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这时,那前方的通道之中传来奇香阵阵,诸修先以为这奇香是顾玉瑾所设法术,慌忙掩口施法,以防被这奇香所趁。玉猴不惧世间异香,用灵识探了探这香气,便道:“这股奇香,似乎是炽凤木屑。”
诸修心中一凝,道:“顾氏怎有此宝?那不是火凤所用之物?”
那仙庭火凤火凰虽号称不死之躯,但经千万年之后,或遭受严重伤损,其身躯就需重新投火炼化,方得重生。而火凤火凰重修之时,需用世间奇香,这炽凤木屑便是其中之一。
如此说来,这炽凤木屑便是性命交修之物,实为天下奇珍。但此香唯火凤火凰方才拥有,顾氏虽是仙族,却与仙庭并无瓜葛。又怎有这火凤之物?
原承天心中一惊,叫道:“不好,那顾玉瑾为修灭界之法,需耗性命真元,要用这炽凤木屑恢复,若其真元恢复,那还得了。”
诸修先前认为,顾玉瑾的灭界大法,全仗着灵识或神识祭施,不想此女竟是用性命真元为基,这也难怪那灭界大法具备如此威能了。
诸修心中忖道:“若是需消耗性命真元,才能修得大法,这代价岂非太大?肉身损去,仍可重生,那性命真元一旦消耗了,元魂无法凝聚,又值得什么?”
但复又想来,人生在世,有人但求长生,有人却只想燕过留名,种种念想,倒也无从藏否。这顾玉瑾为求修成灭界大法,不惜牺牲情郎性命也就罢了,甚至连自己的性命也不在乎,此情着实可怖可惊。
像这种连自己的性命也不在意的人,自然是视他人性命如草芥,一旦出了这混沌秘境,定会掀起血雨腥风了。
诸修虽不见得个个都是心怀苍生,但遇着像顾玉瑾这样阴毒的人物,自然是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否则便是逃出了这混沌秘境,也会心中难安,总觉得那顾玉瑾会随时找上门来。倒不如趁着顾玉瑾初修灭界大法,根基不稳,正好诛杀。
因此原承天道破这奇香的玄机之后,诸修人人奋勇争先,要抢在顾玉瑾的性命真元恢复之前,将此女诛之而后快。
忽见一道雷光从通道的极远处窜了过来,抢在最前面的两名修士大叫糟糕,慌忙祭出法宝来,要抵御此光。
但这道雷火怎是寻常法宝可以抵御,那雷火如剑似刀,将那两名修士的法宝连同身躯,皆撕扯的粉碎。而雷光余力不竭,沿着这条通道一路杀来。
诸修原先是为了省事,这才齐齐沿着这通道遁行,不想却被那顾玉瑾瞧出破绽,如今这一道雷光,竟似要诛尽通道中所有的修士了,这女子的手段,着实狠毒之极。
诸修纷纷大叫,向通道两边闪避,按理说诸修都是极道之修,穿土破石只当等闲,但并非人人皆有遁土之法。对大多数修士来说,总需准备停当,方能在这土石之中穿行的。
这雷光窜来时,大多数修士就算及时避开,穿进土石之中,也不可能离那通道过远,而以这雷火的威能,若只是远离数十百丈,也只是稍避锋芒罢了,又怎能免此一劫?
因此这道雷光闪过之后,通道中被波及的修士绝无活路,惨呼之声在地底回荡不休,让人肝胆俱裂。
玉猴一直挡在原承天的面前,眼见得雷火窜来,知道就算闪向两边,也逃不出这雷火的威能,倒不如立定不动,大不了再牺牲一条性命罢了,好歹也要护得主人周全。
先前在玉猴前面的修士,全部被那雷火所诛,而身在玉猴身后的修士,也就只余下十余人了。这些修士的性命,可以说全在玉猴身上。
原承天也知道这天劫雷属大法,非玉猴不可抵抗,且就算是玉猴,也非得牺牲一条性命不可。然而纵是心痛可惜,那身后的十余名修士却是不得不救的。
就见那雷光猛窜过来,离玉猴还有十丈时,诸修已惊呼出声。不想那雷光的速度却忽然缓了下来,先是向前窜了一丈,已是速度大缓,其后前进速度更慢,等离玉猴还有七八尺时,那雷光忽的消失不见了。
原来那顾玉瑾远远将这雷火祭来,到此已是极限了。诸修这才长长吁了一口气。
这时黄御京的怒吼声远远传来:“顾玉瑾,你好不狠毒,今日若不将你碎尸万段,黄某誓不为人。”
这黄御京纵是温润君子,也被这顾玉瑾的冷血无情激得狂怒起来,只恨这顾玉瑾处处回避着他,遁土之宝又是精妙,屡次迎她不着。
忽见通道前方闪出一道黄光来,遥遥望去,像是一盏星星之火在暗中摇曳。有识得的修士叫道:“黄氏碎魂灯,这下那顾女又能逃向何处?只恨出得迟了。”
黄氏碎魂灯昊天知名,实为黄氏镇族之宝,轻易舍不得动用的。那碎魂灯的灯油,据说燃的是龙膏凤髓,虽是妄谈,也显见其珍贵之极。此灯一出,所照必碎,非止能伤及元魂,亦可大损肉身,着实是极厉害的法宝。
只是那灯油用过一次,便少了一次。因此黄御京虽追了顾玉瑾半日,也犹豫着是否动用此灯,如今见诸修被杀,哪里还会犹豫。
就听顾玉瑾惨叫一声,显是被这碎魂灯照着了,就有一股焦臭之气,从那通道尽头传来。诸修又是欢喜,又是惊惧,最盼着顾玉瑾能被这碎魂灯一照而毙,也算除了一大祸害,又担心那顾玉瑾临死反击,恐非黄御京所能承受。
便在这时,那道通尽头处雷光又起,其后灯光再闪,诸修更是惊惶,暗叫道:“黄兄,黄兄,只盼你能避开这一道雷光才好。”
那雷火闪过之后,前方再无声息,不管是黄御京还是顾玉瑾,都不曾再发出声音来,四周死寂一片,好似重归混沌未分之时。
但诸修的胸腔里,则是怦怦乱跳,不知那黄御京与顾玉瑾究竟谁生谁死。
第1130章此事源由需细述
诸修逡巡不敢上前,生怕那顾玉瑾于暗中设伏,原承天用神识探出,见通道尽头处生机已无,心中好不惊恐,急忙纵上前去。为防不测,那秘渡劫金针与无锋之剑皆持在手中。玉猴自是紧紧跟随。
片刻间来到通道尽头,只见地底横着两具尸体,黄御京手中油灯已灭,全身皆是焦痕,对面的顾玉瑾则是全身缩成一团,身子小了一半,好似一截枯枝,看来是被这碎魂灯所照,肉身生机皆无。
玉猴叹道:“不想竟是同归于尽了。”
这时诸修围拢过来了,见黄御京与顾玉瑾的尸身,皆是感慨不已。黄御京之死虽令人哀伤,但想到终将顾玉瑾留在这混沌秘境之中,亦可庆幸。
唯有原承天忖道:“那顾兄的分魂之术天下无双,就连顾沉舟亦曾修行,这顾玉瑾乃太虚之士,怎能不精通此术?而这次在地底厮杀,那顾玉瑾身影飘忽,瞻之在左,其实在右,若非分魂相助怎能如此?”
他将此疑向诸修一言,诸修如梦方醒,纷纷道:“还是原道友想的周到,那顾氏的分魂之术,此女怎不精通,看来这死去的,不过是一道分魂的肉身罢了。”
诸修本来以为已可平安无事,不想这顾玉瑾只是损失了一道分魂的肉身,那颗放下的心复又拎了起来。
便在这时,诸修头顶轰隆隆一声巨响,那大地竟被分开一线,一只巨大的头颅探了过来,乃是一只混沌古兽。生得狮头牛角,獠牙外露,好不凶恶。
诸修齐皆惊倒,那顾玉瑾刚走,怎的又来了一只古兽,瞧这古兽相貌凶狠,只怕比顾玉瑾更难对付了。
那狮头牛角兽开口道:“诸修莫惊,我奉混沌古雕之令,前来相助你等。”这异兽声音一出,原承天就听了出来,原来此兽便是那守葫芦老者的老友,曾与青衫老者合谋,逛骗自己,以试心境。
原承天便笑道:“大修来的好。”
狮头牛角兽知道原承天已经认出自己的身份,便也笑道:“原道友,前次用计,皆是老雕之谋,需怨不得我。”
诸修见这凶神竟是原道友的故旧,总算放心。心中难免暗叹这位原承天着实机缘了得,处处逢源。但此事与原承天的出身来历有关,又是艳羡不得的。至于老雕之名,诸修自然不知。忙向原承天问了,这才略知一二。
原承天道:“正该多谢大修才是。却不知此番混沌中出了这样的大事,老雕与老猿怎的不来?莫不是被其他事牵绊住了?”
狮头牛角兽道:“那老雕虽有混沌青光,却因身在不移时域之中,无法算出此劫,如今那灭界之门被绽开一线,若不及时处置,这混沌秘境不保。因此正与一众大修,要关闭此门,此为当务之急。这才令这顾氏女修逞凶。”说罢亦是叹息。
这时诸修已从这地底掠了出来,将黄御京与顾玉瑾的尸身皆带了上去。原承天见那盏油灯仍被黄御京紧紧握着,有名修士去取,怎想这黄御京的手掌抓得牢牢,那修士又担心损坏了尸身,怎敢强力来取,只好作罢。
原承天叹息一声,对黄御京的尸身恭身一拜,道:“黄道友,此灯原某定当归还黄氏,若是有误,只管让天劫罚我。”
此言一出,那黄御京手掌一松,油灯落将下来,原承天急忙接住了。
原来那黄御京虽是身死,元魂不灭,仍保着这盏镇族之宝油灯。原承天既出此言,黄御京如何信不过,这才将油灯放手,任由原承天取去。
原承天将这油灯放进青龙塔中,那边狮头牛角兽已察看过顾玉瑾的尸身,道:“这肉身屡次动用灭界大法,性命真元皆丧,便是不死,也是撑不到多时了。这等逆天之法,难道是轻易学得的吗?”
原承天道:“在下有一事不明,那灭界大法何等厉害,这顾玉瑾也只是寻常修士罢了,怎的就能立时修成?若那灭界之法修得如此容易,又让我等世间苦修之士情何以堪?”
狮头牛角兽怪眼一翻道:“谁说这顾玉瑾是从此处学会这灭界之法?那混沌秘境共有三处,只是另两处秘境极小,不可与此处相比罢了,但那灭离二境,自然亦是并存的,天一神宫的修士已开启了另两处秘境,若修成这灭界之雷大法,又有何奇处?顾氏此女若与天一神宫勾结,习得此法亦是不难。”
便有修士道:“若是如此,那此女来这秘境开启灭界大门,莫非是要修行更强的法术?”
这雷光之术已是强横之极,昊天诸修难敌了,若是还有更强法术,那世人只怕都活不成了,诸修想到这里,皆是惴惴难安。
狮头牛角兽道:“那灭界之中,藏有无数大法,件件皆具毁天灭地神通,这倒也不假,但那至强大法,皆在灭界深处,如何修得?唯有这混沌灭界之雷,虽只是灭界中最寻常的法术,但只需将灭界之门一启,就会窜将出来,因此倒是可以习得的。”
说到这里,他将手掌一挥,那掌中果然有雷火闪烁不定,原承天是修成紫罗天雷,对雷属法术最是精通,见到这狮身牛角兽掌中雷火,知道是与那顾玉瑾的雷光同源,再无丝毫区别。
诸修这才明白,原来这混沌诸和古修,亦擅这灭界之雷。只是这古兽只敢拿来一试,并不敢真正动用。
狮头牛角兽道:“只是这灭界之雷,实违天地之道,若是勉强动用,便要消耗性命真元了。那性命真元如何能耗得?我等修士百病不生,便是因这性命真元强大之故,若是真元弱了,轻者百病丛生,重者损耗寿限,岂是当耍的事?”
诸修刚才闻到炽凤木屑时,已知道顾玉瑾动用灭界之雷,牺牲必大,早就有所怀疑。再听到这狮头牛角兽亦是这般说,又有何疑?
性命真元那是最难修行的,修士每晋一个境界,虽可增益寿限,但毕竟仍是有数的,一旦损耗了去,又怎能补得回来?
那顾玉瑾虽用了炽凤木屑,一来此物难觅,二来就算有此奇香,也只是恢复了真元,那寿限仍是补不回来。
原承天道:“既然那顾玉瑾是从别处习得这灭界之雷大法,那么来此秘境开启灭界之门,究竟是为何意?”
狮头牛角兽道:“这灭界之雷虽是强横无匹,可毕竟要耗性命真元,谁敢真个动用?但这世间诸事,皆有变通之法,若能收集雷源,这灭界之雷就可不需消耗真元,亦可动用了。”
这“雷源”二字,就连原承天也是首次听闻,诸修的目光齐齐瞧着狮头牛角兽。
此兽道:“这‘雷源’二字,乃是老雕以混沌青光窥探这灭界奥妙,随口取的名字,倒也合适。原先老雕探出这灭界之中有雷源可用,只是却不知用何物取存,又兼混沌诸修,皆不敢开启这灭界之门,因此虽此有此名,其实并不曾试过。”
原承天道:“看来天一神宫的修士,定是得了那存取雷源之法,这才令这顾玉瑾前来取这雷源了。”
狮头牛角兽道:“这灭界之门开启之后,老雕忙用混沌青光看来,才知道那天一宫的修士,已于那两处混沌秘境中得到一种奇石,故且称之为雷源石罢了,此石可将这灭界中的雷光凝于石中,若持此石在手,祭施这灭界之雷时,就可不需动用性命真元了。只叹便是老雕,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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