。
公子我道:“此事断然不会错了,承天名满天下,又建承天宫,自创新法,传功授道,与散修仙争夺人心,嘿嘿,承天不除,谁能心安。依我之见,先在此处略等数日,等邀的人众到齐了,到时再暗中行事。”
当下就与原承天商议,先用传字诀,将金偶传出此处,就在约定的地点等候元氏诸修,到时兵分两路,一路在明,一路在暗。那明路只有原承天二人,好引那古星辰动手,暗路则是元风驰等人,一旦那古星辰安排的人才出现,就可两路并成一路,共同诛敌。
原承天依计可行,只过了半日,就有两名禅修之士前来与金偶会合。这两名禅修之中,其中一人赫然是原承天的老相识,当初助原承天万里逃亡的蒲元修,此次与金偶见面,自然欢喜。
听到原承天要寻任太真,蒲元修满口答应下来,道:“道友在此稍候数日,就算任大修远在天边,我等自会将他寻着。”说罢就与同伴匆匆去了。
原承天知道这金原地处偏僻,诸修皆远在天边,若想会齐,怎样也得一段时日,于是仍令金偶在镇外等候,自己则留在镇中,暗试古星辰的态度。
公子我就借着传授阵法之际,将原承天创立阵法一事公之于众,镇中听到原承天便是那创阵大修,无不倾倒。原承天就依公子我所请,代行阵主之职,向诸修亲授阵法之秘。
镇中诸修听说由创阵者亲授阵法,谁肯不来,当天就差点将地府中最大的一座大厅挤得破了,那后来者无法入厅,无不急的在厅外大叫,差点就要闹将起来。
也幸亏公子我在此处授法半年,威望甚高,诸多阵主散修皆对其又敬又畏,这才由公子我出面,将诸修安抚了,答应诸修之请,让那原承天多留几日便是。
那原承天所授阵法,自然是与众不同,无论那阵法变化怎样繁复,在他口中说来,便是通晓如白话一般,稍稍听来,就是霍然开朗,就让一众阵主听得目瞪口呆,心悦诚服。
就有阵主叹道:“你瞧同样是传授阵法,我等在台上说了半日,说的口干,那台下人皆是昏昏欲睡,唤起来问起,个个皆是一问三不知。可由这原大修说来,个个都是精神百倍,好像一闻妙道,就可长生不老一般,同样的阵法,由不同人来传,差距何其之大?”
就有那修士哈哈大笑道:“你等对这阵法也是一知半解,就算传授给我等,也是生搬硬套,哪像原大修说法,妙趣横生,深入浅出,听得我等人心皆醉。”
在原承天授阵之时,古星辰只是第一天过来瞧了瞧,自然是满脸堆欢,对原承天恭维有加,到了第二日可就不见踪影了。
那公子我心思甚绝,就对原承天笑道:“承天,你若只管传授阵法,虽触到古星辰的痛处,也只是肌肤之痛,你若向诸修传授新法,嘿嘿,那定是剜心之痛了。”
原承天道:“这又是怎样的说法?”
公子我道:“承天在此传授阵法,虽也是扬名立万,收买人心之举,好在那阵法已在昊天流传,哪里都能学得,古星辰自然不加理会,可若是向诸修传授新法,那诸修得了好处,又怎肯留在此处,定然是心心念念,只想去承天宫去了。前者只是笼拢人心,那叫肌肤之痛,后者则让人心思变,要追随承天而去,那可不是剜心之痛。”
原承天叹道:“兄台之言虽是有理,听来却令我感伤不已,我创制新法,原是想替散修一解修行困局,不令散修与仙族弟子争利罢了,既不争利,自然就免去了许多杀伐。这与散仙会替散修出头的宗旨也算是大致相合,若真如兄台所言,那散仙会变成诸多首领争权夺利的工具,则让人情何以堪。”
公子我道:“那世道人心,一触到‘权利’二字,那就只有极恶的,没有最恶的,承天依我计而行,只管瞧着便是。”
原承天知道若修天道之修,怎能不来历练人心险恶,趁此机会,也要试试那人心究竟会恶到何种程度。心中皆盼自己与公子我猜错了,更又担心自己与公子猜的对了,心中天人交战,绝非一日。
此后就在传阵之际,将自己所创新法融入其中,又立公子我制碑数块,只书前两重心法,以供诸修平日修行。
原承天原本想将自己所创新法尽数立碑昭示,那公子我却笑道:“诸修如果在这里都能学得全了,谁会去承天宫?自然只能让诸修略尝甜头,若想真正大成,那非得亲赴承天宫不可。”
原承天道:“如此一来,倒真的是与古星辰争夺人心了。”
公子我道:“若古星辰一心为公,见到诸修得授新法,修为大进,自然无限欢喜才是,若只存了将诸修视为囊中之物,只想仗着散修之众作威作福,那就是势利小人,就算与其争夺人心,又有何妨。”
原承天一时默然,就依着公子我之计,只在碑上书两重心法,又在授道之时说的明白,那新法分天地人三卷,每卷七重,诸修所学,乃是人卷前两重罢了,若想深究其学,此时哪有时间授得,非得去承天宫不可。
当时就有修士嚷嚷,要追随原承天去承天宫苦修,一时群情汹涌,个个恨不得立时离了此处,要去北原走一遭的。
而无论地府诸修怎样喧闹,那古星辰皆是闭门不出,也不知打的是怎样的主意。
到了第七日,金偶传来信诀,告知那第一批来援修士已然到了,令原承天意想不到的是,这一批来援者竟是杨氏辅族弟子宁中玄。以及两名太虚之士。
当初杨氏云顶城之战中,原承天与宁中玄曾有一会,既见故人前来相助,原承天这个本体如何能不去亲自迎接,当下与金偶一传一递,已换了个,但此事除了公子我之外,地府诸府又怎能瞧得明白。
当下就在镇外迎接宁中玄三修,二人在此处重逢,皆是欢喜之极。宁中玄就道:“如今杨氏不宁,一众大修着实不便动出,但既得大仙子传讯,说到原大修有小冥界一行,我等若是不来,却到哪里说理去。”
原承天知道杨氏与苏氏正值明争暗斗之际,但杨氏值此危局,仍能派一名金仙来援,其情可知,心中极是感激了。
又过了半日,那元风驰领着两名元氏太虚修士,也是到了,与宁中玄原承天见了面,皆是抚掌大笑。那元风驰笑道:“叶氏妄图一统小冥界,收揽我族中弟子殒落元魂,这条计策好不狠毒。若非承天洞窥其秘,我等浑浑噩噩,皆在梦中。”
只因元氏与苏氏交好,那苏扬二氏又处在交战之中,若非原承天在此,元杨两家修士怎肯见面?就算在此处相逢了,也只谈私谊,不论昊天公事了。
这边来了宁中玄与元风驰两名金仙大士,原承天此去小冥界,便多了许多把握,更喜的是任太真也有信诀传来,信诀上说,因路途遥远,不及来金原会面,就约在小冥界处相会。
既得了任太真的信诀,原承天更是欢喜,当即决定即将上路,就传旨金偶,让金偶与公子我向古星辰辞行。
古星辰听到原承天与公子我启程赶赴小冥界,倒也不置可否,那公子我冷眼旁观,倒瞧出古星辰目中一丝阴毒之意来,而为引古星辰放胆出手,宁中玄,元风驰等修前来驰援的消息,自然是瞒得严严实实。
当下辞别出镇,就依着公子我的计策,分为明暗两路,明路就由公子我与金偶迤逦上路,只管缓缓而行,暗路则由原承天领着元风驰与宁中玄,与公子我隔了三千里同向而行。
原承天将此事向元风驰与宁中玄二人提起,元风驰就道:“贵友所言极是了,那散仙会名义上是为散修争利,其实到了最后,不过沦为一众散仙会首领争权夺利的工具罢了。贵友洞悉人心,着实是个人才,就不知古星辰动用怎样的手段来谋算了。”
宁中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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