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修亦是瞧向了原承天,这世间的五龙之器,自然只有一种,难不成还有第二种不成?正如这世间的诸多法宝,绝大多数只有一种法子炼制而已,若是法宝竟有数种法子可以炼制而得,那法宝便也称不上法宝了。
不想原承天却断然言道:“前辈猜得不错,那五龙之器,的确有数种方法可以制成,以在下所知,便有七八种之多了,这之所以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其关键处,就在于世间那四大灵焰了。”
金箍老者一生痴于器修之道,却从未听闻这种说法,自是神情愕然之极,而他原承天细细瞧去,此人虽是年轻,却是性子沉静,不像那大言炎炎之徒,而其人身为真修之士,敢在羽修面前侃侃而言,自是绝不敢胡说八道的。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金箍老者道:“道友所言之事,老夫竟是闻所未闻,正要向道友请教了。”
原承天今日已是豁了出去,他若想寻回周方晴,助九珑渡过难关,就非要寻找九龙之器不可,而若想按胸中之策寻到九龙之器,也非要得到这些大修的助力不可,因此,他才不得不冒着暴露来历的危险,在诸位面前大胆陈辞了。
如今瞧众人的神情,甚是半信不疑,看来不拿出真正的玄承来,势必难以说服诸修了。
当下一清嗓音,朗声道:“五行变化,玄妙无穷,灵焰之用,存乎一心,这世间本有四大灵焰,皆可用来制成五龙之器,只是世人绝大多数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知那灵焰若能集齐两种,那么就算没有净水,无土,也可以他物替代,实不必非要净水,无土不可,自然,至于是用物何取代净水,无土,则要看此人收得的灵焰光究竟是哪两种了。”
这番言论可谓惊世骇俗,在凡界之中,怕是从未有人说过这样的话来,金箍老者器修数百年,也从来没有想过,那灵焰若是集齐两种,竟还有这般妙用,这实是器修理论上的一大突破了。一时间,诸修皆是目瞪口呆,但人人都觉得心境微动,竟有激动之情,只因原承天所言若是为实,诸修的日后修行,岂不是也会别开生面?
金箍老者强抑激动之情,却还是急急问道:“道友所言可为真?”
原承天道:“晚辈所言句句为实,而晚辈之所以敢言能在城中寻到五龙之器,便是因为,晚辈已经觉察出此城的五龙之器所用来替代净水,无土的两物为何了,若是诸位前辈肯助晚辈一臂之力,晚辈或可在三日之中,寻出此物来。”
金箍老者道:“离四月初五也只有四日了,你若真能在这三日中寻出五龙之器来,但凡道友若有所需,老夫不敢替他人做主,可老夫自是会鼎力相助的。”
若原承天真的能在三目寻得五龙之器,他所说的话自然已被证实无误了。
中年文士道:“道友既然敢出大言,自是成竹在胸了,也罢,老夫亦答应你,随你调遣就是。”
六转童子望了望那白发老者,白发老者微笑着点了点头,六转童子于是道:“看来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了,既是如此,我也擅自做个主罢,原道友,这三日之中,你尽可调遣我等,凡事任你开口,无有不应。”
说到这里,目光向原承天蓦地的射了过来,若是无禁制约束,便是这一道目光,原承天也怕也是禁受不住了。
而六转童子虽未明言,这神情之中,却也说的明白,若是原承天三日之中寻不到五龙之器,其后果实难想像了。
原承天实有六七把握可寻到五龙之器,心中倒也坦然,他唯一感到恐惧的是,自己此番暴露玄承,想来已令诸修心中起疑了,诸修此刻用人之际,自不是轻泄于外,可对自己而言,却是亲手埋下一桩大大的隐患来。
只是那世间之事,纵是明知不可为,有时候却是不得不为,人生之苦,莫过于此。
第0425章附翼骥尾有荣焉
在有禁制约束的情况下,六转童子的一瞥之威已是如斯,此人的修为,实不愧为诸修魁首,便是在大修如云的百宗盟中,除了百宗盟盟主以及一两位高士之外,亦难有修士能与其相提并论。
好在六转童子一瞥之后,目光转和,温言道:“却不知原道友有何安排。”
原承天道:“在晚辈推测来,那取代净水与无土之物,或该是梵山明液与雪岭寒土了,之所以推测是这两件物事,唯因此二物在天一幻域之中皆有所产,而若果真是这二物取净水与无土而代之,那么炼制这二物的灵焰,则非无妄碧焰莫属了……”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金箍老者就击节叫道:“好一个原道友,果然是玄承非凡,器修无双,那梵山明液与雪岭寒土皆为纯阴之物,若非无妄碧焰,怎能将其性改阴为阳,听此一论,便知原道友胸中所学,已非老夫所及。”
原承天忙道:“前辈何乃过谦,如此过誉,实令晚辈心中难安。”
金箍老者笑道:“我一时忘情,却是打断了你的话了,此实因为道友所言,正搔到老夫的痒处,是以如梗在喉,不吐不快,还请原道友莫怨我唐突,只管说下去就是。”
此话说完,诸修皆是莞尔,仙修之士大多苦修寂寞,胸中所学,也难以有太多机会与同修印证切磋,以金箍老者而论,此人器修之道,实超出同辈许多,平时就算有机会与同辈谈论,也因器修玄承相差太多,难觅知音,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一位器修大才,自是奉为知已了。
原承天略略欠身示意,接着道:“据晚辈所知,那无妄碧焰亦极可能在天一幻域之中,既是如此,以无妄碧焰炼化梵山明液与雪岭寒土,就并非绝不可能之事了,以此论之,本城中的五龙之器,其炼化之物应为元金,错木,梵山明液,无妄碧焰与雪岭寒土了。”
金箍老者笑道:“我等本来对此事一头雾水,可经道友条分缕析,一一道来,倒也明白了大半,五龙之器既然是由此上五物炼制而成,虽比不得原物,却也能起到破坏禁制之用了,可是老夫仍有一丝不解,还请道友解惑。”
原承天道:“能与前辈印证器修之道,实为晚辈大幸。”
金箍老者摇头道:“道友器修之道,实胜过老夫多多,道友也不必谦逊了。老夫所疑之事便是,那五龙之器若是制成,哪怕是以他物替代原物,也必定具备隐身慝形之地,而其改变城中五行变化,也应该是潜移默化,绝无声息,既是如此,却又该如何寻到此物?”
原承天微微一笑道:“若是从五龙之器影响五行变化的征兆寻去,便是寻他个千百年也是寻不着的了,不过设置五龙之器的目的,既是为了影响城中五行,那么少不得要与城中原有的五行变化相符,是以,只要测出伽兰城中的五行排列,想来那五龙之器的所在,就可呼之欲出了。”
金箍老者抬起头来,静静的瞧着原承天,其神情却是古井不波,实不知此人心中在想着什么,而原承天更是被他瞧得心里发毛,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忽听金箍老者叹道:“刚才听黑虎说起道友力诛天一宗的玄修之士,不瞒道友,我等四人,说的好听些是将信将疑,说的难听些,便是怀疑此事甚为虚妄,不是黑虎吹嘘道友之能,就是道友自抬身价,可如此看来,道友之才,或可用两字誉之。”
六转童子也笑道:“本座听闻原道友一席分解,心中也蓦的浮出两个字来,宁道友心中,可也是‘恐怖’二字?”
金箍老者原是姓宁,他拍手笑道:“老夫之意,正与君同,原道友岂止是后生可畏,简直是让我等一干老鬼没了活路,若是道友不幸而为天一宗座下高士,此番我等皆难生出伽兰了。”
然而原承天听到这番称赞,那心中所升之念,却也是惧多喜少,他九世苦修,怎不知锋芒毕露,必不可久之理,只盼尽快了结此事,就此远走高飞才好。
要知道百宗盟诸修目前虽与自己同仇敌恺,可世间之事,变化无常,敌友之分,孰难定论,形格势禁之下,纵是骨肉亲朋,也可翻为仇雠,是以原承天得此赞誉,又怎能不心生警惕。
更何况金箍老者话中,已隐有招揽之意,若是等他真个开口招揽,原承天就没有多少回旋余地了。
而在天一宗与百宗盟之间保持独立,原是原承天的底线,毕竟双方一旦真正起了冲突,自己一名真修之士,一旦涉入其用,就好比风中残烛,生死已非自己能定,以原承天之智,早将这其中利敝瞧得清清楚楚了。
他苦苦一笑,道:“两位前辈如此夸赞,晚辈才真个是没有活路了。”
六转童子似乎已明原承天话中深意,微微一笑道:“原道友不必理我们这两个老头子,还请快快示下,想我等做些什么吧。”
他明明生得幼稚可爱,与孩童绝无二致,却偏偏自称老头子,两相对照之下,让人忍俊不禁。
原承天道:“一般而言,某处的五行虽依寒暑而变,却也非无迹可循,要想测出五行变化来,若无禁制约束,倒是不难,便是一名灵修之士也可轻易测得,但伽兰城禁制强大,诸般法术皆难施行,是以要想测度其五行变化,就只能另想办法了。而晚辈想到的办法,则非四位前辈助力不可。”
六转童子恍然道:“原来如此,道友所想的办法,可是想让我等四位老朽动用灵识吗?在伽兰城中,原本纵是灵识也会被禁制住,好在我等四人皆是羽修之士,灵识纵是被禁制住了,也仍能勉强动用一丝来,集我四人之力,或可能达到灵修的程度了。”
原承天暗叹此人心思敏捷,羽修之士,果然是非同小可。
便连连点头道:“若无四位相助,此事绝不可成,只是在禁制之下动用灵识,便是以四位前辈之能,也是困难重重,而对诸位前辈的修为损耗也是非同小可……”
不等原承天说完,六转童子就挥了挥白胖的小手,道:“此事关乎我等身家性命,损耗虚修为又算得了什么。”
转向在一旁恭侍多时的林黑虎道:“黑虎,你速速安排五间静室来,却要按五方而设,那中心静室老夫就不客气了,其余四室,宁兄,魏兄,欧阳兄各占东,北,西方,至于南方静室,原道友既是首倡此议,怎能惮劳,也来参一脚吧。”
他点到一人,那人就会略略转向六转童子,略略欠身示意,而提到原承天时,原承天也知道是逃不掉的,只好苦笑点头罢了。
而六转童子的这番安排,却显出他的胸中才学来,要知道此刻正是春夏之交,南风正暖,那南方的方位阳气充足,测其五行时,此方位最是容易,而以此布置,却也并非是对原承天有照拂之意,实是此人不过是真修之士,自然只能择最容易处了。
而就算原承天修为未能达到突破禁制,测度五行的程度,只要另外四方测定,原承天这一方也可顺理推出,是以六转童子这番安排,最大的用意,应是对原承天的一种嘉许,要知道以原承天区区真修之境,能厕身于四位羽修大修之中,与其同列,实是极大的造化了。
布置五间静室对林黑虎而言,自是手到擒来,就算现成的静室不足,或是方位有差,大不了立时动手拆掉重建,也费不得多少工夫。
纳芥楼中有的是人手,也不过两个时辰,五间静室已然建成,只是若想布置精雅,室无纤尘,怕是不可能做到了,好在诸修皆是苦行之士,平时深山石洞,林中水边一坐也可修行,怎会在乎静室是非简陋。
六转童子小手一挥,众人各依刚才所说方位,依次进入静室之中,此次众修要以各自修为,对抗昊天禁制,实为一次重大考验,诸修本来既为同僚,平时纵有切磋,也不过是言来语去罢了,怎能真个斗法?是以逢此良机,自然要尽逞胸中所学,以求压倒同僚,也好日后分定坐次。
原承天进入南方静室后,片刻间已是心神归元,将灵识缓缓放出,先试试这四周的禁制,究竟强大到何种程度,才好顺势而变,力求探出五行变化来。
他也知道以他的修为,若想在昊天禁制下放出灵识,其难度不亚于与玄修之士斗法,而他虽为骥尾,可人生就好强之心,谁也不愿在这场小小的比赛中输了。
若以灵识而论,原承天虽不能与羽修之士相提并论,却差不多能与六七级玄修相比了,但唯一为难的是,若是自已尽力一搏,固可博得赞誉无数,只怕在诸修心中,对他又多了一层戒备。但若是碌碌无为,却又会被人瞧得轻了。
虽是心中天人交战,可灵识还是稳稳放出,不过初次释放灵识,自是毫无回应,那城中的强大禁制犹如一堵厚墙,将原承天的灵识毫不客气的反弹回去,初次试探的结果是,原承天的灵识,甚至难以道出这间静室。
原承天又将灵识加强三分,那灵识挣扎不休,总算探出静室,但是仍有股强大的力量,死死的扯住灵识,使其难以探出纳芥楼去,原承天不由废然长叹,自己纵是想逞强,其修为毕竟是差得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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