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焰得意之极,哈哈笑道:“主人不信也无妨,你瞧瞧这是什么?”
就将丹炉打开,口中念了个诀,就从丹炉中飞出数百块三寸见方的黑色甲片来,分明是从那副万年玄甲上切割下来的。就在空中整整齐齐排成数列,那甲片黑光莹然,也说不清是玉质之光,还是五金之芒。
原承天奇道:“这不是尚未完工吗?不过是刚刚制成甲片而已。”
玄焰更是得意,道:“这次炼制这件玄甲,与先前大有不同,乃是本老人家苦心孤诣的独创绝学,主人先用禅识标识了此甲,才试试效果吧。不过主人可要记住,那每片甲上都要标识的。”说罢窃笑不已。
原承天也不知玄焰捣的什么鬼,就依言将禅识在空中的甲片一一标识了,原来那甲片共计三百六十块,正合天地之数。而等到甲片完全标识之后,赫然就发现了这铠甲的秘密了。
于是禅识一动,那三百六十片甲片就飞来身上,将他全身上下罩了个严严实实,却细瞧身上,也只是见到黑光隐隐闪耀,哪里得见这铠甲的真容。
此时原承天才发觉这铠甲的妙处了。原来这副铠甲并非浑然一体,可收可藏,但是一旦动用禅识,就可迅速的布满全身了,而铠甲的形状,也可以依心意而变,正可谓是变化由心,巧夺天工。
原承天忍不住赞道:“这玄甲制的实在甚妙,实有无相魔衣的风采,尤其是此甲变化由心,既可用来自御,亦可用来卫护他人,端的是十分妙了。”
只是这玄甲在对敌时有何大用,此刻也难以印证,想来必不会让原承天失望了。
玄焰哈哈大笑道:“主人此时该明白,本老人家的制器之能无人能及了吧。”
原承天嘿嘿笑道:“玄焰制甲之能,固然是天下无双,朱雀的教导之功,亦不可抹杀了。”
就此一句,就让玄焰半天也说不出话来。不过那玄焰终是皮厚,半晌之后悠悠道:“主人这话应该反过来说才是,朱雀教导有方,玄焰器修无双。”
原承天哈哈大笑道:“说的也是了。”顿了一顿,又道:“这玄甲材质不少,纵是制成三四副也是够了,正该为猎风制成一件才是,她的性子你也明白,总要是冲杀在前的,这铠甲反倒是她最用得着。”
玄焰道:“不消吩咐,这第二件玄甲已然开工了,再过了一年半载,定可大功告成。”
原承天这才点了点头,着实勉励了玄焰几句,玄焰却是不禁夸的,这边原承天话只说了两三句,它就有十句八句说了出来,把自己的制甲之能夸了个天上有地上无的。
也亏得原承天耐心奇佳,就在那里微笑聆听,脸上绝无一丝厌倦之色。因此足足在玄焰这里呆了半个时辰,方才蒙它开恩,把原承天放将了出去。
来到猎风房中时,就见猎风盘膝而坐,手中持着那柄流时刀,正在那里出神。见到原承天进来,忙想立起来迎接,原承天却轻轻摇了摇手,示意猎风不必多礼。
原来原承天一直有过交待,若正是凝神思索修行关节时,可以免去礼数,以免打断神思,要知道人之思绪如丝,最易被他事打断,而这思绪一旦乱了,再想通连,就要费了许多工夫。
猎风于是就点了点头,仍是端坐不动,原承天也在一边坐了,略运玄功,以打发这等候的时光。
不想猎风这番运神,就是三日时间。对修士而言,这时光是最易打发的,三日苦思,也不过是一瞬罢了。
到了第三日,猎风终于一展愁眉,可是她转向原承天时,却苦笑道:“主人,猎风有负重托,这两年时光,这流时刀的炼制毫无寸进,也就是刚才这三日,才让我总算理出一点头绪来,猎风真是好生没用。”
原承天笑道:“你从来也不曾学过炼器,这第一次试炼,就是这时宝之物,若你真个儿能三年有成,那才是世间奇事了。”
猎风摇了摇头道:“主人不必安慰我,的确是猎风没用。”
原承天笑道:“好吧,我也不与你争,我只问你,这两年你的七情心法,可是大有进益了。”
猎风道:“这倒是不假,这七情心法近两年倒是越来越顺了,此事有些奇怪,这心法本来是越炼越难进益的。”
原承天笑道:“这世间的心法,总是越到后面越难修行,你觉得你这两年进益颇大,那应该是修行了太一神功的缘故。”
猎风道:“看来的确如此,自修了这太一神功之后,这七情心法中诸多疑难,竟是迎刃而解了,甚至也不必去向主人讨教。这太一神功端的是天下无双。”
原承天道:“实对你说吧,这炼制时空法宝,其实与炼器之能并无多大的关系,而端看一个人的仙基灵慧的,否则便是苦炼百年,也不会有丝毫进步的,你能用两年时间想通这炼制流时刀的关键之处,实得益于太一神功,此后再炼制时空之宝,便是再无阻碍了,依我算来,最多再过一年,这流时刀就可炼成了。”
猎风道:“若是流时刀修成之后,我们就一定要立时出去吗?”
第0621章移功转玄蕴不测
原承天缓缓点了点头,沉声道:“我亦想在这不移时域之中,呆上个百八十年才好,毕竟这样的机缘,到哪里找去?可是也不知怎么,这里的时光虽不会流逝,可那心绪却纷乱如麻,这般日日堆积起来,让人不堪承受……”
忽听朱雀的声音传来道:“承天,莫非你心中有急欲一为之事。”其后就见朱雀负手走了进来。
原承天忙先见礼了,才道:“正是了,前辈心中有桩极大的心结,若无法完成,只怕会别生事故。”
朱雀道:“既是如此,这不移时域就无法多呆了,此域虽然时光不逝,可心境反而最难稳定的,若有人真个儿想在这里呆上千年万年,那是绝不能够的。本座与玄焰,碧焰,都是先天灵物,也就罢了,猎风心中无尘,又炼就太一神功,可最多也只能呆上十年罢了,偏偏是你,虽比猎风心境强了数倍,反受这不移时域的微妙影响甚多。”
原承天这才知道是这般缘故,惊问道:“若我一直呆在此域不出,又会是何种结果?”
朱雀道:“轻则走火入魔,重则元魂俱裂。”
猎风惊呼道:“竟有此事?”
朱雀脸色凝重,缓缓道:“人只道修行是最容易不过的,只需寻个清静所在,苦苦自修便好,却不知人有心火,那便是太一神火了,此火平时觉察不到,唯有在极静之时,方能隐隐得窥,我等仙修之士,之所以要苦修心法,就是要用心法压住此火了,若是你不修心法,只是一个人静处,也就三五个月,你就焦燥不安了。”
原承天与猎风对此是深有体会的,齐齐点了点头。
朱雀道:“所以修行之道,最是艰难,也就在于此了,只在是域外世界,纵然心生燥意,一来有心法压制住了,二来可随时停止,倒也无妨,可是在这不移时域之中,因法则有异,这心法断断是压不住心火的。并且此事也和你在罪己殿上发过的誓言有关,你虽身在不移时域中,从外界瞧来,那时间是定住了,可毕竟还是过了这许多时日,你那誓言已动天听,若不去完成承诺,天地自会罚你。”
原承天道:“那像晚辈这般情景,还能再呆上多时?”
朱雀瞧了他一眼,就道:“你目光已带微赤,那是心火上浮之兆,可惜本座先前说过,不能传你太一神功,否则倒可再呆上三五年。至于现在,怕只能勉强撑上一年吧。”
原承天低头沉思,半晌方道:“只可惜这次大好机缘。”
朱雀道:“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好在猎风今天有所明悟,这流时刀一年之中或可炼成,若本座在旁边加以指点,应该会更快一些。”
原承天道:“总是要劳烦前辈。”
朱雀笑道:“说什么劳烦不劳烦,本座虽是天下共主,可这红尘世情,却也没曾经历过,一直也存了个心愿,想来红尘走一遭,此次遭遇天劫,反倒遂了本座的心愿。本座与你们多处一日,就是一日的历练。”
此话之中,已有惜别之意,虽然一年时间瞧来漫长,可一旦分手之期定了,对修士而言,也不过是一弹指罢了。
原承天主侍二人与朱雀相处日久,又没修成那太上无情的境界,自然是喜聚恨别的,听到朱雀此话,都是心中怅然。
朱雀见自己一句话勾出二人的离情别绪来,就想出言安慰,忽然觉得心中也是一软,竟也有几分舍不得,不得不感慨这红尘世事,果然最易乱心动情。心中也警惕了起来。
当下也不说话了,将心境定了定,道:“承天,且让猎风抓紧炼制流时刀,你可随我来,那两件灵偶,本座已寻到了炼制之法了。”
原承天忙随着朱雀来到静室,二人分坐之后,朱雀抬手关了门户,又掐了道法诀,将这静室设了禁制。
原承天瞧见朱雀这般郑重其事,知道这炼制灵偶的方法定是非同小可,这金塔中皆是自己人,既知朱雀与原承天在此用功,绝不会敢来打扰了,看来是必有其他缘故了。
朱雀道:“两年前本座用观玄之法,瞧出这两具灵偶的元魂是万万动不得的,否则这灵偶失去了复原之能,也是毫无益处了,是以本座当时就想了个办法。”
原承天道:“感闻。”
朱雀道:“这方法就是,将这两具灵偶元魂中的‘不碎身诀’剥离出来,就此独立成就一套心法,只要这心法到手,这两具元魂也就可以随手消去了,承天只需学会这个心法,再分出两缕元魂来,这灵偶便可大用。”
原承天抚掌笑道:“前辈之法,果然是妙不可言,只是想来这元魂所修心法既是天授,必定是极难到手了。”
朱雀苦笑道:“承天说的不错,本座此刻的修为毕竟是弱了,纵道想到这办法,也没把握将这套心法学会,只因这心法与这元魂已为一体,想将这心法逐字逐句的从元魂中分离出来,又要与元魂其他的记忆区别开来,的是一件难事了。”
原承天怎能不知这从元魂中剥离心法之难,这世间也唯有朱雀这样级别的大修,才有这般的心境与手段做成此事了。
便笑道:“这么说来,前辈此刻应该是大成。”
朱雀道:“其实也是刚刚成功罢了。只是这‘不碎身诀’只可用在五金之器上,其他的材质,却是用不着的,你自身修来也是无用,不过日后以此法修复法宝,倒是极佳的手段了。”
原承天道:“还请赐教。”他与朱雀相处这些日子,真个儿如师徒一般,是以言辞之间,也就不必那么客气,否则反倒是显得生分了,那朱雀听了,也是不喜欢的。
朱雀既为万物共主,于大慈大悲之外,自然是七情皆俱,凡人的脾气禀性,也是无一不包,否则又怎能体察万情。这也是朱雀与原承天等人相处极洽的缘由了。
不过随着朱雀日后寻到的分身越多,这“人情”二字,也就越发的淡漠,这是因为她的目光,已从一个人身上,转向千千万万人的身上,所思所想,只为苍生,到了最后,甚至这苍生也不在其眼中,而是天地乾坤了。
行大事者不拘小节,那位于至高至上尊位之人,再来去瞧单独的个体,就渺如微尘。因此日后若是有缘再见朱雀,就不知是何种情景。这般说来,这般日子的相处,无论是对朱雀而言,还是对原承天来说,都该倍加珍惜才是。
朱雀道:“此事还有一件烦难处,那就是这心法本座虽是学成,可惜却不能直接转而授于你,只因这心法着实微妙之极,每人体质所修不同,就有无穷差异,若是述诸于文字口舌,只怕更是要离题万里了,因此本座只能动用手段,将这元魂中的心法,一点点移到你的灵识中。在此期间,绝不可有丝毫打扰的,可你也需放开心怀,不可生半点抗拒之心。”
原承天笑道:“那晚辈就当自己是个死人吧。”
朱雀笑道:“这话倒也不错,承天最是机灵不过的。”
就将原承天唤到身前,令他盘膝坐了,却不能妄用一丝玄功,要做到真正的物我两忘不可,否则这移动心法之时,一旦生出变故,原承天的小命说不定就此断送。
这种传功之法,原承天也是首次经历,而若非朱雀主持,只怕他也是心有余悸的,此刻又怎会生半丝他念来。
于是就将心境完全放开,禅识更是不敢动用一毫,过了半晌,朱雀道:“可以了。”
立时就觉得一股寒气迫进禅识之中,这滋味就好像有人用刀生生的剖开脑袋一般,虽不感其痛,但那种身体剖开的情景,也足以让人心惊胆战。
也只是因心中对朱雀持了绝对信任之心,再怎样的诡异情景,原承天都可不去理会了,果然就当自己是个死人一般,任由这股寒气侵入禅识之中。
就觉得这寒气入了禅识之后,化成无数的符文碎片,让人忍不住就要一探其秘,但原承天深知此刻自己绝不能动用禅识的,就只好生生忍耐住了。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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