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出声,想起自己刚才所言,急忙硬生生忍将下来。
说来这猎风的性情着实坚毅之极,其娇躯明明已是颤抖不停和,额上冷汗长流,那面上神色,却果然不曾稍动,依然是笑靥如花。
诸修也就罢了,余大师却明白这蜂毒被银针驱除时,那痛楚远逾断指十倍,见猎风坚忍,不由赞道:“仙子果然是心如铁石一般。世间万千男子,可都被你比下去了。”
说话之间,第二根银针又闪电般刺到,原来原大师与猎风说话,是要分其心,惑其意,否则猎风稍有抗拒,那银针可就刺不准了。
好在猎风已有准备,第二针刺来,虽是剧痛加足一倍,她也是坦然受之。只因她早就明白,这世间痛楚,你若是畏它如虎,他自然是欺你如羊,若是不去理会,那痛楚又着实不算是什么了。
余大师瞧那猎风的神情,越瞧越是敬佩,心中叹道:“果然不愧为世尊侍将,虽然此刻修为不足,凭此性情,日后又怎无偌大成就?”
这时于猎风的脉息之后,又寻着一处蜂毒凝聚之处,第三根银针亦刺了下来。按理说三针皆刺在极痛之处,猎风纵是坚忍,也该承受不得。那知猎风不但身躯不曾稍动,就连那额上的冷汗也不再出了。
在座者皆是高明之士,知道深月潭蜂毒的厉害。见猎风的神情如何不惊,那余应龙更是连连摇头,意示不可思议了。
只过了盏茶时分,猎风长笑一声,道:“余大师,我此刻体内畅快之极,想来蜂毒尽去了,大师手段,果然是针到毒消。深月潭蜂毒,也不过如此而已。”
余应龙此刻只好嘿嘿笑了两声,神情讪讪。
余大师道:“我平生替人驱毒,唯此次最为快当,若世间病人皆是猎风仙子这般,不知要省去多少力气。”
顿了一顿,又道:“余某于炼器之术,着实比不过刘吴封三位老兄,不过余某所学甚杂,涉猎极多,倒是炼制过不少有趣的玩物。仙子既来这飞龙谷走一遭,又怎能让仙子空手而回。”
猎风又惊又喜,那余大师乃是飞龙谷四名大能之一,所赠之宝怎会弱了,只是刚刚得了余大师相助,驱除了蜂毒,又怎好再接受余大师所赠。本想婉言相拒,可话到嘴边,却成了:“倒是怎样有趣?”
还是抑不得好奇之心了。
诸修见猎风爽直,不善作伪,心中更是欢喜。只因如猎风这样性情的人,因常常吃亏,也就渐渐的绝了迹。
余大师就取出一截红绳来,那红绳上拴着一枚金钱,只有拇指般大,瞧来不过是个寻常的饰物罢了。
猎风正自不解,余大师道:“仙子,我瞧你玉骨晶骼,定然擅长近身杀伐之术,奈何那对手知道你的厉害,如何敢与你近身,但有此物,或可助你一臂之力。”
猎风奇道:“这小小的物事又能怎样助我?”
余大师伸手在金钱上一抹,那金钱就被扯将下来。说来这金钱被这红绳洞穿了,若想取下金钱,非得解开红绳不可,可余大师也不知用了怎样的手段,那金钱就被取将下来。
原承天本来亦是不解,见到这金钱轻易脱了红绳,不由微微一笑。
余大师道:“仙子,你若遇对手,只管将这金钱向他丢去,那金钱就会牢牢贴住对手身子,管他是寻常修士也罢,至虚之体也好,定然是百发百中。”
吴横索打趣道:“你用金钱打人,世人谁不肯消受?”诸修皆是大笑不止。
余大师也笑道:“这金钱便叫指路金钱,那金钱贴在对手身上,除非是被你杀了,用法诀取下此钱,否则任他逃到天边,也逃不过你的追杀。至于这根红绳,有个名目,叫千里杀伐一线牵。”
猎风听他说的有趣,喜道:“快说说怎样才是千里杀伐一线牵。”
余大师道:“那对手既被这金钱贴住了,你手中红绳只需一动,哪怕是相隔了百里之遥,也可瞬间到达此人身边,到时仙子举刀就斩,莫要轻饶。”
猎风忍不住大笑道:“定依大师吩咐,举刀就斩,绝不轻饶,若是轻饶了,也枉费了大师炼制之功。”
余大师就将一道灵符取出,此为一道传功符。在那猎风额上一拍,这金钱红绳的运用法诀,立时就传给了猎风。
猎风先是凝神静待了片刻,自是细心揣摩这金钱红绳的运用之法,那法诀本就入了她的玄承,哪消片刻,就已是了然于心,面上就露出狂喜之色来。
余大师道:“既然已然明悟,且来试上一回。”
对准门外大厅处的一处石壁,将那金钱遥遥打去,那金钱飞起之后,刹时就不见了,却见那猎风手中的红绳微微一动。
就在红绳稍动之际,猎风的身形刹那间在原地消失,见听门外轰然响了一声,那处石壁已被劈中,石艄纷飞处,露出个半尺长宽,深达数十丈的石洞来。
诸修瞧得心惊肉跳,暗道:“果然是千里杀伐一线牵,但凡被这指路金钱贴上了,谁能逃过这一刀。”
第1387章土神镇魂有妙法
猎风回到厅中,满脸都是喜气洋洋,原承天自然也替猎风欢喜。
自从来到昊天之后,猎风手中除了太一神刀和流时刀外,其他法宝大多不堪大用了。如今这件金钱红线,最合猎风的功法性情,余大师也算是知人了。
当下原承天就辞了诸修,来到镇魂之地监守,但那叶惊澜自被原承天发现之后,就在谷中失了踪影,原承天知叶氏必不肯罢休,少不得要搬兵前来,因此日夜守候,不敢有一丝懈怠。
至于地下的五道元魂,每日虽被原承天以灵符镇压,可那地下黑气一日强过一日,镇魂印已有难支之像,若是这镇魂印也被黑气冲破了,原承天的灵符再厉害,也成了无源之水,断然压制得住的。
三日之后,镇魂之地忽的来了许多修士,由余大师领着,来到原承天面前。原来是深月潭的一众大修得到消息,特地赶来援助。
说来两处纯灵之地虽有理念之争,可毕竟同为器修一脉,遇此大事,倒是可以捐弃前嫌,共御大敌的。
深月潭领头的修士名叫余应虎,上前便道:“余大师,还盼将这镇魂印抬起三寸,容在下施法,先消去那五魂阴气,也免得五魂作祟,扰乱谷中修士之心。”
余大师道:“此举着实行不得,那五魂极是厉害,如今全靠这残印镇压,若是五魂趁着抬起镇魂印之际,趁机逃窜出来,干系非轻。”
龙应虎将双目一横,道:“余大师,莫非你信不过在下,你我虽分处两处纯灵之地,论起族谱来也算同宗,难不成我会逛你?”
余大师颇觉为难,道:“事关重大,最好谨慎从事。”
那龙应虎面色一冷,将一名修士唤到身前来,道:“龙兄,今日我深月潭修士来援,那别人却没将我等放在眼中,龙兄若不施展些手段,岂不是让人以为我深月潭无人?”
那龙姓修士道:“待我去瞧瞧再说。”从袖中取出一个石人来,只有一尺长短,瞧石人的面目相貌,倒也栩栩如生。
龙姓修士将那石人头顶一拍,石人全身格格作响,忽的将身子一扭,就钻进了土中。
原承天瞧其手段,又看了看这龙姓修士的相貌,不由心中起疑,道:“龙兄,敢问高姓大名?”
那龙姓修士性情内敛,不喜多言,见原承天问起,也只是面泛微笑,道:“在下龙星轸。”
原承天道:“不知龙兄在凡族可有族人?居于何处?”
龙星轸微微一愕,道:“我龙氏族人遍帮凡界昊天,至于我龙氏凡界的祖居,倒也与众不同,乃是如这飞龙谷一般,只在空中飘浮。”
原承天大喜道:“果然是龙氏传人。”
他知道龙星轸既在昊天,未必知道龙格非等龙氏族人的名字,好在龙氏的机关消息之学天下无对,祖传之技却是错不了的。
口中便道:“以木为碟石为质,触机一发动全身,锋矢尽在石中藏,此术若成压玄真。”
那龙星轸本是神情漠然,听到原承天口诵此诀,又惊又喜,道:“原大修怎知我龙氏机关口诀?”
原来这口诀便是龙格非所授,龙氏机关消息之学博大精深,若能修得大成,区区一道机关,就可与天下修士抗衡了,故尔有“此术若成压玄真”之说。
原承天大笑道:“在下与龙氏弟子名叫龙格非者,实为莫逆之交。”
龙星轸正在欢喜,就见刚才石人已从土中钻了出来,龙星轸不及与原承天说话,唤在那石人过来,用手拍了拍石人的头顶,意态沉吟。
余应虎道:“那地下情形又是如何?”
龙星轸道:“以这窥地石人观那五道元魂,果然是强大之极,且再过三个时辰,就是阴时阴刻了,那时阴气更强,镇魂印只怕是撑不住了。”
余应虎道:“这么说来,非得动用手段不可了。”
龙星轸道:“余兄莫非是想动用收魂壶?以在下瞧来,那五道阴气之中,有两道极强,只怕收束不得。”
余应虎将手一挥,道:“不必担心,我自有手段,先压制了那两道大能元魂,到时收魂壶祭将出来,还怕收不得这两道元魂?”
余大师道:“应虎兄,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余应虎道:“余大师,不是在下说你,似你这等婆婆妈妈,瞻前顾后,怎能行得大事?你只管放心,我有万无一失之计,就算收魂不得,也绝不可能让五道元魂逃了去。难不成你竟信不过我深月潭修士的手段!”
他将这顶大帽子压将下来,余大师也是回应不得。原来趁着镇压五魂之机,余大师邀来深月潭修士,只盼着两处修士并肩御敌,也好化干戈为玉帛,若只是顾着斗气,也不过是徒耗气力罢了。
因此见那余应虎态度积极,余大师也不便反对了,便道:“若无万无一失的手段,那镇魂印是抬不得的。”
余应虎道:“在下心中有数。余大师,这五道元魂,若是在我潭中,我早就收了去,怎能任其养成气力,贻祸无穷。”说的余大师嘿然无语。
余应虎骨当即吩咐下去,就令龙星轸领着深月潭七名修士,齐齐落到地面上去。八修同时动手,各祭出一具石人来,与刚才的石人并无二致,看来这是龙氏的手段了。
八具石人立定地面,被身后修士念动法诀之后,齐齐伸出一臂向地面一指,就见地面猛然一陷,露出一个大坑,坑中泥土飞起,在空中凝成一团。
余大师见此,也是暗暗点头,深月潭修士所学与飞龙谷不同。飞龙谷炼制法宝,向来循规蹈矩,不敢偏离了祖宗所传之法,但深月潭却是花样百出,手段多有。也就是余大师喜修杂学,倒也略知三分。
如今余应虎所用的八石取土之术,最是巧妙不过。就见那泥土在空中越聚越多,片刻工夫,已然是一座空中土山了。
余应虎喝道:“此时不显手段,更待何时!”
手中持了一根金光闪闪的手杖,对那土山遥遥一点,就见那土山赫然化为人形,分明耳鼻俱备,四肢齐全。这土人的身高何止百丈。端的是顶天立地了。
原承天暗道:“那御土之术最难,只因万物得土地滋养而成就性命,因此那土地原是五行之中最具性质之物,余应虎御土有术,的是一位大能之士了。”
只是细细瞧去,那土人虽是顶天立地,却无多少灵气,也只是瞧起来好看罢了,只怕未必能够一用。余大师瞧着土人,亦是一样的心思。
余应虎一瞧余大师与原承天的神色,哈哈笑道:“你等只道炼器法宝法器,唯用五金之器,了不得用些神木奇花,却不知土乃万物之源,亦是炼而用之。我深月潭妙术,今日定要扬名飞龙谷。”
纵身来到那土人面前,手中金杖在土人腹上一划,土人腹中大开,其中空空如也。余应虎踏步走进土人腹中,那土人腹部一合,忽见其面上双目就发出两道亮光来。
余大师喃喃的道:“却不知这土神之术,能否压得住五魂。”
土人此时开口道:“余大师,你莫要担心,那土本为万物之根本,世间万物,最终皆化尘土,因此便是鬼修,也逃不过我土神一击,非得被我压制了不可。”
余大师道:“既是如此,余某只管坐等应虎兄成就大功。”
土神喝道:“星轸,速速抬起镇魂印来,切记只可抬高三寸,若是放那黑气过多,土神也未必能压制得住了。”
龙星轸道:“不消吩咐,依我算来,那镇魂印抬高到七寸,所放出的黑气,就是土神的极限了。”
说到这里,口中念动法诀,那八具石人急施法术,将那深坑瞬间挖到镇魂印之处,坑上泥土则被土神收了,那身形就更加高大起来。
此时已可在空中瞧见那镇魂印了,土神叫道:“还不动手,难不成要等到阴时阴刻到来不成?”
龙星轸道:“是。”
双手齐齐抹动法诀,石人便跃进深坑之中,刹时来到镇魂印之处,八具石人同时动手,各伸一臂,按在那镇魂印之上。
这时土神也在念动真言,祭出一只青木壶来,只等石人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