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天一宗的势力,竟选出如此年轻的弟子来承担宗主之职,着实让人惊讶,然而若是这魏无暇没有那万一挑一的才干,又怎能被吕祖选中。可见这魏无暇定有过人之处了。
六转童子将双目一横,道:“魏副宗主,可是想指教在下吗?”
两大门宗向来不睦,若是和和气气的说话,那才是咄咄怪事。
魏无暇肃容道:“御魔大业,非一人一宗之事,只求竭尽全力,无愧于心,也就罢了。晚辈私以为,凡界屡被魔修所窥,只是因我等凡界诸修心中,少了个‘齐心’二字。若是大敌当前,仍是只争闲气,实与大事有害,也着实让素前辈为难。”
说到这里,他恭恭敬敬向六转童子深施一礼,道:“晚辈虽不敢替敝宗做主,但若是魔修一出,晚辈自当唯素前辈马首是瞻,与贵宗尽弃前嫌,联手对敌,贵盟弟子,便是敝宗弟子,若是晚辈做不到,甘愿自废修为。”
诸修不由的喝了一声采,天一宗与百宗盟多年芥蒂,着实是御魔最大的阻碍,如今魏无暇以副宗主之职说出这话来,分明也是那天一宗的态度了。
而正如魏无暇所说,凡界仙修,正是不曾齐心,才被那魔界小看,上次罗华御魔,原承天之所以陷入苦撑之局,也是因两宗门失和之故。
六转童子道:“魏副盟主果然说的好,只是那大话好说,实事难为,我等只好以观后效便是。”
魏无暇道:“既如此,我等不如击掌为誓如何?若是魔修破界,谁家迟缓不出,你我二人当受其罪。只是谁先谁后,委实不必计较了。”就将手掌伸了出来。
六转童子不由笑道:“这话我怎能驳你?也罢,今日就与你击掌为誓,贵我两宗虽是恩怨难消,但一旦魔俗大战烽火起,便是兄弟同心,如同一人。”也伸出手掌,与魏无暇一拍。
诸修瞧到这情形,怎能不喜,仙修大士虽是不肯轻入红尘,乱了修行,可红尘之事,总是要牵挂的,而现在天一宗与百宗盟已然做了这样的约定,何愁飞升之后,魔修乱了凡界?
原承天也是喜不自禁,道:“有素前辈,古前辈坐镇,两宗又是尽弃前嫌,那御魔大业,自是让人心安。在下这几日在塔中苦思,倒也算是创了一套阵法来,至于威能如何,正要请诸位道友指正。”
诸修正盼着这一事,闻言纷纷道:“原道友快快试来,我等可都是等不急了。”
原承天当下就与诸修细解新阵法,原来此阵设白旗两面,为阴阳,青旗三面,为天地人,设红旗四面,为四象,设黄旗五面,为五方,设黑旗六面,为六曜,虽只有区区二十旗,却是包罗万有。
更妙的是,此阵所设之旗,有其名而无其形,这便少了旗损阵破之危。这倒不是说阵法无旗胜过有旗,实因此阵设在极高空之中,那里的天地法则极是微妙,若是只顾用寻常的五行阴阳之法,无异于缘木求鱼。
袁公道:“既有旗名,而无实物,却不知这阵旗如何得立?阵法如何排列?”
原承天道:“此阵我虽在塔中推演多日,可是否应验,还需天验。”说到这里,便遁到空中,却是默默无语。
袁公心急,又不敢去打扰原承天,就与元寂禅师耳语道:“承天此举,意欲何为?”
元寂禅修笑道:“本禅子故且一猜,承天新创此阵,或为天演阵法。”
袁公惊的没咬到自己的舌头,道:“那天演阵法皆是天地玄机自然而成,人力怎可为之?”
元寂禅师道:“天机玄机,亦是人心,我等修成长生,岂不也是逆天,那天地可为的事,人力又怎不可为?”
抬头望去,忽见原承天手掐一诀,便向空中一指,元寂禅师瞧得明白,这是要祷天求旗了,若是原承天算法不精,玄承不足,这阵法稍有差迟,天地自然不应,此阵也就难以创成。
然而原承天掐诀许久,那空中却迟迟未见反应。
诸修在原承天身上,可算是集聚了最大的希望,若是原承天也难以成事,岂不是说难阻魔修于凡界之外了?若此阵不立,又怎能让人安心飞升昊天?
素蔑贞最是着急,哪里肯去看,就将双目一闭,背转身来,对玄和道:“玄和,若是阵旗难立,你千万别对我说。”
玄和虽是对原承天信心百倍,可天演之阵,着实非同小可,而由凡人创天演阵法,在凡界则是闻所未闻。他虽是禅修高明之士,却听得心中咚咚乱逃,多年养成心境,此刻也是乱了方寸。
第0951章欲求破阵不可得
就在诸修焦急万分之时,极高空处现出一点白光,此光来的极快,“铮”的一声,就直直插向原承天法诀所指之处。
就见这白光笔直如枪,自天幕垂落,虽只是细细一线,却是气象万千,而诸修细细听去,那光芒之中,似乎有吟唱之声,只是这声音连同光芒般来的快,消失的也快,不等诸修瞧个明白,已是消失不见了。
而在原承天身侧,法诀祭施之处,则是灵息流动,只是这灵息亦是稍纵即逝,也就是片刻工夫,原承天四周已是空空如也。
诸修之中的仙修之士自然已猜出了八九,可其他境界稍低玄承的修士,则是愈加茫然。忙向原承天瞧去,只盼能瞧出一点端倪来。
可惜那原承天面色依然平淡如水,这祷天求旗究竟是成是败,又哪里能瞧得出来。
但见原承天手中法诀连掐,一连掐出十九道法诀来,而这十九种法诀,瞧来虽是相差无几,可其中却有微妙变化,这是极高明的掐诀之术,修为稍低者又怎能瞧出其中玄奥。
唯见元寂禅师等一众大修连连点头,而袁公则是面露狂喜之色了,诸修这才明白,这祷天求旗想来是成了,只是那阵旗却在哪里?
等到原承天一口气掐完十九道法诀之后,那空中光芒,又次第从空中出现,这些光芒分为五色,仍如刚才一般,一闪而没,留下的强大灵息,也没能支撑多时。
可是那原承天的神情,则是越见从容,一干仙修大士则是个个面露微笑了。
从掐诀到空中光芒出现虽是时日漫长,可光芒自出现而消失,则是快速异常,眨眼之间,原承天身周已无光芒闪动,又复如常。但人人皆是明白,这新创阵法的有名无实之旗,已然求旗成功了。
原承天立在空中,对着诸修一揖道:“还请诸位道友前来试阵。”
袁公早就等候多时,不等原承天话音落地,已是冲天而起,大笑道:“且让袁某来试新阵。只是在此之前,还请承天说个明白,这是个怎样的阵法,那阵旗却又何在?”
原承天道:“此阵叫做……”
他对取名一事向来苦手,想了几个名字皆不满意,正在沉吟。就听元寂禅师道:“此阵由祷天求旗而来,又见这光芒自空中垂落,虽有旗意,不见其形,不如就叫祷天无旗阵。”
原承天喜道:“禅师之言最妙。”
便对袁公道:“此阵名袁公已知,若说此阵之妙,一来妙在祷天,这是明处,诸修皆可得见,二来妙在无旗。凡界阵法,有时虽可无旗而行,可是那阵旗却在施阵者心中,而入阵者若通阵法之道,也可依法推算,测出阵旗所在,然此阵之旗,可在此,亦可在彼,若只管依阵旗而破,则是大谬了。”
袁公道:“我听闻布阵之时,那藏旗最为关键,否则阵旗一现,便可被破阵者寻到根源,故而这破阵之事,最常见的就是寻旗夺旗了。这祷天无旗阵既然无旗,岂不是就是破不得了,可世间却无不破之阵,却不知要破这祷天无旗阵,却要用何手段。”
原承天笑道:“此阵虽言无旗,只是你瞧不见罢了,若是有阵法玄承高于承天者,自然可依阵中变化,慢慢推算出阵旗所在,哪怕是这阵旗飘忽不定,也只是比寻常阵旗藏的更隐密而已。”
袁公叹道:“这世间之事,哪怕强上别人一分,也要占尽许多便宜,承天将这阵法的阵旗藏得如此巧妙,难怪禅师要说这是天演阵法了,而除了昊天,仙庭,想来这世间能胜过承天胸中阵法玄承的,怕是难寻了。”
原承天虽想说那九渊地宙之中,且不说那九渊大帝,便是强力的异兽异禽之中,必有那天地灵物精通阵法的,然而在此刻却也不必提起了。
袁公转向诸修道:“此阵非袁某一人可破,诸修若有那精通阵法的,万请前来一试,毕竟此阵关系重大,若能尽早寻出漏洞来,才好及时修补。”
诸多仙修之士中,立时遁起七名,就与袁公一道,来破此阵。
这七名仙修之士中,自然是各怀心思,有人是与袁公一般的心思,想寻出此阵破绽,好让阵法得以及时修作补的;也有心中不服,想以胸中玄承破阵,给原承天好看的;亦有只是想来凑个热闹,见识这祷天无旗阵的厉害的。
虽是心思种种,可若是这阵法真有破绽,这些人自是会毫不客气的指证出来。因此素蔑贞瞧见这样的阵仗,也替原承天暗暗担心。在她瞧来,这新阵之事固然重要,可原承天的颜面亦是重要无比。
不过话又说回来,八名仙修之士合在一处,那是多深厚的玄修,多强大的修为,而若是此阵连八名仙修之士都能困住,方能力阻魔修破界,则是理所当然之事。
八修聚在一处,开始商议破阵之法,然而此时却有件难为之处,那就是这阵法立在何处,八修居然窥其不破,用灵识探了半天,也是不得其门而入。
阵外诸修瞧了半天,也不见八修行动,都有些着急,忽听一名仙修之士,道:“原道友,这阵法却在何处?不入此阵,又如何破之?”此言说来好不尴尬,这名修士说完,神情讪讪。
此话一出,旁观诸修皆是腹中狂笑不止,若是连阵法却瞧不出,又该如何破?只此一事,就显得原承天的玄承手段,虽不能说高过了八名仙修大士之合了,却也是胜了八人多多。
只是八修皆是德高望重之士,旁观诸修哪里敢笑出声来,唯有转身捧腹罢了,端的是忍得好不辛苦。
原承天仍是神情凝重,缓缓的道:“这就请诸位道友入阵。”将手一拍,那空中突生出一团清气来,此气向两边一分,赫然就是一座门户,虽说这门户瞧之不见,唯能用灵识探到,可在场修士,皆非寻常之辈,又怎能瞧不出?
当下就由袁公领头,八修鱼贯而入,等到最后一名修士入内,原承天再将这团清气拂之而去,忽然之间,那八名修士就在空中消失的干干净净。
诸修瞧见此景,倒也不奇。世间阵法,本就有界域之能,那自我界域就是最强大的阵法了,只是想引修士进入自我之域,那是千难万难,而布下阵法,引人入觳,则是阵法的存在之理。
既是瞧不见阵中八修,那么八修在阵中究竟用了何种手段,又是遇到怎样的情形,自是谁也不知。
诸修只瞧见原承天抱臂而立,既不掐诀施法,去将阵法变动,亦不去探那阵中情形,只当是没事人一般。
要知道用阵法困住秘道出口,逼那魔修退走,其最紧要之处,一是要这阵法立得牢靠,要有万年不坏之境,二要这阵法稳固,不可让入阵者破阵而出,三则是要在没有施阵者主持的情况下,单靠阵法之力,来令阵法自我运转。
三者之中,可谓是缺一不可。正因为此,这新阵创立之难就可想而知,然而也唯有这样立阵,方能令魔修知难而退。起码要断了从这秘道破界的念头。
过了一个时辰之后,便有修士道:“原前辈,过了这么久,阵中仍无动静,莫不是诸修已蚀被阵法所害?”却是一名破阵修士的弟子担心师尊安危,忍不住来问了。
原承天虽见此人是小辈,仍是急急答道:“道友莫惊,此阵之要,首在困敌,而非伤敌,只因若只管增强阵法杀伐之能,自然就要弱了阵法的稳固,而魔界魔修千千万万,用此阵诛魔,又能诛得几人,没的反多伤性命,有伤天和。”
这弟子这才放心,欣欣然退下去了。
又过了数个时辰,忽听阵中响来霹雳之声。看来是阵中八修实在寻不着破阵之法,干脆就要用强力手段,强行破阵了。
而听到阵中响动,原承天不由得眉头微皱,让素蔑贞瞧的更是焦燥。她迫不及待的来到原承天身边,将原承天衣袖一拉,低声道:“这阵法可能撑得住吗?”
她也是关心则乱,在座的皆是仙修界的精英,就算是动用传音,也极可能被人截了去,何况是这低声耳语?
原承天笑道:“前辈不用担心,这阵法倒是可撑得住的。”
素蔑贞道:“既然是撑得住,你怎的神色怏怏?”
原承天无可奈何,只好坦然相告,道:“此阵遇力越强,反震之力也越强,晚辈是担心若是某位道友一时不察,被这反震之力伤了,怕是不妥。”
素蔑贞这才放心,大笑道:“你尽管放心就是,那八个修士又不是孩童,若见这阵法破不得,难不成一味的祭宝逞性吗?”
她倒是放了心,那八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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